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還整不死他們,他敢肯定,屈南和祝傑兩個今晚就開始商量買麻袋,而且屈南肯定買粉紅色的。  屋裏陷入一場爆發前的寧靜。白洋微微偏轉身體,掃視唐譽。兩人的視線交匯時仿佛還在打架,眼神碰撞出血腥味來。  當白洋挑起眉梢時,無聲地宣告這一局還是他贏了。屈南沒有落下把柄,也沒有坐實唐譽的猜測。他完全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不會隨意打架,事實上,屈南比任何人都想要自控,從不妄動。  唐譽同時將白洋的眼神盡收眼底,這一局,算是自己錯怪了屈南。但是承認對屈南的行為判斷有誤,不等於不和白洋算賬。  “賠我助聽器。”他用口型說,“很貴。”  白洋將身體轉正,聽不見。  “我們要聯係大使館!”盧卡斯忽然提出要求,打破了寧靜,“我們不會跟你們的警察走,你們不能對我們做什麽。”  “那可由不得你。”屈南已經看出他們的慌亂,“你總是給陳雙留言,我現在懷疑你騷擾本校運動員。既然你在中國留學,就別把你那套法律挪過來用,在這裏就要守中國的法。”  屈南的話像給平靜的湖麵扔下一顆石子,原本無波無瀾的水麵登時激起漣漪。幾個留學生有點站不住了,紛紛用語速很快的母語交流起來,但是從他們聳肩膀和揚眉毛的表情來看,他們隻是緊張和疑惑,並沒有覺得可怕。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穿著警服、胸口帶有警號的人,進來了。中國警察的衣服似乎是一個信號,通知他們快跑。  好在這邊早有準備,況且這還是體育學院。即便有能耐跑出辦公室的大門,也不一定有能耐跑出校門。安保即刻將他們按住,警察都是有備而來,即刻宣布每個人都靠牆蹲下,雙手抱頭。  盧卡斯直到蹲下時,還在強調要找大使館。可是這一次,執法人員根本不予理會。  陳雙站在屈南身後,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沒想到今天原本隻是開開心心照個相,竟然變成了警匪風雲。但是這一刻,屈南的形象在他眼裏更加完美了,他好正義,好像警察耶。  警察都來了,校領導自然也被驚動,烏泱泱的,一下子來了十幾個,各個院係的都有。首體大的學生作為參與方和報警方,自然也參加了盤問。  “我發覺那東西的氣味,覺得不對,懷疑他給本校的學生聞了,才去動手抓他。”當問及為什麽在校門口打架時,屈南這樣說,“禁毒是每個大學生應該做的,察覺到不對勁時不應當袖手旁觀,我們是中國人,不允許違禁物品在國內流通。後來製服不了他們,我的同學才參與進來。”  旁邊做筆錄的陶文昌腰杆子都挺直了,身份從打了架有可能禁賽的運動員變成緝毒的熱心群眾,要是胸前有紅領巾,顏色都更加鮮豔了。  最後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那些留學生是被警車帶走的。警察對違禁成分的敏感度比普通人要高許多,當他們第一次靠近這些外國學生時就已經確定,最起碼這些人裏有一個人碰過,不一定每個人都吸入。  全部流程告一段落,已經足足過去兩個小時。校領導不僅沒有批評,還在警方麵前對本校的學生進行了表揚,警方也認為這次大學生功不可沒。又寒暄了一陣,大家夥一起送警方離開,校門口看熱鬧的人仍舊很多,陳雙也從剛才的筆錄中明了,原來抽葉子就是抽大麻。  天啊,竟然是大麻,他們的膽子可真夠大。  別的國家這東西合法,常見並且易得,好像還成為了一種潮流,很酷的人就要試試。他們就以為在中國碰也沒事,不覺得這是違禁品。殊不知中國自鴉片戰爭以來就受盡了苦楚,對這些東西重拳出擊,絕不容忍。  “這下好了,那班人估計都要遣送回國吧?”陳雙問。  西裝組歇了一會兒,原本每人身上都是平整的正裝,現在多多少少都掛彩,其中屈南和陳雙最為嚴重。  “敢在國內碰,我看他們真以為四海都是家、處處都是媽了。”薛業動了動手腕,好像還沒打過癮。  屈南帶著他們往拍照處去,人已經少了許多,就剩下他們幾個。“其實……上一次我懷疑過,那東西碰過之後會很嗨,會做出一些瘋狂取樂的事。隻不過這事很嚴重,沒確定之前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灌我的時候確實很瘋狂。”陳雙忽然驚覺,盧卡斯碰過,那查爾斯是不是也碰過,“多虧你鼻子好,以前聞過就記住了,緝毒犬似的……等下,為什麽他們剛才說你吃過藥?”  陳雙看的是薛業,可是殺氣卻從祝傑那邊來。  “唉,以前出過事,被別人冤枉過。