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弗裏笑道,“反抗惡魔的怎麽可能隻有我一個人呢?有人是通過自己的智慧發現了入口,也有人和你們一樣,是殺死了惡魔以後,機緣巧合逃進來的。”  弗裏頓了頓,正色道:“不過,我們有同樣一個目標,就是揭穿法師塔的真麵目!拯救我們的同胞!”  奧茲小聲道:“聽起來還不錯啊!”  奧茲很認真的在考慮要不要加入對方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大概回不去了。  雖然黑狗提議毀屍滅跡,而他自己也準備那麽做的樣子,但無論有沒有屍體,一個法師就那麽失蹤了,皇家法師塔方麵絕不會善罷甘休,那麽沒去吃午飯的奧茲就有了很大嫌疑。  當然,把屍體丟在這種地方確實是安全的,找不到證據。  可是皇家法師塔並不需要證據,就像是他們隨意處死弗裏一般,他們也可以隨意的指證奧茲或者另一個倒黴鬼是凶手,指證對方是凶手。  從這方麵來說,奧茲貿然回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奧茲之前並不想要思考這個問題而已。  即使現在,要奧茲一下子加入一個反抗組織,他也有點無法接受。  弗裏卻並不要求奧茲做出決定,他隻熱情道:“比如現在,我們可以幫助你處理那個屍體的問題,讓你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  “做得到嗎?”奧茲抬起頭。  “跟我來。”  弗裏對他點了點頭。  *  弗裏帶著奧茲來到了另一個密室房間。  這個房間比奧茲發現得那個大了很多,儼然像是聚會大廳了。  不過弗裏等人顯然不止是用它來聚會而已。  這個大廳有整個空間縫隙的地圖,有一些建造工具,在牆邊甚至還有幾塊田地,裏麵種植著一些蔬菜什麽的。  弗裏讓奧茲將屍體丟進了大廳角落裏的一個種植著幾朵蓮花的大缸裏。  “這是用屍體做肥料?”德蘭男爵震驚道。  “當然不是,這麽大的屍體腐爛在裏麵的話,什麽植物都養不活的,”一個戴著眼鏡的魔法學徒說道,“我們隻是用這些蓮花來進行淨化而已。”  “淨化?”  “對,這個法師魔化得太嚴重了,連臉都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所以我們需要將他恢複得像是人類形狀一點,然後用爪子刨幾下,丟到他的某個上司的必經道路上。”  “這不是會被發現嗎?”奧茲嚇得炸毛了。  “就是要讓他們發現,”弗裏冷笑道,“你猜猜他們看見這具半魔化的屍體以後會有什麽反應?查找凶手嗎?”  “……不,我覺得他們不會找了,”奧茲反應了過來,“他們大概會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甚至將發現這具屍體的人滅口。”  皇家法師塔是不會承認自己的法師竟然魔化了的。  “是的,所以我們必須讓‘他們的人’發現屍體。”弗裏說道。  奧茲若有所思。  德蘭男爵在一旁聽著這個“屍體處理講座”,總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他雖然覺得法師塔是個“有曆史傳統的詐騙組織”,是“迷信”,但要他認為法師們全是惡魔,這個國度其實是被惡魔操控的國度,還是做不到的。  而且反抗組織什麽的,有點太兒戲了。  這麽幾個人的反抗組織可以做什麽呢?  與其做這種事情,不如想辦法聯絡外界,將法師中藏有惡魔的事情反應給帝國上層,讓皇帝陛下對法師塔進行整頓,中止這可笑的神國計劃,將法師裏麵隱藏的惡魔找出來,這才是治標治本的辦法。  不過德蘭男爵倒也沒眼色到直接和人說這種話的地步。  他無聲的走開,看向了其他地方。  很快,一張工具桌上的物品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堆電子原件。  雖然中間夾雜著魔法水晶之類的東西,但對於一個擁有數項電子方麵專利的技術人員來說,那些元件是德蘭男爵再熟悉不過的東西。  “這是什麽?”他好奇的問道。  “我們要是知道,就不在這裏研究了。”一個魔法學徒煩躁的說道。  另一個學徒看起來脾氣好些(或者看起來比較閑),他對德蘭男爵解釋道:“我們在另一個房間發現這個東西的,不知道什麽用,所以拆開了看看,結果現在裝不回去了。”  “他看起來不像是第一紀元的東西。”之前的魔法學徒說道。  這不是廢話嗎?  