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他爸是個酒鬼,整天就會打女人,你說他長大了會不會也像他爸那樣混蛋”“誰知道呢,基因這種東西說不清楚的,爸媽都是那種人,孩子能好到哪去,聰明有什麽用,腦子不用再去正地方,以後走上社會,不知道會幹出什麽違法犯罪事情。”“就是,高智商罪犯最可怕了,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心理變態。”“依我看,這都是隨他那變態媽媽教的好,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狗娘養的——啊!”這位男同學話沒有說完,就是一聲慘叫,郝幸運已經一拳揮了過去:“狗嘴裏果然吐不出象牙,都他媽是一堆汙言穢語,怎麽樣?不會說話要不要我教教你啊?”男孩一手捂著血流不止的鼻子,另一隻手打過去,被郝幸運側身一躲,落了一個空:“喲,敢既然敢做,還怕我們說啊?我誰錯了嗎?殺人犯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啊,夠橫啊,怎麽這麽快就露出本性了?你能拿我怎麽樣?來呀,打呀,打了正好讓學校把你開除了,滾出我們學校!”郝幸運狠狠地踹了男孩一腳,直接把人踹倒在走廊上,引起了一群人的尖叫和圍觀,他一步一步走向男孩,怒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媽不是殺人犯,道歉,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你做夢,我就不道歉你能拿我怎麽樣?像你媽那樣拿把刀把我捅死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向像大家證明你是殺人犯養出的兒子”郝幸運揮手又是一拳,隻不過這次男孩也沒有示弱,兩人扭打在了一起,周圍的人不敢去拉架,隻好去找老師。郝幸運拽住男孩的衣領,眼神淩厲,透出森森的寒意:“你以為我不敢嗎?”他說這話的時候太過於認真,以至於讓男孩有些懼怕,身體下意識往後退,想離郝幸運遠一點,誰知道他仍然是步步緊逼,然後在男孩的耳邊低語:“反正我在你們眼裏已經是一個殺人犯了,那我也你在乎多殺你一個,聽說……未滿十四周歲殺人不負任何刑事責任呢,我反正沒有什麽損失,不會坐牢也不會有案底,而你將會丟掉一條命,怎麽樣,代價你承擔的起嗎?”男孩莫名打了一個寒顫,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有一種郝幸運分分鍾就要把他說的話當場兌現的直覺。人群中突然飛過來的課本,暫時緩解了男孩心裏的恐懼,不知道是誰,一本語文書準確無誤地砸在了郝幸運的後腦勺上,和那本書一起飛過來的還有陣陣的指責和謾罵:“滾開,殺人犯的兒子,滾出我們學校!”“對,滾出去!”一本、兩本……手上有書的同學順手直接把書砸到了郝幸運的身上,臉上,手上沒書的同學掉頭回班裏拿書出來砸,很快郝幸運成了人群中的活靶子,鋪天蓋地的書本文具全都往他身上丟,他諷刺地笑了笑:“如果我以後真成了殺人犯,也是拜你們所賜。”“都住手!一個個都很閑是吧?上課鈴聲都響了聽不到嗎?”班主任聽到消息匆匆走過來,嗬斥著驅散了人群,把郝幸運帶回了辦公室,而校長已經在那裏等著他了。“郝幸運同學,現在學生家上家長,對你的投訴已經堆成山了,我這邊還沒有處理好,你這會又給我惹事,你就不能消停一點嗎?”郝幸運冷笑著質問校長:“你怎麽知道是我惹的事”“家長和同學們的顧慮你也要理解一下,最近不要再到處惹是生非,等他們情緒稍微穩定下來……”“顧慮什麽顧慮怕我哪天突然發瘋在學校殺人怕我在學校影響他們孩子學習還是說隻要我在這學校一天,他們就永遠不會安心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們一個個的這麽容不下我”“你怎麽能這麽說,你知道我為了處理關於你的投訴,頂了多大的壓力!你怎麽就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哈哈哈,良苦用心真是笑死我了,我偉大的校長,要不是因為我的成績好,你會頂著這麽多的投訴把我留在這個學校還不早就把我開除了,說白了你和他們沒什麽兩樣。”說完郝幸運轉身就離開了辦公室。校長氣的臉直發青:“你——你——你給我回來!我話還沒說完誰允許你走的!連基本的禮貌都不知道嗎!”