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麽說金明帝是個護崽子的,(當然,人家隻護著真心疼的崽子)他也知道,司徒箏的話要是傳出去,真的對名聲有礙,甚至會連累太子和皇後。  於是,金明帝打哈哈道:“皇後莫要生氣,咱們小七還小,說話不周全倒也正常,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很好了,再說,都是自家人,開個玩笑,做為長輩的還能真的跟個孩子一般計較?”  後一句話,明顯是對宮妃和命婦們說的,有聰明的,趕緊應和道:“七皇子天真爛漫,性格純真,看著就招人稀罕。”  有人提醒,這剩下的人都如夢初醒,一個個死勁兒幫著鼓吹,那吹得連周皇後都懷疑,這說的真是自己的小兒子嗎?  相比於被說的麵紅耳赤的周皇後,金明帝卻覺得很是受用,嘴上謙虛著,但是眼裏的笑意絕對做不了假。  金明帝看向一言不發的甄貴妃問道:“愛妃?”  甄貴妃心中有些淒涼,都說人前教子,背後教妻,自己伺候金明帝將近二十年,如今已經三十歲了,眼看著要做祖母的人了。  自己為金明帝生下三子兩女,其中兩子一女長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金明帝卻為了個小崽子,在所有人麵前這麽下自己的麵子,自己以後還怎麽見人?  但是,深知金明帝性子的甄貴妃,麵對威脅的時候,隻能強笑道:“臣妾也是喜歡七皇子的,這回倒是把孩子給逗急了,倒是我這做長輩的失了分寸。”  金明帝聽後,看了一眼甄貴妃之後,笑道:“都起來坐下吧,這小子是讓朕跟他母後給養的嬌氣著呢,瞧這小脾氣。”  眾人謝恩落座,周皇後緩和氣氛道:“別,皇上可不能冤枉了臣妾,這小子的脾氣是你跟策兒給慣得,臣妾可不背這個鍋。”  太子也道:“小七哪裏就嬌氣了,就是個小孩子脾氣,說風就是雨的,這會兒估計是早上被兒子撐著了,麵對這麽多好東西吃不到嘴兒,這才不高興的。”  金明帝聽後,下意識地摸摸司徒箏的小肚子,果然還是圓滾滾,硬邦邦的,有些擔心地責怪道:“你這孩子也是,下回可不能聽你太子哥哥的,吃這麽多肚子能不難受?”  往天這時候,司徒箏已經該午睡了,這被金明帝揉肚子揉的舒服,就開始打哈欠準備找個舒服姿勢睡覺了,對於金明帝地問話,就含糊道:“嗯,知道了。”  金明帝害怕他積食,哪裏敢讓他睡覺,趕緊哄道:“你不是要找榮國公世子嗎,朕讓他跟你玩兒,現在可不能睡啊,要不,你睡著了,他就該回家了。”  一聽自己的崽子要被帶走,司徒箏趕緊一骨碌爬起來,趕緊道:“父皇,兒子這就帶著他找小九玩兒去。”  金明帝拍了一巴掌司徒箏的小屁股,笑罵一聲:“趕緊滾!”又對因為點名,跪趴過來的賈赦交代道:“你陪老七多玩兒一會兒,別讓他睡著了。”  早就被賈代善訓練過的賈赦,趕緊誠惶誠恐的道:“是,草民一定好好陪著七皇子玩兒,肯定不會讓他無聊。”  這個真不是賈赦吹牛,要說讓他陪著司徒箏學習,這事兒有些難度,但是要說陪玩兒,滿京城的勳貴弟子中,他要是敢稱第二,真沒誰敢認第一的。  金明帝一個日理萬機的皇上,自然沒工夫去關注一個六歲的孩子,自然也就不知道賈赦的真實情況,否則就是說出龍叫,他也不會同意讓這麽個不著四六的給司徒箏做陪讀。  就因為不知道,所以,看著下麵賈赦認真的表情,還覺得這孩子很有“乃父風範”?在金明帝眼裏,賈代善是個認真負責的能臣。  金明帝覺得,這龍生龍、鳳生鳳,賈代善的兒子,怎麽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如今,麵對朕的旨意,這認真的小模樣,可不就是賈代善的翻版嗎?  可憐一世英名的金明帝,這輩子的汙點都是因為他的好兒子司徒箏落下的,等他認識到問題的時候,禦書房已經成為了災難現場。  