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老板輕輕搖頭:“我可並未這麽說。”然而雖然他嘴上是這麽回答著,但是他的眉宇之間所流露出的那一份自信,卻更像是在回答付臻紅的這番言語。  付臻紅語氣淡淡的說道:“太過自信,可不是一件好事。”  客棧老板聞言,不置可否的笑了起來。  隨後,他半眯了一下眼睛,目光在付臻紅的身上移動,瞳孔深處流轉出一抹隱秘的欲色。他輕舔了一下唇角,似好奇般的說道:“你長得這般好看,想來你的血,應當也極為誘……”  最後一個字,這客棧老板還未說完,一道細長的銀針便直直朝著他的喉嚨射去。這客棧老板反應也極快,在銀針快刺破他皮膚的前一秒,躲過了攻擊。  不過雖然是躲開了這致命的一針,但是他下頷的皮膚卻被銀針的尖端瞬間擦破,傷口處溢出了鮮血。  一抹驚訝從客棧老板的眼中劃過,他雖然猜到了這戴著麵具的男人,是有著攻擊力的那種存在。卻沒有想到對方出手的速度會這般快,竟險些讓他被刺中了要害。  若不是他反應迅速,怕是會被那銀針直接刺破喉嚨。  先到這,客棧老板看向了地上的這一枚細長的銀色尖針。  而武植、付臻紅以及西簡林三人,則是看向了客棧老板那正在流血的下頷。  西簡林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這是血嗎?怎麽會有人的血是紫紅色的?”  不隻是西簡林,武植的目光裏也同樣劃過了一抹驚訝。不過與西簡林單純的感歎這血液的顏色不同,武植是還因為這男子竟然在中了他的銀針之後,仿佛不受影響一般,好好站立在原地。  他的銀針上有毒,而毒素很顯然已經進到了這男子的血液裏,但對方看起來卻如無事一般。  作為親眼看見過武植用銀針解決那些匪徒的付臻紅,自然清楚這銀針的威力,也自然從武植垂下的眼眸裏,猜出了他此刻的心中所想。  “藥人?”幾乎是同時的,付臻紅和武植說出了這兩個字。  一旁的西簡林聞言,眼睛轉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付臻紅和武植的意思。  西簡林聽過一些傳言,那便是有一種人因為常年浸泡在各種毒素裏,所以身體受到了某種改變,形成了特殊百毒不侵的體質,可以抵禦外界入|侵到體內的各種毒素。  而這種人,被稱之為藥人。  客棧老板聽到這兩個字,挑了挑眼眸,並未出聲反駁。而是撿起了地上的這一枚銀針,仔細看了看:“刀疤李他們,就是被這銀針所害?”  雖然是用著疑問的語句,但是這男子的聲音裏卻透出了一種肯定。  武植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更為莫測的眼神重新審視起、這看起來病弱得好似風一吹就會倒的男子。  客棧老板感覺到武植的目光,輕輕一笑。下一秒,他的手指一鬆,“噔”的一聲,銀針便落到了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他抬起手,用指腹抹去下頷的傷口處所溢出的血液,又用手帕輕輕擦拭起來,動作看起來斯文而又優雅。  這時,被血染紅的浴池開始冒起了白煙,一股奇怪的腥味也從這飄散而出的煙霧裏,緩緩躥了出來。  緊接著,浴池周圍的門被從上方直直垂下的石牆堵住,幾乎是在眨眼之間,整個空間就變成了一處四麵封閉的密室。  西簡林一手抱著小女孩,另一隻手抬起,用衣袖捂住了口鼻:“你想將我們都困在這裏?”話落,他便立刻屏住了呼吸。  雖然西簡林不知道這浴池裏飄散出來的味道是什麽,但直覺告訴他那定然是比迷煙更難控製的存在。  客棧老板微笑的回道:“畢竟這是為你們特意準備的。”他攤開手,明明是清俊的麵容,唇角的弧度卻是瘮人無比:“在這密室裏慢慢睡下去,什麽痛苦都感覺不到,這樣難道不好嗎?”  他是藥人,不會受味道影響,但是普通人不行。  西簡林眉頭緊皺,雖然知道這個時候最好是少說話,減少味道的攝入,但他還是沒忍住說了兩個字:“有病。”  他是真得覺得這人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  而此刻,付臻紅意識海裏的弱雞係統,也非常讚同得學著西簡林說話的語氣,說出了這兩個字:[有病。]  付臻紅眯了眯眼,看向這客棧老板的眼神裏透出了一絲涼意。