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澈沒說話,眼底卻閃過一抹光彩。 燕燕繼續自言自語:“肯定是這樣的!今天就多虧了喬嶺南來得及時,是我錯怪了他,我真是蠢爆了……” 它拍了拍翅膀,飛到白澈肩上:“我以後要對喬嶺南好一點。” 白澈對它的討好不發表看法,隻是道:“以後聽到什麽消息,先告訴我,別衝動。” “我知道了。”燕燕急忙點頭,又拍馬屁,“阿澈你真厲害,鮮若還以為能算計你呢,沒想到你什麽都知道了。” 白澈不再管它,拿了玲瓏笛出來。 “你要幹什麽?”燕燕又問。 “試試看能不能招到王丁的魂魄。” 白澈說完,吹了幾個音符,但是過了很久都沒動靜。 “看來你說的沒錯,王丁已經下地府,招不回來了。”燕燕失望地說。 白澈倒不失望,他早料到了,他又吹了幾個音符。 過了一會兒,一個長頭發的男鬼就出現了。 燕燕驚叫一聲:“這不是上次那個攔路的鬼嗎?” 它說完,就想噴火,卻被白澈看了一眼,硬生生憋回去了。 那鬼這才怯怯地叫了一聲:“先生。” “我讓你帶的話帶到了嗎?”白澈問。 “沒有。”那鬼抖了一下,“我想盡了辦法,都見不到大人。先生,真不是我……” “鮮若是不是見過你?”白澈打斷他的話,“她問了你什麽?” “她問我是誰解開了我身上的封口咒。”那鬼低著頭道,“先生你沒說不能告訴別人,所以我就,我就……” 白澈知道他落在鮮若的手裏多半也無能為力,所以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她還說什麽沒有?” “她……”小鬼想了一會兒,道,“我臨走的時候,聽到她和身邊的人說‘看來沒錯了’,別的就沒什麽了。” 看來,鮮若的確是通過這一個小舉動就確定了自己的身份。白澈思量了一會兒,對小鬼道:“好,你繼續去找嶽照。” 小鬼欲哭無淚:“先生……” “禦鬼瓶?” “我去。”小鬼無奈地退走了。 第25章 第二天,白澈和喬嶺南一起陪著王可靜去了鮮若的靈案組,王可靜要去領王丁的屍骸。 之前鮮若的人和王可靜聯係的時候,隻說王丁已經死了,並沒有說得太具體。因為王丁現在的樣子實在讓人太不忍心看,喬嶺南也隻說了事情的經過,沒和她細說王丁的死法。 現在他不免擔心王可靜看到王丁的屍骨會接受不了,到了門口還在給她做心理建設。白澈在一旁聽了一會兒,默默地先進去了。 等到和王可靜進去看到屍體的時候,喬嶺南忽然發現王丁的屍體已經恢複了正常,雖然也好看不到哪裏去,但至少有血有肉,不再隻有白骨和人皮。 喬嶺南鬆了一口氣,看到白澈站在一邊,估計是他動了手腳。喬嶺南不動聲色站到白澈身邊去,白澈每次用了法術好像都會很累,要是他累了,他還可以給他一點依靠。 雖然王丁的屍體已經恢複了正常,王可靜見了還是哭成了一個淚人。這也是人之常情,連喬嶺南和高小狩眼眶都紅了。他們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把王可靜勸住了。 鮮若讓王可靜簽字的時候,打量了白澈一眼。這一眼明顯和平時的眼神不一樣,不再假惺惺地套近乎,深沉得有些可怕。白澈知道她肯定發現自己用幻術了,不過沒關係,反正她都已經起了殺心,他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好在鮮若並沒有拆穿他們,也沒有破了他的幻術,再讓王可靜受一次刺激。 從靈案組出來,白澈就偷偷叮囑喬嶺南早點把王丁的屍體火化,不然萬一幻術被人破了,王可靜少不得又要再傷心一場。 喬嶺南也擔心節外生枝,馬上就去勸王可靜。王可靜從靈案組出來就冷靜了下來,冷靜得有點過分,好像之前哭得死去活來的人不是她一樣。 對於喬嶺南的提議,王可靜沒有反對。於是接下來的幾天,喬嶺南都在幫著王可靜處理王丁的後事,白澈和高小狩自然是全程陪同。 這天處理完所有的事情,王可靜忽然問喬嶺南:“南哥,你最近有沒有梁信的消息?” 喬嶺南一聽這問題,心裏就“咯噔”了一下。王丁死了,他尚且自責,更何況是跑出去旅遊的王可靜?