看著司徒箏屁顛兒屁顛兒領著賈赦往自己住處跑,金明帝叫住要跟過去的太子道:“策兒,再過幾天你就十二了吧?”  太子拱手道:“回父皇,兒子八月初一,正好十二歲。”  金明帝又道:“你的教課師傅們,都誇你學的不錯,尚書房裏的知識,你既然已經掌握了,也該到朝堂上實踐了,現在還是跟朕去前邊兒,朕找幾個人帶帶你,明天開始就上朝聽政吧。”  太子很激動的道:“是,兒臣遵旨!”第11章   太子開始參與朝政,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的自然是皇後一脈,而難受的自然是其他皇子一係的人。  甄貴妃用帕子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臉上帶著笑容,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之前的尷尬,對著金明帝嬌嗔道:“陛下,笙兒和篙兒都跟太子年齡相當,一個個都嚷嚷著,要給他們的父皇分憂,省的皇上勞累,讓他們心疼。”  金明帝定定的看著甄貴妃,半晌沉聲道:“老大也確實不小了,雖然功課馬虎,但是武藝出眾,再留在尚書房意義也不大了,就跟著孫韜去兵部見識見識吧。”  “至於老三,文不成武不就的,還是好好地學習吧,那些有的沒有,不該想的,就不要想了。”  金明帝之所以這樣說,主要還是給自己的奶娘奉聖夫人,也就是甄貴妃的母親麵子,還有就是之前砸了甄貴妃的麵子,現在找補一二,畢竟伺候了他這麽長時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但仍然借著三皇子敲打了甄貴妃,意在警告她,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該說不說,甄貴妃是真的能忍,就算被金明帝這麽敲打,仍然能笑顏如花,絲毫看不出心中的憤恨。  甄貴妃嬌笑道:“陛下說的是,臣妾就說,這孩子雖然心是好的,但實在還是年少,他卻非得說自己長大了,等回頭,臣妾可得好好笑他一下,看看,連他父皇都嫌棄他,這可不是臣妾要埋汰他的。”  金明帝看了一眼沒說什麽,直接帶著太子離開,顯然是對她那些心思很是看不上。  甄貴妃討了個沒趣兒,送走皇上之後,這笑容就極為勉強了,就算是命婦們討好的恭喜聲,在她看來也是帶著諷刺的。  她反複告訴自己,這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今天受辱又如何?他日,自己登上太後寶座,今天看了她笑話的,她會讓他們都徹底變成笑話!  半晌,甄貴妃才算是平靜下來。  宴席還在繼續,氣氛是熱鬧中透著一絲詭異,畢竟,今天皇上的態度已經表明了,皇後一脈勝率極高,太子本人也是簡在帝心,隻是,現在押寶是否恰當?  估計滿朝文武加上各自家眷,隻有賈史氏和賈政,因為賈赦得了皇上和七皇子的眼緣,而完全被憤怒和嫉妒占據所有思想,直至沒有時間顧得上思考這樣的小事兒。  按理說,賈史氏做為賈赦的親生母親,賈政是賈赦的嫡親弟弟,這賈赦得了好,他們於情於理都該替賈赦高興才對。  這事兒說來,也是出自武將之家後院妻妾成群惹來的,武將出生入死,實在無法預料,自己什麽時候就會馬革裹屍還,所以,都是急需早早留下後人的。  賈代善也不例外,在娶史氏之前,房裏就有幾個伺候的,後來都抬成了姨娘,這也就算了,同樣出自武將之家的史氏也不算在意,就當是給爺們養個玩意兒了。  因為是新婚,史氏在那些通房、侍妾們伺候之後,賜了避子湯,無論是賈代善還是賈老夫人都是不在意的,畢竟,不管是不是武將出身,這嫡子終究是貴重的。  可是,成親三年,賈史氏肚子仍然沒有動靜,賈老夫人坐不住了,勒令賈史氏停掉避子湯,賈史氏無奈,隻能同意,畢竟,三年無所出,都可以以七出之條中無子休棄了。  