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約莫二米寬、丈餘高,每隔數丈便有一顆發光的珠子鑲在頂部,筆直延伸數十丈,盡頭卻是黑魆魆一片,不知通往何處。


    張元敬沿著甬道而行,兩側是暗青色的牆壁,或許牆裏也有一個個密室。


    行至甬道盡頭,卻是無路,地上有一個圓形陣法,是傳送陣。他跨步走入陣中,陣紋閃動,一陣青煙噴出,他便被傳送至一處雄偉大殿中。


    此殿寬約五十丈左右,深則有四十餘丈,與之前的大殿格局相同,也是南北向,北側同樣有一處門戶,聳立一座玄色玉門。


    殿中擺放了數十個黝黑的巨石。這些巨石大小相差不多,多在五六丈方圓,有十餘個稍大,有七八丈方圓,最大的五個則有十丈方圓。


    張元敬看得一呆,不明白厚土宗為何收集這麽多巨石。


    他走上前,尋了一塊巨石,反複查看,也未見有何奇特之處。


    這時,他體內的厚土之力卻如潮水般湧動起來,好似在瘋狂地叫喊。原來,一直以來勾動厚土之力,讓之無比渴求的,正是此物!


    “難道這就是厚土術法篇提及的源生石?這也……太大了吧!”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讓他頗有些期待。


    他以手輕撫大黑石,石表粗糙,布滿細孔,偶有風化之痕,不見雕琢之跡,倒像是天然生就的一般。


    他走過一個又一個大黑石,慢慢比看,漸漸覺察出一點特別之處,那就是此物不可辨識。


    所謂不可辨識,就是它的硬度、重度、材質、內在構造等,均似為某種迷霧所籠罩一般,難以感知辨明。即使偶有所得,再次檢測時,又有所變化,非是先前那般模樣。


    他又將整座大殿一寸一寸搜查了個遍,沒有發現任何石刻、金書、玉冊之類用於載言之物,無法確定這些大黑石到底是什麽。


    他的儲物鐲,內部空間也不過八丈見方,也就能裝下一個大黑石。萬一大黑石重量極大,則可能壓壞儲物鐲內部禁製,導致其解體。


    張元敬在大殿裏轉了十來圈,突然一拍腦袋醒悟過來:既然厚土之力如此渴求此物,完全可以用它判斷是何物。按照厚土術法篇記載,源生石就是用來輔助土係修士修行和鬥法的。


    於是,他找了一個塊頭最小的黑石,手掌往上一按,把厚土之力輸了進去。


    這厚土之力甫一沒入石中,就被引入一條筷子粗大的管道,緩緩向裏邊遊走。這管道如同人體的經脈一般,彎彎扭扭,像是與什麽東西纏繞在一起。


    過不了多久,厚土之力又進入一條半尺粗細的大管道,這大管道如同人體的主經脈一般,連通無數的小管道。原本還算可觀的法力立刻變成了一根細線,在大管道中已微不可查。


    張元敬念頭一轉,將丹田法力全部鼓蕩起來,沿著之前的路線持續輸入。這股厚土之力氣雄勢厚,很快便奔湧到“主經脈”中,吞沒之前那股法力,繼續向前滾流而去。


    大約過了一刻鍾左右,這大管道前方出現一方池塘,其中淺黃色土力充盈,正自循環轉動,虎虎生風。厚土之力欲要一鼓作氣衝入其中,卻被那淺黃色土力一蕩,打了回來。


    張元敬渾身一顫,附在石上的手掌差點脫落。


    他連忙穩住法力,操控厚土之力又是一撞,那淺黃色土力竟幻化出一隻惡形惡相的巨鳥,朝著厚土之力一啄,將厚土之力直接啄碎,又張口一吸,便吞了下去。


    張元敬本人像是被重物撞擊了一下,鮮血噴出,向後飛出,摔落在地。他強忍劇痛,趕緊爬起盤坐,運功療傷。


    過了半個時辰,張元敬張口吐出一口淤血,全身氣息終於穩定下來。


    他睜眼看向滿殿大黑石,不禁苦笑。這一番試探,倒讓他知曉的確可用功法與大黑石溝通,隻這溝通不易,大黑石似有意誌,對外來的土力有極強的排斥之心。


    他尋思片刻,心道四十多顆大黑石,不可能都排斥自己吧!遂決定嚐試溝通其他石頭。當然,不能像剛才那般莽撞,若是大黑石有所抗拒,便要將法力退了出來,另換他石再試。


    張元敬又選了一塊五丈餘大小的黑石,再次輸入法力。這黑石內部構造與之前那石無甚區別,隻是“經脈”略微粗大一些,厚土之力徐徐流動,很快也進了石內的“主經脈”,順其而行,不多久便遠遠看到一處土靈力之池,這土靈力比之此前那石在顏色上稍有不同,是深黃色,略略有些發暗。


    他鼓蕩厚土之力往上一衝,那深黃色靈力之池卻像是生出一堵無形的高牆,隻是一擋,便將厚土之力擋了回去。他知事不可為,也不猶豫,徑直將法力收了回來。


    此後半個時辰內,他試了二十五塊大黑石,無一成功。這些大黑石或是隨意一擋,或是鼓蕩撞擊,或是主動攻擊,無論何種方式,都將他的法力阻隔於靈力池之外,使之不得其門而入。