但是我有公告,能證明當時我的血被人動過手腳,而且害我的人也落網了,是傑哥他家裏幫我。”薛業說,“下次我把公告複印一份,給你。”  “不用,我信你,你都那麽強了,肯定有人嫉妒。”陳雙揉了揉鼻子,哇,祝傑他家裏人真好,又出錢資助學校蓋健身樓,又出力幫薛業平反,他家裏人一定很喜歡薛業。  十幾分鍾後,他們一起走到了拍照室的門口。  “你們來得可夠晚的。”負責拍照的人是攝影社的老師,剛好張妮也在,“剛才是不是有警車進學校了?一直忙,我都沒顧得上看熱鬧。”  “是,我們抓了幾個抽葉子的。”陶文昌說,“先給我拍唄,用不用給我補補妝?”  “大帥哥你快去坐著吧。”張妮瞥了一眼他們的衣服,“怎麽……每個人都破破爛爛的?這樣還能拍嗎?臉上怎麽也受傷了?”  屈南和陳雙同時對著鏡子瞧了瞧,一個鼻梁骨上有傷口,眼角淤青,一個嘴角破了,領口也破了,兩個人一起戰損。  “沒事,就這樣拍吧。”屈南笑起來,“這樣的參賽證件照,很特殊。”  陳雙重新將領帶打正,把劉海往旁邊撩一撩,露出胎記,準備迎接自己的第一張正式參賽照。  隨著幾聲哢嚓,西裝組的證件照火熱出爐,明明是幾個見義勇為的大學生,拍出來像社會不良人士。  “你和我再多拍一張合影吧。”屈南把陳雙拽到鏡頭前,一起麵對張妮,“一起打架一起受傷,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麽湊巧。”  “好啊,拍!不過你今天好像警察哦。”陳雙說,在張妮按下快門的一瞬間,將腦袋往屈南的肩膀上靠了靠。  受傷了,陳雙肯定不敢讓媽媽和弟弟知道,隻把打架之前的那張合影發給他們了。可最後他們還是知道了,6月1日資格賽出發前一天,兩個人來給他送衣服,四水急得在鐵門外麵直冒汗,抓著他伸出去的手不肯放。  明明是來加油,搞得像鐵窗淚。陳雙哭笑不得,卻不知道當晚屈南被小虎鯨表情包轟炸。  出發這天清晨,學生們先在東校門外的停車場集合。  陳雙用了一個小行李箱,拎著首體大的標準運動包。長長的隊伍仿佛看不到盡頭,他也在其中。隻是和上次不一樣了,他有了隊服。  背後的chenshuang和胸口的校徽給了他一個明確的身份,他成為了本校運動員的代名詞。  所有人都有隊服,每個人的背後都是自己的名字,猶如背負著前半生唯一的目標。紅白配色在夏天看格外清爽,亮眼,集體榮譽感被放到最大,哪怕被路人看一眼都足夠驕傲。  排隊時,陳雙差點流眼淚,他要出征了。  臨上車之前,體院的院長和黃俊按照慣例先是一波動員,同時大力表揚了前幾天的禁毒行為,許諾等比賽結束就給參與學生發錦旗,並且要納入本年度的校園風雲事件。陳雙美滋滋地上車,選座位,忽然成為風雲人物了,好意外。  “笑什麽呢?”屈南後上車,站到了陳雙旁邊。  陳雙將自己用來占地方的包拿到腳下。“笑盧卡斯啊,讓他們囂張。也算有點私心,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對手的數量足夠多,都不用在乎一個兩個,強就碾壓,弱就出局。”屈南坐了下來,從兜裏掏出一個東西,繞在了陳雙的右手腕上。  陳雙低頭一看,是一條黑色的皮圈,隻不過在自己的手腕鬆鬆地饒了兩圈。  “給你買的新項圈。”屈南說,“黑色配你的金發,好不好?”  陳雙抬起手腕看看,好是好,就是……  “你讓我手上戴著這個去比賽?”他問。  “嗯。”屈南眼睫毛又垂下去,從包裏又拿出一個什麽來,繞在了自己的左手,“我也有一個。”  陳雙低頭一瞧,看皮質應該也是一條項圈,隻不過是……淡粉色的。  --------------------  作者有話要說:  南妹:粉色,適合我。  北哥:不適合我,謝謝。第158章 少年不言敗  陳雙見過不少粉色,但是屈南的這個……粉色,很形容。不是深粉也不是淺粉,顏色飽和度不高,而且是啞光的。自己的黑色項圈不一樣,是漆光,後麵還有金色的鏈條。  思來想去,他在自己為數不多的顏色形容詞當中找到了一個合適的。  “你為什麽選擇公主粉?”陳雙問。  “公主粉?”屈南反問的同時將柔軟的項圈纏繞在自己腕上,同時靠向了車座的椅背。馬上要比賽,他姿態倒很隨意。夏天的陽光又一次偏愛了他,仿佛給他多加了一個別人沒有的朦朧圖層。這個動作讓陳雙立刻閉上嘴,深度懷疑剛才自己提了一個蠢問題。  沒錯,這就是屈南的顏色,屈南就該配上公主粉。  “我不知道這叫公主粉,隻是覺得顏色挺好看的。”車開動了,屈南才說,“你要是覺得不好看我就再換一個,我聽你的。”  我聽你的……這幾個字讓陳雙的骨頭都酥了,他果然是omega,自己要保護他。“不用,你喜歡用粉色就用粉色,好看。”  “真的麽?”屈南受寵若驚似的抓住了陳雙的手,“有那麽好看?”  “好看。”