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陣拉起葉言之後,發現對方似乎是因為憋笑雙肩顫抖著。在看到那雙綠眸之後,葉言確定麵前麵無表情的少年是琴酒,但是幾乎齊肩的頭發實在是過於搞笑了。妹妹頭限定版琴酒,葉言馬上讓係統給對方來了一個全方位的拍照紀念。黑澤陣看著嘴角帶著笑意整個人都生動起來的秋山鶴,他不理解人們為何會出這樣溫暖的笑容,但是當這種笑容出現在秋山鶴臉色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並不討厭。葉言一路跟著黑澤陣來到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基地,這裏是孤兒院廢棄的雜物間,由於年久失修,每當有風的日子,從這裏就會傳來吱吱啞啞如同怪物嘶吼的聲音,以至於孤兒院其他孩子對這裏敬而遠之。這一路上葉言想起了很多,他是在一個下雨天被遺棄在孤兒院附近,因為淋了一夜雨的緣故從此變得體弱多病,來到孤兒院之後,他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那個不合群的少年就是琴酒,憑借著自己單方麵的糾纏,他成功賴上了還不是琴酒的黑澤陣。這時他才明白馬甲失去記憶前的名字為何會與自己隨意選的名字一樣,因為從始至終都是他,從一開始選擇權就在他的手裏。黑澤陣注意到葉言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剛好到肩的頭發上,他抿著唇沉默片刻說道:“是你讓我留長的。”聽出了小夥伴的言外之意,葉言勉強克製住笑意,他上手摸了摸對方柔順的頭發。“很漂亮,我很喜歡,阿陣。”黑澤陣很討厭和別人觸碰,但是麵對眼前的少年,僵硬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黑澤陣就感覺麵前臉色蒼白卻朝著自己笑的葉言很像那隻快從自己記憶裏消失的狸花貓。從前的記憶大多數都是男人夾雜著酒精的怒罵聲以及女人痛苦的哭聲,在他用破碎的玻璃酒瓶刺進他應該稱作父親的那個人身體裏的時候,母親卻用著摻雜恨意以及恐懼的目光看向自己。當時母親說的是什麽,黑澤陣想了想。“怪物” “滾啊” “你這個殺人凶手” “他是你的父親”黑澤陣就這樣一言不發地接受著母親聲嘶力竭的責備,直到他臉被母親摔碎的花瓶碎片劃傷,母親突然抱住了他,口中一遍又一遍說著對不起,然後溫柔地給他包紮洗掉身上的血跡換上嶄新的衣服,並將藏在床墊下的錢放在他的手上。“阿陣,媽媽想吃草莓蛋糕,可以幫我買嗎?”他手裏攥著那幾張紙幣,等他手中拎著草莓蛋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已經陷入火海的房子。他沒有哭,隻是一口又一口地吃著草莓蛋糕,可惜草莓蛋糕似乎是壞掉了,因為他隻能嚐出苦澀的味道。後來,他被送到了孤兒院,他討厭與那些心懷鬼胎的小鬼們相處,不合群的他很快就迎來孤兒院裏小團體的第一次“惡作劇”,不過在他打斷掉了對方幾顆牙之後,很少再有人找他麻煩。在孤兒院的後花園,他第一次遇見了那隻狸花貓,狸花貓看到他的時候,並沒有立刻逃走,反而大膽地走到他的身邊蹭了蹭他的褲腳。很瘦、很弱、沒有威脅...這是黑澤陣對狸花貓的第一印象。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適者生存,這是黑澤陣一直明白的道理,狸花貓看起來很虛弱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死亡,所以繼續苟延殘喘的意義是什麽呢?“喵”可是在一聲虛弱的貓叫後,黑澤陣停下了自己想要掐死對方的手,他從口袋裏拿出了在中午食堂剩下的半塊饅頭,狸花貓似乎是餓壞了大口大口地咬著饅頭,不過一會半塊饅頭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懶羊羊趴在自己腳邊曬著陽光的狸花貓。不知道投喂了多少次的黑澤陣,撫摸著狸花貓,他想,弱小也沒關係,他會保護對方。或許是他太過自大,那天下起了大雨,他頂著大雨來到後花園的時候,看到已經沒有了氣息的狸花貓,梨花貓的屍體旁邊是一群手中拿著木棍神情慌亂的少年,他認出了為首的那個人,畢竟對方被他打掉了幾顆牙。雨水的嘩啦聲伴隨著痛苦的嚎叫和悔恨的求饒,而黑澤陣隻是麵無表情地再次掄起手中的木棍,地上的積水中摻雜著血色,院長與護工匆匆趕來地趕來將他拽開。他並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同時他注意到院長看著他的眼神帶著某種詭異的欣賞,第二天以後,那幾個被他打斷腿的少年再也沒有出現在孤兒院,黑澤陣這時才明白,這裏與其稱作孤兒院,倒不如說是鬥獸場,隻有強者才能活下去。