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喬嶺南揉揉白澈的腦袋,“現在, 我們怎麽辦?”  “等他們來找我解開陣法。”白澈說, “我一直想去之前修煉的地方看看, 可族長一直在不動聲色地阻攔。他要是來找我解開陣法, 就阻攔不了了。”  白澈修煉的地方, 就是他在南覡族待得最久的地方,也是他最後離開的地方。白澈始終覺得,那裏肯定能發現一點線索。可是,老族長一直在不動聲色地阻止他去, 這就更加說明那地方有問題。也正是因為如此,白澈才更加想去看看。可是那地方有老族長的人把守,白澈輕易溜過去,反而容易被人發現,所以要等老族長親自開口帶他去。  喬嶺南點點頭,忽然說:“從這幾天老族長的表現來看,他其實並不想把族長之位讓給你。而且,族中有不少族人的態度也很奇怪,他們似乎也不願意你做新的族長。”  之前楚腰和他們詳細說過,南覡族就是這麽奇怪。族長繼任的時候,就會尋找新族長的人選,找到以後,會大力培養。新族長到了二十五歲,就要繼任族長,老族長就要退位。  現在已經過了年,按照慣例,白澈去年就該繼承族長的位置了。那時候白澈不在族內也就罷了,可現在,白澈回來了,族長卻並沒有要讓他繼任的意思。  雖然,不想做族長是白澈自己提出來的,可他們仔細觀察多,族內也並沒有為白澈繼任做過任何準備。這也就是說,即便白澈不提出來,老族長隻怕也會找各種借口,來延遲這繼任儀式。如果他真的有心,白澈回來這風平浪靜的幾天,已經足夠他繼任了。  “我現在都懷疑,你之所以會失憶,被迫離開南覡族,是不是就是因為你到了繼位的年齡。族長不願意把族長的位置讓出來,才設計陷害你的?”喬嶺南又提出一個可能。  白澈沒有反駁,喬嶺南的懷疑是有理由的。畢竟,白澈並不是南覡族的人,這個族長的位置,老族長肯定沒有想過要真的給他。根據現在他們掌握的情況來看,白澈當時受傷,被嶽照救走。如果沒有嶽照呢?白澈是不是,已經死了?  “你懷疑的很有道理。”白澈皺了皺眉,又說,“可是,照目前的形勢來看,老族長似乎並不想殺我。”  喬嶺南說:“之前我一直有個疑問,沒有想明白。那就是鹹若明明是想殺你的,可老族長似乎又不想殺你。這幾天我反複思考,好像已經理順了。”  白澈立刻一臉期待地看著喬嶺南。  喬嶺南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臉頰,說:“我先問你一件事情,找到王叔的屍骸那一次,如果我不去救你,你也不會有事對不對?你能從大火裏逃生吧?”  白澈沒料到他會問那件事情,點了點頭,他當時就和燕燕說過,他有自保的能力,他根本不怕那場大火。  “這就是了。”喬嶺南點了點頭,“你的能力,族長想必很清楚吧?鹹若肯定也清楚了?所以,那場大火,有沒有隻是做了個樣子給你看的呢?隻是給我們一種錯覺,鹹若很想殺你。可實際上,我們仔細想想,鹹若有哪一次,是真的下了殺手的?”  白澈想了想,似乎除了喬嶺南那次的車禍,鹹若還真的是從來沒有下過殺手。而那一次的車禍,似乎也是針對喬嶺南的,他最後隻是蹭破了一點皮。  喬嶺南說:“我之前疑惑的是,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一直以為是要你的小命。如今看來,並不是。我想到的可能是,你如果不知道族長的陰謀,自然沒有後麵的事情。可你知道了,所以你和族長打了一架,還受傷失憶了。你還記得大長老說過什麽嗎?他說老族長是想讓你幫他練一種很厲害的法術,連上神都無可奈何的法術。我們假設大長老沒有撒謊,那你以前一直在練那種法術。我不知道你練成了沒有,如果你沒有練成,族長不會甘心。如果你練成了,族長更不可能讓你死掉。”  “我明白了。”白澈點點頭,說,“我被嶽照救走,他知道我沒死,所以派了鹹若和楚腰出來找我。可能最開始,因為我知道了他的陰謀,所以他的確有殺我的心,但是知道我失憶以後,又覺得可以利用,所以動搖了。他利欲熏心,根本舍不得放棄我這把利劍。所以,讓鹹若和楚腰扮敵人,互相針對,反正就是要在我身邊安插一個人就對了。他隨時能夠掌握我的情況,所以根本不擔心,才會放任我一直活著。”  白澈思路越來越清晰:“可是,他們都沒料到我會遇到你,更沒有料到,你能讓我心跳。