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淩歌看著對他叫喊著的黑楚文,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停頓了下來。黑永鋒哈哈大笑了幾聲:“楚文啊楚文,難得你修成了琉璃瞳,卻和第一代祭靈師一樣為情所困。”已經沒有了人的感情,這位曾經被愛戴的老人,把自己的黑血灑進拘魂盅,高高舉起。陰風陣陣從四麵八方而起,結界內的祭靈師們被強行奪走了魂魄,拘於黑永鋒的邪器之內。黑楚文早就知道拘魂盅的作用,一旦開始拘魂,不管什麽力量都無法阻止。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魂魄飛進去。“放了他們!你抹殺了祭靈師的做法根本是癡心妄想。殺了我們,還有下一代,別忘了,祭靈師的血脈可不是父子相傳的!”黑永鋒不屑地冷笑:“我會想不到這一點嗎?隻要改變黑家所有男人的命格,祭靈師就不會再出現!所以,你們的死是有價值的。”黑楚言已經沒有任何話想要勸解了。爺爺常年受到邪術的影響已經失去了人性,那些禁術和黑巫術不但奪走了他的肉體也奪走了他屬於人類的情感。最後,黑楚文無力地說:“被拘魂盅奪走的魂魄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放了他們。”“楚文啊楚文,你以為我隻是想滅絕祭靈師嗎?告訴你,黑虞曾經在這裏留下一個陣法,這個陣法可以讓我脫胎換骨,成為永世不老不死之人!我要用你們的魂魄為祭品,啟動陣法。剩下的祭靈師不足為懼,先把你們解決掉就是勝利在握。”黑楚文搖晃了幾下身體,若不是火狐飛過來托住了他,他必定會倒在地上。聽著爺爺殘酷無情的話,黑楚文心中最後一點希望還是破滅了。這個從未流過淚水的堅強男人捂著眼睛,鹹澀的淚順著指縫流淌而過。“你已經沒了人性,還做什麽人?”這句話刺中了黑永鋒的痛處,他突然猙獰了蒼老的臉,對最後一個傀儡下令:“晨鬆,把祁宏帶過來”。黑晨鬆毫無自我意識地行動了,帶著祁宏飛一般地站在黑永鋒的身邊。“楚文,讓你看著他死,也是爺爺對你最後的恩賜。”“你敢!”“晨鬆,送祁宏上路吧。”已經昏厥的祁宏不知道此時的黑楚文瘋了一樣奔向自己,掌握著他生死的黑晨鬆照舊低垂著頭,但手中的彎刀卻快如閃電般出擊。“祁宏!”“祁宏!”黑楚文與夏淩歌已經在拚命地跑了,但是,黑永鋒利用毒氣製造出來高高的圍牆,將他們攔在了外麵。這時,黑晨鬆的彎刀帶著耀眼的光落下。下一秒,黑永鋒猛地抬起手,抓住了落在頭頂的彎刀。他陰冷地看著攻擊自己的黑晨鬆。黑晨鬆哪裏是□縱的摸樣,一雙總是渾渾噩噩的眼睛裏精光閃閃,他盯著黑永鋒:“老頭子,該退休就不要跟年輕人混了。”“哼,就憑你也想殺我?”黑晨鬆嘴角一咧,見黑永鋒的毒掌擊來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兩人相互抓牢了對方的雙手,黑永鋒卻能張開嘴突出毒物來殺死黑晨鬆。也許黑晨鬆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在黑永鋒張開大嘴的一瞬間,他笑了。咕嚕一聲!黑永鋒已經含在喉嚨裏的毒物硬生生的因為疼痛而咽了下去。他驚訝地看著從黑晨鬆的腋下突然刺過來的手臂和匕首:“祁宏!”一直在裝作昏迷的祁宏在黑晨鬆的身後閃出半個身子:“你真以為他追進旅館是去抓我了?”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黑永鋒一腳把二人踹出去,毒氣牆也在瞬間消失。兩道人影閃過,黑楚文緊緊抱著奪回來的祁宏眼中再現七彩琉璃色。夏淩歌舉著金靈槍對著黑永鋒,與金靈槍同在一起的,還有黑晨鬆的潔白彎刀。黑永鋒千想萬想也沒料到黑晨鬆倒戈相向,就像當初黑楚文無法想象他就是始作俑者一樣。他看著眼睛冒著殺氣的黑晨鬆,問:“你竟然沒中毒?”混世魔王也有認真的時候:“正確的說是楚風沒給我下毒。你以為你完全控製了楚風?”看著黑楚風的屍體,黑永鋒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他封不住被古邪刺中的肋骨傷口,體內的陰毒與黑血在不斷湧出來。這種足夠讓他喪命的事似乎不是最重要的,他想知道,黑楚風為什麽會有自我意識。“其實很簡單。早在楚文解除惡咒之前他就對你產生了疑問。楚風不像楚文那樣有天生的陰陽眼,但他有超越所有人的直覺。在跟蹤你們去山頂發現楚文還活著以後,你就把楚恒關了起來。緊跟著,你讓三叔召開家庭會議,那時候,楚風就察覺到了什麽。