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結束循環的時候循環繼續了下來,不該結束的時候反而還不循環了。鬆田陣平有些懊惱,這麽多次被迫的循環使他完全沒有設想過會有這種情況,他下意識地認為,除非他做出正確選擇,否則循環是會一直下去,完全沒有想過會有突然被中斷的可能性。早知如此,他就應該打電話給原研二讓那家夥去拆除炸彈的!他循環了那麽多的周目就是為了救下原研二,可現在原研二沒有救下來,那他這麽多周目的存在又到底是為了什麽?!就好像是上天給他開了一個玩笑,就好像是有人在和他說:放棄吧,你救不下原研二。但這怎麽可能!鬆田陣平緊緊地盯著手機的時間,他深吸一口氣,盡力讓自己先沉下氣來。再等等,再等等看看,說不準循環又會繼續了呢?可是鬆田陣平又勉強等了一刻鍾,循環依舊沒有繼續。這使得鬆田陣平心裏一涼:難不成這真的是最後一次循環了嗎?在過去的所有周目裏,鬆田陣平沒有比現在這一刻更加期盼循環能夠繼續下去,前幾周目他都想著到底該如何結束循環,可這一周目裏,他卻希冀著循環的繼續。畢竟他沒有救下原研二。畢竟他的願望隻是,救下原研二。鬆田陣平扯了下嘴角,笑起來很是勉強。他低聲呢喃:“這可真是……事與願違啊。”但他畢竟是鬆田陣平,他不可能一直這樣頹廢下去,一直被動的等待著循環。他想,倘若這真的是最後一周目,他真的沒有救下原研二,他起碼也要……完成與原研二的那個約定。就算現在沒有被動回檔,就算沒有機會能再救hagi,他起碼也要抓住那個凶手,為hagi報仇,完成第一周目時他與原研二的承諾。更何況,這一周目獲取的線索,可比第一周目時多太多了。第12章 再者說雖然這是唯一一次原研二死後沒有時間回溯的周目,但也許他還是會被困在11月7日裏呢?說不準在今夜淩晨時分,時間又會重置呢?即便想到會有這樣一種的可能性,但鬆田陣平也並不會坐以待斃,既然現在的時間沒有回溯,那麽他便可以利用這些多出來的去獲取更多的信息與線索。鬆田陣平深吸了一口氣,算是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他準備給搜查一課的目暮警官打一個電話,雖然不打算直接參與此案的搜查,但也想要從搜查一課那邊要到另一名犯人相關的資料。這一周目的犯人存活下來被抓捕,得到的線索自然會比第一周目時查到那些要多。雖然現在時間線的目暮警官與他並不熟絡,但鬆田陣平好歹對目暮警官略有了解。他們同為警察,如今又有原研二的事件作為原因,鬆田陣平雖非刑事部的警察,但依照目暮警官的性格,鬆田陣平確信目暮警官並不會拒絕他。果然,鬆田陣平並未花費太多功夫勸說目暮警官。他在撥通目暮警官的電話以後迅速介紹了自己身份,之後更是開門見山的道:“目暮警部,被安置在市區內的兩個炸彈的這件事,您應該是知道的吧?我想,案件情況應該是有被匯報進刑事部的吧?”目暮警官點了點頭:“確實有被匯報過。”鬆田陣平便直接提了要求:“我隻是想要問問您,關於本案嫌疑人相關的資料,可以給我一份嗎?”而在聽見鬆田陣平的要求後,目暮警官也隻是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他雖然歎了口氣,但也還是道:“我明白了,相關的資料我會傳給你一份的。但是鬆田,你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雖然這個時間線裏,目暮警官並未與鬆田陣平共事過,但鬆田陣平剛剛救下嫌疑人雖然已經實錘是安裝炸彈的犯人,但在結案之前,還是得要稱之為嫌疑人的。總之,鬆田陣平救下嫌疑人的舉動也被帶隊的一課警察匯報了上去,讓搜查一課的這位警部知曉了他的姓名。而且鬆田陣平作為機動科的王牌之一,聲名在外,目暮警官以前還是聽過一些關於鬆田陣平的傳聞的,雖然絕大多數傳聞並不可信,但也還是能夠讓目暮警部了解一點鬆田陣平的脾氣。甚至原研二和鬆田陣平的關係他也略有耳聞,所以鬆田陣平現在來找他要資料,想要知道是誰害死了原研二,這並不令目暮警官感到奇怪。