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們一樣的人。”林檎說,“應該有很多人好奇我和他的關係吧。” 林檎之前沒有想到,但是在徐北盡提醒他之後,他就意識到,或許這的確會帶來一些麻煩。他不知道麵前這兩個人是哪方的手下,他也不感興趣。 他隻需要通過這兩個人向其他人傳話就可以了。 不得不說,自從林檎開始和徐北盡接觸以來,尤其是飲料的事情之後,他似乎變得……聰明了一些,至少此時他還明白了深謀遠慮。 光解決眼前這兩個人可還不行,窄樓裏有那麽多窺探林檎的人。以前林檎不在意,但是現在,既然因為他的關係而導致徐北盡同樣遭難,那麽林檎就不得不在意了。 他自然而然地想要一勞永逸,這樣也好去徐北盡麵前邀功。 可是瘦子卻目瞪口呆了。 他是說……林檎當然是窄樓底層的無冕之王,但是,林檎從未真正對得起他的這份威名。他從來都遊離於窄樓底層之外,甚至沒有任何一名任務者對他的生活有絲毫了解。 而現在,林檎反而為一個窄樓居民出頭了? 還僅僅隻是因為有人在書店外探頭探腦,他就如此嚴厲地禁止任何人窺探這位書店老板的生活? 瘦子怔怔地盯著林檎,嘴上恍惚地應著,心裏卻始終回蕩著一個詞。 金屋藏嬌…… 他驚悚地顫抖了一下。 當他回過神,林檎已經離開了,而小姑娘不複之前的冷靜,皺著眉在思考著什麽。 瘦子問:“怎麽了?不趕緊去做大佬吩咐的事情嗎?” 小姑娘瞥了他一眼,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冷笑:“這件事情可沒那麽簡單。” “什麽?” 瘦子愣了一下。 他的智商可能還停留在林檎和徐北盡那不清不白的關係上。 而小姑娘卻說:“你忘了現在窄樓底層是什麽樣子嗎?你忘了當年書店老板的噩夢曾經引起多大的動蕩嗎?哦……你確實不知道當初的事情。” 那個時候,瘦子還沒有回到窄樓底層。不過,最近他也被小姑娘科普了一下,於是他隻是稍微深想了片刻,臉色就頓時變了。 小姑娘意味深長地說:“現在那個流言在窄樓中傳得沸沸揚揚,你覺得,任務者們會不會重新燃起對書店老板噩夢的渴望?” 瘦子沉默不語。 當然……這是當然的事情。 瘦子是從更高的樓層回來的,他知道上麵是什麽情況。從某種角度來說,他之所以暗自對那個傳聞心生不安,就是因為……怎麽可能?上麵怎麽可能有人逃離窄樓? 就那群任務者?就那群活力連窄樓底層都不如的任務者?? 他根本不相信! 即便他抱著些許的幻想,認為的確有那麽微小的可能……但是,他的心底依舊是悲觀和絕望的。 但是他同樣知道,這個傳聞必然使得無數任務者抖擻精神,重新進入噩夢,再次開啟未必有用的噩夢之旅。 ……而林檎想在這個時候阻斷其他人對徐北盡噩夢的窺視? 這是在對抗其他所有任務者的貪婪。 瘦子苦笑了一聲,他說:“不愧是大佬啊。”他甚至是心生佩服的,“這可能就是愛情吧。” 小姑娘:“……” 她懵了一瞬,然後說:“等等……什麽?!什麽愛情?” “有什麽能讓林檎大佬,對一名窄樓居民這麽體貼入微?還這麽刻意地保護?”瘦子理所當然地說,“你也知道的,有很多任務者對窄樓居民……” 瘦子思索片刻,最終選定了一個詞語:“如癡如狂。” 小姑娘:“……” 此時,初始點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從噩夢出來之後,五名任務者都在這兒。沈雲聚和蔣雙妹是最早離開的,而林檎等他們兩個走了,對著瘦子和小姑娘說完要說的話之後,也走了。 於是,小姑娘就這麽半信半疑地被瘦子給忽悠了。 誰說任務者對窄樓居民的殷勤就隻能用愛情來解釋? 怪隻能怪,有些任務者是真的狂熱地愛著窄樓居民——至少瘦子在更高的樓層的時候見到過一位。於是,那種狂熱就帶跑了他的思路。 就如同肌肉男帶跑了蔣雙妹一樣。 不管如何,窄樓底層原本就隱隱沸騰的傳言中,又多了一條——據說那名擁有bug級別武力值的林檎大佬,有了一位心上人,正金屋藏嬌,並且不讓任何人去窺探他的心上人。 這還真的莫名其妙令徐北盡的處境安全了一些,當然也讓更多人對其暗暗燃起了好奇心,並非是對他的噩夢的那種。 徐北盡不知道讓林檎去解決這件事情,會帶來這樣的後果;正如林檎完全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個心上人。 林檎在離開初始點之後,本來是想要直接去徐北盡那兒的。正如他對徐北盡所說的,他就是看完了一本書,於是想要來還書,加上再借一本。 不過在走過某條岔路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他想到之前丁億跟他說的那個屋子,於是就轉了個彎,去到丁億告訴他的地址,然後走進了那間房屋。 