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西簡林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心開始發癢,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他的掌心處爬一般。而這癢意的來源,正是他懷中抱著的小女孩。  西簡林低頭一看,隻見他懷中的小女孩身上的皮膚泛出了一種似中毒般的紫黑,原本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無色的臉上,也浮現出了詭異的紫紅色紋路。  西簡林反應很快,意識到不對勁之後,他迅速將這小女孩放在地上。而他那與小女孩的身體所直接接觸過的手部皮膚,此刻,也泛出了同樣的紫黑色。  武植見狀,立刻抓住了付臻紅的手腕,將付臻紅的雙手攤開,待看到付臻紅曾與小女孩接觸過的掌心,也開始變成紫黑之後,一直還算鎮定的武植,這下終於有些慌了。  客棧老板緩緩說道:“這是在下為你們準備的見麵禮,三位可還喜歡?”  武植的手攥緊了,眼中殺意盡顯,漆黑的瞳孔深處更是堆積出了令人顫栗膽寒的陰霾。  付臻紅迅速點住了掌心處的一處穴位,隨即又替西簡林點住了穴位。  然而穴位被點之後,癢意雖然是止住了,但是他和西簡林的皮膚卻開始發燙,喉嚨也變得有些幹澀和發渴。  西簡林在心裏暗罵了一聲。  所以他這突然升起來的燥熱難耐感,究竟又是怎麽回事!第51章   這下, 西簡林是真正有些慌了。這種身體發熱、喉嚨發癢的燥熱之感,就好似有一團火在他的體內四處亂躥,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栗, 迫切的想要得到某種撫|慰。  不知名的熱意湧動, 他的耳根、臉頰,甚至是脖頸, 都彌漫出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他不禁伸手捏住了自己的脖頸, 扼著喉嚨盡可能的抵禦這種燙意。  與西簡林相比,付臻紅臉上彌漫出的紅暈要少得多, 但是他的眼尾依舊泛起了一層淺而散的薄紅。  付臻紅本就長得十分好看, 此刻,由於受到了影響, 有些昏暗的光線灑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臉襯出了一種朦朧又穠麗的美。  他一雙漂亮的鳳眸半眯, 因為克製而凝聚出了些許水汽, 漆黑的瞳仁半闔著,濃長的眼睫垂在眼簾, 映出了一片深邃而誘人的陰影。  西簡林看到這一幕, 臉上的燙意頓時更明顯了, 喉結也不自覺的上下滾動了一下。  武植察覺到西簡林的目光,腳步挪動,直接擋住了他看向付臻紅的視線。武植握住了付臻紅的手腕, 感覺到掌心下付臻紅這具身體越來越熱的溫度,武植的眼神也越來越幽暗深邃。  而西簡林, 在看向付臻紅視線被武植整個人擋住之後。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似在穩定呼吸。  片刻之後, 他睜開眼, 看向不遠處的客棧老板,嘴唇翕動,忍耐著那股翻湧的熱意,有些緩慢的吐出了幾個字:“…你對我們做了什麽……”  一開口,他的聲音已是沙啞而低沉。  客棧老板聞言,攤了攤手:“我人好好站在這裏,可什麽都沒做。”末了,他神情愉悅的說道:“不過是這浴池裏飄散而出的煙霧,喜歡往裏麵身上彌漫罷了。”  最後這一句話,客棧老板無疑是間接點出了問題的根源。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經並不介意告訴西簡林這事情發展的真相。  即使體內熱意翻湧,但西簡林的思維還是轉得很快。從客棧老板這短短的一句話裏,他便迅速分析出了最可能的原因。  他之所以整個人會受到影響,覺得身體燥熱無比,並非是因為吸入了煙霧,是因為他在被小女孩身上的毒素侵染之後,又被這些彌漫的煙霧附著。  真正的原因,是接觸所致。  這比吸入還要更令人不好防備。  前者可以捂住口鼻屏住呼吸,而後者,隻要他們身處在這個密室裏,身體上就一定會被縈繞開來的煙霧沾染。  猜到這一點之後,西簡林的臉沉了下來。  