在江清澤陷入昏迷之後,沈易是想全程照顧的,但卻被江沄溪強勢拒絕了,她像一個警惕呲牙的小獸,不讓任何人對她哥有除了治療以外的觸碰。


    該說不愧是兄妹嗎?沈易看著輕鬆推著江清澤行動,還能輕鬆將江清澤抱上抱下的江沄溪,有些幻視之前江清澤傻了的樣子。


    隻不過好在,江沄溪並沒有傻,她隻是因為才認識他們而對他們抱有懷疑和不信任而已。


    一個在末世獨自摸爬滾打存活至今的小孩,她已經習慣了不信任和警惕,更習慣了以最壞的可能去思考別人的言行,這樣她才能夠保證自己有充足的準備去應對一切。


    所以她現在的狀態是,除了他哥以外,所有人都不信。


    而且她正好是水係加冰係雙異能,很適合照護昏迷的江清澤,所以沈易便沒有強行讓她將江清澤交給自己照顧。


    事實上,江沄溪隻是怕許言要是知道在有她在的情況下,他老婆還被人乘虛而入或者吃了豆腐的話,她大概會被揪著耳朵打屁股的。


    於是她就勤勤懇懇,親力親為寸步不離地守著她親哥,至於幫他哥擦身體這件事,別忘了她是水係異能。


    她可以讓他哥穿著衣服洗澡,大概就像是把人丟進洗衣機,然後帶了個氧氣罩,洗幹淨之後控製水元素全部抽離。


    簡而言之就是,速洗加瞬間甩幹的溫柔模式。


    這不比用毛巾擦身體幹淨快捷多了?


    於是等江清澤渾渾噩噩地醒來時,居然沒感到任何的不適,鼻尖甚至還有水蜜桃味沐浴露的味道。


    主打一個,天天被自動洗澡,非常幹淨舒適。


    然而江清澤卻沒有過多的精力關注這些,他隻覺得大腦裏一片混沌,所有的記憶像是漿糊一樣被攪和到了一起,分不清前後順序,分不清其中內容的真意。


    他異常艱難的大口呼吸著,像是溺進了記憶的海洋,被洶湧的海浪拋起又墜落,渾身散架一般地痛。


    不過也正是這種疼痛,令他的神智漸漸清明了過來,因為那個人每時每刻都在感受著這種痛苦。


    原來,他前世經曆過的那些痛不欲生的折磨,那個人都會先一步承受一次,改良之後才敢用在他的身上,所以他承受的居然是削弱過的...


    他一直都不知道...


    他為什麽不知道啊...


    江清澤安安靜靜地躺著,一雙布滿血絲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著雪白的天花板,任由發現他蘇醒的江沄溪和沈易怎麽呼喚都沒有反應,急得兩人團團轉。


    醫生很快就來了,然而檢查了江清澤的情況後卻隻是搖頭,推測說大概是心理或者精神方麵的問題,麵色嚴肅地開始詢問病人是否遭受過強烈的刺激什麽的。


    沈易能想到的,能將江清澤影響至如今這個模樣的,那就隻有許言了。


    可是許言不是說江清澤會徹底忘記他嗎?那現在又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樣子?


    他有些憤怒,開始在心裏埋怨許言的不靠譜。


    隻不過,想到許言的情況,他這一腔怒火又消了下去。


    許言已經足夠努力了,他那麽愛江清澤,又怎麽舍得傷害他呢?所以江清澤身上大概是真的出了什麽難以預測的意外吧...


    沈易揉著太陽穴癱坐到椅子上,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這一個兩個的都太不讓人省心。


    “我睡了多久?”江清澤的聲音冷不丁地忽然響起。


    沈易抬頭看過去,隻見幾分鍾前還對外界沒有反應的人已經坐了起來,一雙黑得透不進半點光芒的眸子正平靜地看著他,像在等待他的回答。


    “半個月。”沈易回答,而後就起身上前,柔聲詢問道,“你還好嗎?”