史氏趴在屋裏哭的委屈,也開始恨起了自己的婆婆,覺得自己的婆婆就是看不得自己的好。  很快,妾室那邊相繼傳出有孕的消息,這就明顯是說,史氏不懷孕,毛病就是出在史氏這邊,史氏不孕!  這對於史氏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好在私下裏史家幫著找了大夫給看過,史氏的身體很健康,沒懷孕應該就是緣分不到。  知道自己能懷孕,史氏這才打起了精神,跟自己身邊的嬤嬤們一合計,這後院的懷孕的女人,全不讓生下來是不現實的,那就隻能哥兒流,姐兒留了。  但是,這孩子沒生出來之前,男孩女孩並不能百分之一百的準確,一但出生的時候,出現了問題,自然也是有辦法解決的。  而且,妾室們之間為了爭寵和地位也會互相算計,對此,賈史氏也非但不管,還會推波逐流,便是確定是姐兒的,那流了就流了。  於是,就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賈代善的後院,總共就活下來了三個病歪歪的女孩兒。  沒想到這時,其中有個黃姨娘,把脈的時候,早就確定是個姐兒,賈史氏也就沒太在意,這黃姨娘也是個手段高的,就這麽有驚無險的 熬到了生產。  沒想到,兩個太醫都確診是姐兒的這胎,黃姨娘生產的時候,卻突然變成了哥兒,產婆大驚,趕緊去捂哥兒的嘴,打算直接悶死哥兒。  這產婆自然是史氏的人,她們深知史氏是個什麽性子,這要是把國公的庶長子抱出了產房,那她們全家就都完了。  哪知道,黃姨娘突然坐起身,看到了這一幕,直接不顧生產的虛弱,一把搶過孩子瘋了一般光著身子跑出產房。  正好老夫人徐氏就坐在門口,黃姨娘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孩子,直接將自己看到的全說了,追出來的嬤嬤們想要阻攔也不趕趟了。  史氏也在旁邊坐著,此時的史氏還是年輕,見到下、體不住流血,神態癲狂的黃姨娘,一時間嚇得慌了手腳,趕緊不住聲的道:“別讓她胡說八道,快點兒帶回去!”  老夫人震怒,這可是自己的長孫,不管是不是嫡孫,都是賈家的血脈,檢測黃姨娘是不是說謊實在簡單,直接叫過來太醫一看就知道了。  黃姨娘本就是剛生出孩子,下麵的血並沒有止住,這麽一折騰,自然也就大出血去了,這滿地的血,再加上黃姨娘死不瞑目猙獰的眼睛,以及那個連一聲啼哭都沒發出來的嬰孩兒,就死在史氏的麵前。  史氏直接嚇得暈了過去,裙擺上流淌著鮮血,原來,史氏小產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報應。  徐氏也被氣的撅了過去,醒來之後,無論如何都要休了史氏,但是,賈源賈老國公跟史氏的父親乃是同袍,是從戰場上的死人堆兒裏一起爬出來的交情。  史氏的父親私下裏跪求賈源,賈源無奈,隻能回來勸老妻徐氏,再加上賈代善的心,也被史氏籠絡了過去,本身也不在意庶子又無。  所以,賈代善雖然因為史氏的做為有些傷心,還是親自來到徐氏床前,替史氏求情。  徐氏隻能退了一步,要求史氏立即到佛堂為自己的孫子跪著念足七七四十九天的經,以便早日投胎。  史氏連小月子都沒坐,直接就被關進佛堂,可想而知對身體的傷害是多大的,心裏怎麽能不把徐氏恨死了?  徐氏恨史氏手段毒辣,要絕了賈家的後,是個惡婦。史氏恨徐氏處處針對自己,是個惡婆婆。  至此,這對兒婆媳之間,可以說是彼此都厭惡透了對方,也就維持個麵子情罷了。  兩年後,史氏再次懷孕,九死一生的生下長子後,她甚至連看一眼都沒有,就被她的婆婆抱走了。  礙於孝道,史氏百般不願也不能說什麽,隻能痛哭一場之後,全當自己沒生過這個孩子。  