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鞅接過仙翁贈桃圖,動作有些小心翼翼。


    這是他第一次觀賞師妹的畫作,所以難免格外的興奮。待畫接過來,他便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


    畫工算不上最好,但卻格外傳神,也很用心,就連仙翁衣角上的細節也注意到了。他拿著畫看了好一會兒,才笑著道:“果如母後所言,畫好字也好。所謂虎父無犬女,縣主深得先生真傳。”


    顧如玖被誇獎,連帶著顧長齡也跟著長了臉,在其他人看來,那就是皇帝愛屋及烏,因為對顧長齡這個先生十分信任,連帶著對他女兒也格外照顧。


    待賀禮送完,太後起身道:“哀家早年甚是喜歡騎馬射箭,隻可惜如今年歲大了,即便有心也是無力。諸位公子小姐年華正好,都自去玩吧,哀家在旁邊坐一坐就好。”


    眾人一聽這話,覺得太後話中暗含深意。陛下剛親政,肯定會起用一部分年輕人,太後說是讓大家隨意玩耍,恐怕是為了考察大家的能力。


    至於還提到各家小姐……


    大家更是心如明鏡,陛下今年已經十六,並且開始親政,立後便是必然的事情,太後有意顧全各家顏麵,又想挑選何意的皇後,所以才趁此機會觀察各家姑,這樣不管成與不成,皇家與世家的麵上都好看。


    要騎馬射箭,穿著廣袖裙就不太合適了。顧如玖帶著婢女去後麵換好騎裝出來,就遇到換完騎裝的司馬香。


    “長顏縣主。”司馬香朝顧如玖略略一福。


    顧如玖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突然笑著小聲道:“聽說你想做皇後?”


    她雖然笑著,眼底卻滿是諷刺之意。


    司馬香被她的眼神刺激得心中動怒,正想開口,就聽到後麵傳來其他幾位姑娘的說笑聲。


    “恕我先走一步。”顧如玖朝司馬香微微一福,轉身時,臉上的嘲諷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他幾個與她關係較好的姑娘見司馬香站在她身邊,都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京城裏,誰還不知道司馬家與顧家的這些恩恩怨怨?


    第37章


    “你怎麽了?”司馬玲換好騎裝出來,見司馬香臉色有些不好看,疑惑的往四周看了眼,就看到了遠處與幾個姑娘相攜離開的顧如玖,“跟顧家姑娘起了矛盾?”


    也不是三嬸平日怎麽教導的堂妹,他們家進京這些年,她帶堂妹參加過不少世家貴女之間的聚會,可是兩三年過去,也不見堂妹與誰特別交好,這性子也不知道像誰。( 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


    她知道堂妹因為不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而束手束腳,但若是連平日玩樂也提防這個,小心那個,那也太累了些。


    “沒事,顧二姑娘年紀還小,我不跟她計較這些。”司馬香搖頭,看了眼與司馬玲走在一塊的幾位世家姑娘,朝她們笑了笑。


    見她這樣,司馬玲就算滿腔的話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覺得自家這個堂妹被三叔三嬸養得小家子氣了些。


    “走吧,今日我們都沒帶馬來,要自己去挑馬,”司馬玲轉頭對身後幾位好友道,“可不能讓其他人先把好馬挑走了。”


    司馬玲跟在幾人身後,聽著她們說要挑什麽樣的馬,沉默不言。


    馬圈外栓了很多馬,馬倌們仔細安撫著馬兒的情緒,以便貴人能夠慢慢挑選。


    顧如玖挑選了一匹棗紅馬,轉頭見楊惜雪牽了一匹矮腳馬過來,便笑著道:“你怎麽挑了這麽一匹?”


    “反正我也不善騎射,等下就湊個熱鬧,”楊惜雪對自己的弱點很清楚,所以也沒打算去逞強,“倒是你,等下小心些。”


    “放心吧,”顧如玖伸手摸了摸馬的脖子,“我有分寸,表姐你別擔心。”


    兩人正說著,司馬玲一行人便說笑著走進來。司馬玲打心底覺得之前的事,是三房教子無方導致的悲劇,好好的世家公子,行事竟如新貴家紈絝子弟般不知進退,真當京城是他們當初待的偏遠州縣,可以任他為所欲為?