又是一個雨天,黑澤陣看到院長手裏牽著一名少年,少年的身材單薄,臉上毫無血色,就在他打算收回目光的時候,少年似乎有所察覺地看了過來,在看到他之後,對方的表情沒有黑澤陣想象中的恐懼與厭惡,反而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黑澤陣莫名想起了那隻狸花貓,明明都是同樣的脆弱,但卻又堅強地活著。不知道什麽原因少年非常喜歡黏在他的身邊,即使他沒有回應,對方依舊會在他旁邊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黑澤陣身邊並不缺少向她獻殷勤的人,不在他的冷漠處理下,那些人也實趣地不再打擾,黑澤陣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的少年,對方又能堅持多久呢?黑澤陣感覺有些不對勁,他感覺好像缺了什麽,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一直跟隨在自己身旁的少年今天沒有出現,是放棄了嗎?他一個人獨自坐在角落的餐桌上吃著午飯,明明是同樣的菜係,但是他莫名地沒有胃口,直到晚餐的到來,黑澤陣依舊坐在角落裏,他嘲諷地笑了笑,明明從前也是一個人,卻因為那一點虛假的溫暖,竟然如此患得患失。對方放棄他,又會去討好誰呢?黑澤陣想起少年不健康的膚色,如果想在這裏活下去,以對方單薄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抱著這樣的態度黑澤陣光顧四周,卻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在孤兒院沒有人肯放棄任何一次吃飯的機會,他瞳孔猛地一沉,自己似乎在午餐的時候也同樣沒有看到對方。他猛地放下手中的餐具,巨大的響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中一名手裏正在拿著餐盤的人竟然直接手抖的將涼飯菜撒了一地。黑澤陣冷著臉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人,宛若惡狼一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對方:“他在哪?”那個人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嚇了一跳,心虛地將自己做的事情全部坦白。奔跑的時候一切的聲音都仿佛離他遠去,他隻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來到雜物間之後,黑澤陣直接踹開了用鐵絲捆綁上的大門,原本他還想諷刺對方愚蠢竟然這麽容易就被別人關到這裏,可是看到蜷縮在角落裏的身影時,他的眼裏閃過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慌亂。少年的身體很輕,臉上泛著不自然地紅暈,黑澤陣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很燙很明顯是發燒了,他顧不得那麽多,隻能抱著生病的少年跑到了院長的辦公室。他很幸運,少年並沒有像那隻狸花貓一樣離開他。“阿陣,你在想什麽?”葉言發現自己的小夥伴正在走神,他壞心思地輕扯了一下對方的頭發。感受到對方不老實的手,黑澤陣剛想說什麽,下一秒濃鬱的橘子味充斥整個口腔,是橘子味的糖果。葉言因為投喂成功心情大好,這可是年幼的黑澤陣,比高馬尾琴酒還要難得。黑澤陣嘴裏含著橘子味道的糖果,他看著一旁眉眼彎彎的少年,他想,他絕對不要再失去第二隻狸花貓。“阿陣,下一批被帶走的可能就是我們。”這座孤兒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批孤兒被帶走,沒有人知道他們最後會去往哪裏。黑澤陣以為秋山鶴是害怕,他僵硬地安慰道:“別怕。”聽到安慰的話葉言就像是看到貓薄荷的貓咪,他順著對方意思問道:“阿陣會保護我嗎?”黑澤陣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他還是點了點頭。“阿陣真好。”葉言發現小時候的黑澤陣真的是很害羞啊,不過他同樣也好奇這一頭淡金發色如何變成之後標誌性的銀發,看來實驗體並不隻有他一個人。第76章 葉言打著哈欠坐起身來,被子從他的身上滑落,空氣中似乎還充斥著橘子糖果的味道,感受到腦海裏多出來的記憶,葉言知道那些經曆並不是他昨夜的荒唐一夢。雖然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解鎖記憶碎片,不過想起年少版的傲嬌琴酒,葉言還是忍不住低笑幾聲。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恢複了一些記憶之後,葉言感覺這具身體的精神要比以前好上許多。