這讓他們很害怕,所以想方設法地想讓你離開我,因為他們和我的想法一樣,覺得你可能會讓我恢複記憶。所以,那場車禍,還就是針對你的。”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想到那場車禍,想到當時喬嶺南的樣子,白澈心裏就難受。他們一直在想,那場車禍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現在推測出來是他連累了喬嶺南,白澈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受不了。  喬嶺南攔著他的肩膀,繼續道:“可是,那場車禍中,他們神奇地發現,我的生命力好像也很頑強,有點超乎正常人的狀態。因為衛嶺山下有上神血脈的傳說,而我,恰好也是來自衛嶺山的,如此巧合,他們不免又多想了。大長老說,上一次的混戰,因為靈貓的犧牲才得以平息。可是,大家都很害怕,上神還留有後手。誰知道,所謂的上神的兒子,會不會就是那個後手呢?誰又知道,下一次在關鍵時候,上神的兒子,會不會再一次跑出來,做靈貓曾經做過的事情呢?  “所以,他們很擔心,便想把我除掉。我們回來的路上,衛宵引來那怪物,用來試探我,卻發現那怪物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他們更加忌憚,似乎也就更加確定了,我就是那個什麽擁有不死之身的上神的兒子。他們知道一時半會兒除不掉我,隻能先把我們弄回族內,再想別的辦法。你看看老族長的態度,一邊說我們是貴客,一邊卻又防賊似的防著我們。而且,他還和你提楚腰是你未婚妻的事情。而最大的問題是,他一邊說楚腰是你未婚妻,一邊又表示對我們倆的支持。這不是很奇怪嗎?如果他真的支持我們倆,根本就不會提出這件事情吧?反正你和楚腰都沒有那個意思,這件事情最好的處理方法,難道不是就當沒發生過嗎?他提出來是為了什麽?讓你對楚腰有愧疚?還是在我們倆之間埋下一根刺?”  被兩個人這麽一理,事情好像都順了。  白澈看著喬嶺南:“所以,現在基本上可以肯定,族長就是那個主謀了?”  “族長絕對是主謀。”喬嶺南說,“大長老是不是主謀之一還不好說,但是我覺得,大長老現在能信任的概率更大一些。你可能不大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但是我和包子都記得,他的確是對你很好。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好不好,細節是騙不了人的。”  白澈點點頭,說:“我也記得,他對我很好,我一看到他,就有親切感。可是,我一看到族長,卻感覺有點害怕。這種感覺,也是騙不了人的……那麽,現在,我們就隻剩下一個衛宵的身份不好確定了?”  “衛宵的確很奇怪。”喬嶺南說,“從種種跡象來看,衛宵和老族長是認識的,應該還是合作關係。可是,他們之間,似乎又的確有嫌隙?會不會,衛宵才是和族長合謀的另外一個主謀?”  “可是……”  白澈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個族人朝他走了過來,白澈忙停住不說了。  “小族長,族長請您過去,有重要的事情和您商量。”族人恭敬地道。  白澈和喬嶺南對視一眼,都精神一震,來了!  第72章  兩人跟著那族民到了老族長的房間, 裏麵隻有老族長和楚腰在。兩個人都眉頭緊鎖,顯得很為難的樣子。  “族長, 您找我?”白澈很客氣地和他打招呼。  “錦時,你來了?來來來, 坐坐坐。”老族長立刻露出笑臉招呼他們, “喬先生也請坐。”  等他們坐下來,老族長才又坐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白澈道:“族長,您有什麽事情, 就直接說吧, 但凡是我們能做到的, 為了南覡族, 我們一定不會推辭。”  老族長歎了口氣, 問:“你們還記得剛才,我們說讓大長老去調查北巫族的事情吧?”  白澈心中有數,立刻道:“當然記得, 怎麽?大長老真有問題嗎?他是不是和北巫族的人背地裏互相勾結了?”  