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風逐漸向西移動,最奇的是中心猶如烘爐般火燙,使人有種既焦灼而又窒息之感,康燕南已將全身罡氣布於體外抗拒,但卻找不到半點人影。


    經過頓飯之久,旋風漸近山區,腳底下再也沒有黃沙了,他知道漠風快要漸漸停止,於是縱身而起,藉著風力飄飄飛入空!俯首下看,真有淩虛欲仙之感!


    在一陣急旋翻滾之餘,他突見眼前現出一座高峰,再環顧四野,知是身在群峰之內,不禁暗忖道:“這不是到了天山山脈的裏麵了!”


    天山山脈範圍太廣,他不知道當前高峰何名,隨即急運千斤墜,硬朝峰頂墜落,幸風勁已成強弩之末,居然被他順利落地。


    當此之際,峰下隱隱現出兩條黑影,而且是朝著峰頂飛登!他一見識出是“優越穀”中人物,於是昂立不動,心想:“我正感無人帶路!”


    兩條黑影的輕功絕佳,登冰崖如履平地,俄頃之間即到跟前,康燕南突然閃出,立將“優越穀”中暗號打出!


    兩個黑衣人同時刹住四條腿,詫異的回出暗號,並覺得康燕南有點突然。


    康燕南行前兩步大聲道:“兄弟們可知本穀巡察是誰?”


    那二人聞言豁然,同聲答道:“原來是巡察到了,穀主正在焦急哩!”


    康燕南聞言知意,暗想:“穀主焦急的不是我!”問道:“兩位掌紀由此過去沒有?”


    其一答道:“兄弟們剛接少保峰暗卡聯絡,說有兩條矮小黑影向這方過去了,那可能就是兩位掌紀,隻不見巡察到來,今巡察既到,快請隨兄弟回穀。”


    康燕南知道他們是出來找尋自己的,接問道:“你們沒發現有大批武林向天山侵到嗎?”


    另一人急答道:“巡察是說‘子午漠’那批人物?”


    康燕南詫異道:“什麽是‘於午漠’?”


    那人道:“就是每逢‘子午’兩個時辰要起旋風的沙漠,那地方冰雪無法容積,一年到頭都有黃沙飛舞,風力之強,非高手無法立足!”


    康燕南朗然忖道:“原來如此,我正在奇怪那沙漠為何無雪哩!”


    於是不加多問,立即擺手道:“二位兄弟快請帶路!不知本穀尚有多遠?”


    一個黑衣人搶著領先,急答道:“巡察現立處是‘薩阿時烏拉山’主峰,這還屬南天山,咱們本穀是‘喀拉烏成山’主峰之下,提起‘不老穀’巡察一定知名,那是老穀主將它改名‘優越穀’的!”


    康燕南點點頭,暗想道:“老穀主莫非就是‘萬眼神翁’了,不知還活著沒有?”他試探的問道:“本穀的形變一定非常奇絕,否則老穀主不致將它改名。”


    走在後麵的那人無由歎聲道:“本穀之方圓十裏,全為原始森林,是外人絕跡之地,環繞森林的則是插天峭壁,僅南麵有一崖隙可通往來。森林中央即為本穀重地,有溫池,有奇卉,四時皆春,就以森林來說,天山的冰雪永遠也落不上枝頭,降到百丈之上即化為烏有。”


    康燕南故作驚訝的道:“老穀主選擇這個地方真正是世外桃源!”


    那人又歎道:“巡察是最近參加本穀的,對本穀曆史恐還不甚了解……”


    前麵那人陡然打斷他的話語道:“胡兄弟,咱們還有很遠哩,別說話耽誤時間!”


    康燕南知道他在阻止姓胡的漏底,不禁叱聲道:“本巡察欲觀四野地形,走慢一點又有何妨?”


    那姓胡的接口道:“巴兄弟,你的意思我知道,但巡察不是外人,包通又不在這條路上,我們……”


    康燕南聽他沒往下說,知道又有問題,立問道:“包通是什麽?你們二人對他有畏懼?”


    姓巴的接口道:“稟巡察,姓包的也是本穀兄弟,此人屬後副穀主手下!”


    康燕南哼聲道:“這位兄弟常與你們為難?”


