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院的肖邶留宿了一晚。”聶芷蘭減緩橢圓機的速度, 調整步子,慢慢下來。聶芷言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確認:“留宿?”聶芷蘭有輕微潔癖, 除了姐妹倆,沒有第三個人上過她的床。前一秒走進客廳的人擦著鎖骨沁出的汗,眉毛輕揚:“嗯,怎麽?”“沒什麽。”姐姐可以交到知心的朋友,再好不過,聶芷言由衷地展開笑容,“我去洗澡。”姐妹倆分別洗澡,又坐在沙發上閑聊了幾句,才各自回屋。聶芷言吃下床畔擱著的藥,走向窗台,抬頭正準備拉窗簾休息,視線停在不遠處窗邊的小腦袋上。“言姨,手機。”原來萬桐睡前給她發去一條微信,半晌沒得到回應,才趴在窗沿上遙望,恰好看到女人進房間。聶芷言輕輕頷首,將窗簾拉攏。萬桐沒留意對方細微的動作,以為她還和一個月前那般薄情高冷,不經意沉下臉,兩分鍾前充溢心間的欣喜蕩然無存。下一瞬,腳邊的手機嗡聲振動,她解鎖點開微信,一行字映入眼簾。“已經吃了,沒有發熱。”緊接一條新消息。“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晚安。”其後跟著一個晚安的表情包。表情包?她會發表情包?萬桐亢奮地嗷了一聲,眯著眼睛回應:“言姨,晚安,好夢。”----------------------------------------7月7日,星期五,宜偷懶,早退,睡覺,遛狗。賈延的案子由隔壁禁毒支隊跟進,他們負責協助,排查幾天,範圍實在太廣,最終隻鎖定萬裏巷三家酒吧和北區兩家餐廳。其中一家,便是雲曳餐廳。矛頭似乎又對準“畏罪自殺”的魏延。死局,對方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之前,他們就等於進入死胡同。辦公室裏,萬桐悠閑地喝著紅茶翻動文件,朱防斜靠著門,提醒她:“缺條,有人找,不是,有狗找。”今兒一早,不到半個小時,“缺條”這個綽號就傳遍整個刑偵支隊,仍有向外擴散的趨勢。她無奈地上掀眼皮,對著朱防咧唇苦笑:“朱大哥,誰找我?”“警犬大隊的小程說你把警犬的玩具順走了。”“啊?”萬桐伸手摸向右側鼓起來的包,掏出一個木質的啞鈴。“嘖,真想不到缺條連警犬的東西都會搶。”右側的褚濤打趣她。“濤哥,改明兒見到你女兒,我會聲情並茂地向她講述她英雄爸爸的糗事,比如追捕犯人踩到狗屎摔跤,坐車暈車……”萬桐還沒說出口,就被褚濤拿本子捂住嘴。“明晚看球賽請你吃東西,隨便點啊。”“這還差不多。”萬桐推開椅子起身,“走咯,還有兩分鍾下班,打卡還啞鈴去。”中午她和玩耍了半個小時,把訓練的啞鈴不小心揣到身上,趁這個時間再去逗逗它。剛走過訓練場,50米開外,聶芷言抱著小馬犬露出淡淡的淺笑,萬桐大步靠近,大概是看到她,從女人懷裏跳下來,仰頭望著來者歡快地搖動尾巴。“。”萬桐輕鬆地抱起小馬犬。“它現在很聽你的話。”“那當然,也不看我是誰。”她任由親昵地蹭著右臂。聶芷言溫柔地撫摸小馬犬耳朵,語氣不舍道:“明天它會被送去合格的家庭寄養一段時間。”“啊?我怎麽沒聽說。”“警犬隊下午開會研究,打算早點把送去寄養,它原本來源於社會,估計更能適應。”“哦,這樣啊。”萬桐放下小馬犬,摸出啞鈴,展眉開口:“那我們就趁此機會再陪它好好玩一玩。”她將啞鈴扔給聶芷言:“言姨,你先。”女人接過木質的小東西,微抿的雙唇漸漸鬆開,釋放出溫暖的笑意:“,看這裏,再看那裏。”啞鈴瞬間成拋物線飛出幾米遠。“到我嘍,哈哈。”“汪,汪。”“,來。”天邊酡紅如醉,雲霞映著落日,襯托著大半空蕩蕩的訓練場,兩人一犬,呈現出一幅幅動態的畫麵。愜意而安然。------------------------------------------來之不易的休息日,趙幗英難得體諒萬桐,沒把她叫醒。出乎意料,當她低頭換好鞋開門,萬桐已經整裝待發站在門外。“老趙,你怎麽不拉我起床?好在我定好鬧鍾,喏,剛把垃圾也扔了。”“太陽打西邊出來?”萬桐帶上門,跟在趙幗英身後按了電梯下行鍵:“沒有啊,還是東邊,今天我們得比一比誰跑得快。”“欺負我年老?爆發力不比,我們娘倆比耐力,長跑怎麽樣?”“別,您十五年前創造的長跑記錄還保持著,我可不行。”“沒出息,你都說是十五年前。”趙幗英使用激將法,依萬桐的性格肯定會答應。果不其然,她下一秒就點頭:“行,比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