這姑娘向來懂事,有自己的主意,但在某些時候,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她這幾天一直很冷靜,喬嶺南早就擔心了,現在聽到她這麽問,忍不住勸道:“小靜,我理解你的心情,可這件事情……” “我知道。”王可靜直接打斷喬嶺南的話,“我明白你想說什麽,我知道這件事或許不是梁信的本意,甚至可能都怪不到他頭上。可是南哥,我如果不恨他,就隻能恨自己了。如果恨自己,我不知道我接下來該怎麽辦。” 喬嶺南忽然沒話說了,他剛才想勸王可靜也不是為了梁信。梁信既然在鮮若那裏,自然知道了王丁去世的消息,可他這幾天都沒露過麵。就算感情的事情沒有對錯,撇開退婚這事不談,王丁畢竟也當了他這麽多年的師父,他的態度讓喬嶺南也很失望。喬嶺南勸王可靜,也隻是希望王可靜能過得好一點罷了。她這樣說了,喬嶺南是真的沒辦法再勸。 “我隻是希望你能過得幸福,這也是王叔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喬嶺南明知道現在這樣的勸慰根本沒什麽用,卻也隻有這套老掉牙的說辭。 “我明白的。”王可靜還是很冷靜。 喬嶺南無奈,隻得道:“如果我有梁信的消息,一定通知你……你要是有什麽需要,記得來找我們。” 告別王可靜後,大家都很沉默,車裏的氣氛有點壓抑。白澈有心說點什麽,奈何聊天真不是他的強項。 白澈偷偷戳了一下旁邊的燕燕,燕燕不明所以地抬頭看他。白澈衝著燕燕張了張嘴,示意它找點話題來打破沉默。白澈一直就不愛說話,燕燕早已經習慣了他的各種表達方式,對他的心思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燕燕表示很鬱悶,你心疼你男朋友,自己上啊,幹嘛要叫我出頭? 可是沒辦法,它還真不敢得罪白澈,所以隻能自己上。 燕燕想了想,跳到副駕駛的椅背上,衝著高小狩道:“高大胖,你們真的不知道那個沒良心在哪裏嗎?” 高小狩也是愛說話的,所以對這沉默的氛圍很不習慣,想要說話又怕打擾了後座兩位。現在燕燕一開口,正合他的意。隻不過,他對燕燕叫他“高大胖”這事很不滿,所以並不搭理它,反而衝白澈搭話:“白先生你有楚腰的消息了嗎?” 這幾天他們雖然都在忙著處理王丁的後事,但是尋找楚腰的事情,也沒放下。 白澈道:“沒有,高先生你……” 他的話還來得及說完,就被喬嶺南給打斷了:“停!” “怎麽了?”白澈奇怪地看向喬嶺南。 “你們倆這樣先生來先生去的有意思嗎?怎麽還這麽見外呢?”喬嶺南笑著看了白澈一眼。 白澈眼睛裏微微閃著光:“那我要怎麽稱呼?” 高小狩一聽,搶著道:“你就叫我包子哥哥吧。” 哥哥?白澈頓了一下,雖然高小狩好像的確是比他大一點,可是這種稱呼,怎麽聽著,都覺得有些別扭。 不等白澈反對,喬嶺南先不幹了:“什麽哥哥?占誰便宜呢?這是你要叫嫂子的人!” 嫂子?!高小狩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燕燕無聊正練金雞獨立呢,被喬嶺南猝不及防撒了把狗糧,直接砸了個倒栽蔥,它幹脆就蹲在副駕駛上不出來了。 白澈根本顧不得前麵的一人一鳥,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喬嶺南。 喬嶺南好笑地看回來,白澈僵著一張小臉,眼睛卻瞪得溜圓,像極了目瞪口呆的顏表情。喬嶺南眼睛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他這樣子太可愛了。原來麵癱也可以做出這樣可愛的表情來! 他伸手揉了揉白澈的頭發,笑著問:“怎麽?不願意嗎?” 白澈猛地扭過頭,看向窗外。 喬嶺南沒有多想,以為白澈是害羞了。其實白澈看向窗外的眼睛裏倒沒有多少羞澀,滿滿地都是興高采烈,眼睛亮得嚇人。喬嶺南這算是對他的肯定吧?一定是! 車子裏暫時又安靜了下來,但這次沒有尷尬。連高小狩嘴角都是帶著笑的,隻不過心裏還是在吐槽喬嶺南,前幾天是誰還在說對白澈沒想法的?這一轉眼,就變成嫂子了。 白澈看了一會兒窗外,忽然轉過來對喬嶺南說:“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麽?”