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殺手太冷


    “錢既然是給了她的,想怎麽花,想怎麽處理,自然是由她做主拿主意,我如何好去再詢問?”


    王尚冷著臉:“更何況,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指不定人家拿我當騙子。”


    “我要是回去問了,那跟坐實我是騙子,是另有圖謀有什麽區別?”


    你這樣子不去問,難道薑安寧就不覺得你是騙子了?


    她就不覺得你另有圖謀了?


    “那你還做什麽要打聽她把錢花去哪裏?”


    嬌娘實在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說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又說對薑安寧毫無憐憫之心,情愛之意,又鬧出這種種事情來,試探觀察人的反應……”


    嬌娘深吸了一口氣:“你這般模樣,可不像是對人毫無憐憫之心,情愛之意。”


    她抬頭看了會兒王尚,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把心裏的話給說了出來:“我說,你該不會是深陷其中,卻不自知吧?”


    王尚抿嘴不語。


    他對薑安寧自然不會有那種情意,更從未忘記,他的責任與使命。


    他是來殺了她的。


    嬌娘見他這副模樣,越發覺得,這人十有八九是已經淪陷而不自知。


    “其實……”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脆弱纖細的脖子,掙紮糾結了片刻,還是順從了心意。


    “其實,山高皇帝遠,咱們已經在這個窮鄉僻壤,蹲守了整整八年的時間。”


    “時光匆匆,白駒過隙,八年時間說長不長,可說短也不短。”


    “指不定京城的那些人,早就已經將咱們給遺忘了個幹淨。”


    “連江巍……”


    嬌娘見人看了過來,下意識的退後了數步,雙手防備的保護起自己的脆弱纖細的脖子來。


    等了好一會兒,沒見到王尚有所動作,她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又膽子大了起來。


    “連江巍都已經放棄繼續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蹲守,回到京城去了。”


    “可那人還是沒有將咱們召回去。”


    “焉知不是已經放棄了咱們?”


    嬌娘摸著脖子,默默地退後:“要我說,反正山高皇帝遠的,你要是真的喜歡薑安寧,大不了就將人收了,回頭隻需要偽造一份人已經死了的證據,遞交回京城。”


    “從、從此……”


    嬌娘警惕的看著王尚:“從此天高任鳥飛,海、海闊憑魚躍,隨便你帶著薑安寧去哪裏,隱居也好,江湖浪蕩,逍遙快活也好,總歸隨你高興,我們、我們也不會出賣你的。”


    王尚盯著嬌娘,瞧了好一會兒,方才慢慢悠悠地笑了起來。


    “你是在教唆我背叛主上?”


    “我沒有!”


    嬌娘大聲的反駁了聲,迅速後退數步:“你,你不要過來啊!”


    她雙手擋在自己的脖子前,眼神防備又警惕。


    卻還是忍不住的說:“我、我也是好心,不想看你與真愛分離,那麽痛苦。”


    “與真愛分離?”


    王尚冷笑:“薑安寧嗎?”


    嬌娘瞪圓了眼睛,很是防備,意思卻十分的明顯:不、不然呢?


    又是釣魚執法,又是鬼鬼祟祟暗中盯著人的一舉一動。


    不是對人心有所屬,又是什麽?


    她現在已經不會再相信王尚的鬼話。


    這男人……分明是早就已經情根深種,卻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


    早已深陷愛河而不自知。


    “我記得我已經跟你說過多次,我對薑安寧沒有那種心思。”


    王尚神不知鬼不覺的,瞬息間就挪移到了嬌娘的身後,從人後麵,貼近人的耳垂,輕聲吐氣:“你好像,一直都記不住呀。”


    嬌娘瞬間後背發涼,想要掙紮逃離,卻發現她整個人,忽然不明原因的動彈不得。


    “你……”


    她聲音輕顫:“你對我做了什麽?”


    王尚笑了笑:“沒什麽,一些讓你學乖的小懲罰罷了。”


    嬌娘:……


    感覺到身上的衣衫,正在一點點的滑落,嬌娘欲要掙紮而不得,隻能在心裏怒罵。


    變態!


    死變態!


    早晚有一天,她要殺了這個狗男人,把他大卸八塊,喂狗!


    喂野狗!


    “罵我?”王尚再次貼近了人,似笑非笑的,像是再逗弄什麽沒有攻擊力的小貓兒。


    嬌娘:……


    “怎麽可能?我對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鑒,大人的賞是恩,罰也恩賞,我感激涕零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罵大人呢?”


