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鍾世海那天晚上睡在單位辦公室夢見自己被綠色不明液體包圍,無路可逃之際,從頂燈支架上一躍撞破窗玻璃驚醒過來後,就決定回家去睡了。


    鍾世海回到家裏已經是淩晨一點多鍾了,可他怎麽也睡不著覺,於是就決定自己到書房裏去看看書,或者鍛煉一下身子骨,這麽長時間以來在醫院病床上躺著養病,體重都增加了十來斤,這樣下去,人都會慢慢被荒廢的了。刑警的職業是有著嚴格的體能素質要求的,你不把身體保持在一種穩定健康的狀態,那麽很有可能在下次的體檢當中就會被淘汰出局,老鍾不願意做這樣的一位民警。


    老鍾進入書房,這個時候,周圍一片靜謐,任何一點點的動靜都會令人產生某種敏感的神經,老鍾也一樣,他盡量放輕腳步,但即使如此,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看書可以平靜心情,可老鍾此刻心情不定,思想很難集中起來。姚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寄來東西給他了,也沒有寄來相關的實驗材料使用說明書。老鍾心想,如此呆下去,也不知姚斌的情況,萬一姚斌出事,連個音信都接不到,可該如何是好?不行,自己就是冒險,也要搞清楚這些東西的組成成分,隻有這樣才能知道它們的作用。


    鍾世海穿戴整齊,正準備做試驗,不料電話驟然又響了起來。鍾世海隻好接通了電話。


    電話是王東打進來的,王東問:“老鍾,我以為今晚上你在辦公室過夜才沒有給你打電話,你何時又回家去睡覺去啦?”


    鍾世海苦笑著說:“王東,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了,還打電話給人家,這讓人家明天還上不上班?”


    王東說:“我不同你解釋了,你現在馬上穿上衣趕到西城中通路78號百福黃金店那裏去,剛剛接警,金店防盜門被撬金店有被盜竊的可能,具體情況不明,我們先到一步。”


    鍾世海連忙脫下防護服,急速下樓到車庫開車直奔西城而去。


    金店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老鍾將車子停在離金店大約一百米遠的一個店鋪門前。此時的街頭一片寂靜,除了幾隻出來覓食的野貓和流浪在街頭的野狗,已經找不到其他的動物的行蹤。這樣也好,現場還是原先的狀態,沒有人為被破壞的痕跡,雖然冷清了點,但對於王東它們現場取證工作卻創造了非常有利的條件。


    金店有三個臨街店麵,其中最靠右的一扇卷閘門已被用外力撬壞了。老鍾看見這個卷閘門已經呈現歪斜的一種狀態,右邊的卷閘門滑動凹槽的鋁合金卷閘門已經被外力撬開後脫落下來,王東它們已經取證完畢,開始順著這個被破壞的卷閘門鑽了進去,卷閘門裏麵是落地玻璃門,玻璃已碎落一地。老鍾也鑽進了這個缺口踩著玻璃碎片來到了金店裏麵。


    王東說:“現場沒有提取到有效的腳印,竊賊應該是個老手,腳上套著鞋套,但應該還是能通過技術手段分辨出竊賊的身高和體重。


    老鍾問:“店裏的攝像頭的情況如何?”


    老鍾說:“竊賊很有經驗,在行動前就切斷了這一條街的供應電源,造成這一片漆黑一團,所有的攝像頭都沒有留下音像資料。”


    老鍾說:“這樣也好,也許竊賊還是個非常懂電的行家,或者是學過電器修理方麵的技術的人。”


    王東說:“有這種可能,但不能肯定,調查隻能一步一步來。”


    謝塗說:“我傾向於老鍾的推理,咱們可以優先考慮從這個方麵展開調查。”


    王東說:“具體等回局裏大家開個討論會研究一下再決定吧,金店店主聯係到了沒有?”


