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下一周目也好,畢竟兩個臥底都已經被揪了出來。口袋裏的手機又急促地響起了電話鈴,是諸伏景光打過來的。鬆田陣平甩了一下手上殘留的水珠,這才接了這通電話。“鬆田,你那邊沒事吧?”電話剛一接通,諸伏景光擔憂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時間突然就循環了,是不是你那邊出什麽事了?你現在還好嗎?”“我沒事,”鬆田陣平回答,“隻是琴酒想要殺了我而已。”諸伏景光一驚:“這能也叫沒事?!還好時間已經循環了,不然以琴酒的性格,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已經領教過了。”鬆田陣平捏著手機,眼眸微微下垂,“我有件事要和你說我知道anisette是誰了。”聽見鬆田陣平這樣說,諸伏景光卻沉默了一下,大概幾秒過後,鬆田陣平聽見諸伏景光低聲道:“……我也已經知道了。”諸伏景光說:“上一周目我本來是想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隻是在調遣公安的過程,他我的那位直屬上司,他將我們阻攔了下來,阻止我們向你增援。”“我也是在和他對峙中才知道,原來他才是組織派進警視廳的臥底,anisette。”諸伏景光說著,苦笑了一聲:“隻能說所幸他並非是當初派遣我去組織的那一位,不然我可真的是一直處於危險之中了。”諸伏景光的直屬前上司,因為一起意外事件,陷入昏迷之中,至今還沒有醒來。也因為這一點,在臥底的諸伏景光被交到了現在這位長官的手中。“公安當初為了我的安全而考慮,所以在我被交接在他的手中時並未告知他我的身份與代號,隻是向他告知了我的存在。而我平時都是聯係我的聯絡人,並沒有與他有過聯絡,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我是誰。”諸伏景光說著,頓了一下。“但是上一周目的時候,他不知道怎麽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才剛去拜托zero的聯絡人出動公安,就被他給攔了下來。”鬆田陣平知道這是為什麽,在anisette與筱原曉的交易條件之中,恐怕就有諸伏景光的身份姓名這一條。“景老爺,”鬆田陣平壓低著聲音,喊了一聲諸伏景光,“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是什麽?你說就是了。”鬆田陣平深吸了一口氣:“你的聯絡人,筱原曉,也是那個組織的臥底。”諸伏景光:“……”就算上一周目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諸伏景光也顯然是被驚了一下,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他甚至沒有追問鬆田陣平是否確定,隻是好半天的保持著沉默。好半晌過去,鬆田陣平才聽見諸伏景光自嘲的笑了一聲:“我的聯絡人和上司都是臥底……那這麽一說的話,我的身份現在才暴露,還是很幸運的嘛?”組織的兩個臥底在他身邊伺機潛伏,其中一人還是諸伏景光十分信任的聯絡人,說句實在話,諸伏景光活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既然如此,這件事還是交給zero那邊來處理吧。”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其中一名臥底是公安部的長官,而zero是警察廳的人,更高一級,處理起來會更方便一些。”鬆田陣平點頭:“我跟你們公安不熟,你們決定就好。”“鬆田,關於上一周目你和筱原的談話……”諸伏景光頓了一下,他蠕動著唇瓣,從喉間輕輕擠出一句,“我想要知道更多細節,可以嗎?”這當然是沒有問題的。隻是聽見鬆田陣平說完全程,諸伏景光也隻是閉了閉眼睛,苦笑了一聲:“我曾經是真的以為,他是因我而死。”前些周目的愧疚曾壓的諸伏景光有些喘不過氣來,而如今知道真相以後,諸伏景光竟有些不知該作何表達。