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短的對話結束之後,武植也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中的活計上。 幾分鍾之後,正如武植所言,他將解藥調製了出來。 武植先將解藥喂給了被劈暈在外麵的西簡林吃。解藥進到肚裏的西簡林,掌心處所泛出的紫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散。 待西簡林緩緩睜開眼後,確認完解藥沒問題的武植,這才將解藥遞給了付臻紅。 付臻紅吃下解藥,掌心處的紫黑也迅速消散了。 付臻紅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似想到什麽之後,他問武植:“你與我的手有過接觸,卻並未受到影響,莫非是因為你用藥物改善過自身的體質?” 武植點頭:“一般的毒素不會影響到我。” 武植這話剛一說完,西簡林就一邊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一邊走到了付臻紅和武植這邊:“所以我被打暈之後,這裏又發生了什麽?” 說到打暈這兩個字的時候,西簡林還特意看了付臻紅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怨念。 武植語氣冷然的說道:“你不需要知道又發生了什麽,你隻用知道麻煩事解決了就行。” 西簡林正欲出言反駁,卻在視線觸及到付臻紅脖頸處的一道吻痕之後,猛地一頓。他立刻偏頭看向了武植,在發現武植的脖頸上,也留著同等曖|昧的痕跡之後,眼神微微一暗。 西簡林想到自己被潘金蓮打暈之前,自己和潘金蓮都因煙霧而產生的熱意,很快便明白了什麽。 他的眉頭微微一蹙,雙唇緊閉,強壓下了心底的那一股酸意和煩躁感。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般,從武植手中拿過解藥,轉身走去喂還在昏迷的小女孩了。 雖說他這路上他一直跟著潘金蓮和武植。 但是西簡林其實很清楚,清楚自己並沒有資格管潘金蓮和武植的事。 即便他算是西門慶,卻也沒有資格插足在潘金蓮和武植之間。 他沒有立場,更沒有任何道理。 武植瞥了一眼西簡林的背影,輕嗤一聲。 付臻紅看向武植。 武植唇角的弧度瞬間恢複了正常。 沒多久,付臻紅找到了地下密室的開關,將石牆門打開之後,他抱起了小女孩。 而武植則是一手一個,扶住了在藥物的作用下已經清醒、但是還缺乏力氣的小女孩的父母。 至於西簡林,則是一臉嫌棄的帶上了客棧老板。 事情的最後,小女孩清醒了過來,小女孩的父母也平安無恙。這一家三口,無疑是相對幸運的,因為恰好遇到了付臻紅他們,而曾經被這家黑店迫害的無辜受害者們,卻沒有那般幸運的獲救。 付臻紅將已經奄奄一息、勉強掉著一口氣的客棧老板拖到小女孩一家三口麵前。很顯然,是打算把人交給他們處理。 至於這客棧老板的其他手下,全部被武植解決了。 用得方法,是和他們在路上學到的那幫匪徒一樣,在身受痛苦的折磨中逐漸斷氣。 付臻紅將一把匕首遞給小女孩,對小女孩說道:“人交給你了,做你最想做的事。”付臻紅聲音淡然,然而明明是平靜的語氣,卻有一種令人信服的魔力。 小女孩接過匕首,低頭看了看,隨即握緊。 心中的恨意若是不宣泄出來,必定會成為她一輩子的夢魘和陰影。 心懷善意,卻不能對惡鬼仁慈。 小女孩最終,用這匕首刺向了客棧老板的喉嚨,親手了結了這個惡鬼。 付臻紅走上前,蹲下身,用手帕輕輕擦掉了小女孩臉上的血,末了,抱住了小女孩因為殺|人而顫抖的身體。 付臻紅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沒事了。”簡短的三個字,付臻紅的聲音清冽而溫柔。 小女孩聞言,就像是身體裏的某個開關被打開了一般,驀地一下,抱緊付臻紅,哭了出來。 付臻紅輕撫著小女孩的背脊:“都過去了。” 是的,一切都過去了。 西簡林的下屬們在西簡林的吩咐下,將那些屍體全部處理了,這場持續近兩日的暴風雨過去之後,天空變得晴朗起來。 付臻紅和武植繼續趕路。 西簡林,也依舊是跟在付臻紅與武植這邊。 不過,與一開始相比,經曆客棧之事後,這一路上的西簡林明顯安靜了很多,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事。 武植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 因為前世的記憶,武植看作為西門慶的西簡林本就不順眼。若不是確定了這西門慶和他前世記憶裏的西門慶不同,武植早就動手了。 根本不會讓西門慶在他和潘金蓮麵前蹦躂。 再走半個時辰,就到了陽穀縣。 這西門慶,便沒有理由再繼續跟著他們。 想到這,武植唇角微揚,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第53章 半個時辰後, 馬車行至陽穀縣。 西簡林隻向付臻紅道了一聲別,便頭也不回的進了縣。 汴京城內,富貴繁華。 付臻紅與武植一進城門, 就聽到了市井喧囂聲。街道的兩旁, 商販們擺著各種攤位。