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得到了這個信息,都開始從那符號中獲取一些線索,但反複翻了翻並沒有他們想要的,或者說破解不了的。“一定還有什麽。”餘非念念有詞,“口紅,照片,火災,馮老師……馮老師?啊……”餘非忽然一拍桌子,“那串數字!那串數字!”魏秋歲看著他:“數字?”“當時馮愷說過,馮光義曾經接了個電話,在他的筆記本上匆匆抄下了一段數字!”餘非看向王圖,“會是它嗎?!”“報給我。”王圖的雙手放在了鍵盤上。餘非報出了那段電話號碼一般的數字。接下來,他們五個人十雙眼睛盯著屏幕。暗網的網絡緩慢,像是一個蟄伏在巨大織網中老舊生鏽卻邪惡的機器,慢慢轉動著。在那之後,屏幕驟然一暗,在他們幾人以為電腦出了什麽異常時,才發現屏幕上淺灰色的字體。他們似乎,終於進入到了這個魔域之中。 60.【六十】隻有邀請碼是沒用的, 真正需要的是用戶名和密碼。不過用戶名和密碼對於王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了,隻要邀請碼在,任何關於這個論壇的用戶名和密碼都可以進入。王圖在進去的瞬間, 迅速開始拷貝下載。他的時間不多, 最多兩分鍾,就可能被管理員或是別人發現異常。身後的四個人屏息凝視, 似乎不肯錯過絲毫的痕跡。短短兩分鍾內, 屏幕上黑屏又眼花繚亂地飛速掠過無數的信息,他們看到了這個論壇的冰山一角。兩分鍾後, 王圖登出。他後背重重貼到了椅背上, 餘非看見他的後頸脖上有一層汗。他喘了口氣, 才把手上的硬盤拔出。他重新登錄服務器,邊在鍵盤打字邊道:“暫時還沒有人追蹤到我, 好險。”“怎樣了!”餘非率先繞過所有人,為了讓後麵兩位看清, 鑽身蹲到了桌子旁邊,認真看著屏幕,“我現在覺得你真牛逼!我啥都沒看清!”“……”王圖忍住了自己伸手摸餘非頭的衝動,咳了一聲, “我把網頁拷貝下來還原一下, 可以離線查看。”所有人又恢複到了原來的緊張, 論壇的大致模樣呈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就如之前銀杏河案中的犯人所說,這是一個很簡陋的論壇。“這論壇簡直讓我回到1998年。”舒蒙目瞪口呆,“我的‘你是gg還是mm’都要脫口而出了。”“你也上網衝浪啊舒蒙哥。”餘非抬起手和他擊了一掌。“嚴肅點。”舒蒙摸上餘非的頭揉了一把, 把他頭強行按了下去。餘非雙手搭在桌麵上趴著, 隻露出兩隻眼睛,像隻巨型犬。“1998年的論壇可不會有這些內容啊。”王圖的手指按到論壇的各行標題上, “你見過論壇把槍支名都一個個能表在標題上的嗎?”林濮雙臂抱著,說道:“之前聽說了裏麵走/私/jun/火,販賣du/品,現在看來簡直到了肆無忌憚的程度啊。”魏秋歲也是沉著臉,看著這一行行形同諷刺的字眼。“沒有人能追蹤到的平行在表網中的地方,當然肆無忌憚。”魏秋歲淡淡道,“這裏就是犯罪的庇護所。”幾分鍾後,王圖做好了克隆賬號,滿意地拍拍手:“我就覺得我行。”“嗯,你真棒。”餘非不走心地誇讚了一句,滿心還是在這個賬號上,“這不會被人發現吧。”“你相信我技術行不行。”王圖說。“嗯,好歹也是抓住銀行漏洞盜取過大額財產蹲過大牢的。”林濮在後麵悠悠道。王圖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地撓頭,強調道:“從良了!”他把兩個賬號分別抄給魏秋歲和餘非:“魏隊的是邀請號,餘哥的是被邀請。