    黎春生說:“聯係到了,他說十分鍾就到。”


    王東說:“好,老鍾,詢問筆錄由你和春生來做吧。謝塗等下統計一下破盜黃金手飾的數量和價值。”


    老鍾說:“好,等老板來了咱們核查一下具體的損失。”


    店主神色慌張地過來了,當時的臉色很難看,好在他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隨後幾個售貨員也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於是,針對被盜金器、玉石、首飾等的核實情況開始展開。


    鍾世海從現場偵查結束回到家裏已經是淩晨五點多鍾了,好在這個案子隻是個單純的盜竊案件,沒有傷害到人,雖然目前還沒有統計出被盜的價值總額,但總體來說老板損失不是太慘重。這或許是一個十分精明的生意人,每一個晚上閉門謝客的時候,這個老板都會將價值大的鑽戒和貴重的黃金首飾打包起來帶回家去保管,即使是一般的黃金、玉石、首飾、項鏈之類的商品,他也會讓售貨員收進保險櫃裏麵去,隻留著一些低克數的黃金首飾放在櫃台裏麵,也是上鎖的,因此,看上去盜犯砸了不少櫃子,但實際損失估計不大?這是鍾世海的預估,當然具體情況還需要進一步核實。


    鍾世海睡意了無,但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回書房去做試驗,就坐在自己的客廳裏看電視劇來消遣時間。


    第二天夜晚,時間已到了深夜十一點零伍分,鍾世海決定自己動手也做一個小小的試驗來分析一下這兩種物質的毒素成分。這種試驗相對簡單,鍾世海有時在家裏老宅幫李素亞做下手做過許多這種試驗,當然,李素亞是具有專業知識的科研人員,但鍾世海的學習能力特別強,妻子所做的實踐步驟他很快就都學會了要領。


    鍾世海首先需要做毒性分析試驗工作,這個試驗他可謂是比較有經驗的,他在學校學習的時候,就係統地學習過這些知識,再加上李素亞的多次指導。毒素分析因為不能用鼻子去聞,因此,一般按照操作步驟實驗者都必須先做好對自身的防護工作,要麽穿上比較厚重的專用雨衣,戴上專用的實驗手套,在特殊情況或者對檢驗物品不明朗時,要求就更加嚴格,試驗前實驗者都必須穿戴上專用防護服裝。


    其實,老鍾今晚上的行為從一開始的想法就是錯誤的。錯誤的思想會導致他做出錯誤的行為,這點老鍾是相當清楚的。但老鍾自認為自己有能力把控實驗風險,有信心將這個試驗試驗成功。


    試驗所帶來的另一個風險就是容易引發火災。因為,實驗一旦失控,那麽很有可能會出現爆炸,造成災難性後果,這也就是李素亞大凡做實驗都必須要前往獨門獨院的老宅去進行的緣故。


    在沒有獲得姚斌強有力的準確明示信號之前,鍾世海本應該絕對終止對這兩種物品進行任何試驗活動。但今夜,鍾世海突然心血來潮,總覺得自己不能繼續這樣等待下去,去老宅做這個實驗這會使時間白白地浪費掉。另外一點,他自己又非常有信心會把控好試驗的節奏,不會使這樣的試驗失控。鍾世海決定暫時放棄其它項目的試驗,應該還是不會出現意外情況的。這就是咱們平時所說的聰明人辦糊塗事,或者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道理。


    這老鍾心中不充滿仇恨肯定都是假的,自己一家人無緣無故被綁匪綁架,這本就令鍾世海本人心裏很難受,表麵上他非常沉著冷靜,但內心深處,怒火熾熱憤慨難當。因此,鍾世海熱情高漲,巴不得自己親自抓住綁匪,血刃了他。


    他將這兩個神秘的瓶子搬了出來,他先戴上了一雙特殊材質的試驗手套,穿上了厚重的隔離防護服。之所以令鍾世海這麽重視這些措施,是因為鍾世海已經意識到危險正在一步步逼近自己。戰友許玟春的犧牲和劉舒麗的重傷給警隊所帶來的血的教訓相當深刻,這為戰友們提了個醒:任何的一絲僥幸心裏都會害死人。