    姓胡的急接道:“不僅是我們兩人,全穀兄弟隻要有一絲缺點,他聽去或看到,必定要加油加醋的向穀主去密報,常自稱是本穀未來巡察之職!”


    康燕南沉聲道:“本巡察今後倒要注意他的行為了!”


    姓巴的趁機進言道:“此人對本穀兄弟常存挑撥之心,而且是後副穀主的心腹人物!”


    康燕南道:“本巡察不管他有無後台,凡本穀兄弟一旦犯在手內,就是副穀主亦難逃罪責。”


    姓胡的緊接道:“巡察不可大意,後副穀主不似左右兩位副穀主,論勢力他比我們前副穀主還要大,有一次後副穀主出了事情,我們前副穀主聯合左右兩位副穀主向穀主麵前去擠他,詎料居然沒有將他擠垮哩!”


    康燕南道:“這個人一定是穀主的內親了?”


    姓巴的接道:“那倒不是,隻聽說他是老穀主的記名弟子,穀主對他似存了某種疑忌!”


    康燕南漸漸有了眉目,追問道:“後副穀主負的是什麽責任?”


    姓胡的接道:“凡本穀一切金銀奇寶、美女都由他管理,而巳負責後洞禁地!”


    康燕南大異道:“後洞禁地?”


    姓巴的道:“巡察是新來的,當然難明本穀底細,後洞者就是後穀的峭壁下那個洞,而且是老穀主修真之所,凡本穀兄弟如無特別事故,他們都不得冒失通行,犯者即是死罪。”


    康燕南故裝會意道:“老穀主當年的名聲太大,他老人家修真之所當然非要嚴禁閑人不可了!”


    姓胡的道:“老穀主我們沒見過,本穀兄弟除了四位副穀主誰都不知詳情,有一次僅聞咱們副穀主偶然道及,聽說老穀主的身體欠安似的。”


    康燕南這下才知道:“萬眼神翁”真還未死,而且揣摩其中定有非常秘密,忖道:“據五穀蟲口氣,那‘萬眼神翁’人還不壞,他絕對不會教出徒弟來作大惡之事,憑此判斷,這‘優越穀主’又是第二個辛威那種逆徒了,這次入穀非將真相查出不可。”


    他們走得雖不急,但也相當快,在天色昏暗的時候,胡、巴二人同時指著前麵一座高峰道:“第一道暗卡就在那峰下,巡察要不要休息?”


    康燕南道:“不用了,隻怕穀主等著開會哩!”


    姓巴的道:“大會在前天就開過了,重要兄弟姐妹就隻有巡察和兩位掌紀了!”


    康燕南急問道:“穀主召開大會是為了什麽?”


    姓胡的道:“巡察回穀就知道了,穀主定會親自指示!”


    康燕南道:“事情嚴重嗎?”


    姓巴的道:“是本穀有史以來最大的事情,巡察如欲早悉,兄弟暫提幾點重要的。那是三大任務,第一、展開本穀全力與天下武林爭雄;第二,搜盡天下財寶來建築‘優越穀’;第三,搜盡天下美女!”


    康燕南聞言大驚,暗忖道:“這樣一來,天下無分善惡都得遭殃,連平民百姓亦難逃劫數,我得想出一個對策才好。”


    胡、巴兩人已在前麵打出暗號,他們很快就通過了第一道暗卡,但康燕南仍無一策可想,他隻低著頭苦思不停。


    “優越穀”的明暗兩卡交替不斷出現,約計不下二十餘層,忽聽得巴、胡二人在前發出一聲低嘯,嘯音分出三尖兩沉,康燕南知道已到達進穀的崖隙了,於是暫停思索,強提精神隨行。


    經過一處崎嶇狹道,抬頭一看,當前就是萬丈峭壁,崖立如削,高不見頂,僅在十丈高處現出一隙,非拔足上縱無法到達隙口。


    胡、巴兩人回頭道:“巡察,這就是本穀唯一進出之處!”


    康燕南抬頭一看,暗忖道:“優越穀四周都似這種萬丈高崖,除了一批老輩人物之外,就是一流高手也無法入穀,這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絕險之地!”