郝幸運當然沒有回來,這幅惡心的嘴臉他已經看夠了。☆、遊子吟郝幸運回到班級,原本一片和諧的學習氛圍,因為他的到來瞬間變得冷卻下來,他沒有和正在講課的老師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到座位上,無視那些下意識躲他躲得遠遠的同學,三兩下收拾收拾東西,背著書包就離開了,全程什麽話都沒說,雖然知道這樣做剛好稱了別人的心意,但離開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再待下去,自己真做出點什麽事來也不是不可能。兩天後是去探監,那是杜紅被抓以來兩人第一次可以會見,他臉上打架留下的傷還清晰可見,學校也自作主張離開了,這些他當然沒有打算如實告訴杜紅。忐忑的等待之後,會見室的門突然打開了,杜紅在兩個獄警的看押下慢慢走了進來,見麵沒有預想的那樣兩人抱頭痛哭的場麵,相反,兩人都出奇地平靜,互相凝視遮彼此,經過了一段長久的沉默,郝幸運才想起了腦子裏的一大串話。“媽,你在裏麵怎麽樣?有沒有人欺負你你放心,我問了律師,他們說可以為你做防衛過當的辯護,你再堅持幾天,很快就能出來的,我會想辦法的。”杜紅對郝幸運說的話絲毫不關心,她隻是像往常那樣看著郝幸運,連語氣都沒有任何變化:“學校呢?”郝幸運假裝沒聽見,繼續說“我最近在找律師,我已經了解了一個很厲害的刑事辯護律師,聽說他在這個領域很有名,勝訴率也很高……”“你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郝幸運眼神飄忽不定,沒有直視杜紅,佯裝無所謂:“不小心摔的。”“你以為你說謊我會看不出來到底怎麽回事?”郝幸運低頭又沉默了一會才老實交代:“和同學打了一架……”“你現在長本事了?會打架了?我把你送到學校,就是為了讓你去和同學打架的我平時就是這麽教你的”“誰讓他們說你——”“說我什麽是說我殺人還是說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他們說錯了嗎?”郝幸運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一句話反駁不上來:“他們不可以這麽說你,誰都不可以這麽說你,你是為了救我,你不是殺人犯,你不是,你不是……”“上次說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哪怕是萬人唾罵,哪怕是所有人都孤立你,所有人都對你指指點點,這個學你也要給我上下去!這是你唯一的路,你走吧,以後我不會再見你了,除非你拿高中畢業證和大學畢業證過來。”杜紅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見室,聽到身後郝幸運一遍又一遍的哭喊,轉過身的那一刻她已經淚流滿麵,但始終沒有回頭。隨著冰冷的鐵門哐當一聲合上,郝幸運不得不在獄警的引導下離開那裏,多一刻都不能逗留。監獄的大門緊緊關閉,把他隔離在了高高的圍牆外麵,他長久的駐足回望,在裏麵待著會是什麽感覺呢?他想。那應該是極端的絕望和孤獨,每天對著那灰溜溜的牆壁,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從事著機械的改造活動,麵臨著因不同犯罪被關進去的獄友,可能會有看不見的欺□□罵,到最後連恐懼都會變得麻木。“這是她讓我交給你的。”獄警的話讓郝幸運收回了神,他低頭看見獄警遞過來的一個全新的筆記本電腦愣了好久沒有接過來。“這是你母親被送監的路上買的,她哀求了我們好久,說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做,嫌疑人半路去買東西,從來沒有這個規矩,是當時送押的刑警幫忙買的,她希望你好好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做對社會有用的人。”那是最新款蘋果筆記本電腦,明明很輕,卻讓郝幸運覺得無法承受它的重量,他不知道的媽媽什麽時候開始默默為自己攢錢買的,畢竟他從來沒告訴過媽媽自己喜歡玩電腦,而看到電腦時,媽媽每天打幾分工的場景好像同時就浮現在自己眼前,久久不能揮散。而打開時看到裏麵的一張紙條,更是讓他直接蹲下來抱頭痛哭。“給你取名叫幸運,卻讓你生在這樣一個不幸的家庭,媽媽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