更何況如果不是因為鬆田陣平,在剛剛搜查一課的抓捕行動中,犯人可就要出事了,事情也會變得更加糟糕。這使得目暮警官更不可能拒絕鬆田陣平了。所以順理成章的,鬆田陣平完全就沒有在這件事上費多少功夫,就收到了另一名犯人的相關資料。目暮警官發完資料又提了一嘴:“在現場的那些警官也都在繼續探查這起案件,周圍的監控他們都查了個遍,鬆田你放心,我們不會讓犯人逃之夭夭的。”“隻不過……”目暮警官頓了頓,但還是道,“雖然附近就有一棟商場,但是攝像頭主要還是集中在商場那邊,電話亭這裏的並不多,都不連續的。而在這些斷斷續續的攝像頭之中,監控並沒有拍到犯人的同夥的逃跑路線。”鬆田陣平扯了扯嘴角:“正常。他們既然敢將這邊當做據點,自然在這邊踩過點,逃走的時候特意繞開監控,這再正常不過了。”目暮警官歎了口氣,但他很快又拍了拍胸脯:“不過你放心,被逮捕的那名嫌疑人已經坐在審訊室了,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夠得到另一名嫌疑人的下落了。”“嗯。不過我可以再麻煩目暮警部一件事嗎?”鬆田陣平說,“可以再傳給我一張監控布防圖嗎?非常感謝您。”得到目暮警官肯定的回答以後,鬆田陣平掛斷了電話,點開了目暮警官傳過來的郵件。郵件裏正是這起案件犯人的電子版資料,除了已被捕的那一位,還在潛逃的另一位也被劃了出來。這些資料有些是被抓捕的犯人交待出來的,有些是一課警官從公民數據庫之中調出來的。雖然是臨時整理的資料,但能查出來的部分,也都標得清清楚楚。隻是在看見犯人資料上的照片時,鬆田陣平怔了一下,隻覺得這張臉莫名有些眼熟,但熟悉程度不深,就像是在很久以前隨意一瞥裏見到的路人之一。但是他絕對有見過這個人!鬆田陣平心裏有一種不合情理的自信,莫名認定在第一周目的時候,自己絕對有見過這名同夥。但絕對不是出現在那些他徹夜查出的資料裏否則鬆田陣平一定會將這張臉記得清清楚楚。那是在什麽時候呢?是在什麽時候,他見過這張臉呢?鬆田陣平感覺距離自己見過這張臉沒有過去太久,不然他也不至於那樣眼熟。循環所經曆的這些周目可以暫時排除,畢竟這些周目中除了原研二和其他警察,他也沒有見到過其他人。那就是在他死亡的前夕,那就是在摩天輪爆炸的前不久。鬆田陣平好像想了起來,是在踏上摩天輪的時候,是在佐藤美和子想要拉住他的那個時候。那時他雖與佐藤美和子說著話,但目光卻往圍觀的群眾裏瞥上了一眼,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看見了這張臉。本來那隻是鬆田陣平在人群之中的隨意一瞥,他理應不會對這個人記憶深刻,但那時那個人的神情與模樣看著有些奇怪,鬆田陣平也不由多看了他幾眼,但那時更重要的是炸彈,所以鬆田陣平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沒想到啊,第一周目時犯人居然就離他那麽近,他被犯人親眼注視著死亡。鬆田陣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過想來也是,犯人往往會返回犯罪現場,凝視自己的犯罪成果,所以那時的這個炸彈犯出現在摩天輪下也並不奇怪。就是可惜那時他沒有發現更多的不對,沒有意識那個人就是害死原研二的凶手,不然就可以提醒佐藤美和子和搜查一課其他的警察去注意一下那家夥了。鬆田陣平垂了垂眸。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點開一看,原來是目暮警官將監控的布防圖發給了他。目前鬆田陣平所在的這個地方,作為犯人特意挑好的藏匿地,自然是沒有監控的,但周圍的大路上,也都是有監控存在的。但是按照目暮警官所說的那樣,道路上布置的這些監控,沒有一個有拍到犯人的身影,那麽犯人,定然是走了沒有安裝監控的小路。鬆田陣平對照著地圖與監控圖自己走了一會兒,還真的找到了一條攝像頭拍不到的小路。而且這裏,他在第一周目調查監控的時候,也有發現過。想必第一周目,犯人也是通過這條路逃走的。但是這條小路蜿蜒曲折,一路從繁華的商業區走進冷清的街道,如果想要全程不被監控拍到,那可要繞上好幾個彎,走很遠的路。