他隻是道:“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的程度,組織安排在公安的臥底也都找了出來,這應該會是最後一周目裏吧?”說著,諸伏景光又強擠著笑,打趣了一句:“要是再讓你因為我而陷入危險之中的話,那我可真是太對不起你了。”鬆田陣平也點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周目了。”然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出了意外。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臥底已經找到,諸伏景光應當已經處於安全的狀態之中了,可循環卻並未因此而停止。第61章 雖然anisette在公安內的地位不低,處理起來的程序有些複雜,但有著諸伏景光和筱原曉的指控,又有降穀零這個警察廳的警察坐鎮,尋個理由暫時將其控製起來保障諸伏景光的安全也不算是特別困難。隻是時間太少,就算是將人控製了起來,短時間內也無法從他口中獲得更多情報。本來這也不算是太麻煩,大不了先搜尋證據後期再慢慢審問,把諸伏景光的安全保障住就行。而且筱原曉作為組織的另一個臥底,對其也都是供認不諱,這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鬆田陣平本來以為事情到這裏就算是結束了,但是在臨近午夜十二點的時候,降穀零卻又突然帶來了一個組織裏的新情報。本來組織的事鬆田陣平這個非公安是不應該參與的,但是諸伏景光在看見降穀零拿過來點那些紙張時忽然變了臉色,對鬆田陣平道:“鬆田……你要不還是留下吧……這個情報,是關於我的聯絡人的。”於是他們三個便擠在了一張桌子前,看降穀零又帶來了哪些情報。“關於a和anisette那兩名臥底,我一直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些奇怪。”降穀零說著,丟出了一打查出來的資料,“於是我就著筱原曉和筱原希身上往深處查了一些,然後我發現”降穀零頓了一下,而後指著資料上的一張照片:“這是筱原曉的母親,他的母親在四年前也就是筱原曉入警校的前一段時間,死於琴酒手中。”“四年前啊……”鬆田陣平若有所思,“怪不得他看起來對琴酒很是憎惡。”上一周目筱原曉麵對琴酒時眼底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便在這時有了解釋。他當時雖然有注意到,但是沒有想到筱原曉和琴酒居然會有著這樣一層仇怨關係。這個年紀裏,筱原希可能什麽都不知道,但筱原曉想必是什麽都知道了。諸伏景光問:“他的母親是組織的代號成員?”“對。”降穀零點頭,“anisette其實他母親生前的代號,隻是現在被如今的anisette給繼承了。”諸伏景光驀然沉默了一下。鬆田陣平低頭看著那些資料,突然之間又提問道:“琴酒為什麽要殺曾經的茴香酒?”既然筱原曉的母親也是組織的代號成員,那琴酒為什麽要對同為代號成員的“同事”下殺手?“這就是我要說的這個點。”降穀零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他看了眼諸伏景光,“hiro,你是知道的吧,會死在琴酒手下的組織成員有哪些。”“嗯,”諸伏景光點了點頭,聲音很輕地道,“一般隻有兩種,要麽是叛徒,要麽就是……”“臥底?”鬆田陣平雖然語氣不確定,但也是接上了他們的對話。“一般而言,隻有叛徒和臥底。”降穀零說著,又將資料翻了一頁,“於是我向貝爾摩德打聽了前任茴香酒的情報,也的確得到了驗證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叛徒還是說本來就是臥底,但是前任anisette確實與國外某個機構交往密切。”鬆田陣平倒吸了一口涼氣:“所以筱原曉其實是……”noc的孩子?“很有可能是。”降穀零點頭。“但是有一點很奇怪,”諸伏景光皺著眉,“既然他的母親是臥底,那筱原曉和筱原希為什麽還活著?就算筱原曉現在還在為組織做事,但是琴酒不可能容許他活到現在的。”“是那位先生下的指令,”降穀零的臉色並不算太好,“就連貝爾摩德也奇怪那位先生為什麽要這樣做。”“恐怕是覺得還有其他的利用價值吧?”鬆田陣平對組織並不了解,隻能盲猜,“他現在不就是被安排到警視廳裏臥底了嗎?”