    他看出隙口雖有五丈,但寬僅能容兩人並行,又忖道:“隙內的路徑必成曲折之狀,且沿隙都有高手暗藏在內把守,如判斷不錯,誰敢由此隙硬闖?”


    胡、巴兩人帶他登至隙口之後,隻聽他們邊走邊打暗號,甚至每到轉彎之處必稍停一會,這現像似在讓把守之人觀察情形。


    忽然,隻聽崖內有人大聲道:“第三人是誰?他沒有遵守本穀規矩!”


    姓巴的搶進三步大聲道:“那是本穀總巡察,他尚未熟練本穀規矩,務請放行使見諒。”


    那人尚未回答,康燕南不由一愕,低聲向姓胡的道:“二位兄弟已不斷打出暗號,不知尚有什麽未到之處?”


    姓胡的急聲道:“巡察,咱們真糟,你真不懂入口規矩嗎?”


    康燕南道:“我參加本穀時間尚短,前副穀主尚未指教呢!”


    姓胡的道:“這就有得等了,放行使即為此口進出總管,地位僅次於四位副穀主,他不放行,誰都不敢硬闖,否則殺之無赦,凡進出兄弟都得向地上拋擲一錠銀子。”


    康燕南聞言一呆,疑問道:“這銀子屬誰?你們拋了沒有?”’姓胡的道:“咱們怎能不拋,巡察尚未聽出響聲嗎?銀子一半歸庫,一半即屬放行使及守關兄弟所有,因為他們別無收入之故。”


    康燕南忖道:“響聲是聽到了,我怎知有這種事情呢?”


    急又問道:“放行使哪去了?他怎不答話呢?”


    姓巴的自黑暗中退出來接道:“他要向前副穀主請示之後才能定奪,這就要等了!”-康燕南對於崖隙內的黑暗是毫無視線可礙,但總是看不出半個人影,心想:“把守之人定必是藏在特設的秘密之處!”


    忽然,耳聞背後有人高叫暗號而入,姓胡的伸手一帶康燕南道:“快讓道,後副穀主回來了!”


    康燕南隨著他們緊靠崖壁而立,未幾,隻見一條人影迅速而到!


    那人剛到三人跟前,隻見他陡然立定問道:“你們因何不能通行?”


    姓胡的接道:“有巡察未熟練規矩之故?”


    康燕南見他答得幹脆,忖道:“原來此穀之人在未說出姓名地位之前都作平等而論!”


    那人想了一下又道:“你們沒說出理由?”


    姓巴的搶答道:“早巳申明!”


    那人道:“穀外四周百裏之內己到達數千天下武林人物,你們接到放行令後,宜速奔‘優越穀’聽令!”


    他說完自去,似亦拋下了一錠銀子!


    康燕南悄問胡、巴二人道:“出進之人的銀子從何而來,難道要掏私人腰包?”


    姓胡的道:“那是當然的,因此之故,凡出穀的兄弟都可任意在外搶劫!”


    正當此際,前麵有人大聲道:“前副穀主有令,敖巡察可以通行了!”’胡、巴二人同時籲口氣道:“沒有事了!”


    康燕南道:“隻怕馬上又要出去打鬥了!”


    姓巴的道:“出穀尚不是時候,非等到敵人千方百計攻不進本穀之後,穀主才能向對方動手。”


    康燕南估計崖隙竟走了兩頓飯久才見前麵現出天光,經過一道鐵門,當前是兩排石室,隻見石室門口立著八名黑衣-麵大漢,未經盤查,即順利通過,出崖隙即為一片石筍林立,他隨在二人後麵穿進石筍之內,未幾就是森林。


    “優越穀”的形勢確是奇絕無比,康燕南隻感覺溫暖如春,穀外的冰雪,至此已毫無半點,他隨著胡、巴兩人著森林中一條青石徑繞行,光線卻較崖隙內還黑,頭頂上的枝葉,簡直如鋪著數十丈厚的黑幕。


    康燕南忽然想到一事,急向姓胡的耳邊問道:“胡兄弟咱們穀主和副穀主的穿著都與我們一樣,在身材方麵是無法分別的,一旦遇上,如果不說話,那真是分不出誰是準哩!”


