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當於給弱者開掛? 如果在對戰時發現看上去弱小的敵人突然被強化了,那的確會產生不公平的想法……可是,阿基莫維奇的“不公平”真的是指這個嗎? 按照時間,江淮和阿基莫維奇等幾人是同時進入鬼船的,阿基卻能給他透露出“不公平”這個關鍵詞,按照時間推算,江淮進入時正好是正午,他睜眼沒多久就聽到了公告聲,阿基說的真的是角鬥場方麵的?他真的參與進了上一場角鬥嗎? “我進來的時候,‘活動結束’,第二天正午絞死阿基莫維奇,”江淮低語,“我當時自然而然地認為阿基就是那場活動中的輸者,隻是會將絞刑放在第二天……” 但是,角鬥賽必須在絞刑之前,絞刑每日都有,如果第二日才絞死第一日的輸家,那麽在最初 鏡頭轉向了江淮,江淮注意到,其他所有人也將視線轉了過來,遊池派幾人,江淮自己的不同年齡形態,兔子,連神像都努力地轉了個方向雖然看著和之前沒什麽區別。 “我們的十一號選手有什麽想說的嗎?” 解說的聲音有些沙啞,十一號選手卻有很多話要說,比其他所有人都多。 他說:“角鬥比賽似乎很有趣,是每日都有嗎?” 這話沒什麽不能回答的,解說高興道:“當然有。” “那麽,”江淮說,“自角鬥賽出現,輸者的絞刑也應運而生了吧?” 解說:“是啊,有角鬥賽的每一天都有絞刑,想來真是個讓人愉悅的場麵。” 江淮:“那就很遺憾了,這次角鬥賽的賽製改變,輸家都死了,又怎麽能夠被絞刑?” 解說激靈地打了個哈哈:“一切皆有可能嘛~” “那麽,十一號選手,還有什麽想要對大家說的嗎?” 江淮想了想,搖了搖頭。 走到這一步,他反而十分平靜。 解說的聲音也消失了,周圍靜謐許久,恰好,江淮能靜靜地思考一些事情。 說起來,昨天的絞刑其實是沒成功的。 如果江淮沒去打攪,那幾人會被絞死嗎? 他心裏覺得……不會。 當日角鬥在絞刑之前,每一日都有絞刑與角鬥,底層卻很少有人真正去看,一是兔死狐悲,二是看也看不懂有閑心去看的是人,可被絞死的都是動物形態,到後來,他們隻在心頭默認一件事,今日角鬥,明日絞死。 不過,“有角鬥賽的每一天都有絞刑”,如果解說沒有騙人,那第一天呢? 在角鬥賽產生的“第一天”,第二天才產生敗者,才將敗者絞死,第一天絞死的是誰? 阿基莫維奇參與的真正是昨天的角鬥比賽?可他進來時,比賽已經結束了。 按照底層人員的說法,時間線是“角鬥開始”“上一場角鬥敗者被絞死”“角鬥結束”“第二天角鬥開始”“阿基被絞死”可一方麵,江淮進來時,是角鬥結束時間,另一方麵,因為人數不足,第二天的角鬥根本沒開始,而在他“劫法場”後,解說就順勢提出角鬥順延。 “如果阿基參與的就是第二天角鬥,當天角鬥當天絞死就沒問題了……”江淮喃喃道,“可是時間不對,如果有第二場,那個時間點,角鬥還沒結束,怎麽可能跳過過程,直接得知失敗者是誰呢?” 他抬起手按在空氣牆上,上頭依舊寂靜無聲,解說估計又在報長長的讚助名單吧,看他說漏嘴的樣子,似乎還有人開賭盤,說不定周圍有觀眾們大呼小叫,圍牆是單麵的,隻是他們看不到外界的情況於是參與者就像困獸一般,一無所知地做出鮮血淋漓的表演。 “本次角鬥比賽” “正式開始!” 空氣牆兀地消失,江淮感知到從正後方傳來一股不容拒絕的推力,把他狠狠地退了出去 他們待著的地方離地至少百米,江淮不擔心自己會摔到,他仰頭看向天空,於半空中調整姿勢,順勢掃過周圍他和小江淮離得最近,男孩發現自己飛起來了也隻是愣了愣,沒有叫喊,而是屈身抱住雙腿,如果他們的起始高度沒那麽高,他這種保護腦部的姿勢其實沒做錯。 