也有魔法學徒道:“我覺得這些線路和收音機裏麵的有點像。”  不!完全不一樣,你們不能因為有電線就說它們一樣。  德蘭男爵站在旁邊看了幾分鍾,實在接受不了這群人毫無頭緒的“研究”,忍不住將對方手裏的東西搶了過來。  “我來!”  “你幹什麽——”  那個魔法學徒想要抗議,卻因為德蘭男爵熟練的動作愣住了,他們傻傻的看著德蘭男爵將這個物品組裝回了原狀。  “你知道這是什麽?”有人好奇的問道。  “大致上知道。”德蘭男爵回答道,“這個,應該是台電視——”  魔法版本的。  “電視?!”幾個魔法學徒愣了愣。  作為能夠接觸到各種時髦事物的王都人,“電視”是什麽,他們還是知道的。  “可是,第一紀元的空間裂縫中,為什麽會有電視啊?”一個魔法學徒質疑道。  “我也在奇怪這個呢!而且還經過了魔法改造。”德蘭男爵道。  他轉過頭,看見黑色的大狗正一臉無聊的看著這邊。  算了,連會說話的狗都有了,不缺這點疑問。  德蘭男爵這麽想著,按下了魔法電視的開始鍵。  旁邊的魔法學徒說道:“這個沒用的,我們試過了——”  “……現階段飛天掃帚競速大賽的賽況進入了膠著狀況,今天,讓我們看看各個小組選手們的狀況。”  伴隨著德蘭男爵的動作,不僅僅是聲音,投影圖像出現在了大廳中。  聽到這個動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這是什麽?”  “第一紀元的留影嗎?”有人好奇的問道。  不過接著出現在投影中的影像打破了他們的認知:“等一下,這不可能是第一紀元吧?姑且不說這些人的語言和服裝什麽,那不是海德皇子嗎?”  王都的人們對現任的皇帝和皇子都很熟悉。  畢竟現任的皇帝以“工業的開創者”自居,動不動搞一堆的慶祝活動,很喜歡在公開場合露麵——最近幾個月才因為身體不太好而減少了——所以不管是法師還是平民,都無數次的瞻仰過這位皇帝,連帶著海德皇子也成了熟麵孔。  不過海德皇子全無在王都的意氣風發,他躺在病床上,顯得非常脆弱的樣子。  “皇太子是在巡視東境吧?他怎麽這樣了?”  “遇到了刺殺?”  “那麻煩了,我們不會跟東境開戰吧?”  “可如果開戰的話,現在這群法師怎麽有閑心‘重建神國’?”  人們奇怪的提問道,接下來的采訪內容解決了他們的問題。  “首先是我們的皇子殿下,他上次比賽失誤後,一直沒有康複,但他拒絕退出比賽,並且以皇室名義要求比賽的時間後延——”  新聞中如此說道,並且回放了比賽中皇子摔下來那段影像,還有他之前的比賽記錄。  在非常短的時間裏,就讓王都的人們明白他們的皇太子殿下做了什麽。  在場的諸位有些無語。  “這是海德皇子會做的事情呢!”有人說道。  看來王都的人們對皇子的亂來也很有數。  隻是德蘭男爵總覺得有點微妙。  德蘭男爵剛剛還在考慮將法師塔的任性妄為報告給皇帝,卻發現這些可憐人被法師塔強行勞役的時候,皇太子卻在東境愉快的花錢氪金。  “不過他畢竟是皇子。”德蘭男爵這麽告訴自己。  其他人倒是沒什麽感想。  畢竟這些人在成為“魔法學徒”之前,隻是王都的平民而已——要像是德蘭男爵一樣有錢有身份,也不會被抓來做勞役了——所以對他們來說,自己勞動的時候,皇族和貴族們正在享樂是很合理的事情,他們甚至連基本的怨言都沒有。  事實上,他們想要反抗法師,也是因為那些法師讓他們無法好好活下去了。  大家看見皇子的窘態,隻覺得他在丟王都的臉。  “我們的殿下從來對他的能力沒有半點數。”  “竟然還要他的未婚妻去救他。”  “這位就是東境公主嗎?還很小的樣子,但看起來比皇子更靠譜啊!”  “她說她要代替皇子取得勝利呢!”  不少人慈愛的看著蕾西菲婭大小姐,相比起不靠譜的皇子來,這位東境公主的出鏡倒是讓他們很有好感。  尤其是這位大小姐的出場就是試圖救下了她的未婚夫。  當然,這樣的事情還是離大家比較遙遠的。  尤其是對於蝸居在地道中,還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的反抗組織來說,他們不少人覺得自己不會看見皇子迎娶新娘的那一天了。  真正讓大家在意的,是之後的報道。  新聞裏不僅僅是皇子和他的未婚妻的八卦,還采訪了其他的選手,其中有在義學讀書的學生,有在工廠上班的工人,有鄉下的農夫,甚至有偏遠山村的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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