    姓胡的輕笑道:“這是本穀一大秘密,你千萬勿憑聲音,那將會鬧出笑話,本穀之人自穀主以下,人人都有變換聲音的本領,你將來自然知道如何區別啦!”


    康燕南道:“我沒得到本穀各項秘密之前,你能指教幾樣重點嗎,比如……”


    姓巴的急急插言道:“比如對穀主的識別是麽?”他又輕笑一聲道:“你看穀主右手中指上戴的紅色指環麽?那就是區別的暗號,後副穀主戴的是黃色,前副穀主是藍色,右副穀主是白色,左副穀主是黑色,除此之處,將來兩位掌紀一定是青、綠兩色,再下就不夠戴指環的地位了!”


    康燕南聞言豁然忖道:“原來有這衝秘密,我說呢,前副穀主在那山頭怎會識出穀主哩!”


    估計森林走了將近半裏,前麵仍是古木參天,又問道:“咱們還有多遠?”


    姓胡的道:“兄弟不是說過,本穀方圓有十餘裏麽,森林成圓形,寬度有半裏,現在快走完了!”


    不出十餘丈,康燕南確見森林已走盡,舉目前望,隻見當麵現出一道成弧形的石城,高有十五、六丈,牆內鱉魚角高聳,櫛比猶如皇宮,不禁暗驚道:“這‘優越穀’的規模竟有如此雄偉!”


    姓胡的指牆上那些如鼓樓般的建築道:“那些就是本穀最內一層關卡,敵人除了硬闖,要想暗地偷進去是絕對不可能!”


    康燕南點頭道:“本穀形勢確夠嚴密!”


    姓巴的指著一座高大拱門道:“這是本穀前城門,屬前副穀主把守,左右兩側還有兩門,那是屬於左右兩位副穀主把守!”


    康燕南道:“本穀沒有後城門?”


    姓胡的道:“本穀城牆形成一支琵琶形,由後城門出去是條雙壁通道,盡頭處即去老穀主修真之所,那是古時有名洞府之一,亦即為本穀禁地。”


    他們走近正門時,姓巴的道:“巡察在此稍立一會,讓兄弟前去見過前副穀主請示再回來引見。”


    康燕南點頭道:“巴兄弟隻管請便。”


    姓巴的走後,姓胡的道:“可能都集中到‘優越廳’去了,好在巡察已見過四位副穀主,否則還要奔走四門拜見哩,這是本穀新進兄弟的常規。”


    姓巴的很快就走了回來,隻見他立在門口招手道:“巡察請快,大家都在‘優越堂’集會!”


    姓胡的驚問道:“為了什麽開‘優越堂’?”


    姓巴的道:“聽說有兩個兄弟犯了大罪!”


    康燕南一麵隨二人前行,一麵向姓胡的問道:“優越廳與優越堂不同?”


    姓胡的道:“優越廳是集會議事之處,凡有大事必在廳內聽令,‘優越堂’是祖師法堂,不到春秋二祭和處罰本穀兄弟是不會亂開的!”


    康燕南點頭不語,心中立起緊張,暗忖道:“我對清華和紅玉之事莫非被穀主知道了!”繼而暗恨道:“除了兩個丫頭自己說出,他人怎能知道?”


    他懷著滿腹惶恐和疑懼,經過無數的走廊與廳堂,隻覺得路徑曲折離奇,憑他的記性尚有點糊塗之感!


    忽然,姓胡的指著一座巨廳的大門道:“到了!”


    康燕南舉目前望,隻見那大門前排立著三十六個黑衣-麵大漢,而且是各抱長劍一把,大門敞開,裏外黑壓壓的全為人群排列!


    姓巴的輕聲道:“還好,穀主尚未來到,我們快去!”


    康燕南道:“走正門而入?”


    姓胡的道:“當然,別大聲說話!”


    康燕南眼看姓巴的已走近三十六個黑衣大漢,但他並不打招呼,一直就向大門內行去,奇在那些大漢亦不阻止。


    及至進門,姓胡的指著正中一條通道:“巡察請獨自進內了,你走到公案前時要自己報名,那兒一定有你的座位,兄弟和巴兄無座位,現在要歸列了。”


    康燕南輕聲道:“我怎知座位在哪兒?”


