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熏思量了一番,上門刺殺的方案並不穩妥,現在正是風頭上,對方不會沒有防備,己方需要冒的風險太大,最後還是決定放棄。


    可是,“蟋蟀”一直都在中國特工的嚴密保護之下,不進入特護病房的內部,根本就接觸不到,這讓石原熏更加為難了。


    困難是不少,但是隻要是人就有弱點,石原熏不信臨城站的警衛工作能夠做到完全的密不透風、滴水不漏。


    石原熏打起精神,繼續深入思考。


    能接觸勇野健的人,除了臨城站的特工之外,其餘的就也隻有特護組了。


    三人的名單他已經拿到了。


    根據最先的消息顯示,袁護士的事情已經徹底的暴露了,也就是說稻葉昌生的計劃失敗了。


    這個結果有好有壞。


    壞的便是還需要做第二次打算。


    好的結果便是對方多半不知道他還留有後手。


    這是最大的優勢。


    刺殺這種事情,隻有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出手,把握才最大。


    現在最為關鍵的有兩個:


    第一,如何將情報安全穩妥地傳進去,讓裏麵的人知道自己的行動計劃,並按照計劃當中的角色配合自己。


    第二,如何讓內應及時撤出來。


    相比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要困難的多了。


    前期,臨城的情報網絡遭到了非常嚴重的破壞,大批的潛伏特工被捕或者是玉碎。


    能夠潛伏到現在的特工都是特高課精英中的精英,這是帝國的寶貴財富。


    石原熏不願看到這樣的特工僅僅為了一次刺殺行動便暴露甚至喪命,損失太大了。


    這個行動計劃無疑是極為困難和複雜的。


    石原熏首先決定從第一步著手,先想辦法通知裏麵的內應配合自己的行動。


    至於全身而退,那是在第一步考慮之後才能考慮的事情。


    石原熏咬咬牙,決定先把精力集中到如何通知的問題上。


    這件事也不是沒有有利因素,內應應該憑借敏銳的嗅覺猜到勇野健的身份,缺少的隻是自己給下達的指令而已。


    想來想去,自己手下臨時組建的那幫草台班子人選都不是很理想,這些人的能力是不差的,但是缺少的是團隊的配合,以及獨擋一麵的能力。


    於是,他決定找一個人幫忙。


    與此同時,方如今對接下來的誘敵深入計劃也在深入的思考,並和紀成林、武衛進行討論。


    紀成林開始匯報自己這邊的調查情況:“通過進一步的調查,這個柳護士是在五年前進入臨城的,ah老家那邊的檔案已經通知那邊的同行查過了,熟悉她的人基本上都不在了。”


    方如今抬頭問:“怎麽個不在了?”


    紀成林手一攤:“不是去世,就是遠走他鄉杳無音信。”


    倒也在意料之中,如果柳護士現在的身份是冒名頂替的,她是絕對不會在檔案方麵留下任何紕漏的。


    這一點,特高課方麵做的還是相當專業的。


    紀成林接著道:“走訪了柳護士的鄰居,她平時接觸的人不多,周圍的鄰居對她都了解甚少,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但是,我們在走訪中發現了一個叫作陳嘉豪的人,這個人曾經是柳護士的病人,在一次住院治療的過程當中對柳護士一見鍾情,此後便展開了瘋狂的追求攻勢。”


    “這就有意思了,看來我們多了一位編外的調查人員。”


    喜歡一個女人,肯定要對她有所了解,如此才能投其所好,贏得美人芳心,相信這個陳嘉豪一定在柳護士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組長真是一語中的啊!事實確實如此,陳嘉豪給我們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線索。”


    “說說吧,都有哪些?”


    “柳護士似乎很喜歡照相,經常會去嶽官巷的一家照相館,這個照相館我們查過了,這是個老字號,背景很幹淨,所以我打聽了一下有關柳護士的情況。


    從照相館的夥計和老板那裏了解到,柳護士去了那裏並不照相,而是清洗照片,不過其清洗的照片都是以風景為主,出現的人物都很少。


    在清洗照片的時候,她並沒有遮遮掩掩的,有時候甚至讓夥計們幫著衝洗,隻不過她對照片衝洗質量非常挑剔,夥計們在做她的活計的時候,都感到十分頭疼。”


    方如今眉頭緊蹙,這個女人經常跑照相館做什麽,這不是故意授人以柄嗎?一般的特工對於照相館這種地方避之不及,她倒是好,主動貼上去,到底有什麽隱情?


