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忙忙就將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投擲了出去:“不不不,我覺得咱們還能再掙紮一下。”


    平陽公主眼神淩厲的看向她:“怎麽?難不成你還想擁護那賊子不成?”


    孟柳動了動唇瓣,沒說話。


    在她看來也不是不行啊。


    不提家國大義,那成王做皇帝之後將國家治理的也不咋地。就算沒有端王,遲早也會有百姓起義。


    隻要他們識時務,願意奉端王為帝,活下來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雖然有點沒有風骨吧,但成王那樣的帝王又有誰會真心追捧呢。


    哦,差點忘了,還有麵前這三傻子。


    往日溫柔聽話的顧止戈今日一反常態:“你是不是害怕?放心,母親準備的都是無色無味的毒藥,喝起來就跟普通的酒水沒有分別,黃泉路上有我陪著你,也不會孤單。”


    這一次他將杯子塞到孟柳手心,她不接受,他就用大手包住她的小手,蠻橫的端著。


    孟柳實在是忍不了,一下子將顧止戈推在了地上。


    “你們一家人有病吧,要死自己去死,別拉上我。”她任務都還沒完成呢。


    本來以為顧止戈鐵定是男主,現在想想太不對勁了。


    別說這幾年他隻是在朝中任了國子監的虛職,哪個男主在國破家亡之時,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殺啊!


    顧止戈這幾年對她確實沒話說,要星星不給月亮,好得不得了。


    但再好也不能掩蓋他此時此刻想要拉著自己共赴黃泉的舉動。


    孟柳喜歡顧止戈,但更喜歡自己。


    一旦有人想利用感情道德綁架她做什麽,她馬上就可以不喜歡。


    “你可知活下來我們一家人可能會遭遇什麽?”駙馬深吸一口氣問。


    她當然知道,但是他們家人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平陽公主明裏暗裏的打壓,根本就沒將她當做一家人,她為什麽要去管他們的死活?


    就因為嫁給了顧止戈?


    恕孟柳直言,就顧止戈那根屌還沒有那麽值錢。


    特別是剛剛想拉著她一塊兒死,精準的踩中了她的雷點。


    見她不願意,被推在地上的顧止戈慘然的笑了,越笑越大聲,連眼淚都出來了。


    “你是不是從未愛過我?”


    顧止戈真愛孟柳,哪怕她有許多異於常人的新奇想法他都是包容的態度。


    可現在這種情況,已經不容他們再拖延。


    前朝國破之時,丞相滿門以身殉國,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無論是女眷還是男丁,全都是自願赴死。


    為何到他身上,孟柳就不願意了?


    顧止戈深知若是當初沒有舉報傅聞廷那件事,他們或許還可卑躬屈膝活下來。


    可事情就是發生了,與其被端王抓去折磨,還不如自己給自己解脫。


    她為何不願?無外乎就是將自己跟他們顧家割裂開來。


    從頭到尾,她的心都沒有在他身上過。


    女子以夫為天,婆家滿門都亡故,孟柳又能落什麽好?


    是了,她一定是因為曾經跟傅聞廷的情誼,剛好那孩子也長大了,憑借她的美貌,再加上舊情,他們二人日後如何還未可知。


    孟柳有些無奈的看向他,前一秒還在那說自殺的事,後一秒就開始愛不愛了。


    這就是戀愛腦嗎?


    別說她本來對顧止戈就沒有愛,現在他鬧這麽一出,那點喜歡都要消磨殆盡了。


    “跟她廢什麽話?直接綁了,咱們顧家滿門忠烈,萬萬不可讓變故出現在她身上!”平陽公主嚴厲的說著。


    孟柳再度無語,明明就是貪生怕死之輩,要不然怎麽會去舔成王的臭腳,眼下看實在走投無路,就給自己套上滿門忠烈的帽子,編倒是挺會編。


    平陽公主大聲叫人,可惜半天無人應答,隻剩下先前端杯子的丫鬟候在一旁。


    駙馬淒慘的笑:“公主,你忘了?那些丫鬟奴仆早就逃命去了。”


    公主怔愣了一瞬,悲哀的流出眼淚,自己親自上手想要將孟柳壓住,強行灌毒酒。


    孟柳瘋一般的反抗,因為憤怒眼周都通紅起來。


    要不是蘋果早兩年嫁人了,她也不至於現在孤立無援。


    發瘋的力量是很大的,再加上公主跟她的心腹丫鬟常年養尊處優,又沒怎麽鍛煉過,一時之間竟製不住她。


    平陽公主疾言厲色道:“你們父子還不快來幫忙!”


    駙馬歎息一聲,加入進來,他按壓住孟柳的左肩,不讓她動。


    顧止戈也慢慢站了起來,紅著眼伸出手。


    孟柳簡直不敢置信,他們居然真的敢!


    她抬頭,直視著顧止戈,眼神裏有輕蔑,有譏諷,唯獨沒有他最想要的愛。


    這個世界沒有靈氣,她也沒有內力,四五個人一同上,孟柳很快就被製服。


    口中被灌下毒酒。


    她心中‘咯噔’一聲,著急忙慌叫了係統。


    可能是這幾個世界沒怎麽需要係統幫忙,那家夥居然玩忽職守,上班時間偷偷溜了。


    半天沒反應。


    孟柳又氣又急,毒素快速進入體內,她很快腦子就開始發暈。


    強行撐著,看顧止戈以及公主他們遲遲沒喝毒酒,她心中罵了一句,這一家人什麽玩意兒,不會是自己反悔不想死了吧?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她恨的咬牙,終究撐不住,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最後她看見的是陌生又熟悉的男人,蘊含著怒氣匆匆朝她跑來。


    城門一被攻破,端王就帶著兵直指皇宮。


    傅聞廷則是被派去捉拿京中那些逃竄的官員。


    “吩咐下去,不得驚擾百姓,都跟我走。”


    過去這麽多年,傅聞廷臉上脫去了稚嫩,由於在軍營中長大的緣故,滿身肅殺之氣,再加上打了一年多的仗,那張臉被風沙侵蝕,變得有些黑了。


    隻是皮膚黑也阻擋不了他硬挺的五官,看上去反倒是更有男人味了。


    他吩咐手下的兵分頭行動,自己則是帶人率先朝老地方去。


    殺進公主府的那一刻,他目眥欲裂的看著孟柳趴伏在桌上,身旁的其他幾個人則是相安無事的端坐著。


    傅聞廷冷笑一聲,寶劍出鞘,直指顧止戈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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