“或許是如此。”降穀零說著,又看向了諸伏景光,“hiro,對於他,你是怎樣想的?”“我……我不知道,”諸伏景光有些苦澀搖了搖頭,“他畢竟是我的聯絡人,可又的確是那個組織派來的臥底。”如果是不知道鬆田陣平循環、且未曾經曆過這幾個周目的諸伏景光,他也許還能夠說上一句“他可能是有什麽苦衷”,可是這些周目下來,知道鬆田陣平為了他循環了多少次的諸伏景光卻不能心平氣和地說出這句話了。他可以將自己的生死置身事外,可鬆田陣平的呢?因為他身份的暴露,鬆田陣平為了救他循環了那麽多周目,甚至有些周目都險些死去,諸伏景光不可能忽略鬆田陣平的這些經曆的。諸伏景光都目光又落在了鬆田陣平身上:“你覺得呢?”“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去審訊室裏問本人應該更快吧。”鬆田陣平站起身來,他對諸伏景光勾了勾手指,“要是不介意我參與進來的話,我和你一起去問問?”諸伏景光點頭:“的確,與其我們在這裏空猜測,直接去問筱原是最快的。”降穀零也站起身來:“那你們去問問吧。關於這件事,我也會再去組織那邊打聽打聽,希望不要出什麽事。”隻是隨著降穀零的話音落下,一聲鍾響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的耳畔。鬆田陣平低下頭,看了一眼時間,卻見分針始終停在59的字樣上。鍾聲隻響起了第一聲,時間還沒有到達12月8日,便再有一團白光散開,將他和諸伏景光給吞沒。“!!!”等到眼前恢複清明的時候,鬆田陣平瞪大了眼睛,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從深夜變成了下午。這是怎麽一回事?!茴香酒不是已經抓到了嗎?隱患不是已經解決了嗎?為什麽時間還在回溯,為什麽循環還沒有結束?!總不可能還有第三匹狼吧?!鬆田陣平十分的不可思議,剛想要給諸伏景光撥去電話,手機卻率先接到了諸伏景光的電話。諸伏景光語氣沉重地問他:“鬆田,你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嗎?”鬆田陣平不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度走到衛生間裏,試圖與諸伏景光分析現在的情況:“組織的臥底已經被抓捕,按理來講,隱患被解決,循環也應該結束了。”按照上次救原研二的經驗來講,循環本應該就在這裏結束。“可事實卻是,循環繼續了。”諸伏景光蹙著眉頭,“那是不是代表著,隱患並沒有被解決?”“很有可能。”鬆田陣平回憶著前些周目的細節,他忽然注意到一點,諸伏景光曾經有說過,是他的上司向他發來短信,來告知他自己的身份暴露了的。已知上司就是茴香酒,那麽他為什麽要提醒諸伏景光?還有……鬆田陣平深吸一口氣:“有沒有一種可能,茴香酒早就知道你是臥底,並將你的身份傳揚了出去?”所以無論他們怎樣改變,諸伏景光的身份都早已暴露。至於茴香酒為什麽會知道諸伏景光的身份……那恐怕就得要問筱原曉了,他在上上周目裏恐怕也沒有完全說實話。既然筱原曉如此憎惡琴酒,那他與茴香酒做的交易,恐怕也不止他說的那些。其中,也許就包括諸伏景光的身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就是一個死局,”諸伏景光的眉頭緊緊地皺著,“如果不能回到那個時候,那麽循環永遠都不可能結束。”“你還記得嗎,在你和我一起循環的第一個周目,降穀零帶來的消息是,你的身份沒有被暴露。也就是說,就算當時他們的計謀失敗,你的身份也沒有被傳揚起碼沒有被傳揚到琴酒的耳邊。”“所以說,循環仍然繼續並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暴露了?而是有著隱患,我的身份一直處於即將被暴露的狀態?”“可能會如此,”鬆田陣平思考了一刻,“如果打入那個組織內部,知道茴香酒將這一情報告知了誰,做些手腳,讓你是臥底的這一情報無法被傳揚出去呢?”諸伏景光預感不妙:“你想要怎麽做?”“如果我說我是anisette,”鬆田陣平說,“你說魚兒會不會主動上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