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尺寸……也還好吧。  上高中的時候,大家都是擠著上衛生間的,他也瞄到過別人的,還不如他的呢,在尺寸方麵,他自認為是上等的,就算不是上等,那也是中上等,起碼比程子遙的強。  思及此,他情不自禁地往段灼的褲子那瞄了一眼,沒來得及看清什麽,醫生叫他們進去。  同樣是看了眼報告,醫生在電腦上開藥,邊打字邊說:“問題不大,就是軟組織損傷,我先給你開點消炎藥,傷口要注意冷敷,還有這幾天晚上睡覺要尤其注意,別側著,容易壓到傷口,然後……”  醫生說到這,忽然頓了頓,看著段灼問:“你是他同學還是什麽?”  “嗯,舍友。”  “既然問你是你造成的,那就幫他注意著點吧,這一周靜養期,別讓他亂翻身。”  “沒問題。”段灼低頭望了眼蔣隨,“我一定好好看著他。”  開好藥,醫生又問他們需不需要辦住院。  蔣隨這情況,確實是不想再趕回學校去了,問:“那我朋友怎麽辦啊?我可以直接付兩個床位的錢嗎?”  “病房裏有家屬床。”醫生打量了一下段灼的身高,“不過你這朋友睡可能短了點,家屬床是一米九長度的。”  段灼忙說:“沒事,我可以睡。”  辦理好入院手續,段灼又去租了個輪椅,推著蔣隨出了急診室。天色幽暗,周圍環境陌生,關於到底往哪個方向才是住院部,倆人的想法出現了分歧。  段灼不想和蔣隨起爭執,聽從了他的話,結果愣是繞進了一個連人影都見不著的公園。  “嗯?”蔣隨皺起眉,“該不會我真的記錯了吧。”  段灼說:“你怎麽會錯呢,肯定是公園的問題,我們墜入平行時空了。”  蔣隨撲哧笑出來:“你少在那邊陰陽怪氣,倒車倒車!”  “好嘞。”  最後問了路過的保安,他們才終於看見住院部五號樓幾個大字。  大廳就有自助飲料機,段灼去買了瓶水,擰開,再把藥倒到手心,遞給蔣隨。  “我又不是手受傷,你這樣搞得我好像智障。”  “我說過會對你負責的,當然要小心照顧。”  等他吃完,沒走幾步,段灼又關心:“現在那裏感覺好點了嗎?”  蔣隨哭笑不得:“哪有那麽快的藥效?!”  五號樓的病房都是雙人間,推開門,裏邊亮著一盞瑩白的燈,靠窗那張床上躺著的是個中年大叔,手背上紮著針,這個點了還靠在床頭玩手機,揚聲器裏傳出女人嬌滴滴的喘息。  男人見他們進屋,神情不悅,立刻把簾子給拉上了,手機也沒了聲音。  蔣隨抬頭看看段灼,難得的,會心一笑。  床鋪是剛收拾幹淨的,還鋪著一層透明薄膜,段灼揭下來放到一邊,把蔣隨抱上床。  “醫生好像說要冷敷,我先下去幫你買塊毛巾,你肚子餓嗎,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蔣隨搖搖頭:“你快點回來,我一個人無聊。”  “好。”說完,幫蔣隨掖了掖被子,倒退著出了門。  病房裏開著空調,二十八度,適宜的暖風正朝著蔣隨的病床吹,他的身上漸漸回了溫,活動起指關節。  一路上著急忙慌的,沒顧得上換衣服,這會兒靜下來才覺得速滑服裹著難受,他偷偷把拉鏈拉下去,忍不住摸了摸受傷的地方,還是一陣酸疼。  怪誰呢?  他無奈歎了口氣,總不能是怪第一次滑冰的人。  都怪程子遙,錄什麽破視頻!  段灼說話算話,果真不到十分鍾就又推開了病房門,大概是跑回來的,胸口有著很明顯的起伏。  “毛巾呢?”蔣隨問。  “沒買到。”段灼小聲說著,帶上了門,“超市已經關門了。”  “啊?”蔣隨詫異,“怎麽會這樣?醫院的超市也會關門啊?”  “那肯定啊,”段灼慢悠悠晃到他床前,“工作人員也要休息嘛,門上印著明早四點開門。”  “這樣啊……”蔣隨隱約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想太多,“那算了,那就明天再敷吧。”  他正打算關燈,段灼吞吞吐吐地說:“其實……也可以現在就敷的。”  “嗯?”  段灼抬起修長的手指,在燈光下晃了晃:“我的手很涼,效果應該也是一樣的。”  他說這話時並沒有笑,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蔣隨立刻就有了被抓住的畫麵感,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認真的嗎?”  段灼挑挑眉:“當然,我特意在冰水裏泡了一會兒的。”  蔣隨:“……”  雖然出發點是好的,可是這發言未免也太不對勁了吧?  段灼在他心裏的清冷禁欲形象瞬間坍塌。  “這……這就不必了吧。”看著段灼一點點朝自己靠近,蔣隨話都講不利索,“真的不用了!我覺得明天”  話沒說完,被子已經被掀開一角,蔣隨下意識地收腿,直往床頭縮,一隻大手在被褥下捉住了他的腳踝,他幾乎是被拖回原位的。  “騙人!你的手一點都不涼。”  蔣隨崩潰地隔著被子護住自己,隻見段灼的另一隻手從身後變出一塊浸濕的毛巾來,笑出聲來。  “靠!”蔣隨被氣笑了,猛戳了一下他的側腰,“你什麽時候學會騙人了啊?!”  “可能是剛學的。”