    姓胡的道:“你報過姓名和職位後,自有後副穀主擺手示意,那不必擔心!”


    康燕南暗忖道:“這兩人對我的幫助太大,將來非要好好照顧他們生命不可!”他依言走過通道,經過的行列計有九餘排之多,左右橫看,每排整整三十名,他不禁暗驚道:“‘優越穀’除了各處派出的不算,僅這堂內就有數千人之眾!”


    及至走出通道,抬頭隻見正麵是八字形設置兩列公案,中央擺了一把金色龍椅,揣想那是穀主的座位,他立即停步.大聲報道:“本穀巡察敖世顯到!”


    八字公案上現還隻坐著四位人物,這下他可識得出來了,那四人的右手中指上確是戴有黃、藍、白、黑四色指環!”


    在他聲音一落,手戴黃指環的陡然立起,順手一指左麵公案道:“敖巡察入席!”


    康燕南側轉半身,緩緩朝那案前走去,上了八級石梯,舉目注意,隻見末座放置著一塊金牌,上書:“巡察席!”


    康燕南毫不猶豫,轉到座位上坐了下去:舉目一看,隻見右首鄰座共有五個空座,案上亦有金牌,注視之下計為雲童席、雨童席、妙童席、相童席、掌紀席等,最前麵就是左副穀主、右副穀主,他暗忖道:“以上三席我都知道,唯獨雲、妙、雨、相四人不知是幹什麽的,且都注明為‘童’,難道是四個童子?”


    他隻能看到這一麵,那麵除了前後兩位副穀主現已在座外,同時還空著六個座位,最末一位金牌寫的是“鐵糧總管席”,以上為“優童席、越童席、天童席、成童席”等,再上又是掌紀席。


    未幾,堂外忽然喝出一聲:“穀主駕到!”


    康燕南急注雙目,隻見大門口魚貫行來一行黑衣-麵人,他看出最前麵那人確實戴有紅色指環,知道那定是穀主,後麵隨著十個小巧身形,第二三兩人他知道,揣想那是清華郡主和迷樓瑤姬,最後八人顯出真是童子身材,而且每人手中都捧著短劍!


    全堂鴉雀無聲,嚴肅異常,四位副穀主一見,同時起立相迎!


    康燕南也跟著起立,心中暗想:“這個神秘組織真有點名堂!”


    “優越穀主”走到中央金龍椅前,轉身一立,擺手道:“二位掌紀請入席!”


    康燕南見他聲落之餘,隨行十人立即分開,向兩側各就各位坐下!


    “優越穀主”忽向戴黃指環的後副穀主問道:“總管為何不到?”他指著右排末座空位上,聲音放得很低沉!


    後副穀主起身道:“總管正在封閉各庫機關。”


    “優越穀主”又問道:“犯人押到沒有?”


    後副穀主急答道:“現己押到!”


    “優越穀主”陡然轉向麵對康燕南的座位,由-麵的黑罩內射出兩目精光炯炯!


    康燕南猛地一震,暗忖道:“莫非真是我……”


    他一麵忖思,一麵暗提全身功力!


    突聽“優越穀主”問道:“巡察何時到穀?”


    康燕南沉著起身,大聲答道:“剛到不久!”他答出這句話時,兩眼注視著清華郡主和迷樓瑤姬,奇怪,她們都沒有異樣的表現!


    “優越穀主”又道:“你知本穀當前有何動靜?”


    康燕南知是問他,急答道:“天下武林齊集天山,將對本穀有所不利!”


    “優越穀主”點點頭,這才緩緩坐到金龍椅上!


    康燕南看出他的舉動並非對己不利,不禁暗暗籲口氣忖道:“奇怪,看勢所謂犯人並非是我。”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耳聽有人傳來一聲輕叫道:“師叔,原來你老也在此!”


    康燕南聞音一愕,悚然驚忖道:“這是丁吉的聲音!”他知道就是鄰座上那個童子傳來的,急急傳音過去道:“阿丁,你怎麽變成‘優越穀’的雲童了?”


    耳聽那聲音輕笑道:“那就要問師叔因何變成‘優越穀’的巡察了!”