再攤位的後方,又是雅致樓閣,整條路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由於是初來汴京, 武植和付臻紅對汴京城的路段並不熟悉。眼下, 臨近午時, 再過一會兒便是該用午膳的時候。 武植心裏計劃著,回頭對馬車內的付臻紅說道:“我們先找一家客棧歇腳。” 找到價格合適的房源,並且安家落戶將一切安排妥當,並不是一兩個時辰就能完成的事。在此之前, 他們需要先住在客棧裏。 付臻紅明白武植的意思, 漫不經心的回道:“聽你的。” 汴京城是皇都,是最為繁華的地方,這裏的商人很多,貿易頻繁。 大抵是因為商人們來自各個地區,有很大一部分並不是汴京本地人, 沒有固定的住所, 所以汴京城中的客棧數量, 比其他地方多出很多。 沒用多長時間, 武植就找到了一家不算小、也不算大的客棧。 客棧名為福瑞閣,共兩層樓。 付臻紅下了馬車, 同武植站在一起。 迎客的店小二見到有客人來, 非常熱情的上前, 習慣性的開口:“兩位客官是住店還是……” 這看起來大概十五六歲的店小二,話還沒有說完,在視線在觸及到付臻紅的臉之後,原本利索的話瞬間就卡了殼,像是被人點了穴一般,直直的盯著付臻紅。 武植見狀,眉頭微皺,冷聲說道:“住店。” 武植這冰冷的聲音傳到店小二的耳朵裏,原本還處於呆愣中的店小二,這才很快回了神。他的脖頸有些紅,想到自己方才的癡楞,整個人羞赧得不行。 他垂下眼眸,不敢再去看付臻紅的臉,隻微微低頭,伸出手臂對付臻紅和武植比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兩位快請進。” 武植瞥了店小二一眼,沒再說話,抬腳朝著客棧邁去。 付臻紅跟隨著武植一起。 在武植和付臻紅經過這店小二之後,一直低著頭的店小二小圓才抬起頭來,看向付臻紅背影的眼神裏流露出一抹驚豔。 這個男子,真是漂亮極了。 是的,漂亮。他讀書少,找不到一個更風雅的形容,看到這男子,他腦海裏就隻浮現出了這兩個字。 活了十六年,小圓就沒有見到過比這男子更好看的人。方才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刹那間,他甚至以為自己是見到了謫仙。 拍了拍自己這有些發燙的臉頰,小圓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狀態,跟上前招呼。 而同一時刻。 福瑞閣的對麵,原本正百般無聊的喝著茶水的謝翎戈,猛地站起身。 茶水從杯盞中飛濺,他也渾然不覺,隻直直的看著對麵的福瑞閣,或者更準確一點得說,是走進福瑞閣的一抹背影。 這背影他明明沒有見過幾次,但是卻熟悉無比,就像是見過千百回一般,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剛剛那個是…… 潘金蓮? 謝翎戈拿著杯盞的手一緊。 應該是沒看錯! 那樣的背影,就是潘金蓮。 所以潘金蓮是來了汴京?潘金蓮旁邊那個是武植? 潘金蓮來汴京是常住還是…… 短短的幾秒中,謝翎戈想了很多,而陷入思索中的他,連坐在他對麵的男子叫了他好幾聲都未曾反應。 直到對麵那一抹讓他覺得熟悉的背影,在客棧店小二的引領下進到客棧內之後,謝翎戈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 見謝翎戈回了神,坐在他對麵的男子才再出聲問道:“子逸,是突然看到了什麽嗎?”他喊著謝翎戈的表字,語氣溫柔,聲音溫潤而儒雅。 這男子的年齡看起來和謝翎戈一般大,穿著一襲淺藍色衣衫,麵容俊氣斯文。手中拿著一把雅致的折扇,周身上下都流露出了一種世家文人公子的書卷之氣。 謝翎戈重新坐下,他將杯盞放回桌上,回了一句:“沒什麽。” 坐在他對麵的男子聞言,輕輕笑了笑:“你方才那般狀態,可不像是沒什麽。” 謝翎戈沒說話,他的腦海裏還浮現著潘金蓮的麵容。 原以為分開多時,他對潘金蓮的印象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減淡。然而謝翎戈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從他回到汴京後,潘金蓮的麵容不僅沒有從他的記憶中逐漸消散,反而越發的清晰和深刻。 一想到方才那個進到對麵福瑞閣的背影,極有可能就是潘金蓮,謝翎戈的心裏就產生了某種不可名狀的喜悅來。 潘金蓮來了汴京,就意味著他們會有更多的機會見麵。 謝翎戈越想便越是歡喜,甚至唇角邊都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心情很好的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開始擦拭著手上的茶漬。 坐在他對麵的年輕男子,將謝翎戈的前後變化看在眼裏,他微微挑眸,用溫雅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說道:“是在對麵客棧看到了許久未見的熟人?” 雖然是用著疑問的字句,但是這男子的語氣卻更像是在陳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