    鍾世海聚精會神地將這些固態液體小心翼翼的從玻璃瓶裏慢慢挖出來一點點放在一張深藍色的試紙上麵去,就立即將瓶蓋子蓋個嚴嚴實實。他目前要驗證一種數據的正確性。這些神秘的固態液體應該是種十分危險的活性變異酶的一種,自己需要小心謹慎對待才不至於有什麽危險。一旦流出去那肯定是非常令人恐怖的事情,先不說這種特殊的變異酶會不會控製得住,就是有幸將它控製住了,它還是會傷害到實驗者本人。


    本來這個試驗是鍾世海和李素亞兩人共同來完成的。可現在李素亞生死不明,時間也不允許鍾世海再等待下去了,因此,他隻能自己一人來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鍾世海做這個試驗並沒有通過任何單位的領導批準。可以說,他這樣偷偷摸摸的地進行這種試驗不但是非法的,而且還存在著巨大的某種法律風險。萬一試驗失敗或者有任何的閃失都會令人十分擔憂。


    鍾世海為此苦惱過很長的時間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要不要胃險做這次實驗?他之所以冒著被單位開除或者身敗名裂的風險依然要做這個試驗是因為早幾個月前一個專家的一句話提醒了他。那個專家因為上次床單乘法口訣殺人事件發生後,市局緊急組成專家組,希望在專家組的密切配合下王東帶隊能夠盡快偵破此案?可一時大家對此案又無從下手,這個神秘的案件使整個刑偵隊一時陷入困境之中。為了安全起見,王東建議先將床單封存起來,待其他思路捋順後再進行具體的分析研究。


    可正在各路專家趕赴流雲縣進行匯總分析案件的細節的檔口,這條神秘的床單竟會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失蹤了。這使得整個刑偵隊處於十分尷尬的處境之中去。王隊明顯對保管這條床單的同事十分不滿。失蹤事小,萬一這張床單流落到壞人手裏那後果不堪設想,那豈不令人驟添無限壓力給了自己的戰友。


    那天一個專門研究生命科學理論的金姓專家的一席話使鍾世海茅塞頓開。金專家仔細分析後說:“這個案子困難就困難在這種現象過去從來沒有出現過,要想盡快偵破此案談何容易?我通過仔細認真的分析,假如我的分析是正確的話,那麽就隻能是一種可能,那就是這種物質有可能就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活性變異酶”而這種活性變異酶與目前任何可知的活性酶有著本質的區別,好在它還處在活躍時期的初級階段,它的危險性還不會太大。現在我們還無法找到它的固定的分子結構。也就是說,以我們目前的科學水平對它還無法進行約束和控製。不過,我相信馬上就會有科學家研製出一種物質來對它進行溶解和束縛出,使它規範起來的,不受其害反而有利與全人類。這就好像是一個無法無天的頑皮孩子需要找到一個能針對他的性格進行管束的老師一樣,使他不再到處撒野生變搞破壞。金專家的話令全體會議的同事非常震驚。鍾世海更是有點激動起來,假如自己和李素亞能夠在這方麵技術上有所突破,那對此次的案件偵破工作就會帶來無限曙光,這難道還不令人激越和心動了嗎?不過,鍾世海很快就將心態調整過來,他冷靜分析了這個問題,才最終決定自己私下來做這個試驗。當然當時這隻不過是鍾世海腦海裏的某種靈感得到的強烈刺激,這種啟發性靈感一下激活了他的休眠的神經。並不能立即將此靈感傳遞給其他的同事,萬一這種靈感是帶著片麵誤導性或者是根本性的錯誤的?那後果也是不可想象的?它所帶來的危害也是非常巨大的。鍾世海為了邁出勇敢的第一步,所以他才覺得自己有必要來冒這個險。成功了,一切都會水到渠成,案子也就會馬上雲開日出,大白於天下。


    可還沒待他們夫妻倆動手,就緊接著發生了綿綿不絕的怪事。鍾世海不能肯定綁架他妻子和兒子的勢力到底來自何方,是何目的?也並不知道這種勢力僅僅隻是國內的某種犯罪集團在運作還是來自國際上的某個犯罪集團的恐怖行動的前提條件?