    顧如玖見到司馬玲一行人,落落大方的朝她屈膝行禮,司馬玲笑著回了一禮,仿佛兩家之間根本不存在過往恩怨般。其他姑娘們也都紛紛互相見禮,言笑晏晏,半點不見尷尬。


    唯有司馬香站在人群中,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讓她後悔今天跟著大房人一起來這個地方。


    她不該來,來了也不過是徒惹人笑話,有個害人性命的兄長,她憑什麽還能入宮?可是隻要她這麽想,腦子裏就響起母親的哭聲,嗚嗚咽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太後跟陛下來了。”


    “真的是陛下。”


    她猛的回神,跟著其他貴女們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就見一雙黑色暗紋靴從自己麵前經過。想到他們家為了自己能嫁給這個男人,用盡了方法手段,她心底突然湧起無限勇氣,也不管儀態,抬起頭直接朝皇帝看去。


    原來是他……


    司馬香想起曾經在街上遇到的騎馬公子,忍不住苦笑,難怪當初那些世家公子都跟在他身後,原來他就是皇帝。


    晉鞅性格嚴謹,平日很少出宮,即使是出宮也都帶著龍禁衛,從來不主動招惹那家姑娘小姐,以至於很多世家女子聽說過陛下美姿儀,但從沒有見過他的相貌。


    大豐是一個追求美的國家,所以當貴女們近距離觀察到皇帝容貌後,心思都有幾分激蕩,皇帝陛下好相貌!


    馬倌牽來禦用的馬,晉鞅接過韁繩,翻身上馬,然後揚聲道:“朕騎射功夫並不太好,諸位請隨意。”


    盡管他說的是實話,但是在喜歡看臉的世家貴女們眼中,騎射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上馬動作很養眼。


    太後與晉鞅過來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後,就先後離去,似乎是為了不打擾大家的興致。


    胡喜湊到楊惜雪耳邊小聲道:“陛下長得真好看。”


    楊惜雪幹咳一聲,往四周看了一眼,見無人注意到她們這邊,才道:“我早就聽聞陛下容貌出眾,還以為那些人有意說皇室的好話,不曾想……”


    顧如玖聽到兩人的交談,扭頭朝遠處的晉鞅望去,玄衣白馬,氣勢非凡。若不是身體不太好,他在騎射上或許也會很厲害。


    也不知是誰提議貴女間的騎馬比試,顧如玖見司馬香站了出來,翻身上了馬,往比試點行去。


    “久久,”胡喜擔憂的看著她,想上前去阻攔,卻被楊惜雪拉住。


    “你放心吧,久久心中有數,”楊惜雪看著場中的司馬香,若有所思道,“今天這個場合,久久不會讓司馬家三房的人爭盡風頭的。”


    “可是久久什麽時候跟人必過騎術?”胡喜有些著急,想到兩年前的意外,忍不住開口道,“萬一受了傷怎麽辦?”


    “往日她不爭,是因為不需要爭,”楊惜雪歎息一聲,“可若是今天她再不爭,任由司馬香出頭,那麽顧家的臉麵就沒了。”


    司馬香借著司馬家大房的臉麵來了這裏,已經是在打顧家的臉,若顧家人還沒有半點反應,等到明天,顧家就會成為京城中的軟柿子。


    所以久久什麽時候躲懶都可以,唯獨今天不可以。


    見到顧如玖入場時,晉鞅麵色也微微變了變,轉身對身後的護衛道:“派擅長騎射的護衛跟上去,不要讓這些貴族小姐發生意外。”他頓了一下後,又補充道,“長顏縣主尚且年幼,爾等定要注意。”


    領頭的護衛一聽,頓時心如明鏡,把長顏縣主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


    待護衛離開後,太後才道:“我兒不用擔心,顧家人雖然平日都是溫和性子,但並不代表他們是平庸之輩,安心看著吧。”