隨後,即便是林檎,都不免怔了怔。 這間房屋被整個兒地清空了,變成了近似於倉庫一樣的大平房。放眼望去,可能有幾十排貨架,上麵的飲料擺放得整整齊齊,不同品種、不同類別,在亮色的燈光下使人眼花繚亂。 林檎心中不免想到,看來那個日用品商人,還挺……厚道? 他不知道,丁億實際上是拋棄了曾經一手建立的事業,打算回歸任務者的本職,因此才將幾乎所有的庫存全部放到了這裏。 當然,僅僅隻是指飲料的那部分。 不管怎麽說,這至少是讓林檎感到了滿意。 他在貨架中來回挑選,認真地尋找著徐北盡喜歡的飲料。他還耍了一點小心思,並不想一次性全部送給徐北盡,而是打算一點一點送。 一段時間之後,他滿載而歸,立刻前往了徐北盡的書店。 ……然後他看到了牧嘉實。 林檎有點意外,稍微有那麽一點點不高興。這不高興可能是因為,他興衝衝跑過來找徐北盡,結果徐北盡卻在招待別的客人。 不過林檎隨即又想起了,這就是之前噩夢中,那個說了要來拜訪徐北盡的任務者。 他的心情就平靜了下來,甚至有點得意。 你看,他比牧嘉實來得早! 徐北盡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林檎。這家夥雖然表麵看起來若無其事,但是內心的情緒似乎波動得厲害。 ……林檎實在不是一個會遮掩自己情緒的人。 牧嘉實自然看出來了,他站了起來,比較謹慎地和林檎打了一聲招呼。 之前在噩夢中,他就注意到林檎出現在了徐北盡的身邊。彼時他還有點不解,但是此時在窄樓的書店裏又看見了林檎……這可就不是什麽巧合了吧? 為什麽林檎一直來找徐北盡?他對他的噩夢感興趣嗎?不……之前在噩夢中,林檎就說過了,他對徐北盡的噩夢不感興趣,隻是想和徐北盡打架。 可是,對於一個窄樓居民,如果對他的噩夢不感興趣,那為什麽還要做到這個份上?就算是想要打架,懷疑對方的能力,也不至於…… 等等?! 牧嘉實嘴角突然一抽,種種正經的思緒驟然一掃而空。他用一種全新的目光,偷偷打量著麵前這兩個男人。 瘦子能想到的事情,牧嘉實這個同樣從更高的樓層回來的任務者,當然也想得到。 林檎對徐北盡的噩夢不感興趣,不代表林檎對徐北盡不感興趣啊! 所以那個打架…… 牧嘉實此時的情緒,真可謂是難以言喻。 他愣了一秒,隨後果斷與徐北盡告別。他可不想打擾……嗯,隨便什麽,反正他不想呆在這兒礙眼。 在離開之前,他瞥見林檎的手中還拿著一本書。 他看見那本書的封麵,背景是漆黑一片,主體是一支筆和一張仿佛印著血字的紙。 恐怖小說?牧嘉實的腦海中劃過這個念頭。 牧嘉實離開之後,林檎將那本書遞還給徐北盡。 徐北盡隨口問:“這本小說怎麽樣?” 林檎回答:“雖然是恐怖小說,但是……作者和他筆下的主角有仇嗎?” 徐北盡怔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眼封麵,隨後若有所思地說:“好像還真是。據說這本小說,是作者把他的一個仇人寫進了小說裏,所以……” “怪不得。”林檎說。 他忽然狐疑地看了看徐北盡。 為什麽徐北盡知道這本小說的成書背景?他看的時候,可沒翻到這樣背後的故事。 不過還不等林檎把這個問題問出來,徐北盡就換了一個話題:“你之前說想借本別的,想看什麽?” 於是林檎也忘記了先前浮現在他腦海中的疑惑。他說:“你推薦一本吧。” 徐北盡將林檎還回來的書放回書架,然後站在那兒,望著這麵書架,思考著要給林檎什麽書。林檎走到他的身邊站定,靜靜地看著他。 徐北盡摸著下巴思索片刻,然後從書架中抽出一本書遞給林檎。 林檎低頭看了看,發現似乎是一本推理小說,標題是十分常見的“xxx殺人事件”。他便問:“這講的是什麽?” “我不劇透。”徐北盡露出一些笑,“你自己去找凶手吧。” 林檎打量著這本書:“哦……看來是很出人意料的凶手。” 徐北盡含笑不語。 林檎看看他的表情,忍不住問:“不會是什麽,‘我’就是凶手,或者每個人都是凶手……這種吧?” “當然不是。沒那麽特殊,隻不過……”徐北盡遲疑了一下,然後說,“像這種推理小說,凶手、受害者、犯罪現場、犯罪時間、犯罪手法……總有一個會有問題。” 林檎晃了晃那本書,有點感興趣地說:“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有問題。” 徐北盡不免一笑。 林檎又說:“我已經和那兩個人說了,不要再來窺探書店,也不要再來打擾你的生活。” 徐北盡微微一怔,隨後真心實意地笑著說:“謝謝你。” 林檎說:“所以……” “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