賈赦對於史氏來說,就是一個讓她能在婆婆手底下喘口氣兒的工具罷了,因為徐氏看在大孫子的麵兒上,不再特意針對她了,隻是無視罷了。  史氏的性子有些孤拐,當賈赦被徐氏抱走的時候,她就已經下定決心,不看、不想。  徐氏因為厭惡史氏,就以自己愛清淨的理由,讓她隻在初一十五的時候,到她的院子裏請安就算了。  而史氏直接照搬,以孩子年幼不易見風的理由,讓奶嬤嬤看好孩子就行,千萬別送到榮禧堂來請安,等自己給徐氏請安的時候,順便看一眼就行。  那真是看一眼,多一眼都不會瞄,看過之後,轉身就會離開,至於,什麽孩子好不好啊,人家可不會管,反正孩子在你徐氏的院子裏,有什麽事兒都跟我沒關係。  徐氏看著史氏的做派心寒,賈源同樣因為史氏的舉動開始厭惡這個世交家的女兒,自己的兒媳婦。  都說虎毒不食子,史氏和老妻間的齷蹉,賈源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不覺得自己老妻做錯了,說實話,若不是看在老史的麵上,賈源覺得不反對休妻。  當然,他也理解史氏的做法,他雖然是個武夫,沒啥文化,卻也知道後院的子嗣們之間的戰鬥並不比戰場上強多少。  就好像當年,徐氏為了賈源能留後,讓庶子賈代儒出生,等徐氏生賈代善的時候,賈代儒的姨娘為了兒子的地位出手,害的徐氏生下賈代善後勉強保住性命,之後卻再也無法生育一樣。  賈源雖然因此,在處理了賈代儒的姨娘後,一心一意的對徐氏,這裏固然有對徐氏的愧疚,可更多的就是,賈源看清了後院的可怕。  他覺得,因為自己的孩子出手對付別人隻是可恨,但史氏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就是可怕了。第12章   同樣的,賈源也有些看不上自己的兒子賈代善,因為,他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的耳朵太軟了,麵對後宅問題,完全沒有在朝堂上的精明。  尤其是,在一年後,史氏生下二子賈政,賈代善明知道史氏吹耳旁風,說的長子賈赦的事情不盡不實,卻仍然百般為史氏找借口不說,還要不分青紅皂白的訓斥賈赦。  其實,這倒是賈源夫妻對賈代善有些誤解了,賈代善是個絕對信奉人前教子,背後教妻的士大夫,所以當麵的時候,史氏百般不對,也是要維護的。  而且,賈代善是個孝子,他知道妻子為什麽針對長子,可是,他不可能因為妻子去說母親,隻能讓自己的兒子代為受過。  但是,回了榮禧堂的時候,賈代善也會說史氏,甚至越來越膩歪,私下裏也會補償給長子一點兒東西。  不這樣做,賈源還隻會罵他一聲糊塗,這麽一做,賈源就更生氣了,合著你為了你媳婦兒欺負我大孫子之後,回頭還要拿東西堵嘴?  所以,現在整個榮國府的主子們就呈現兩派,賈源和徐氏眼裏隻有嫡長孫賈赦,對於無論是性情還是長相都隨了史氏的賈政視而不見。  與之相反的就是史氏,隻看得見小兒子,對了,現在還要多一個兩歲的幼女賈敏,對於長子賈赦完全當做不存在。  賈代善為了安靜,也是偏疼嫡次子和嫡幼女的,尤其是小女兒,因其聰慧,直接按照兄長們起名的文字部起的敏字,然後充作男兒教養。  賈源也沒有因為史氏對賈敏有什麽偏見,畢竟隻是個女孩子,可是,賈源左瞅又瞅,就是沒瞅出來賈代善誇出花來的什麽才思敏捷來。  結果一調查,好嗎,這賈政和賈敏,那都是史氏幫著吹出來的,而賈代善就跟個瞎子似的,也覺得小兒子是個好學的,小女兒是個才女,而長子賈赦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這把賈源氣的,連這個兒子都不想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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