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兩女一子,統統都比孟柳跟孟定風年歲大,所以他們也要喚一聲表姐表哥。


    兩個表姐是雙胞胎,今年剛滿十六,因為到了嫁人的年紀,所以府裏拘著不讓出門,要不是碰到這次元宵燈會,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透口氣。


    兩人一看到孟柳,就一左一右挽上她的手:“表妹,快跟我們說說宮宴如何?我聽說全京城的達官貴人都去啦?”


    “怎麽樣?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有瓊漿玉露嗎?”


    孟柳啼笑皆非:“你們都是從哪兒聽到的,跟家宴也差不多,隻是規模更大一些,吃的喝的更細致罷了,而且進了皇宮,打眼一看全是大官家的女眷,根本就不敢多說話。”


    大表姐一聽,拍拍胸口:“好家夥,幸好父親官階不高,不然我這性子進了宮鐵定忍不住不說話,到時候給家裏人惹麻煩就不妥了。”


    孟定風笑著說:“哪有妹妹說的那麽誇張,隻埋頭吃喝能有什麽問題?”


    “表妹說的對,在宮中行事未免顧忌太多,還是不如家宴令人放鬆。”黎表哥附和了一句,深深的看了一眼孟柳。


    “走走走,咱們去前麵猜燈謎。”大表姐興致勃勃拉著她走。


    一行人擠著人群去了最熱鬧的攤子。


    二表姐在她耳邊叫:“哇,表妹你快看那盞荷花燈,好好看呀,可是要答對十道題才可以拿到呢。”


    孟柳看這兩個表姐像是看孩子一樣,寵溺的問:“你想要嗎?我幫你拿。”


    “對對對,我不行表妹你一定行!”


    那商販笑盈盈的招呼大家上前來,


    種花要除草,一人來一刀。


    “化。”


    一月一日非今日。


    “明。”


    身殘心不殘。


    “息。”


    ......


    孟柳一一答對,周圍的人都鼓起掌來。


    很快到了最後一題。


    題目就一個字,編。


    孟柳扶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沒什麽頭緒。


    一旁的黎表哥往前踏了一步,檀口微張:“可是笨字?”


    店家笑著恭賀:“恭喜小姐跟公子答對了所有燈謎,這盞荷花燈送給你們。”


    黎表哥接過後,行了個禮道謝,提著燈他看也沒看兩個姐姐,而是走到孟柳麵前。


    “給,美燈贈佳人。”


    孟柳愣愣的接過,她剛剛跟兩個表姐說的話,他是沒聽見嗎?


    大表姐嗔怪道:“好啊小弟,贏了燈卻不送給兩個親姐姐,就惦記著表妹呢!”


    二表姐也附和:“誰說不是呢,有表妹在的地方,他哪還看得見我們這兩個親姐姐。”


    孟定風也哈哈大笑起來,他不是不知道黎表哥對妹妹的心思,不過他覺得無傷大雅,而且都是一同長大的,未來妹妹若真是嫁給黎表哥,也不失為一樁好姻緣。


    被三人這樣一打趣,黎表哥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孟柳隻感覺手上像拿著個燙手山芋,氣氛一下子被弄的曖昧起來。


    她將燈往二表姐手裏塞:“喏,本來就是你想要的。”


    二表姐急忙推拒:“我可不能要,這是我小弟替你爭取來的,拿著吧。”


    她不接,孟柳無法,隻能自己提著燈。


    這荷花燈確實做的精美,雖比不上現代的流水線產品,但就這個時代來說也算是極好的了。


    一行人又沿著街逛。


    為感謝表哥替妹妹得到了一盞燈,孟定風花錢買了三串糖葫蘆請兩位表姐跟妹妹吃。


    孟柳左手提燈,右手拿糖葫蘆,邊吃還邊問:“哥哥,你們不吃嗎?”


    孟定風擺擺手:“也就是你們女兒家愛吃甜的,我們兩個大男人不愛吃那些。”


    黎表哥附和的點頭:“可還想吃別的口味?”


    孟柳慌忙搖頭:“不用不用。”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那麽愛吃甜食。


    陪著兩個表姐買了許多好玩兒的東西,眾人這才轉道去觀雁台看煙火。


    *


    顧止戈這邊自宮宴一結束,就急忙吩咐小廝去打探了孟柳的身世。


    五品官家的嫡女,14歲還未婚配。


    身份於他來說是有些低了,不過向來娶妻娶低,這一點也不算什麽。


    年紀小也不礙事,他願意等,滿打滿算待她及笄也不過就一年時間了。


    除了自家父母這邊,幾乎沒什麽阻礙,顧止戈心情很好的在紙上將那日見到的她又複刻了一遍。


    剛剛停筆,門外小廝進來通報。


    “少爺,夫人叫你去一趟。”


    顧止戈將剛剛畫好的畫像妥帖的安置好:“吩咐下去,誰都不能動我的書房。”


    “是。”


    他一路走一路低垂著頭思忖著如何跟母親開口。


    平陽公主的臉龐消瘦而蒼白,目光中透露出一種冷酷和尖刻,薄唇緊抿著,仿佛在批判周圍的一切,隻有顧止戈到來後才稍稍柔和了一點兒。


    “戈兒?快過來。”


    “母親。”他柔聲喚了一句。


    平陽公主指著桌上的那一疊紙:“快看看,你年歲也不小了,理應成家立業了,我跟你成王舅舅提過了,等元宵後就給你指派個差事。”


    顧止戈打眼一看,紙上的幾乎都是三品以上官員的千金,那裏麵必然沒有他的心上人。


    他臉頰紅紅的站起來,跪下:“母親,不必替孩兒費心了。”


    平陽公主端詳他片刻,沒有叫起身,而是慢條斯理喝了口茶,喝完後才慢悠悠的扶他右臂:“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順著她的力道,顧止戈複又站起身。


    “這是有心上人了?”


    “嗯。”頭一回跟母親說這種事,顧止戈難免有些羞澀。


    平陽公主露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哦?是哪家千金,說來聽聽。”


    “是....鹽運司副使家的嫡長女。”


    平陽公主不記得這戶人家,身旁的丫鬟極有眼色的走上前來解釋。


    “奴婢記得鹽運司副使好像是五品官,聽說姓孟,跟成王走得近。”


    短短一句話交代了所有情況。


    平陽公主雖為皇帝的大女兒,但她沒有一母同胞的兄弟,母親也隻是位份低微的答應,前些年還去世了。


    皇帝的子嗣太多,她也不算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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