    “老紀,她家中有沒有發現衝洗照片的器材?”


    紀成林搖搖頭:“不過,根據陳嘉豪所說,柳護士經常會去竹竿巷一帶,隻是每次跟到那裏的時候,都會把人跟丟,最終也不知道柳護士去了哪座宅子。”


    陳嘉豪沒有經過專門的特工培訓,隻要柳護士想甩掉他,就斷然沒有讓他繼續跟在後麵的道理。


    所謂狡兔三窟,看來柳護士在竹竿巷一帶還有一處宅子,一直刻意隱瞞,不為外人所知。。


    紀成林說:“具體的住址我已經命人排查了,大概明天一早就會有消息。”


    “竹竿巷一帶是什麽情況?”臨城大街小巷多如牛毛,方如今對大部分的街巷都是比較陌生的。


    “竹竿巷位於老城區,雖然名字聽上去有些土,但那一帶不乏精致高檔的住宅,住在那裏的人相當一部分都是非富即貴,生活條件也很不錯。”


    方如今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僅憑著柳護士醫院的薪水收入,很難負擔這樣的一座宅子的費用,所以我認為要麽她有單獨的資金渠道,要麽有人在暗中支持她。”


    聽到方如今的分析,紀成林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他忍不住興奮地說道:“這是個好機會,順著宅子就能查到柳護士到底是抱了誰的大腿,有了此人的供述,相信我們對柳護士的了解能夠更深入一層。”


    “我也這麽想,不過有個問題,看柳護士這個人的性格,就知道她做事謹慎。袁護士的事情肯定有所察覺了,明知道我們在伺機而動,她現在比什麽時候都警覺,是不會輕易露出馬腳的,如果他一直不接觸勇野健怎麽辦?”


    方如今的顧慮當然是有道理的,自己下令抽調醫護人員組成特護組的命令是突然性的,特高課不可能提前準備,這個柳護士被選中既是必然,也是偶然。


    她現在大概率是沒有接到外界的指令。


    當然,也有可能,上級根本就不會給她發出指令。


    若是那樣,她這樣的老特工,即便知道勇野健已經開口了,也不會一時衝動,為了處置勇野健連自己的命也不顧,在現在這個風口浪尖,獨自行動。


    但是,方如今是不想跟她這麽耗下去的。


    時間多過去一天,勇野健的價值就會縮水一分。


    當特高課意識到勇野健已經徹底交代了,憑著他們一貫的作風,就會立即終止刺殺行動。


    道理很簡單,刺殺勇野健是為了阻止情報外泄。


    等勇野健都竹筒倒豆子了,再去對其進行刺殺,也是於事無補,甚至還可能給其他的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紀成林想了想說道:“她沒有和外界打電話,但肯定很想得到外界的最新信息。既然這樣,那就給她創造個機會,讓她有機會接受新指令。”


    方如今點點頭:“具體怎麽個方法,咱們還得好好地討論一下。”


    紀成林卻是嘿嘿一笑,揶揄的說道:“組長,你說說,特高課這些人真可以,連女人也派出來了。”


    “怎麽,遇到女人漂亮,心軟了?”


    “沒!”紀成林被方如今看的發毛,有些奇怪的看著方如今。


    方如今道:“女人有女人的優勢,同樣,女人也有女人的弱點!”


    紀成林不解:“什麽意思?”


    “這還不簡單嘛,若是我們主動給她提供和外界接觸的機會,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所以得選擇個被動的法子。這樣我們才有一網打盡的機會。”方如今顯然胸有成竹。


    紀成林跟著方如今時間久了,對這位上司的思路跟得很近,當即眼睛一亮,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一笑,說道:“組長,是我糊塗了。對,就找個機會給柳護士製造點麻煩,迫使她主動和上司進行聯係。”


    ……


    臨城調查室,行動組的證物室裏,長長的工作台上堆放著一堆衣物和武器。


    衣物都是老胡被刺案中他本人和三名行動隊員的,上麵浸染的血跡斑斑,


    劉海陽推門走了進來,看也沒看正在工作的技術人員,問道:“那幾個人的屍體在哪裏?”


