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脾氣那麽大,隻是覺得心裏有股氣,莫名其妙的,當聽到白景山他們居然拿藍貝作為意.淫對象的時候,怒氣就像海浪一樣越積越高,白景山居然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對自己的話根本不在意,那股怨氣一下子找到出口,宣泄出來。雖然趙諾成將藍寶納入隊伍中,但一個入隊不到一天的人和已經入隊半年多的白景山相比,其他人自然是跟白景山的感情好,當下紛紛呼喝,槍彈上膛,各式異能攻擊也準備出手。“小白臉,找死呢吧,就算頭同意你加入,沒有我們同意你也得滾走!要敢碰景山一根毛你看看能活過今天嗎!”“他媽的,揍他!”……藍寶自小到大情緒方麵都淡淡的,很少有大波動的時候,也或許是他遇到的挫折和打擊很少,一直是順風順水的,也沒有人當麵如此侮辱他的家人,他隻覺得心頭氣憤難耐,衝動之下想也不想就拔出匕首。白景山收斂笑容,盯著他,眼裏有蔑視有不屑:“至於嗎,一個女人而已,既然你想做聖父,不想跟我們同流合汙,那各走各路好了。”他用手彈彈匕首:“這玩意,你還是收起來吧,雖然你也有兩下子,但在我手裏,你討不了好的。”藍寶拿著匕首的手有些動搖,不是因為白景山的話,而是那股熱血開始消退,白景山他們不知道藍貝是他姐姐,男人在一起沒有不談論女人的,他們的做法並沒有錯。從戎羅浮都不在,他們探查環境去了,不過即使在,藍寶也不想真的將事情鬧大,不管怎麽說,白景山他們是趙諾成的手下,隻要他還跟著趙諾成一天,就避免不了和這些人見麵,鬧僵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他緩緩把匕首收了回去,白景山拉拉自己的領子:“算你識相。”藍寶沒有做聲,也沒有看任何人,走到一邊,看著遠方的景物,實際上什麽也進不了他腦中。他一覺睡了兩年,夢了兩年,時間的流逝對他而言沒有多大的意義,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和平時代的兩年就不算短,末世中的兩年更不能拿往時的目光來看待,時間流走就是流走了,即使有些人說自己沒有變化,實際上變化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趙諾成說他失憶了,對於失憶的原因和經過隻是一言帶過,昨天那個時候也不是詳談的好時機。他以為別人也跟他一樣,對於分別的那些記憶依舊那麽鮮明,但是睡一覺的時間和兩年的時間怎麽能一樣?兩年足夠發生很多事,足以讓一個人改變……他應該相信趙諾成的,但是為什麽聽到白景山的關於趙諾成“拈花惹草”的話會覺得很難受?重逢後的激情消退,藍寶也發現趙諾成的確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隻有他自己還沉浸在過去,沉浸在分離那一天的“告白”中不能自拔,他以前就知道,趙諾成決不是能夠為了兒女私情就把一切拋開的,至於在病毒爆發時南下找自己,應該是一時的激動,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也隻得堅持下去。藍寶一邊如此猜測趙諾成的動機,一邊唾棄自己,他這種想法很自私,以趙諾成那樣理智的人會一時激動做下不明智的事嗎?幾率低於流星撞擊地球。但是從白景山他們的談論中看,趙諾成在失憶的那段時間裏的確做了一些男人會做的事情。他心裏有些苦,錯過了兩年,難道就此要錯過了那段感情?趙諾成完全失憶,忘記了自己,並不能說他對自己不忠誠,可是,他既然恢複記憶了,那些發生過的事情也不能當做沒有發生,他該如何麵對趙諾成?趙諾成會怎麽處理他在失憶那段時間內的各種關係?看樣子,雖然趙諾成恢複了記憶,但他似乎沒有對除了他以外的人說起,他將他恢複記憶的事保密,是為了什麽?趙諾成在逐漸培育他的勢力,這是必然的,如果當初不是南下找他,進度會比現在快多了,是不是,他已經成了趙諾成的負擔?