段灼止不住地笑,手掌在被子底下探了探,“先把褲子脫了,要不然沒法敷。”  隔著層薄被,那隻手從小腿摸索到大腿,試圖拽走他身上的衣服,蔣隨被摸得臉熱,阻止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第43章 修過8.31  醫院的家屬床是折疊式的,安置在床頭櫃下方,讓段灼一通好找,他把床靠牆鋪好,躺下試了試,高度和沙發差不多,墊子也挺軟,隻是兩隻腳實在無處安放,騰空晾了會兒,麻了,他隻好蜷起來,側著睡。  被子也是醫院提供的,很單薄的法蘭絨,他把羽絨服蓋在上邊,暖和許多。  枕著小臂放空思緒,眼皮緩慢變沉,周遭的聲音越來越遠,就在快睡著時,忽然,他邊上的床板“咯吱”一聲。  蔣隨翻身了?  這個念頭使得他清醒過來,猛然起身,蔣隨顯然是被他嚇愣了,瞳孔瞪得圓圓的:“怎麽啦?”  段灼揉了揉眼說:“我以為你翻身了。”  “我就是喝口水。”蔣隨擰上了瓶蓋,問,“你要不要幹脆睡上邊來?”  說完,段灼看見他往邊上挪了一些,騰出半張床的空位。  心理學書上說,人在說話時,身體會不由自主地做出一些反應,有時是防禦,有時是邀請,如果在問出“要不要”時,蔣隨的身體並沒有往邊上挪,段灼可能會判斷他隻是禮貌性地問候一句,而現在,他可以斷定蔣隨是發自內心地想要他一起睡。  至於是出於關心,還是其他什麽原因,段灼就沒辦法讀出來了。  醫院的病床比他們寢室的稍微大一點,兩個人擠一擠,勉強也是能躺下,不過段灼擔心自己的睡相不好,會把人踹下去,決定隻陪他聊一會兒,等蔣隨睡著,他就回到下邊睡。  他側著鑽進被窩,幫蔣隨掖好被子,確保肩頸都被保護起來。  “你手機帶了嗎?”蔣隨問。  “帶了。”段灼回答的時候,已經預感到蔣隨下一句要問什麽,緊接著說,“但是你不能玩了,要休息了。”  果不其然,蔣隨一臉詫異地問:“你怎麽知道我要問這個?”  段灼笑了笑。  他不知道別人是不是和他一樣,喜歡觀察別人的動作和表情,蔣隨的情緒全都是寫在臉上的,雀躍、期待、憤怒、痛苦……這些他都見過,也差不多摸透了蔣隨的喜好和習慣。  “有句話好像是這麽說的,‘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久了,也會變得很相像。’”  “哦,我知道了,”蔣隨說,“這就叫日久生情是吧。”  段灼怔愣兩秒,很意外,蔣隨會聯想到這個詞,但再仔細一想,“日久生情”這個成語的原意是指相處的日子長久了,就會產生感情,而並不單指愛情。  是他自己太敏感,領會錯了意思。  和蔣隨聊天,時不時會讓他產生一種被撩了一把的感覺。  尤其是上回那個小雪人,每次回味,都覺得是戀愛中情侶才會做出來的事情,而他身為一個男人,竟然不排斥這樣的甜蜜。  也許是因為過去十六年過得實在太寂寞了,忽然有一個人對他好,他就忍不住把這些小事封存起來,偷偷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憶,從中獲得暖意。  而這些……可能就是蔣隨和朋友相處的日常,要不然開學的時候,他也不會把他們誤解成一對。  隔壁床的大叔拉開了簾子的一角,朝著他們說:“我要睡覺了。”  言下之意很明顯,段灼立刻道了個歉,蔣隨也跟著說:“我們不講了。”  “啪”的一響,房間陷入黑暗,隻留下床頭的幾個按鈕泛著幽幽綠光,蔣隨把頸下的枕頭往段灼那頭推了一點,倆人對視一眼,沒有講話。  段灼很自然地躺了下去,盯著蔣隨的側臉。  他每眨一下眼,就記錄一個細節。  因為有人陪著,這個狹小的,擁擠的地方讓他覺得很舒服,當然這種舒服不是指生理上的,隻是心理上的滿足。  因為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過真正意義上的朋友,沒有和誰有過這樣的親密。  蔣隨是他第一個朋友,第一個帶他回家,給他驚喜的人;第一個把飯菜分享給他,要和他一起看電影,吃火鍋的人;第一個在暴雨天逆著人流為他送傘的人;第一個替他打抱不平,又處處為他著想的人。  他們有過許許多多的“一起”,這些都是段灼的第一次。  有時候,他甚至會嫉妒程子遙,他們更早認識,他們的感情更深,蔣隨會對程子遙罵髒話,發脾氣,對他卻總是小心翼翼。  眼前的人,和他很親密,像是很好的朋友,但又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思緒紛飛之時,段灼忽然感覺旁邊的人動了一下,一隻手先搭在了他的小腹,以很快的速度往下移動到了他的重點部位。  段灼反射性握住了蔣隨的手腕,阻止道:“你瞎摸什麽呢?”  蔣隨像是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手卻沒有撤走,壓著嗓子說:“我想知道你的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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