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又有人在門口高喊了兩聲:“條子還有幾百米就到,快點跑!!”秦客一聽,上前就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一邊掏出槍抵著他的太陽穴:“我現在把你們他媽送出去,你敢讓警察知道我們在哪,我們就幹脆同歸於盡,走!!”餘非沒有想到他還隨身帶著槍,那剛才和魏秋歲那一段激烈的打鬥或許是出自真心的憤怒——等等,魏秋歲是不是把他們的坐標告訴了警察?就在剛才和陳暉彬的通話中嗎。正這麽想著,他後背被狠狠用手肘擊打了一下。在疼痛蔓延之前,餘非被一塊黑布纏住了頭,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什麽東西!”他下意識用手去抓,卻一把被人扛上了肩膀。和魏秋歲以前對他溫溫柔柔地扛一點也不相同,餘非感覺自己的肋骨在對方的肩膀上背硬骨頭抵著,然後胃部被一直一直在撞擊,又加上之前那個神操作的後滾翻,他現在隻想吐。但他又知道不能吐!臉上蒙著布呢,吐出來隻能糊一臉惡心自己。餘非快要被這種感覺折磨得要瘋癲,又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又不知道魏秋歲在哪裏。當他實在受不了的時候,他被人從肩膀上卸了下來。接著他被一雙手用力一推,後腦勺磕在了身後的牆上。……這一磕,終於把他磕了個短暫的不省人事。餘非覺得自己被悶在水中,水中沒有氧氣,他隻能憋氣,這種憋氣太過於辛苦了,但他忽然感覺自己身體一輕,從水中瞬間回到了水麵,氧氣湧入肺部之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他聽見耳邊有人大喊了一聲:“醒了醒了!”“不過怎麽是他!魏隊呢!”他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根本不在水裏。他的麵前有很多晃眼的光,還有很多聲音伴隨著耳鳴穿梭在他耳道裏。過了一會,他才慢慢意識到自己在哪裏。“餘非!”眼前的人蹲下來,旁邊手電筒的光打了他半張臉,他認了出來,那是刑警支隊長曾健。曾健抓著他的肩膀,笑道:“醒了醒了!!叫醫務人員來!餘非,還有哪裏不舒服嗎!?”“魏秋歲呢……”餘非開口的時候,才驚訝自己的聲音嘶啞又虛弱,後腦勺的鈍痛感也跟著一起襲來,他伸手去摸了一把,似乎摸到了一些濕意。醫務人員上來給他查看傷口,他看著曾健,又問了一聲:“……我爸媽呢?”“你爸媽沒事。”曾健說,“他們被送到了街上,過路的行人看見了他們,已經安排去醫院檢查了。”他頓了頓,“餘非,魏秋歲沒有和你在一起嗎,我們到現在也沒有他……”“曾隊!發現魏隊了!!”餘非和曾健幾乎同一時間抬頭,曾健本來蹲在地上,此時趕忙想站起來:“走,帶我過去!”“我也要去!”餘非抓住曾健的衣服。“你受傷,在這裏待著!”曾健語氣急促地喊道。“我沒事。”餘非推開旁邊的醫務人員,勉強站起來,“帶我去。”魏秋歲其實就在餘非不遠的地方,他的前方有三個大型垃圾桶掩蓋掉了他倒在其中的樣子,導致趕來救援的人沒有第一時間看見他。曾健讓餘非的手臂環住自己,把他架起來。另一邊跑來一個人,他看見是餘非的時候也明顯愣了一下:“師兄?怎麽是你?”餘非側了側頭看著陳暉彬,過了半晌,陳暉彬像是忽然醒悟了一樣低叫出聲:“我靠。”“別靠了,老魏在那邊,快點帶人過去看看。”“哦,是是!”陳暉彬慌忙點頭。餘非吐出一口氣:“怎麽回事……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裏……?”“魏秋歲辦公室抽屜中有一個市局專用的警報定位手機,但這已經是被市局淘汰的東西了。”曾健說,“手機相當於監控器,另一邊連著芯片。芯片可以直接定位到他本人的位置,並且之後會進行錄音,甚至探查生命體征,還能對周圍能立刻出警的警局求助。因為設備都過時了現在也沒人會用,但他通知陳暉彬後,陳暉彬明顯意識到他有危險。否則不至於提出這麽個東西。”曾健繼續道:“但我們怎麽會想到,跟著定位找到的是你呢。”餘非腦子有點混沌:“我?”曾健語氣嚴肅:“他把芯片應該是裝入了你身上的某個東西上,可能是考慮到如果你有危險,他能第一時間對你進行定位。”餘非“啊”了一聲,愣住了。“這東西一百年魏秋歲都不會用到一次。”曾健說,“剛剛也是通過它才能第一時間迅速找到你,把警局的東西用在無關人員身上是犯法的,被發現了嚴重的要撤職處理。即便如此他還是給了你,真奇妙。”魏秋歲什麽時候把芯片放入他這裏的?他完全不知道。這相當於一個報警器一般的東西,關鍵時刻是可以救命的,魏秋歲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按在了他的身上,並且一語不發。餘非被這麽一路拖著,在知道這個真相後更是覺得有些渾渾噩噩的。他隱約感覺到穿過了一條細長的甬道,緊接著有很多人來回開始跑動。曾健架著他進去,他伸手揉了揉眼睛,讓視線清晰一些,便看見了剛被從後麵抬到前方的魏秋歲。“魏秋歲……”餘非撒開了曾健的肩膀,膝下一軟,直接撲到了魏秋歲的身上。魏秋歲的臉上滿臉的血汙,肩膀、腰部,甚至腿部都浸滿了血,還有被切成片條的衣服。他吸了口氣,用手抓著魏秋歲的手,他的手一直溫熱,此刻居然還有點涼。——“魏隊肯定是失血過多!”“讓讓讓讓無關人員讓讓!”“盡快送回去!”餘非感覺自己還沒看夠,就被人從他旁邊拽了起來,手被從魏秋歲手中拽走。一左一右有人抬著他往後走。他甚至已經失聲去喊他名字了。在他完全失去意識前,腦中全是魏秋歲的樣子。 47.【四十七】病房裏。餘非已經不需要氧氣輔助呼吸, 慢慢蘇醒的時候,身體無法忽視的痛覺讓他不自覺地呻吟出聲。他睜開眼,動了動僵硬的脖子, 病房內的消毒水氣味鑽入鼻子, 他迷糊了一會,緩緩轉過頭。自己的親爸在床邊打盹, 自己的親媽在另一個床邊坐著, 眼神慈愛地看著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