    康燕南證實是丁吉坐在右首鄰座,心中又驚又喜,急急傳音再問道:“你是如何混進的?阿於呢?”


    丁吉的聲音帶著得意的語氣道:“阿於坐在右麵第二席,我們是殺了‘優越穀主’身邊兩個童子才能冒充的,那兩個童子一名‘雲童’,一名‘優童’!身材大小都與我和阿於一樣,武功竟還不下於我們!”


    康燕南暗忖道:“這兩個小東西真有兩套名堂,他們一定是施展烈雷金刀暗襲成功的!”


    康燕南沉聲傳音道:“你們要時時提高警覺,在此龍潭虎穴之內,隨時都有生命之危。”


    忽聽後副穀主大聲喝道:“帶犯人進堂!”


    大門口的三十六個黑衣-麵漢聞聲齊應,霎時由外麵押進兩個黑衣大漢,行到公案時,三十六名大漢立即將罪犯推倒在地,之後分兩麵仗劍昂立。


    “優越穀主”陡然起身,目注犯人冷笑道:“你們竟敢將本穀重地暗傳與江湖,那真是死有餘辜。”


    回頭向四位副穀主道:“叛徒應得何罪?”


    手戴白指環的右副穀主起立道:“本穀已有掌紀,議處當由兩位掌紀裁定。”


    “優越穀主”接道:“兩位掌紀尚未視事,議處仍須四位副座執行。”


    手戴黑指環的左副穀主接著起立道:“叛穀之罪重於一切,穀主不必交議。”‘“優越穀主”揮手向三十六個黑衣大漢道:“推出去斬首!”


    三十六個黑衣大漢哄聲齊應,立將兩名犯人向外推定。


    康燕南一見,心中不忍,暗忖道:“凡是‘優越穀’叛變的人物,那就是尚未入邪的有義之士,我豈能坐視不救。


    他想到這兒不由大急,但卻毫無解救之法!


    恰當此際,突見大門口衝進一個黑衣大漢,情狀極急的高聲報道:“稟穀主,後穀森林有敵蹤!”


    “優越穀主”揮手道:“退出去,縱有幾個強敵入穀,他們進得來出不去,哪能這般大驚小怪!”


    康燕南見他若無其事,不禁暗忖道:“憑此龐大勢力,難怪他未將天下武林放在眼裏!”


    在那大漢退走之際,忽聽後副穀主起身道:“穀主,來敵能由萬丈高壁偷進穀內,其功力絕不是等閑可比。”


    “優越穀主”道:“本座來此之前早已知道,那是當年‘符祖’和‘盜竽’,讓他們見識見識本穀形勢也罷。”


    康燕南趁機起身道:“稟穀主,屬下初來,尚無寸功,有敵入穀,那是屬下應負巡察之責,請示是否要前去查查。”


    “優越穀主”揮手道:“本穀形勢遼闊,敖巡察前去走走也罷,但不可與敵交手。”


    康燕南應聲離座,火速走出大門,抬頭一看,竟已失去三十六個大漢押解那兩個犯人的蹤跡,心中一急,正待盲目亂闖……”


    突然,隻聽背後傳來兩聲大叫道:“巡察且慢,穀主指派兄弟兩人引路!”


    康燕南聞聲暗喜,他聽出那正是丁吉的尾聲,忖道:“他的聲音還未全變,我得提高他們警惕!”


    耳聞腳步接近,回身道:“多謝穀主,但也有勞二位兄弟了。”


    丁吉一麵走一麵傳音道:“我們已來三天,此穀大部分都摸清啦,快向北麵走廊,那是左城門!”


    康燕南傳音問道:“你後麵跟的是阿於?”


    丁吉回音道:“這次領道之計還是阿於出的哩,他向穀主請示,穀主竟立即同意啦!”


    康燕南道:“你在座上時,怎能看出為叔真相?”


    丁吉道:“師叔的皮靴並未換呀!”


    康燕南豁然道:“希望‘優越穀’沒有人注意才好!”


    丁吉道:“大概不會留心這些.師叔的靴子大致與‘優越穀’的的相同,隻是靴底的磨損太少!”