    這大殿中大黑石一共四十二塊,從最小的,再到五丈餘,六丈餘、七丈餘、八丈餘、九丈餘,他均嚐試過數塊。


    這些石頭在同一尺寸範圍所蘊之土靈力相差仿佛,如不到五丈的,是淺黃色,五丈餘則是深黃色,六丈餘則是暗黃色,七丈餘則轉而變成金黃色,八丈餘則是赤金色,九丈餘則是紫金色。


    當然,如果把這些大黑石比作活生生的人,不同的大黑石意誌性格各有差別,有的溫和,有的暴虐,有的高傲,不一而足。


    黑石越是體型龐大,其“經脈”便越是粗大,他輸入的法力便越是渺小。因此,越是嚐試更大的黑石,張元敬遭遇的抗拒也越是“輕微”,到了九丈黑石,那靈力池根本對其厚土之力不屑一顧,任其滲透也好,衝擊也好,根本進不去分毫。


    至於那十丈之黑石,張元敬自覺機會渺茫,隻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權且嚐試一把。


    他尋了一塊十丈黑石,也不管那麽多,便將全身法力一鼓,盡數輸了過去。


    這石中的“經脈”如海碗般粗大,他的厚土之力遊動其中,不過是一條小小的長蛇,四下裏盡是空空蕩蕩。


    到了“主經脈”,則已是水桶大小,與之相比,厚土之力隻如一條小蚯蚓,在其中扭動前行。遊動了約有半個時辰,方才抵達一片玄黃光團之前。


    這是一片靈力之海,光芒璀璨,耀極四方。


    張元敬的厚土之力從玄黃光團上感到些許親近之力,遂用力向前遊動了幾寸,那玄黃光團突然光彩流轉,放射處一道玄黃光芒,照到厚土之力上。


    厚土之力被這光芒一照,立時裹足不前,任憑他怎麽催動,都是紋絲不動。


    那靈力之海分出一縷法力,飛速的竄了過來,繞著厚土之力轉了一圈,便輕輕一擺,帶出一陣勁風,將其推出甚遠,隨即優哉遊哉地回了玄黃光團中。


    張元敬頓時灰心喪氣,隻好將厚土之力撤了回來,跌坐於地,不知所措。


    大殿之中尚有十六塊大黑石,他未曾嚐試,隻是無論大小,均不被接納,其中原因,他隱隱有所悟明,怕是因為自己修為低微,尚不足以打動這些巨石。


    不過,他轉念一想,那十丈黑石之中的土靈力乃呈玄黃之色,與厚土之力仿佛,且有親近相融之感,自己要有機會,隻怕就在這幾塊黑石上。


    一念及此,他平複心緒,打坐調息,把精神與法力養足,又選了一塊十丈黑石渡入法力。


    這一次,石中的玄黃氣海對厚土之力似乎興趣濃厚,它分出一縷氣機,繞行厚土之力數圈,有些意動,又似猶豫不決。


    張元敬心中暗暗著急,不覺用力催動厚土之力,使之向前遊動了少許,玄黃氣海並未有任何反應。


    他心中一喜,將功法一提,法力一鼓,推著厚土之力便往玄黃氣海中衝了過去。玄黃氣海仍在猶豫,沒有阻止,更沒有攻擊,就這樣任由厚土之力衝了進來。


    厚土之力一進入氣海之中,便好似鳶飛戾天、魚躍在淵,隨心所欲、無所不至,又像是入了母胎,得了先天之氣的孕養,渾身上下氣機勃勃、生生不息。


    那玄黃氣海得了厚土之力融入,整個兒像是活了過來,多出了幾分靈性,不似之前那樣呆板。


    這時,玄黃氣海突然出現一道神念,這神念經由厚土之力,瞬息一轉,便入了張元敬的識海。


    張元敬猛的一震,腦中多了一團訊息,他不敢一下子全部打開,隻是慢慢煉化。此正是關於這些黑石的說明。


    此石正是源生石,乃上古以來頗為出名的一種造化奇物,土靈精華所生,是土靈力最為精純之物,能夠演化為天地間一切土屬性靈物,還能經由特殊環境的熏陶而變成獨具一格的奇異土壤。


    最為神奇的是,此物能夠作為修士的本命法寶,與修士一同成長。


    上古之時,修習土屬性功法者多半會尋得此物,作為練功的輔助物。


    至中古之時,此石已較為少見,多數修士尋得此物,都用之煉器。隻有厚土宗因為功法緣故,偏愛以此物為傳承靈物。


    此石極其珍貴,厚土宗中隻有突破至結丹並被立為真傳的弟子,方可得授。不過,此石具有靈性,若要作為法寶使用,還需由其自己擇主。


    張元敬隻有築基境界,隻是因為他的功法突破限製,轉升為更高層次的厚土化生功,修煉出的厚土之力與結丹修士的法力已在同一層次,雖然在量上不及結丹修士百一,終究還是得了一些機緣,成功得到一塊源生石認可。


    這源生石需配合功法使用,張元敬練出的厚土之力,已可毫無障礙地操控源生石。


    他心念一動,一道法訣發出,這源生石快速縮小,很快便隻有龍眼大小。


    他張口一吞,將源生石納入腹下丹田中,置於厚土之力中孕養。


    按照源生石中神念所示,此石需要修士以自身法力孕養數十年,用起來方可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孕養時間越長,威力越大。以張元敬築基後期的修為,尚無法操控此石對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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