是他自詡聰明,在現代社會下生活太久,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因為掌握了別人不知道的書中內容,便覺得自己可以躲開算計,始終遊刃有餘。  而現實卻是,朝著他扇了一個大大的耳光。  想到這,西簡林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成了拳。他大力的攥著,指甲都深陷進掌心裏,手臂上更是爆出了青筋。  付臻紅這邊,西簡林此刻究竟是如何想得他並不知曉,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泛黑的掌心,與逐漸發熱的身體和微紅的眼尾相比,他的眼神卻是越來越冷。  武植感覺到付臻紅身上的變化,他不禁握緊了付臻紅的手腕:“你……”  武植想說什麽,下一秒,付臻紅就抬起了眼眸。他直視著武植的眼睛道:“這解藥你能否配出來?”  武植聞言,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看了一眼付臻紅的掌心,回了一個字:“能。”話落,他緊接著說道:“最快半個時辰。”  付臻紅點頭:“好。”他相信武植。  若非是確定,武植必定不會給出這個回答。  不遠處的客棧老板聽到付臻紅和武植這番對話,頓時笑了起來,他輕輕搖頭,看著武植道:“半個時辰配出我的解藥?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武植卻沒有理會他,  武植的目光一直落在付臻紅的身上,他的視線與付臻紅的視線對視。  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武植鬆開了手。  付臻紅走向西簡林。  西簡林看著付臻紅的靠近,身體不禁緊繃起來,他喉結滾動,有些緊張的開口道:“怎……”  然而,西簡林這才剛發出了一個字音,下一秒,就被付臻紅直接劈了個手刀。  在閉上眼倒下去的最後一瞬間,西簡林其實很想抗議,他其實還可以忍受體內的燥熱,雖然他幫不了什麽忙,但是真得沒必要二話不說就將他劈暈。  淦!  付臻紅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西簡林,隨後看向了不遠處的客棧老板,用冰冷中帶著幾分沙啞的嗓音,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你是真得有些惹惱我了。”  客棧老板聽到付臻紅這句話,唇角勾起的弧度卻更明顯了,他似乎並不覺得付臻紅還能帶給他什麽威脅。  畢竟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中了毒素又被煙霧侵染的人,身體會發軟無力,強行運功隻會加劇體內的熱意,被欲|火折磨。  拋開這一點不談,這地下密室裏處處都是他設下的機關,隻要他按下身旁的機關,便會有萬箭射出,這兩人根本沒有機會近他身。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  他還有人質。  客棧老板看向地上還在昏迷的一男一女,他從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手握刀柄,將鋒利的尖端對準了女子的心髒位置。  隻要他一用力,匕首就會刺進女子的心髒。  這種情況下,無疑是他占據了主導地位。  天時地利人和,皆在他這邊。  想到這,客棧老板饒有興趣的看向武植和付臻紅:“你們待如何做?”  武植瞥了一眼他匕刃對準的女子,嗤笑一聲道:“你以為,我會關心旁人的死活?”他的語氣冷漠,眼神也平淡冰冷。  客棧老板微微一頓,眼睛半眯起來。  他重新審視著武植,似乎在確認他這句話中的真實性,等他看到武植那漠然到甚至可以說是冷血的眼神後,也意識到,這戴著麵具的男子是確實並不在意旁人的死活。  但是……  這人不在意,但他身旁的這個男子呢?  客棧老板又看向了付臻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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