他是導致趙諾成陷入危險的罪魁禍首,類似的指責他以後肯定會聽到。旁人會怎麽看待他藍寶?當初愛情荷爾蒙大量分泌,藍寶絲毫沒有考慮這些事就暈頭暈腦地許下了一輩子的承諾,可是,趙諾成除了那些似是而非的情話,說過一句“我想你”,他從來沒有說過他喜歡他,他愛他,趙家那麽強,不太可能會認同他們的事,況且,大家族的人對於傳宗接代都很看重,趙諾成雖然有個女兒,但是不跟他姓,女方也完全不用趙諾成撫養。他該怎麽辦?藍寶愣愣地站了很久,連趙諾成回來也不知道。趙諾成剛與幾個隊員有事離開了,對於藍寶和白景山之間發生的事情並不知道,一回來就吩咐上路,其他人都偶爾交談,隻是再沒人理會藍寶了。都說陷入愛情中的男女都容易患得患失,藍寶覺得他自己目前的狀態就是那樣了,可是他找不到可以訴說的人,他也不習慣傾訴,隻是埋在心裏,和從前遇到困擾時一樣的反應。趙諾成比起兩年前給人的感覺更為沉穩成熟,藍寶看著他的背影,他們曾經的親密無間已經被時間長河拉開了,河兩岸這一頭站著他,那一頭站著趙諾成。當趙諾成吻他的時候他還以為那條河不存在,但顯然他錯了,他無視並不表明不存在。這個認知讓他覺得有些冷,醒來後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告訴自己,愛情是跨越時間地域的情感,絕不會因為兩年沒見就變了,現實是,他不是兩年前的藍寶,趙諾成也不是兩年前的趙諾成了。藍寶並不喜歡在人前和趙諾成表現得親密,看來趙諾成也是一樣的想法,兩人就像普通的朋友那樣相處,既不疏遠也不熟絡,趙諾成始終都沒有察覺藍寶和隊員之間的不對勁,一連趕了兩天路,雖然偶爾遇到一些零散的喪屍,但對他們的行程造不成什麽困擾,連和血狼傭兵團拚殺的那天受傷的幾個人也差不多恢複了,隊裏有個人懂中藥,平時就是他負責給眾人療傷,末世裏懂中藥的醫生比西醫要有用,西醫沒有藥物就一籌莫展,中醫認識草藥,可以采藥治病,這點西醫是比不上的。他們在營地歇了一天,藍寶打算自己去西北基地,趙諾成有他的事情,不能再讓他因為自己而放棄他要做的事了。白景山他們都去喝酒了,帶回來的幾個女人則各自散去,趙諾成很忙,藍寶站在簡易酒吧門外,正好白景山出來,看見他不由得一愣,繼而目不斜視準備去放水,藍寶望著遠處,對他的背影說:“藍貝是我姐姐。”白景山脊背一僵,幾秒後回頭,藍寶已經走遠了。趙諾成他們回基地還得一段時間,藍寶也不想等到那時候,雖然已經從趙諾成那裏知道家裏人都很好,但他還是要親眼看到才放心,c省距離西北基地還隔著兩個大省,地廣人稀,加上喪屍的幹擾,即使有電台也無法遠距離傳遞消息。喪屍的進化讓藍寶感到不安,再這樣下去,恐怕人類得徹底倒退回原始社會,甚至比原始社會的人類還要慘,畢竟原始社會沒有那麽多總想著吃人的龐大喪屍群,喪屍現在除了吃人,也能通過互相吞噬而實現進化,當人類的現代化手段都失去作用之後,恐怕異能就變成唯一能夠拯救人類的手段,基地不會放棄對異能的研究,從理智上來說,藍寶不反對他們對異能者進行研究,但從情感上來說,他不希望自己的家人也成為研究的對象,無論付出多少,那都不是很愉快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喪屍群必然越來越龐大,說不好哪一天,地球上每個大陸板塊上的喪屍都成為一個團體,那時候,恐怕除了海裏,再沒地方能有人類的容身之地。現在海岸線是喪屍的控製地域,他們處於內陸,形勢對人類很不利。☆、第 41 章白景山曾跟藍寶說要請他喝酒的話最終也沒能實現,當他聽藍寶說藍貝是他姐姐的時候,他終於明白藍寶的反應為什麽那麽大,雖然他一向是個直腸子,這次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說道歉的話,其他人聽說了,隻說:“我們當時也不知道,他不說誰知道啊。”揭過不提。