老族長對他懷疑大長老的事情還是很滿意的, 但是很快又搖頭, 說:“不是的, 大長老有沒有和北巫族人勾結還不知道, 但是現在有件事情很麻煩。”  “什麽事情?”白澈好奇地問,“連族長也解決不了嗎?”  老族長被噎了一下,又慈愛地說:“這件事情,麻煩就麻煩在我解決不了, 但是你應該能。”  “我?”白澈愣了一下,又爽快地應道,“您想讓我做什麽?直接說吧。”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現在最大的困擾,並不是有外敵來入侵。”老族長唉聲歎氣地道。  “那是什麽?有叛徒嗎?我們既然已經有目標了,隻要嚴密盯著大長老就好了啊。”白澈立刻道,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族長看他東拉西扯,隻能直接說了:“不是的,我們現在最大的困擾,是我們都不出去。”  “怎麽可能?”白澈驚訝地看著他們,“怎麽會出不去?是外麵來了敵人嗎?”  “不是的。”老族長說,“是我們門口的陣法。”  “陣法有什麽問題?”白澈問道。  “楚腰說,你剛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陣法有問題,對嗎?”老族長問道。  “是的。”白澈點頭,“好像是覺得哪裏有點不對。”  老族長緊緊盯著他:“那你有沒有看出來,到底哪裏不對?”  白澈搖頭:“看不出來。”  老族長鬆了一口氣,卻又難掩失望。  “到底是怎麽回事?”白澈追問。  “那個陣法,是被你改動的。”老族長說。  “我?不可能吧?”白澈滿臉驚訝,“我為什麽要改動陣法?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不是失憶了嗎?”老族長搖搖頭,又恢複了滿臉慈愛,“你當時改動陣法,是因為你正在修煉一種很厲害的法術,想要試試自己的能力。可是誰也沒想到,你改動陣法以後,耗費了太多精力,身心疲憊。我們原想著,等你休息好了再改回來就行了。誰知道,卻被鹹若鑽了個空子,把你從族內擄走了。你要不是當時耗費了大量的精力,也不會那麽輕易被鹹若所傷的。”  這麽扯淡的話他還能說得麵不改色,白澈更是震驚:“竟然是因為這樣嗎?那,被我改動的陣法,現在有什麽問題?”  “改動後的陣法,隻能進,不能出,我們現在都出不去。”族長說。  “不對啊。”白澈立刻道,“您看,楚腰和鹹若不都出去了嗎?要是不能出去,鹹若怎麽把我擄走?而且,您之前還說,有人來進攻,要是不能出去,那些進攻的人都死在這裏了嗎?”  “不是的。”族長很耐心地解釋,“這個陣法厲害的是,隻對當時在族內的人有效。鹹若和楚腰,當時都不在族內,所以這個陣法改動以後,對她們也沒什麽影響。她們還是能夠進出自如,那些進攻的人就更是如此了。”  白澈慢慢明白過來:“所以,那陣法並不是針對這個地方的,而是針對當時在族內的人群的?”  “是的。”族長點頭。  白澈偷偷和喬嶺南交換了一個眼神,白澈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就讓喬嶺南去試過,喬嶺南是走不出去的,這又是為什麽?  隻是,這個問題現在沒法問出來,不然族長肯定要懷疑的,白澈隻能問:“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族長說:“你能不能試一試,看能不能解開那陣法?”  白澈說:“對了,衛宵不是帶著人闖進來了嗎?他不是說他已經破了門口的陣法。”  “他那算什麽破了陣法。”族長對衛宵頗有些不屑,“他破的是原來的陣法,原來那陣法,大部分南覡族的人都能破,不算什麽。可你設下的陣法,他破不了。”  白澈看了喬嶺南一眼,有點不敢置信地道:“我這麽厲害呢?”  老族長不由鬱結,卻又沒辦法,說道:“你非常厲害,可是,現在你能不能解?”  白澈一臉為難:“我現在對那陣法一點印象都沒有,要怎麽解?要不然,族長您教我吧……對了,您是族長,您也解不了嗎?”  老族長麵色瞬間滯了一下,楚腰在旁邊幫著解釋道:“有一些很厲害的法術,隻有施法者能夠解,其中的門道多著呢。”  “哦。”白澈點點頭,“那我去看看吧?可是,我心裏一點數都沒有。”  