江淮總不可能看人真的摔死,自然探過去把他抱住,小孩轉而摟著他的脖子,江淮微鬆一口氣,眼前突然一花。 他和小孩一起落在了地麵上。 不是純白色的空間,而是鬆軟的泥土上。 周圍是高聳入雲的樹木,天空蔚藍,他們好像突然被轉移到了森林中間。 懷裏的孩子輕地像一張紙,倒不如說他就是一張紙,不過也是一張靈活的紙。 他打量著江淮,小聲說:“十一號?可以放我下來了嗎?” 江淮一鬆手,孩子就輕飄飄地落地,他的腿彎折了幾下,便自己彎下腰把那片有些皸的紙張理順了,然後看了看江淮,招招手:“謝謝你,我回家啦。” 他繞過大樹,很快就消失在樹木叢中,因為沒有呼吸也沒有腳步聲,就像是森林中的小精靈一樣,徹底地融入了這裏。 解說的話倒是沒錯,他的確挺適合潛伏的,因為和物品沒什麽兩樣。 在對方消失後,江淮探進口袋裏,去除一張皺巴巴的紙團,這是在被踢出去的瞬間塞到他口袋裏的展開後,上麵是一行江淮自己的字跡。 “你們中有一個被替換了!” 他指尖一撚,紙條便被燒了。 然後,江淮嚐試了向上飛,可僅飛起十幾米,他便會再次眼前一花,重新踏上正下方的土地。 “限製高度……”江淮蹲下身,單手按在地麵,感覺自己的手掌已經徹底插進了微微濕潤的泥土中,他一挑眉,站起身,然後用盡全力向下一踩,地麵的裂痕以他的腳印為中心向周圍擴散,地麵至少下陷了半米多,江淮卻不太滿足。 他的背包也被封印了,可就算徒手,江淮覺得這些人中間,隻有阮桃遊影兩人是唯二不一定能贏的,其他人都是來湊數罷了。 這個角鬥有夠古怪 係統沒有說話,阮桃和遊影聯係不上,或者說,她們如今是扮演自己人設的複製體,其他意識體也擁有各自的思想,江淮覺得按照主辦方的要求來做很奇怪,可不做似乎又沒法進展下去。 還有那一人隨機出局,五百米範圍內被爆炸連帶之類的規則……是去回合還是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江淮還在思索,遠處,一株連著一株的參天大樹突然倒了下來,帶起了滾滾煙塵。 他皺起眉頭,立刻往那邊跑去 阮桃和遊客打了起來。 她踩在樹枝上,一手攤開,另一隻手扶著樹幹,眉頭微皺,似乎不太耐煩。 她把自己的敵人搞丟了。 江淮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在看到他的瞬間,阮桃眼睛一亮,迅速地衝了過來。 江淮笑意一斂,於最後關頭側過身,躲過了阮桃的衝勢,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阮桃順勢抬起左腳一個側踢,江淮鬆開她迅速後退,那一踢踢在了他身後那棵樹上,大樹被攔腰踢斷,女孩將劉海別至耳後,不滿地瞥了江淮一眼,似乎在說“你為什麽要躲?” 江淮:“……” 他咳嗽一聲:“小師叔?” 阮桃笑眯眯地應了聲,說:“怎麽了,我沒失憶?” 江淮卻沒放鬆,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阮桃拉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輕“嘖”一聲:“我這不是想快點結束嗎?” “快點結束?”江淮重複了一句。 阮桃輕笑:“是啊,把你們都解決了,不就結束了?” 江淮啞口無言。 阮桃提醒了他一句:“離五分鍾還有3分44秒。” 