不過有一點,魏隊的號是克隆號,盡量少用,萬一遇見被克隆的那個就不太好……餘哥的號倒不用太擔心,放心瀏覽就行了。”隨後,王圖又手把手教他們如何上暗網,幾個人忙到將近下午的時候,魏秋歲接到了局裏的電話。他匆匆出門接電話,餘非站在原地打了個哈欠的時候,舒蒙重重拍了他一把肩膀。“嗯?”餘非打完哈欠,睡眼朦朧的一層水霧。“你和老魏這是鐵了心要查這案子啊。”舒蒙扶了扶自己的金絲邊平光鏡,難得嚴肅說,“上次的事情算你們命大,但現在連公安內部都可能牽扯,曾隊對魏秋歲的囑咐也不是沒有道理,說真的……”“那你還在這裏幫忙。”餘非揉了揉眼,斜了他一眼。“那不是我的小寶貝兒在你們手上嗎!你以為我願意嗎!”舒蒙氣得摟住林濮,恨不得把臉和他湊一起,“我就不該帶他認識你們……你們這兩個禽獸……”林濮嫌棄地把他的臉推走,翻了個白眼,隨即看向餘非,認真道:“我從事律師行業這麽多年,也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案件,但是……恕我直言,這個案子涉及的時間跨度和人都太大太廣了,很難辦。所以你們真的要查,還是萬事小心吧。”“好。”餘非點點頭,“我們會的。”“欸……”王圖默默伸出了手,在臉邊揮了揮,“那個,打斷一下……”三個人回頭看他,餘非長腿一跨走過去:“怎麽了?”“我用你的號瀏覽的時候,發現這個論壇在三十分鍾前公布了一個置頂帖,全論壇的人都可以觀看,不需要用論壇幣。”王圖點入帖子後,鼠標下滑。加載過慢的網頁,中英文中還有一些亂碼,但加載到一半的時候,餘非就發現,這帖子就算看不懂內容,看得懂其中的照片和獎金就已經夠了。“這是……”餘非愣了愣,“這不是那個……我們在銀杏河看見的……臥槽,個十百千萬……臥槽這麽多!”“看起來像懸賞。”舒蒙說。“就是懸賞吧。”餘非喊道,“當時他就說了,如果他把網站的事情托出,會死很慘。”“案發到判決有一定時間,這中間發生什麽誰都不好說。”林濮用手抵著下巴,“這個獎金數額要他的命,還真是挺重視的。”魏秋歲打完電話進來,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瀏覽了一下那份網頁。“嫌疑人被暫時收押的時間其實很長,尤其是犯了這種特大刑事案件。”魏秋歲眯起眼,“不過……這或許是個機會。”……告別了舒蒙和林濮,已經是快九點的時候。幾天連軸轉的身心疲憊,都有點忘了今夕是何夕。餘非和魏秋歲走在路上,抬眼看路燈下,路邊的玉蘭和桃花都已經半開不開了。“春天要來了啊。”餘非雙手插在大衣的兜裏抬頭看著,“冬天居然都要過去了。”魏秋歲點點頭,沒有說話。“曾隊怎麽樣了?”餘非問。“局裏剛來電話,問我知道不知道曾隊的事情,我說剛養好傷,明天去報道再說。”魏秋歲慢慢走著,“之前馮光義案請來的幾個省內技術人員這兩天也陸續準備回去了,馮光義和白津二中的案件調查的工作……恐怕又要擱置了。”“你們隊裏沒人接手嗎?”餘非問。“有,但應該也不會深入調查了,曾隊走後,我基本也等同於被架空了。”魏秋歲輕聲道,“結果隻會越來越壞。”“那個當時在場的男人是誰?”餘非說,“曾隊是為了隱瞞他吧。”魏秋歲沒有說話,點了根煙。“而且,聽他們的口氣,他們應該不止兩個人。”餘非說。魏秋歲呼出一口煙:“明天我會和曾隊見麵,我想親自問問他。”兩人隨即沉默了下來。半晌,魏秋歲道:“之後有什麽打算嗎?”“沒有。”餘非老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