老族長安撫了他一句,讓他先試試,然後既然一起去了門口。  門口的陣法被損壞了,卻也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同。  白澈在旁邊假裝研究,又給喬嶺南使了個眼色。  喬嶺南舉步朝外走去,走了幾步就繞回來了,他先是驚訝地說:“真的出不去了。”  然後又像是忽然想起來似的,轉頭問族長:“不對啊,族長。您不是說,這陣法隻針對當時在族內的人嗎?我當時肯定不在族內啊,為什麽我也出不去?”  他這麽一問,幾人都立刻靠了過來。  楚腰不信,立刻朝外麵走去,她卻並不受阻礙,完全暢通無阻。  這一次,連族長的臉色都變了,看著三張充滿求知欲的臉,他想了一會兒,說:“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難不成你當時在族內?”  “怎麽可能?”喬嶺南立刻道,“別說我那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你們這個地方,就算靈異了,我當時在,那我是怎麽出去的?”  也有道理,大家都沉思起來,卻想不到原因,又一同看著老族長。  老族長眉頭緊緊皺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臉色有瞬間變得極度難看。但是很快,族長就恢複了平靜,假裝若無其事地說:“我現在也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可能還得回去查閱一下古籍才能知道。現在,錦時你看看,能不能解開這個陣法?如果可以,自然一切都不是問題了。如果不能,那喬先生可能真的隻能跟我們一起生活了。”  白澈總覺得,他話裏似乎有點威脅的味道。  不過,他也不是很在乎,又仔細看了一陣,為難地對老族長說:“對不起,族長,我真的看不出什麽來,甚至完全不記得我有能力布下這個陣法。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我……我先試試,你們小心一點……”  喬嶺南擔心地看了他一眼,白澈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幾人往後退了一點,給白澈留出足夠施展的空間來。  白澈盤腿坐在地上,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出一滴鮮血,在空中畫了一個圈,他嘴裏低聲念了幾句咒語,輕喊了一聲:“破!”  剛才還平靜無波的樹林忽然無風自動,空氣中像是憑空出現了許多奇怪的力量,楚腰和喬嶺南都經受不住,往後退了好幾步。隻有老族長還堅持站在原地,但臉色也不大好。  首當其衝的白澈臉色更不好,他身體顫抖得厲害,像是在和空氣中無形的力量搏鬥。  不到一分鍾的時候,白澈就撐不住了,忽然向後跌倒,噴出一口血來,空氣中奇怪的力量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喬嶺南急忙衝過去,將白澈扶起來:“澈澈,你感覺怎麽樣?”  白澈在他手心按了一下,抓著他的手爬起來,搖搖頭說:“我沒事。”  然後,又很抱歉地對族長說:“對不起,族長,我沒有辦法。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能解這陣法的辦法了,但是不行,我不是它的對手,拿它毫無辦法。”  族長眉頭緊緊絞在一起,甚至都忘記了來關心一下白澈的傷勢。倒是楚腰跑過來,低聲詢問了一下白澈傷得重不重。  幾人沉默相對半晌,喬嶺南忽然說:“族長,你們這陣法,應該有名字吧?你們修煉法術,也該有秘籍口訣之類的東西吧?秘籍上會不會也有解法?你把名字和修煉的辦法說出來,說不定澈澈能想出辦法來?知道了怎麽布陣,應該就能知道怎麽解吧?澈澈現在連這是什麽陣法都不知道,怎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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