    她猶記得幼時母親提起顧家人時感慨的語氣,那時候母親說:“別去招惹顧家人,這家人不僅講情義,而且還記仇。”


    那時候她還不懂母親為什麽會這麽說,因為在她眼中,姨母與姨父都是溫和的好人,表哥也是謙謙君子。直到她後來進宮,翻看到皇室近百年來的記錄,才發現顧家人一直以來都是不溫不火的二流世家,然而這百年裏,與他家過不去的世家早已經人丁凋零落魄不堪,他們仍舊維持著二流世家的榮耀,從不招惹別人,但也不容人小覷。


    當初她邀請表哥顧長齡做晉鞅為帝師,第一是因為顧家雖為世家,但是向來對皇室十分尊重,並無過失之處,又與她有幾分親戚情分,在教育幼帝時,定會比其他人用心。第二就是她看重了顧家人的行事風度以及做人準則。


    所以當她見到久久這個時候站出來的時候,半點都不意外。


    這就是顧家人,誰若是敢打他們,他們就會折斷對方的骨頭,然後把對方的臉狠狠踩進泥裏。


    “是兒子太小心了。”晉鞅勉強一笑,握著韁繩的指節發白,恨不得跟著上去才能安下心來。


    若是這個天下完完全全屬於朕,久久或許就不用為了家族顏麵做到這一步,他想給她最尊貴的身份,最大的榮耀,讓天下無人敢再欺她。


    “長顏縣主竟也如此好興致。”司馬香的馬與顧如玖的馬並排站立,兩人平視著前方,雖然說這話,卻沒有看彼此。


    “司馬姑娘都有這般興致,在下又怎會沒有呢?”顧如玖勾了勾唇角,眼底皆是寒意,“不過是論輸贏罷了。”


    司馬香悚然一驚,猛的轉頭去看顧如玖,卻隻看到她笑得嬌俏可愛天真無邪的模樣。


    突然,旁邊的銅鑼被敲響,賽馬開始。


    司馬香收回視線,咬牙狠狠抽了身下馬一鞭子,便領先而去。


    她輸不起,不能輸,隻有拿到第一,她才能得到太後與皇帝的注意,他們家已經四分五裂,拖不下去了。


    沒有人見過顧如玖的騎術,或者說在所有世家女世家公子眼裏,顧如玖的騎術向來是不上不下,不落於人後,也從不出彩。到了今天他們才知道,原來這位顧家二小姐拚起來,比誰都厲害。


    這次有十多個貴女賽馬,但是遠遠甩出其他人一大截的卻有兩個人,司馬香與顧如玖。


    因為顧家與司馬家的事情鬧得不小,所以眼見顧家小姐與司馬家小姐領先,大家都樂得看熱鬧。


    司馬家大太太坐在女眷當中,聽到身後其他人的竊竊私語聲,麵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就知道三房不會輕易死心,現在顧家明顯要跟三房人過不起了。


    三丫頭若是贏了還好,如果輸了,這次連帶著整個司馬家都要跟著丟臉。


    “踏踏踏。”


    急促的馬蹄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司馬香不敢回頭看身後追上來的人是誰,隻是拚命揮動馬鞭,想讓自己與身後的人拉開距離。


    隻可惜無論她怎麽努力,後麵的人還是追了上來,甚是還越過她半個馬身。


    “駕!”司馬香急了,又狠狠抽了幾馬鞭,卻見原本隻領先她半個馬身的人已經與她拉開了一段距離,這個人正是顧如玖。


    怎麽會是她?


    居然真的是她?