“秋山先生,味道如何?”安室透那雙灰紫色的眸子中帶著笑意,恰到好處的笑容,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很好吃。”曲奇餅幹的口感非常酥脆,葉言不得不感歎安室透非常有做飯的天賦,不過對方如果能減少一些有意無意的試探就更好了。葉言在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原本是想趁著自己的精神不錯去外麵吃一頓早飯,沒想到從家沒走出多遠就碰到了安室透,對方的表情也有些幾分意外,葉言知道這一次的相遇隻是巧合,畢竟這次的住址離波洛咖啡廳很近。安室透了解到葉言沒有吃早餐,於是順理成章地邀請他到波洛餐啡廳,不僅親手準備了三明治,還有自己烘烤的曲奇餅幹。唯一讓葉言感到慶幸的是,沒過多久咖啡廳裏又迎來了一批又一批客人,這讓安室透沒有精力再關注自己。不過很顯然幸運女神沒有眷顧他太久,伴隨著咖啡廳門口的風鈴聲,葉言看到了以柯南為首的少年偵探團。灰原哀剛剛走進咖啡廳就感受到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懼感,她幾乎是用盡自己全部的理智才沒有在第一時間逃走,柯南原本在看到葉言的時候還有幾分意外,不過他很快就察覺到了灰原哀的異常。柯南湊近灰原哀與她說了幾句話,灰原哀思考半晌隨後搖了搖頭。灰原哀拒絕了柯南送她離開的提議,或許一切恐懼都來源於她的心理壓力,她深呼了一口氣,感覺恐怖感消散了很多。之前她從柯南口中聽說了有關於響尾蛇雞尾酒以及秋山鶴的事情,她沒有見過對方,隻是聽說過這個名字,組織中有傳言說響尾蛇是實驗體出身,至於柯南口中的秋山鶴與響尾蛇是不是一個人灰原哀不清楚,但是能與琴酒那樣冷酷的人扯上關係,對方的身份也一定不簡單。灰原哀知道柯南一心想要調查黑衣組織的事情,她雖然有的時候會覺得對方想要將黑衣組織鏟除的實在過於天真,但是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她不可避免產生了或許對方真的能做到的想法,她不想再逃了,至少她不想成為對方的累贅。柯南明白了灰原哀的意思,他走到葉言麵前問好:“秋山哥哥!”畢竟還在用餐,葉言放棄了摸柯南頭發的動作,他略帶遺憾地看了一眼,隨後溫和地笑了笑。難道是隻有主角的頭發才這麽好嗎?“柯南,這是你認識的哥哥嗎?”旁邊的幾位小學生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葉言,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葉言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你們好,你們是柯南的朋友嗎?”少年偵探團的成員們點了點頭。“我是秋山鶴,很高興認識你們,要吃曲奇餅幹嗎?”葉言將曲奇餅幹推向麵前幾人的方向。“謝謝秋山哥哥!”看到曲奇餅幹的小島元太毫無戒備心的叫上了哥哥。柯南:......“是安室君做的,味道很不錯呢,柯南也嚐嚐吧。”葉言繼續賣力地推薦。吉田步美咬了一口餅幹,嚐到味道之後眼睛都亮了起來:“好好吃啊!”葉言笑了笑,隨後看向一直低著頭的灰原哀:“這位小妹妹要來吃一塊嗎?”被葉言注視得灰原哀握緊了拳頭,她緩緩抬起了頭,麵前的青年有著出色的外表,看起來就像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同時她發現對方身上並沒有讓她恐懼的感覺,灰原哀瞳孔緊縮,難道是附近還有其他組織成員。“謝謝。”灰原哀拿起了一塊曲奇餅幹小聲地說著謝謝,無論附近有沒有組織成員她都不能露出破綻。注意到灰原哀沒有什麽不適,柯南放心下來,隨後他的視線再一次落在葉言的繃帶上麵,語氣略帶擔心地問道:“秋山哥哥,你...你還好嗎?”葉言看著小偵探支支吾吾的模樣笑出聲:“放心吧,我沒事。”聽到對方的回答,柯南明白麵前的人明顯是沒有把自己的傷勢放在心上,這讓柯南產生一種微妙的感覺,他想了想然後裝作一副害怕的模樣:“秋山哥哥,我感覺你那個朋友很凶。”提起琴酒這讓葉言又想起前不久才見麵的黑澤陣,“阿陣隻是看起來凶,其實很乖的。”琴酒乖?!不僅隻有柯南感到震驚,就連一旁的灰原哀都忍不住多看了葉言一眼。柯南看著葉言認真的眼神,他絕望地發現對方竟然是真心實意地說出這句話,柯南不理解為什麽會有人覺得想要掐死自己的人乖啊!臨近餐桌戴著墨鏡的女士手裏拿著手機,似乎是因為看到了有趣的消息笑出了聲。柯南還想再說什麽,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你現在和貝爾摩德在一起?”聽到琴酒的質問,葉言剛想反駁就注意到一旁的女士站起身來摘下墨鏡朝他眨了下眼睛。葉言:“額....碰巧遇到。”“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