    嬌娘溜須拍馬的聲音尚未完全落地,忽地感覺自己雙手雙腳又能動彈了,瞬間就變了臉色,目光中的狠戾一閃而逝,轉而揮手,將藏在袖子裏的匕首震蕩出來,反手握住,毫不猶豫,迅如閃電般朝著王尚的脖頸刺了過去。


    “還說沒有罵我,嗯?”


    王尚輕鬆自如的躲開了人的攻擊,兩指緊緊地夾住了要刺中他的匕首。


    “你對我的忠心,就是這般日月可鑒的,嗯?”


    “想殺我?”


    嬌娘一擊未成,迅速的後退,尋找到時機,再次揮著匕首,衝了上去。


    邊與人過招,邊大聲怒罵。


    直到實在是沒了力氣,方才不得不罷手。


    她躲在角落裏,握著匕首,做出防備的姿勢,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你、你他爹的,就是有病!”


    “有大病!”


    “我罵你怎麽了?我罵錯了嗎?”


    嬌娘見人緩緩地踏步向她走來,立馬息了聲音。


    王尚輕笑:“繼續啊,怎麽不繼續說了?”


    嬌娘麵色一紅,氣的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


    她梗著脖子,不肯服輸道:“你讓我罵,我就罵?”


    “我怕把你罵爽了!”


    “我就不罵!”


    王尚走到人跟前,在人想要抵抗,卻又抵抗不得的憤恨中,將人手中的匕首,輕鬆隨意的拿了過來。


    他好整以暇地把玩著匕首:“我對薑安寧沒有興趣。”


    強調了一句後,似乎是又覺得沒什麽意思,索性作罷。


    “算了,你想怎麽以為就怎麽以為吧,不重要。”


    他把匕首丟回人手裏,像是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放趙海去找薑安寧吧。”


    王尚安靜了好一會兒,身影落寞地轉過身去,慢悠悠地說了一句:“想來,連日以來的折磨,足夠讓他心生哪怕是同歸於盡,也要帶著薑安寧一起下地獄的恨意。”


    他沒有憐惜薑安寧。


    更沒有對江安寧產生什麽情愛之意。


    他隻是覺得有些可惜……


    從前那個清澈純粹的小姑娘,到底還是變得不一樣了。


    “或許,的確是我,刻舟求劍,過分苛求了。”


    他沒來由的說了一句,留下嬌娘在原地茫然不解。


    什麽刻舟求劍?


    什麽過分苛求?


    這男人,到底是怎麽了?


    奇奇怪怪的……


    嬌娘摸著脖子,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還好還好,這次沒有掐她脖子。


    至於這男人到底在抽什麽風,嬌娘想不通也想不透,索性沒有再去深究。


    嬌娘放走了趙海。


    沒有特意的去做什麽,隻是撤走了看押趙海的那些人。


    “主上有命,所有人,即刻撤離江安縣。”


    她讓手下的人,裝模作樣的喊了一嗓子。


    “那裏頭的人呢,一並帶走,還是?”


    “留著他自生自滅吧,左不過他服用了那麽多的丹藥,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不過,給他喂藥之後,每天做的詳細記錄,可得好好的保存下來,回頭主上還有大用處。”


    “能夠為主上的大業,貢獻一部分力量,也算是他的福氣,留他一個全屍也無妨。”


    “抓緊時間,把所有東西都帶上,立刻撤離!”


    小院裏的眾人,假裝忙活了一通,清理幹淨在此處的一切痕跡後,慌張又有序的撤離了。


    趙海在屋裏,仔細地聽著外麵的動靜,不太敢相信,外麵的那些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一時間,便也就不敢輕舉妄動。


    何況,他被繩子捆的結實,就算是想要逃,也沒那麽容易。


    趙海十分煎熬的枯等著時間。


    隨著小院愈發安靜,他愈發覺得時間漫長。


    心中對薑安寧的恨意,也開始成倍成倍地增長。


    都是薑安寧那個賤人害的他!


    若非薑安寧把他送進了大牢裏頭,他又如何會淪落至此,成為藥人?


    “薑安寧!”


    “賤人!”


    “我一定要殺了你!”


    趙海聲音含在喉嚨裏,低低地咒罵著人。


    不過就是拿她幾個錢花花,竟然如此不依不饒。


    簡直就是毒婦!


    從未見過這般,都已經定下了親事兒,還不舍得給未婚夫花錢的毒婦!


    趙海越想越恨,隻恨不能立刻殺回薑家村,把薑安寧大卸八塊解恨。


    -


    王尚又回到薑家村,神不知鬼不覺的,誰也沒有告訴,誰也沒有帶。


    他隱在暗處,悄悄跟隨著薑安寧。


    瞧見人拿了背簍,又去了後山的林子裏,不免多了幾分好奇。


    這個時間,她去林子裏做什麽?