    “我要去找他。”江清澤答非所問地道。


    “你記起來了?”沈易皺眉問。


    江清澤恍惚了一瞬,然後搖頭,“沒有,我隻是鑽了個空子,隻要把有關於他的記憶裏他的存在單獨去掉,隻留下記憶本身,我就不會忘記他的存在了。”


    好家夥,原來問題出在你自己身上,他真是冤枉人家許言了。


    沈易閉了閉眼,有些自暴自棄地道,“去吧去吧,我懶得管了。”


    “哥哥!我跟你一起!”江沄溪立刻開心地舉手道。


    她正好可以回去給許言緩解傷勢!真棒!


    然而江清澤卻拒絕了她,“我自己一個人的速度快一些,沒時間了。”


    說到最後,江清澤的表情帶上了些許麻木和空洞,他又重複了一遍,像是在喃喃自語,“沒時間了。”


    ......


    時間回到現在。


    許言躺在他剛馴服的一頭變異哈士奇寬闊柔軟的背上,閉目小憩,任由它馱著自己朝官方1號基地趕去,唯有那裏擁有能夠幫助他徹底完善疫苗的設備。


    終於,他腦海中那雙模糊的銀白色雙眸被他完全消磨殆盡,徹底擺脫了祂的汙染,頓時稍稍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他卻瞳孔猛地一縮,低頭從襯衫胸口處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吊著粉紫色圓球的小巧吊墜,粉紫色圓球的能量像是呼吸一樣波動著,這代表著,它處在啟動的狀態。


    而他現在才發現。


    不,是祂不想讓他發現,讓他徹底遺忘了這對特殊記憶珠的存在,從而將他本就存在裏麵的前身上一世的所有記憶,還有這段時間他的經曆全部傳給了江清澤。


    祂想讓江清澤記起他,來找他。


    祂到底想做什麽!?


    這個小世界可是他們樂園所屬的,所以身為執行官的許言必須盡可能的維護這個小世界的存續。


    他立刻開始思考起對策。


    他不是沒有和神明對抗過,他知道神明也並不是無所不能的,所以在不清楚這位未知神明的目的之前,當務之急是要先打破祂的算計,不能讓祂的棋一直走下去。


    江清澤不光是他的任務目標,更是這個小世界的氣運之子,他於小世界而言非常重要。


    所以,他不能如祂所願的讓江清澤找到他。


    想到這裏,許言拍了拍變異得比小汽車還要大一些的哈士奇,示意它停下。


    好在哈士奇變異之後習性更多偏向與狼,多了點凶狠,少了點二,變得可靠了不少,不然許言也不會留它在身邊了。


    許言順著哈士奇的脊背滑下來,從深灰風衣的內側口袋中拿出了江清澤送他的貓貓吊墜,愛不釋手地摩挲了一下貓貓圓滾滾的腦袋,嘴角不自覺勾起了一抹柔和的弧度。


    然後邁步走到一旁有些老舊的居民樓之中。


    等他再次走出來時情緒低落了不少,他重新躺回哈士奇有著柔軟皮毛的背上,閉上眼歎息般地道,“走吧。”


    原身是真的很珍惜,很喜歡那個貓貓吊墜。


    許言也是,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江清澤沒有將定位器藏在這個裏麵該有多好。


    ‘大人,這不是重點吧?’937一副老爺爺地鐵看手機的表情,‘定位器誒!變態誒!’


    ‘哦。’


    許言並不在意這一點,事實上,他挺喜歡的,他雖然依舊情感缺失,但他喜歡這種被關心的感覺。


    他孤獨太久了,偶爾他也會想讓他如浮萍般的心稍稍落下,得到短暫的休息。


    所以,如果那個貓貓裏麵沒有定位器,或許他都不會如此地喜歡吧。


    937?


    他們之間不過是工作關係而已,隨時都會拆夥的那種。


    還不如五丫頭來得可靠,那免子畢竟是他養大的,雖然......他除了幫她付拆家費以外就沒怎麽管過就是了。


    ‘大人,需要我給你開個天窗看看任務目標的行動嗎?你也方便避開他,也不用趕路趕得這麽累了。’937提議。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家大人忽然要疏遠任務目標,但秉持著‘大人的所有決定都是正確的’原則,937無條件地支持大人的所有決定。