他提早給自己的魂魄下了一道禁令,這才讓他中毒不深。我和楚恒被抓的時候,楚風拚著一點點清明,跟我說了所有的事。為了保護楚恒,為了讓你徹底失敗,我才假裝中毒。”黑永鋒忽然想起一件事:“這麽說,我把祁宏弄到山上之後楚文突然消失是你做的?”“對,是我。我把他弄進了我的酒囊。我也沒想到計劃會這麽順利。我知道你在暗處監視著我們,隻能偷偷暗示祁宏。他很聰明,他聽了黑楚文說過困住他的東西是酒,馬上意識到我是自己人。這家夥在逃跑的時候還不忘踹我一腳,就是找機會相互交換線索。若不是他給了我這一次機會,我怎麽會利用靈識通知夏淩歌過來幫忙?又怎麽會裝到現在?”黑永鋒陰陰森森的臉色越發恐怖,他看著祁宏,看著抱著他的黑楚文:“長江後浪推前浪,年輕人很能幹嘛。可惜,你們還是想的不夠周全。楚文,我的陰氣是用九十九個陰命之人的生魂提煉出來的,你們祭靈師還好說。他一個普通人吸了我太多的陰氣,他能撐得過去嗎?”黑楚文心中一緊,抱著祁宏在他耳邊不停地呼喚著:“祁宏,醒醒,祁宏!快醒過來,別嚇我,祁宏,聽加沒有?”黑晨鬆暗中咋舌,黑永鋒殺了九十九個陰命的人,也就是說,再殺一個他就真的成魔了。而他的陰毒,黑晨鬆所知,無人能解。想起剛剛在旅館裏聽祁宏親自定下這個刺殺計劃的時候,自己還有點興奮。完全沒想到他一個普通人會不會有危險。那他呢?他有沒有想過這樣做很可能就成了一具屍體?祁宏,這個人到底有多少斤兩?這時候,黑楚文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靈力都給了祁宏,也恨不得把自己的生命也給了他。但是不管他給祁宏輸入再多的靈力,也不管他使用什麽法術控製祁宏體內的毒氣,懷裏的人始終沒有張開眼睛。把臉埋在祁宏的胸口,黑楚文的情緒亂到極點竟冷靜了下來。看著祁宏氣若遊絲的摸樣,忍不住想:雖然你願意跟我並肩作戰,但我還是後悔把你牽扯進來。原以為,爺爺的真相是最令我痛苦的事,現在我才知道,麵對失去你的可能才是最令我痛苦的。闖過天劫修成了琉璃瞳又怎樣?無法保護你這種力量要來何用?算盡心機運籌帷幄又怎樣?到頭來還不是要連累你一身重傷。我對你的計算,對你的逃避,連同這些和我與生俱來的不祥,你都坦然接受,祁宏,我到底要怎樣愛你才能回報你對我的溫柔?黑楚文全身都在顫抖著,抱著祁宏的手臂越來越緊。他眼中的琉璃色漸漸消失,變回了墨黑的重瞳,呼喚著情人的聲音也溫軟了下來。夏淩歌看著黑楚文完全不理會其他事,他走過去拿起了祁宏手中的古邪聞了聞。轉回身指著黑永鋒:“老頭,給你普及一下蠱術常識。不管你是人是魔是妖,蠱毒永遠都會在你身上。除非施蠱者親自為你解毒。不過,我好像聽說,那個施蠱者已經被楚文殺了。老頭,帶著蠱毒你還能支持多久?告訴你,祁宏的努力不會白費!”正如夏淩歌所說,黑永鋒已經察覺到身體的變化,他的毒和蠱毒相互排斥,整個身體疼痛難忍。若是不盡快進入陣法,他很快就會死了。於是,黑永鋒決定做最後一搏。而抱著逐漸冷卻的祁宏,黑楚文的心已經無法承受現實。他猛然抬起頭來,看著將毒物完全釋放出來的黑永鋒,眼中的七彩琉璃色飛快的變幻著。他輕輕放下了祁宏,起身麵對破釜沉舟的黑永鋒。夏淩歌本打算與好友並肩作戰,他朝著黑楚文跑過去,卻見他突然雙手成水平線伸展著,高昂著頭。發出震耳欲聾的喊聲。把夏淩歌嚇得一個激靈,對著黑晨鬆就喊:“趴下,快趴下!”黑晨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見天空烏雲密布,烏黑的雲一層又一層重疊在一起,滾滾而來。隨著黑楚文咆哮般地吼聲而來的是黑雲中一道亮白的閃電。閃電的速度用肉眼無法看清便與黑楚文合二為一。此時,黑永鋒已經釋放出所有的毒物,烏黑又粘稠的東西冒著岩漿般的氣泡,將周遭圍困起來。樹木,房屋、石頭都在毒物中開始腐化化。夏淩歌金色靈力護身,黑晨鬆打開酒囊裹著自己。他們飛奔到快要消失的結界旁邊,修補填充。看著已經成為屍體的黑楚風,夏淩歌終於明白,為什麽楚文的傷口那麽淺,原來這個人拚著最後一點清醒,沒有用盡全力。但是,在那之後,楚風似乎不再受毒的影響,完全清醒了,他魂魄之毒是怎麽解開的?夏淩歌正想的出神,忽聽黑晨鬆在狂風中的喊聲:“喂,楚文那小子到底要幹什麽?”夏淩歌咬咬牙:“你堅持住”言罷,他反身跑回了最危險的地帶將祁宏抱起來,衝著黑楚文的背脊大喊:“你不能這樣,他還沒死呢!黑子,你要是有個萬一,祁宏醒過來跟我要人,我拿什麽給他?黑子,哥們求你了,不能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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