    司馬香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情眼睜睜看著顧如玖的馬越過終點,四周響起了不少人的鼓掌聲,以及一些兒郎們的口哨聲,整個馬場裏都是歡樂的喧囂聲,可是這些都與她無關。


    她輸了,輸了……


    茫然回頭,她看向太後與帝王所在的方向,隻見那個英俊少年騎在馬背上滿臉是笑,雙眼看著的是她身邊的顧如玖。


    “長顏縣主好騎術,”司馬香皮笑肉不笑道,“以往我竟沒有看出來,實在是眼拙。““司馬姑娘承讓了,”顧如玖調轉馬頭,對司馬香展顏一笑,“不過僥幸贏了一局,讓你見笑。”說完,便騎著馬到了旁邊,不與司馬香站在一塊。


    “顧姑娘,”一位錦袍少年騎著馬過來,朝顧如玖拱手道,“顧姑娘在馬背上的英姿,讓人見之忘俗。”


    這位公子白麵玉冠,相貌出眾,舉手投足間風度翩翩,即便是顧如玖也挑不出有什麽不好,她回禮道:“楊公子謬讚,隻是運氣好而已。”


    此人乃是楊國公之子楊垂文,以往除了在各種聚會場合上看到此人以外,顧如玖私下裏從未跟他交談過。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來意,但是對方主動過來交談,她也不好把氣氛弄尷尬,於是便笑著道:“那便祝願楊公子一舉奪魁。”


    “承顧姑娘吉言。”楊垂文對顧如玖拱手而笑,然後才騎馬往起點線上跑去。


    顧如玖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有些莫名的想,難道這位是來蹭喜氣的?


    在看到楊垂文靠近顧如玖的時候,晉鞅的臉色就不太好,等他見楊垂文滿麵笑意的離開,他臉上的笑意幾乎快掛不住了。


    當初為了弄清楊國公的兒子為人如何,他後來還特意找個機會見過此人。從公正的角度來說,楊垂文此人確實是難得的英才,能文善武品行優良不說,相貌還極其出眾,難怪在京中頗負盛名。


    若是在三年前,他或許還會覺得久久就該找這樣一個夫君,可是對現在的他來說,越優秀的兒郎靠近久久,他的心情就越加不好。


    這是小心嗬護,心生愛慕的姑娘,他怎麽願意其他人懷著其他心思靠近她?


    可惜晉鞅的這點不高興並沒有影響楊垂文的騎術,賽馬一開始,他就一馬當先,把其他公子甩在身後一大截。


    在他到達終點時,迎接他的是女子們的尖叫以及鼓掌聲,可是他卻視這些尖叫為無物,而是滿臉笑意的望向顧如玖。


    待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他朝顧如玖拱了拱手。


    顧如玖見狀,勾起唇角笑了笑,明亮的雙眸也微微彎了起來。


    楊國公夫人恰好與楊氏坐在一塊,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道:“有些日子沒有見到長顏縣主,她竟是越長越水靈了。”


    楊氏笑著道:“不過是長大了些,終於沒有小時候那般調皮了,當不得您的稱讚。”


    楊國公夫人笑著搖頭,對楊氏這種謙虛的說法不接受。她剛才的話並不是客氣,而是在她看來,顧如玖確實比以往更漂亮了。


    上次見顧如玖還稚氣未脫,這會兒已經多了幾分女兒家的韻味,就像是初春晨間含苞未放的花蕾,美麗又純真,讓人見了便忍不住心生歡喜。


    她有心替兒子求娶這個姑娘,可惜顧家不願意接這個話,她雖然十分遺憾可惜,卻也無可奈何。


    楊垂文在賽馬時大出風頭,所以等他一出賽馬場,就被好友們圍了起來。


    “楊兄騎術向來出眾,隻不過今日好像格外厲害,可是有什麽好事?”


    “想必是今日美人兒多,楊兄難免情緒激動了。”


    聽著好友們的調侃,楊垂文忍不住轉頭去尋找顧如玖的身影,找了半晌,才在角落裏看到與幾位姑娘交談的顧如玖。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他在看她,就在楊垂文準備收回視線時,顧如玖突然回過頭來,正好與他的視線對上。


    然後楊垂文就見顧如玖朝自己露出一個嬌俏的笑來。


    “楊兄,你怎麽了?”有人見他沒有說話,便好奇的開口詢問。


    “沒事,”楊垂文收回視線,沒讓別人發現他的心思,自己這一刻,心跳聲有點快,也有點大。


    這就像是年幼時作詩文被先生誇讚的心情,雖不至於狂喜,但也有幾分喜意的。而且這份喜意他還隻能藏在心底,不能讓人察覺出來。


    “皇上,這是要去哪兒?”周太後見晉鞅騎著馬離開,於是問了一句。


    “兒子就是四處走走,”他想起自己這算不上好的身體,眼神微黯,“我不會縱馬的,您放心。”