陳雙這一次用力地點了頭,一個安全感不足的omega在尋求自己的安慰,這一刻,他好自信,“你……”  屈南的眼睛剛好對著光,是慢慢睜開的,瞳仁又在吸收光線為己用,將陳雙的心思也吸了進去。“嗯?”  他聲音也很輕,伴隨著發車的動靜,仿佛是一個輕巧的夏天,清爽的風吹給了陳雙一陣剛洗完的校服上才有的味道。  “你真漂亮。”陳雙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說完就隻知道衝著屈南笑。  “那你記得戴著它去比賽,別人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是護身符。”屈南大姑娘似的紅了臉,“我也戴著,咱們一起。”  “好,一起。”陳雙不禁開始遐想,兩個人戴著情侶款,這是種明目張膽又隱忍克製的浪漫。而且屈南很聰明,顏色不一樣就不會被看出同款,哪怕一起拍照都不會被人誤會什麽。  “後麵還有座位嗎?”陶文昌上車最晚,路過他們時低頭一看,“我艸,情侶款?”  “啊?”陳雙的頭一抬,還沉浸在自己的完美計劃當中,有這麽明顯嗎?  “不是情侶的,昌子你別瞎說,這是幸運手環。”屈南往後麵指了指,“那邊有座位,小心腳下。”正說著,兜裏的手機開始震動,他拿起來看了看,思索過後,遲疑地接起來。  “媽。”屈南捂住一隻耳朵。  “出發了?”張玉蘭也是遲疑著打這個電話,觸碰到內心不能麵對的痛處。  “嗯,出發了。”屈南沉住一口氣,“隻是資格賽,沒事。”  張玉蘭將手機捏住,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她根本不能聽到初賽、決賽這樣的字眼。每一屆奧運會、亞運會、全運會,包括大運會,是別人的體育盛典,和她再無關係。  “別聽你爸的。”她過了幾秒,才說,“覺得不行就別……”她連跳字,都不敢說。  屈南用無聲來回應她,自己怎麽可能不跳呢,任何一個運動員都把輸贏看得很重,因為這無比重要。有的時候,甚至重要過那一刻的生命。  “我會注意安全的。”屈南的笑容由甜變苦,自己的精神狀態不好,而這個家裏,已經不能再有第二個兒子出事。特別是在競技體育上麵出事。  母親岔開話題,又聊了聊別的。流浪狗徹底融入家庭,到自己房間裏去睡,家裏的花都種好了,追肥的追肥,澆水的澆水。自己請人來安裝的棚子也搭了起來,裝修工人在天台安裝了水龍頭,所有的青山盆都用上,曾經隻有跳高架的天台,開始有了別的痕跡。  這個家裏,不再隻有跳高。  “你媽媽的電話?”等通話結束陳雙立刻問,“是不是你爸爸的狀況不好了?”  “沒有。她……她怕我出事。”屈南搖搖頭,“等放暑假,你到我家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這……不行,四水會想我。”陳雙回答,“他沒有我不行,除非帶著我弟一起去。”  “這樣啊,那好可惜。”屈南摸著黑色項圈後方的金屬扣鏈,“北哥把營養土都搬上樓了,花也挪進花盆,我媽照顧得很好,再過兩個月一定開花……”  聽到開花,陳雙堅定的心有了一絲動搖,這次封閉訓練,自己沒趕上黃木香最茂盛的月份,他不想再錯過藍色月季。“都種好了啊……那……那……”  “我知道陸水不喜歡我,畢竟我不會招人喜愛的套路。”扣鏈上也是金色,黑金配色永遠那麽迷人,屈南抓緊它,“我可以在天台上再種些菜,你弟和你一起來住,樓上有兩間房,讓他去偷菜怎麽樣?”  “那我問問他。”陳雙一口答應下來,四水雖然不喜歡花,但可能會喜歡種菜。  屈南安心了,陸水不一定喜歡種菜,但是一定喜歡偷自己的菜。他很有可能已經給小白狗洗腦了,讓小白狗認為是自己綁架了它的媽媽。  這件事敲定,陳雙舒舒服服地靠向後側,愜意地看著窗外。去年這個時候,自己正在家裏為高考做最後的亡羊補牢,由四水親自輔導功課。除了麵對考試的壓力,還有來自家庭的恐懼,以及對姓顧的充滿怨恨,發誓一定要考上首體大,開學第一天在操場揍丫的。  一年之後,自己已經把曾經的烏雲甩開了,走出了那段夜路。原來夜路一定會結束,隻要自己走得夠快。  由於這次比賽人數眾多,各個城市都在進行資格賽的選拔,分會場也多,所以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運動賽事,更像是考試。1小時後抵達目的地,陳雙跟隨大部隊下車,所有人的第一站是下榻酒店。  “沒有開幕式嗎?”陳雙東張西望,“直接就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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