    睡了一覺醒過來的許言因為身體狀態太差而有些迷糊,他習慣性地從包裏拿出紙將鼻子裏流出的鮮血擦掉,慢吞吞地拿出水喝了一口。


    結果喝進了嘴裏的水裹挾著他口中的鮮血一起進入了他的胃,那濃鬱的血腥味令他有些反胃,差點嘔出來。


    這具身體真的要不行了,他都快續不住了。


    ‘開吧。’許言也沒有勉強,接受了937的提議。


    於是青軸鍵盤的聲音劈裏啪啦地響了一陣,一個虛擬小屏幕便漂浮在了許言視角的左上方,映照出以江清澤為中心的畫麵。


    畫麵中,一個穿著黑衣長風衣的青年倒在地上,他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白色襯衫的腹部被鮮血泅濕了一大片,透過破損的衣物能夠隱約窺見那血肉模糊的傷口。


    許言猛然清醒過來,皺著眉吩咐,‘將屏幕放大,監聽聲音。’


    ‘好嘞。’937再次敲了一下鍵盤,屏幕便由小變大,青年隱忍痛苦的喘息聲還有一些交談聲也隨之傳了過來。


    “這男的長得俊勒,帶回去老大肯定喜歡。”一個有些憨厚的男聲說道。


    “可惜就是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居然瘋了想自殺,要不是咱們路過,他可能都被變異植物吸幹血了吧?”另外一個有些尖的男聲接話道。


    “可不是,咱們可是救了他一命,讓他代替小婷去伺候老大就當是還咱們的救命之恩了。”憨厚男聲接著道。


    “老大確實葷素不忌,有戲。”


    ......


    許言麵無表情地聽著,目光落到江清澤手中死死攥著的被鮮血染紅的貓貓吊墜,抿著唇從哈士奇的身上站起來。


    哈士奇睡得也有些懵,一雙深藍色的豎瞳朝許言投去疑惑地目光,像是在說,‘不是才剛睡嗎?怎麽又起來了?’


    ‘937定位。’


    ‘好嘞~’


    937樂滋滋地,終於又要看對手戲了,快樂!


    ......


    天知道,在看見放在一棟居民樓房間的桌麵上的貓貓吊墜時,江清澤有多絕望。


    那個人不要他了。


    他為什麽不要他了?他不是說過永遠不會丟下我的嗎?他不是說會照顧我一輩子嗎?


    來自於前世小傻子的記憶時常會占據主導地位,壓下此世江清澤的理智,令他變得有些呆傻和執拗,隻知道要找到代表著他全世界的那個人。


    可是他怎麽想不起來那個人的名字和樣貌了?


    這麽重要的事情他為什麽會忘掉?


    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忘記了他,他才會不要自己嗎?


    陷入混亂的江清澤將貓貓吊墜死死地握在手心,表情空茫,就這麽站在這個房間中一動不動,持續了好久,然後逐漸感覺到身體發冷。


    他低下頭,發現一根粗壯帶著倒刺的藤蔓從窗台蔓延過來,插入了他的腹部,吸食著他的鮮血,他發冷是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


    這種低等級的變異植物他輕而易舉就能踩死,但他卻沒有任何動作,直到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他想,既然那個人都不要他了,那他活著也沒有意義了,所以便沒有反抗。


    然而不知道是運氣太好還是運氣不好,他被路過剛要進入這裏準備過夜的一支異能者小隊撿到了,他們救了下他,也準備將他當做貨物用來交換他們的同伴。


    在地上躺了一晚上,終於壓下小傻子的記憶,重新恢複了些許理智的江清澤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地弧度。


    這世上隻有那個人可以碰他,其他人...他會教教他們什麽叫雞飛蛋打。


    而且,他還要盡快去找那個人,哪怕沒了定位器就像是大海撈針,他也要去找,直到他死亡。


    就在他準備強行掙脫身上的束縛,教這些不自量力的辣雞做人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那些辣雞的驚呼,還有剛響起就忽然停下的打鬥聲。


    有人來了。


    一陣令江清澤幾乎立刻就辨認了出來的腳步聲漸漸接近,江清澤懵了一瞬,立刻不再強撐,任由自己昏迷了過去。


    他篤定,以自己這淒慘的狀態,那個人一定不會丟下他。


    哢噠。


    許言打開了有些破舊的房門。


    灰暗的房間中,明明剛剛還意識清醒的他的任務目標,此刻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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