接著,她不等江淮做出反應,便再一次攻過來,不過他們屬性差別不大,這次的攻擊依舊隻是傷害了周圍的花花草草,小師叔遺憾地嘟囔了一句:“要是我的武器在就好了,近戰可真麻煩……” 江淮使用符咒隱匿,懸空在阮桃正後方不遠處,女孩的馬尾晃動,臉上依舊帶著饒有興味的笑容,左顧右盼,似乎還在找他,江淮蹙著眉頭,決定再去找別人試試 在他轉身的瞬間,阮桃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正後方。 江淮微怔:距離實在太近了! 他果然沒有徹底躲閃成功,阮桃一腳踢過來,江淮僅僅來得及側身,便被她踢得撞壞了後頭三棵大樹,然後,這位小師叔沒有放過任何江淮的任何失誤,在江淮抽痛著捂著腰部時,她在同一時間趕過來,直接對著臉踩下去 然後一腳踩在了江淮的防護屏障上。 她“哦豁”了一聲,屏障破碎,正要下第二腳,腳下的“江淮”直接變成了黑色的蠟塊,百米外,樹枝輕輕晃動。 阮桃向遠處掃過去,像是在和誰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離五分鍾還差3分22秒了。” 江淮正被一隻隻黑貓交替叼著趕路黑色蠟塊製成的黑貓。 黑貓的牙齒咬在他的衣服上,他在不同貓咪身邊瞬移,隻要他移走了,原地就會留下不成型的蠟塊。 這是黑貓原本的能力,它能做到的僅僅是分裂身體,然後以自身的一部分為代價與其他人交換位置,江淮沒反抗,他們便在一處較為粗壯的枝丫上歇腳,然後,在歇腳的時候,一隻隻貓偷溜過來,舔舐他的頭發,臉,小腿等等部位。 江淮摸了摸貓咪的下巴,手感滑膩,是光滑的蠟像了。 它好像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他依舊捂著自己的腰部,還能感覺到陣陣抽疼。 不過,在待了一會兒後,疼痛感消失了,江淮站起身,再次呼喚了一次係統。 沒有回應。 “應該問一下阮桃的記憶是什麽樣子的……她是小師叔,是記得所有我記得的東西,還是隻記得自己出現過的場合發生的一切?可那一切其實都不符合邏輯……正常人都會覺得自己的記憶不對勁吧?” 另一邊,離開江淮的小孩依舊漫無目的地在林中走著,或者說飄著。 遠方樹木滾下彼此戰鬥形成煙塵與震動,飄來的風裏裹挾著飛灰與木屑,小孩就因此輕輕飄起再緩緩落下,他走走停停,從地上撿起鬆果,一朵藍色的花,一根看上去比較直的樹枝,所有物品到了他的手上都會變成和自己一樣扁平的模樣,且位於同一平麵。 他把鬆果塞進兜裏,花插到胸口的小口袋裏,插了插發現似乎塞不進去,便又取出來,然後從口袋裏找到了一張紙片 隻是為了在平麵上表現出“皺巴巴”的狀態其實有些好笑。 他盯著紙片辨認了一下字跡,“你們中有一個被tihuan了”,嗯,拚音也是他自己寫的。 “咦……”小孩四處看了看,把紙片耐心地疊好,然後夾在了自己能夠到的枝丫縫隙處,繼續慢悠悠地向前走,好像在郊遊。 二號選手處,鏡子裏的江淮已經蹲下了。 他的鏡子映出了正前方的景象,一個普通的嬰兒木神像砸在地上,一片落葉飄然而下。 神像就在鏡麵三米開外的地方,鏡內人後退一步,轉過身看向自己的正後方。 這裏有一片小小的圓形空間,仿佛是外頭畫麵的複刻版本,這裏也有一個神像。 兩個都沒法動的選手被送到一塊來了。 鏡內人撿起了神像,沉下思緒,然後,鏡子外頭的神像突然滾了起來,與此同時,仿佛與周圍的花草融為一體的意識正放大,再放大,籠罩住一切可以被籠罩的人。 鏡內人晃了晃手裏的神像,微微一笑,又重新蹙起了眉。 他是十五歲時的江淮,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第13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