    王尚皺了皺眉,輕手輕腳,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薑安寧走了一會兒,停下來回頭望了望。


    她眉頭有些困惑的皺了起來。


    奇怪,怎麽感覺好像有人跟著她?


    王尚緊張的連呼吸都屏住了。


    怎麽感覺這丫頭好像發現他了?


    可……


    薑安寧並不曾習武過,平素也是天真愚蠢,鈍感力十足,按理說,不該如此敏銳才對。


    好奇怪。


    有了第一次險些被發生的經曆,王尚不敢跟的太近了。


    他遠遠地墜在薑安寧身後。


    看著她時不時地彎下腰,在一堆亂樹葉子裏頭,扒拉著找什麽。


    許是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的,期盼的好東西,小姑娘蹲在地上,顧不得雙手沾滿了泥土,笑的見牙不見眼,可愛極了。


    王尚不免想起從前,微微失神。


    其實,嬌娘他們的猜測,也並沒有錯。


    他是有私心……


    八年前,他奉那位的命令,前來江安縣,斬殺桑靜婉與薑氏男唯一的女兒,以絕後患。


    初見這小丫頭,是在安濟坊。


    知曉她內裏虧損嚴重,驚悸過度,又在大街上,昏昏沉沉兩日,淋了場雨,便想著偽造成人不治身亡的假象。


    可等他易容進了安濟坊,伺機成了這小丫頭的主治大夫時,本來昏睡了有段時間的小丫頭竟然醒了過來。


    那時候的薑安寧,看起來可憐極了,像個破碎的布偶娃娃。


    小小一團的人兒,聲音微弱,可憐巴巴的看著他,說:“哥哥,我爹娘都死了,是不是我也要死?”


    王尚不知道為什麽,在那一瞬間,動了惻隱之心。


    即便是現如今,回想起那一日,小團子似的人,軟乎乎的喊他“哥哥”,天真卻又認真的問他:“你是來殺我的嗎?”


    他還是不懂,為什麽就那樣,動了惻隱之心。


    明明,這小丫頭,其實什麽都懂得吧?


    身為一個殺手,他應該果斷的了結了她,以絕後患。


    可偏偏,他就是猶豫了。


    他生出了一個合格的殺手,不該有的感情。


    對上麵的人說:“殺一個人很容易,可如何讓一個人死的毫無破綻,不引人懷疑就難如登天了,你信不信,一旦薑安寧的死留下什麽蛛絲馬跡,可疑之處,江安侯府的人,就會瞬間聞著味咬上來,直到扒下你我一層皮為止。”


    興許是認為他說的有道理,又或許,上麵的人,本就有這個想法念頭。


    也可能,是沒想到,他這把最為乖順好用的刀,有一天會陽奉陰違吧。


    八年……


    真的好漫長啊。


    也很短暫。


    好像眨眨眼的功夫,當年那個軟糯糯的小團子,就長成大姑娘,出落的越發水靈了。


    也不如當年那般可愛了。


    “小安寧,你不該太耀眼。”


    “做個不起眼的村姑,至少能安穩活命半生。”


    王尚輕聲嘀咕了句,心頭縈繞著一股難言的感覺。


    似是不舍,又似是惋惜。


    終究……


    你變了,我也護不住你了。


    不想護了,也沒辦法再護了。


    王尚眉眼短瞬間冷凝下來,心也跟著冷了下來。


    是薑安寧,先變了心在前啊。


    小姑娘,不那麽可愛了呢。


    薑安寧低著頭,專心地挖著爛樹葉子底下的菌種。


    眼底隱隱有暗恨流轉過。


    王尚離人很遠,根本不知道,自己不過輕聲感慨了句,竟然被小丫頭給聽進了耳朵裏。


    他還當自己偽裝的,有多麽的成功呢。


    薑安寧默默地捏緊了拳頭,將心頭翻湧的恨意與不甘通通壓下,若無其事地,做著手頭的上事情。


    她在樹林裏頭,東挖挖,西挖挖,很快就挖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裝滿了整個背簍。


    至少,在王尚看來,薑安寧挖的那些東西,都是些亂七八糟,連拿來當垃圾都是嫌無用的玩意兒。


    “也不知道,這小丫頭在搞什麽東西。”


    王尚輕皺著眉,很是不解。


    奈何,在這裏,也不會有人給他解惑。


    甚至,他這次是一個人前來的,沒有帶嬌娘,他就是想多個人念叨兩句,都無處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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