這個營地並不是藍寶遇到丁瑾瑜的那個營地,異能者的數量也要多很多,這個時候敢離開基地到處遊蕩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雖然藍寶能夠使用弓弩,遇到大批喪屍他也是沒辦法,況且幻境現在也不能使用裝載物資之外的功能,躲進去,出來的時候還是進去的那個地點,有心人看見了很容易就猜測出來,到時候來個守株待兔甕中之鱉,他的麻煩就大了,多殺些喪屍取得能量晶石迫在眉睫。多吉打出來後藍寶就沒有將它收入幻境,一直在野外,從藍寶這個方向可以看到多吉的身影,雖然是春末,天氣卻開始熱得不像話,多吉大舌頭伸出老長,藍寶全身籠罩在衣衫下,卻沒有什麽感覺,他連麵具也還戴著,以前他的性子就有些冷清,很少會主動跟人攀談,偶爾有年輕女孩子答話,也是因為他的長相,藍寶心裏很明白這點,現在他的打扮整個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非常時期也沒人會閑得跟這樣的一個人沒話找話。他的身影是有些寂寥的。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被這個世界拋棄了,僅僅因為他離開了兩年,所有的事物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他迫不及待地想找到依靠,毫無芥蒂的依靠,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父母,隻有父母,才是絕對不會拋下他的,這大概是每個有過溫馨家庭生活的人想到的第一個避風港灣。他不是想放棄趙諾成,他覺得他需要時間徹底了解這個新的世界,還有趙諾成,腦海裏關於趙諾成的記憶中,除了兩人相處的場景,他幾乎不知道趙諾成在他人麵前是什麽樣的一個人,是否跟在他麵前一樣,還是有另外的麵目,他不知道趙諾成的愛好,不知道他過去的經曆,趙諾成就那麽突兀地闖進他的生活中,以一種很強硬的姿勢。幾乎不容他有反應的時間,似乎他隻能接受。隻能接受,否則對趙諾成不公平。他心裏有個聲音這樣跟他說。他太盲目了,還沒有搞清楚一切就倉促下了決定,這對趙諾成也是一種不公平,藍寶覺得,暫時分開對兩人都有好處,他越想越覺得需要這樣做,怕自己後悔,幾乎是下了決心的第一時間,他就去找趙諾成,告訴他自己要去西北基地。趙諾成正和他的隊友商量事情,藍寶闖進去就跟他說他要走,趙諾成的眼神沉了下去:“一個人太危險,你決定了?”藍寶重重地點頭,他看不到其他人詫異稍帶不悅的目光,眼裏隻有趙諾成。趙諾成手在桌麵輕點,半天,漫不經心地說:“好吧,路上小心。”藍寶聽他答應,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湧上了一股失落感,他本來以為趙諾成會阻攔他的,畢竟他曾經那麽在意他。藍寶躊躇了幾秒鍾,伸手把攥在手裏的小包裹遞給他:“這個,給你,我走了,你們不是兩個月後回基地嗎,我等著你……你們。”趙諾成沒有說話,維持著微微仰頭的姿勢看著他,也沒有去接那個包裹,藍寶抿抿嘴,將包裹放在桌麵上,徑自出去了。營地是固定的,人員是流動的,但每個營地都被打造得固若金湯,一到需要離開的時候,整個營地會瞬間成為空城。八米高的圍牆上設有警戒瞭望哨,並不是人人都具有異能,異能攻擊能力不強的人也會使用冷兵器或者熱兵器,幾乎已經人人帶槍了,和平時代即使在m國也不會出現這種場麵,雖然已經進過好幾個營地,藍寶仍然懷著新奇的心情看他們,熱血衝動的人很少見到了,大家都讓生存環境改造成隱忍的,極具耐心和耐力的人,他不由自主想起那個詞,全民皆兵,這些兵的敵人是曾經和他們一樣的,現在也差不多,卻已經不是同類的喪屍。從戎一直在不遠處,藍寶總是一抬頭一轉眼就能夠看見他,藍寶說:“走吧,我們去西北基地。”從戎點點頭,跟在他旁邊,一高一矮兩個人走過狹窄的蛛網一般的街道,即將出營地大門的時候,藍寶一轉頭,看見了倚在圍牆邊的趙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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