    周太後見他神情略顯落寞,也沒有再多問,隻是點了點頭,讓龍禁衛跟上去。


    “陛下,”胡雲旗跟在晉鞅身後,見他漫無目的閑逛的模樣,擔心突然從哪兒冒出個小姐姑娘之類的來個偶遇,隻好開口道,“要不要微臣安排人去前方開道。”


    晉鞅勒緊韁繩,讓馬停了下來,然後前方就出現了幾位姑娘,胡雲旗認出領頭的是司馬家姑娘。


    胡家與顧家是姻親,又是多年的世交,所以麵對司馬家的人,胡雲旗臉上過得笑意也淡了幾分。


    司馬玲等人也沒有想到會在林間遇到晉鞅,幾人愣了一下,便翻身下馬向他屈膝行禮。


    晉鞅神情疏淡朝幾人點了點頭,驅馬繼續前行。跟在他身後的胡雲旗回頭,見這幾個姑娘中,有一位相貌格外出眾的姑娘抬起了頭。


    他收回視線,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帝王,可惜了這滿腔心思,竟是半點也沒落入帝王的眼中。


    這個林子是泰和別宮樹木花草最多的地方,這些貴女們會來這裏賞景也不意外。這一路走來,胡雲旗已經遇見了好些世家公子小姐,隻可惜陛下這會兒心情不太好,竟沒有讓任何一人陪行。


    “久久,你剛才的表現真是讓我大吃一驚。”胡喜扒開麵前的花枝,偏頭去看走在身邊的顧如玖。換去騎裝的久久,看起來沒有在賽馬場時氣勢逼人,仿佛還是當初那個溫和可愛的姑娘,方才一馬當先的人不是她般。


    聽到胡喜這話,顧如玖揉了揉自己大腿,苦笑道:“我的腿這會兒正疼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山上氣溫比較低的原因,城裏已經謝了的花在這裏開得正好,漂亮得不像是人間。


    張玉芹、楊惜雪、胡喜等人家中都是與顧家交好的人家,所以聽顧如玖這麽說,都有些無奈。


    她們這些世家貴女平時怎麽放縱玩耍都可以,唯有家族的顏麵不能任人踐踏。都說世家人禮儀周全,言談有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都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


    實則他們與普通人並沒有什麽差別,不過是從出生開始,就要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他們每個人的一言一行,都是家族的顏麵。


    所以外麵人看到世家中人,才會覺得他們樣樣都好,處處都特別。


    像司馬家三房這樣行事的,在世家中確實不多見,又或者說,每一個走向末路的世家,家族中就會出現這種人。


    他們看不上司馬家三房的行事做派,自然也就不願意跟司馬香交好,這就是世家子弟的行事風格。


    顧家與陳家在京城中已經紮根上百年,雖然不是一等世家,但在京城裏也有一定地位的,他們司馬家三房不過是外麵遷進來,靠著司馬這個姓氏維持榮耀的人家,是從哪來的底氣覺得害人性命還能保全自己?


    真當他們這些京城裏的世家軟弱好欺?


    別說司馬躍隻是司馬家三房的人,即便是司馬家最顯赫的大房,也沒這麽足的底氣敢說不懼京城其他世家。


    “對麵好像有人過來了,”胡喜聽到有馬蹄聲傳來,小聲道,“好像來的人還不少。”


    顧如玖好奇的抬頭,見前方確實有一行人朝這邊行來,隻是被花叢樹木掩著,讓人看不清來人是誰。


    “顧姑娘,你們竟也在?”


    就在顧如玖猜前麵過來的人是誰時,她們身後又走出幾個人,是楊垂文跟李家幾位公子。


    雙方人互相見個禮,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前方的人馬走近,踏踏的馬蹄聲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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