    技術人員趕緊直起身來,指著角落裏的一個小門說道:“都在那裏麵了。”


    劉海陽點點頭,推開小門,順著鏽跡斑駁的樓梯走了下去。


    越往下走,也會有一陣森冷的感覺,幾乎令人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


    下了樓梯,又沿著低矮的走廊向前走了一段,來到了一間寬敞的房間內。


    昏黃的燈光下,數具屍體直挺挺地躺在床板上,每個屍體上都蓋著白布。


    劉海陽站在劉長有的屍體前,將白布輕輕掀開,目光停留在那張慘白如紙的臉上


    幾天前,還在一起喝酒聊天,現在已經陰陽兩隔。


    即便劉海陽這種見慣了生死的人,也禁不住黯然神傷。


    自從那天深夜,不明殺手闖入老胡的住處之後刺殺了老胡和劉長有等四個行動隊員,因為現場的人全軍覆沒,大概除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的小乞丐一個活口,其他一無所獲。


    彭浩良催得很緊,令他限期破案。


    劉海陽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來看看老胡和劉長有等人的屍體,希圖從中再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僅僅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小乞丐一個人身上,是不現實的。


    劉海陽看得很仔細,甚至用起了放大鏡,將那些屍體的每個部位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這一看,就是近兩個小時。


    功夫不負苦心人,這一次的屍體檢查,還是讓他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他在一名行動隊員的手指甲裏發現了一種城裏並不是太常見的布料碎片。


    劉海陽輕輕地用鑷子夾起那塊長條形的布片,在放大鏡下翻來覆去的看了起來。


    跟來的一名心腹見狀高興地說:“隊長,有了這個,咱們就可以找到這件衣服的來源,就可以順著這條線索,追查到殺手的蹤跡。”


    劉海陽心裏也是相當振奮的,但還是給心腹潑了盆冷水:“沒你說的那麽簡單,這是布條,又不是成衣,查找其來源沒那麽容易,也許根本就查不到。”


    一直以來,劉海陽就判斷樓下的那個殺手是新手,對方采取的是以老帶新的模式執行刺殺行動任務的。


    行動雖然倉促,但也是動了心思的,否則他們不可能成功。


    劉海陽道:“去找幾個賣布的,直接帶到會議室去,我有話要問。”


    心腹當即離去安排了。


    劉海陽將那塊布條小心翼翼地裝進一個信封裏,交給隨行的手下,再次看向劉長有。


    “諸位兄弟,你們放心吧,你們的大仇,我肯定會替你們報的。”


    半個小時後,心腹帶著兩個男人走進了會議室,向劉海陽匯報:“隊長,人帶來了。”


    劉海陽聞言點頭,放下手中的茶杯,示意他們兩人坐下。


    心腹向旁邊一閃,將兩個男人露出來。


    其中一人穿著長衫,身材消瘦,其貌不揚。


    另一個隻穿了短衫褲衩,睡眼惺忪,不時打個嗬欠,顯然是從睡夢中揪起來的。


    兩個人都是戰戰兢兢,一臉的緊張,劉海陽看了他們一眼,抬手指了指那個消瘦的男子,問道:“你是……?”


    這名男子趕緊上前一步,來到近前,彎腰行禮,說道:“長官,小人是成記綢緞莊的掌櫃的,小姓劉。”


    劉海陽點了點頭,又看向那個穿短衫褲衩的。


    那男子趕緊回答道:“長官,卑職姓朱,是元隆號綢緞莊的裁縫。”


    這兩個綢緞莊,也是距離臨城調查室辦公機關最近的,故而被抓了來。


    劉海陽嗯了一聲,擺手說道:“深夜把兩位請過來,主要是想請兩位幫忙。事情做好了,還有賞錢,不會讓二位白跑一趟的。你們先過來看一看,這一塊布料什麽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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