喬嶺南被他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找到楚腰的辦法。”白澈說。 “巧了,我也想到了一個。”喬嶺南來了興致,“要不,我們一起說?” 不要臉,這也要秀!高小狩一邊暗自吐槽,一邊豎起耳朵聽他們的辦法。 喬嶺南和白澈對視一眼,同時開口。 “跟蹤鮮若的人。” “鮮若。” 雖然表達的具體語句不一樣,但是很明顯,是一個意思。喬嶺南看著白澈發亮的眼神,感覺心裏有什麽東西小小地炸了一下,那些讓他難受了很久的情緒,忽然就都消散不見了。 雖然能想到一處去,隻能說明兩人腦子都還比較好使。但喬嶺南還是強行把這定義為兩人“心有靈犀”。明明是一個被用爛了的詞,可一想起來,還是莫名讓人很開心。 喬嶺南停了一會兒,又道:“你待會兒跟我們去公司吧?以後別單獨行動了,你想去哪裏,我都陪你。” 他不太放心讓白澈一個人出去了,大火的事情雖然隻是有驚無險,可也著實讓喬嶺南後怕了一陣子。那天晚上他做夢的時候,夢到白澈被困在火海裏,他怎麽都衝不進去,當時就嚇醒了。那種恐懼,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隻不過,這事他誰都沒說。 白澈乖乖點頭:“好。” 他很開心,可以和喬嶺南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他甚至在期待,喬嶺南下一句會不會說,你搬回我家來住吧,你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可是,喬嶺南一直到公司,都沒再說什麽,白澈不免又有點失望。 第26章 喬嶺南把所有的資源都用來跟蹤鮮若的人了,白澈也借著嶽照的名義,在附近抓了幾個小鬼,偷偷跟蹤鮮若手底下那些妖魔鬼怪。 幾天下來,還真給他們發現了一點線索。楚腰應該就藏在城北一個比較偏的小區裏,那裏是有名的“貧民窟”,很雜很亂,住的人也特別多,要隱藏行蹤非常容易。楚腰這姑娘特擅長偽裝,還會一些法術,鮮若他們的人跟了估計也挺久了,卻一直沒找到她具體的住處,也沒抓到她人。 喬嶺南和白澈商量過,現在的情形還在他們可控範圍之內,所以並沒有著急去找楚腰,隻是一直跟著鮮若的人。雖然楚腰遞紙條的舉動將白澈推入了險境,可鮮若和楚腰很明顯是敵人,敵人的敵人極有可能是朋友。白澈畢竟失憶了,楚腰到底是敵是友還不好說,所以了解得越多對他們越有利。 這幾天白澈一直跟喬嶺南在一起,喬嶺南非常照顧他,對他也很好。可是,他派了人保護白澈,卻一直沒開口要白澈搬回去住。 白澈從最初“在一起”的巨大驚喜中冷靜下來後,開始意識到他和喬嶺南之間的關係,有些不對勁了。 喬嶺南停了手裏所有的工作,來幫他查線索。雖然這裏麵也有為王丁尋找真相的因素在,但是白澈能感覺到,喬嶺南是真的盡全力在幫他。喬嶺南對他也很溫柔很體貼,知道他喜歡聽心跳的聲音,隻要他稍微有所表示,喬嶺南就會主動抱過來。 可是,也僅限於抱抱而已。 白澈不善於表達,可不代表他心裏什麽都不知道。相反就是因為不善於表達,所以他對很多事情觀察得更加細膩,心裏反而比一般人更明白。他雖然沒談過戀愛,卻也知道戀愛不是他們這麽談的。 喬嶺南對他,並沒有任何除了擁抱以外更親密的舉動,別說親吻之類,就連牽手都很少。雖然他主動牽過去的時候,喬嶺南也不會甩開,但是他不會主動。以前聽過的他和別人調情說的那些話,也基本上不會和自己說。 想到之前喬嶺南說過的把他當朋友、當弟弟、願意照顧的話,白澈心情就很沉重。很明顯,喬嶺南的確把他當成很重要的人,卻沒把他當成戀人。白澈甚至還偷偷上網查過,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對喬嶺南,至少他的身體對喬嶺南沒有任何吸引力。 這個認知讓白澈很沮喪,他在想,是不是該試著勾引一下喬嶺南?可是,一個男人要怎麽勾引另外一個男人? 這天晚上,照例三人行一起去吃的晚飯,吃完飯高小狩去開了車過來,白澈走到車門邊猶豫了一下。 喬嶺南細心地發現了他的猶豫,立刻問道:“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