    康燕南通常行路都是腳不沾泥,那是內功到達超凡入聖之故,聞言暗忖道:“這小家夥確實精細過人,連這點小地方他都留了心,將來的成就不問可知!”


    於卜借故接近,傳音道:“師叔,你老真要去查敵蹤嗎?”


    康燕南道:“為叔自然要去會‘盜竽’老前輩,但卻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目的想去救那兩個犯人,你們快點帶路,否則來不及了!”


    於卜傳音丁吉道:“阿丁,快走,師叔要救犯人!”


    丁吉聞音提功,搶先帶路,邊走邊傳音康燕南道:“師叔,‘優越穀’殺人有一定的地方,那是左穀的森林之內!”


    康燕南感覺奇怪道:“你們與師祖及五穀蟲前輩在什麽地方分手的?而且又來得這樣快,居然搶到為叔前麵三天!”


    丁吉道:“師祖帶著金妮阿姨和銀妮阿姨去了西湖,丁老前輩帶著我和阿於本來是盯著九親王的,後來發現一個黑衣-麵人向這麵走,不久又見他召到了八個黑衣童子,據丁老前輩判斷,他就是‘優越穀主’,因之改道專盯他們走,但到達距此百裏之處,我和阿於即暗襲兩個童子成功,於是就冒充跟來,此事丁老前輩完全知道。”


    於卜突在後麵傳音道:“師叔當心!本穀總管來了,此人詭計多端,陰險無比,而且疑心最重!”


    康燕南耳聽由側麵奔出一人,急急傳音丁吉道:“加勁前行,最好能引他進入森林。”


    話說無聲,對方自難聽到,但那人非常奇怪,居然如有鬼助,自一處閣樓側衝而出叫道:“三位兄弟請停住!”


    丁吉不得不停。回身冷冷道:“你不認識我嗎?”


    那人也是黑衣-麵,但身材卻有特征,左腳竟是隻跛腿,右肩卻又高過於頂,幸有黑衣麵罩蔽體,否則定必難看已極,他發出陰陰的笑聲道:“雲、雨、妙、相和優、越、天、成雖不可分,但如有冒充八童者則難逃本總管的神目!”


    原來是他一雙眼睛看出什麽漏洞了!


    康燕南聞言大震,兩小亦感悚然,於卜行近叱喝道:“郭總管忘了本穀大忌嗎?‘無據毀譽者七殘’,快請拿出證據來!否則請同進‘優越堂’對簿!”


    那人昂首打個哈哈道:“到了‘優越堂’,三位亦難免要取下麵罩,到那時隻怕要真相畢露,功敗一霎了!”


    丁吉大怒道:“你知道這位兄弟是誰?”他指著康燕南,心中已起恐慌!


    那人冷笑道:“手無指環,其他位縱高也高不過本總管,否則本總管焉能叫你們站住!”


    於卜喝道:“你這次要自食詭詐之果了,他是穀主新聘的總巡察,地位剛好高過於你,五彩指環尚未戴哩!”


    那人似感一震,繼而又哈哈笑道:“本總管既然識出你們有毛病,哪怕是掌紀在此,‘優越堂’是非進不可了!”


    於卜大喝道:“任務重於對簿,巡察是奉命搜敵的!”


    那人大笑道:“本總管手下從無脫網之魚,大不了陪你們走一趟!”


    於卜冷笑道:“你想監視嗎?”


    那人陰聲道:“本來不必要,但卻怕你們用翻上萬丈峭壁的輕功逃亡!”


    丁吉揮手道:“假設我們三人是你想像的人物,哼!隻怕你進入森林就不能出來了!”他竟用起激將之策了。


    那人大笑道:“你們三人合起來,頂多也隻算得一個當年的五穀蟲,本總管焉能讓你們安全脫身!還是一道走罷!”


    康燕南聞言大喜,他卻連一句話都不說,這時隻催著丁吉帶路!


    丁吉見那人真個敢去,於是又冷笑道:“我還讓你殘在‘優越堂’罷,那種去七竅,削十指的滋味,看來你受定了!”


    康燕南這時己看到高牆上的了望閣樓,急急傳音丁吉道:“快點出城門,已有不少人發現我們在此爭論了!”


    丁吉眼看那總管盯在於卜後麵,於是長身就朝城門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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