而且……鬆田陣平從小路的盡頭穿出,看向了對麵的街道大路以及路上的監控。而且就算走到最後,走出了這個街道,還是會重新沒入了監控的視野裏。但是這裏作為可能的逃跑路線,這邊的監控搜查一課的警察也都有查過。而在爆炸發生以後的所有時間內,監控裏都沒有出現同夥的身影。是趁機換裝所以才沒有被辨認出來嗎?還是說……鬆田陣平回頭看去,還是說犯人壓根就沒有走出過這條小路?鬆田陣平又看了一眼地圖,最後看著自己來時的小路,決定原路返回。說不準在地圖沒有標明的地方、在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還有著一條更加隱蔽的小路。鬆田陣平一路觀察著可能會被作為逃跑路線的地方,可是那些路數皆是一些死胡同,就算是翻牆也還是會翻到布滿監控區域的大路,重新出現在監控視野裏。監控完全沒有拍下犯人的身影,這是一個很奇怪的點。明明可這些大小道路裏,就算有一段時間做到不進入監控的視野,可如果想要走出去,無論走哪一條路都不可能完全不被監控拍到。這可真是太奇怪了。鬆田陣平扯了扯唇。說不準是犯人變裝了,而那些調查監控的警官們沒有辨認出來……雖然他覺得一課的警察還不至於這樣廢物,不至於就這樣放過一個可疑人物,但監控畢竟不是他親自去看的,出現如今這種情況什麽事也都有可能。所以,要不自己還是親自調取監控去看一看吧。隻是剛想到這裏,鬆田陣平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小路上雖然沒有監控,但也是散落著店鋪,而鬆田陣平的目光落在這條小路裏經營的一家店鋪上那是一家居酒屋,而鬆田陣平記得,自己以前來過這裏。以前,是指第一周目時。第13章 那是原研二死後的不久。具體過去了多久鬆田陣平已經有些記不清了,許是十天,許是半月,又或許是整整一個月。他記得那時日曆早已被翻過了立冬那頁,天氣微涼,秋天已然過去,時有陣陣寒風拂過路人的麵頰。破天荒的,那一夜的鬆田陣平沒有再守在監控麵前。要知道工作一旦完成,下班時間一到,鬆田陣平便會要來監控室的鑰匙,日複一日地尋找線索。同事們皆為驚奇,有人鼓足了勇氣上前,詢問鬆田陣平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去聚餐。可鬆田陣平也拒絕了他們的聚會邀請,他說,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等下次有機會了再說吧。他說的事自然還是關於原研二的他要親自去犯人藏匿的那條街道上尋找線索。那是當初搜查一課追捕犯人的那一條街,也是另一名犯人藏身之處的附近,鬆田陣平選擇在那裏來回踱步。明明時間已經過去了半月有餘,犯人在事發當時就早已逃跑,搜查一課也早已將那條街道翻了一個遍,也沒有再找出任何線索。所以鬆田陣平心裏清楚,就算他那時過去走一趟,怕也隻能落得一個無果而終。鬆田陣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去,但他還是沒有猶豫地來到了這裏。也許是心裏總有一個奢望,奢望自己能夠快速找到線索,奢望自己能夠為原研二報仇。如果不親自來看看,是不會失望的。但線索自然是已經不可能再找到更多的了,鬆田陣平來得這一趟,注定會是無功而返。不過在別的事宜上,他也倒算不上無功而返這邊已經是老城區了,建築大多存在了幾十年,多數都已經老舊,安置在這裏的路燈也有了些故障,時靈時不靈,在鬆田陣平路過時不停地閃爍著燈光。鬆田陣平看了眼,又看了眼黝黑的天色,還是決定去管這個閑事。他準備一個個地記下這些擁有故障的路燈,等日後再打電話過去找工作人員維修。就這樣,鬆田陣平一步步的順著路燈往前走,最後停到了這家居酒屋麵前。這家居酒屋更加老舊,時代更加久遠,別說屋外街角的監控,這家店鋪就室內也沒有安裝監控。鬆田陣平在查閱資料的時候,翻過了附近各店鋪的所有資料,也有了解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