    他反正也顧不上這許多了,時間拖得越長對偵破此案肯定會愈加的被動和不利。


    鍾世海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將自己的一個小手指劃開一道傷口,讓鮮血從小手指上滴落在一個小玻璃空瓶子裏麵。當鮮血滴到小半瓶的時候,鍾世海停止了行動。他將一張創可貼先將小指傷口封閉起來,然後將瓶子先蓋好瓶蓋。他決定先將試紙上的這種黑色光滑的粉抹在酒精燈上加熱熔化。將熔化後的液體小心翼翼地滴幾滴在試紙之上,在試紙充分吸收後再將瓶裏的新鮮血液滴在試紙上麵去,假如試紙與血液能夠進行某種化學反應,假如血液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能立即變成無色透明液體使血液消失不見了,那麽可以肯定乙依依的死亡的原因就可能與這種物質的介入有關,這樣乙依依的死亡過程就可以找到了一種合理的解釋了。


    可是,鍾世海的試驗無疑是失敗的,新鮮血液停留在試紙上麵好長時間依然沒起任何變化。新鮮的血液依然好好地停留在試紙上麵,仿佛血液就被停留在一張玻璃麵板上一樣不起變化。


    鍾世海並不灰心,現在他隻是在做初級階段的試驗,假如這種試驗一次就能夠取得成功了,那還有什麽刺激的。他將試紙上的血液用吸巾紙吸收幹淨,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吸巾紙放進一個密封瓶子裏麵去。做好這一切後才將這張試紙用同樣的方式處理好。


    接下來,鍾世海準備做第二個試驗了。


    鍾世海首先將顯微鏡搬出來,他拿來第二片無色玻璃,照樣將瓶子裏的新鮮血液滴上三滴在玻璃片上麵,然後將神秘瓶子的蓋打開倒出一些固態液體。這種固態液體也是無色無味透明的東西,就像純淨水一樣純潔。


    這些固態液體稍稍在酒精燈加熱一下很快就變成了無色的液體,鍾世海用吸管吸好一點這種液體滴在玻璃片的血液當中去,很快新鮮的血液開始極速地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血液當中的顏色立即開始變得無色透明起來,鍾世海緊盯著顯微鏡下麵的劇烈變化,心裏一陣驚喜,奇跡又出現了,奇跡終於出現了,在透明的玻璃上開始出現一種奇妙的現象,剛才血液停留的地方已開始放大起來,這種液體一旦與血液一結合連玻璃也馬上就要被無色透明液體所擊穿了。


    鍾世海心裏一陣激動,假如這些液體能夠繼續擴張裂變起來,無法控製,那麽後果可想而知是災難性的。


    鍾世海立即準備將玻璃片塞進一個密封罐子裏去。


    很快玻璃片被這種液體融化擊穿,液體滴落到地上去。


    “糟糕啦。”鍾世海在心裏默默地念叨一聲,馬上朝地上撒潑一種自己研製的‘消融水’。


    誰知,這消融水不潑倒好,這一潑,消融水馬上與這種液體進行一種劇烈的化學反應,一股熊熊的烈火立即燃燒了起來。


    鍾世海馬上意識到自己已經闖下了大禍,現在唯一需要做的是撲滅這個火苗不至於使大火蔓延開來。鍾世海隨手拿起滅火器朝地上的火苗一頓猛噴,火苗立即熄滅了。鍾世海心想,這個實驗不能再做下去了,這書房根本不適合做這種危險的試驗。他脫了防護服,收藏好這兩種物質和實驗的設備,準備離開書房回臥室休息。


    鍾世海打開房門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已被一種液體噴謝到了,隨著一陣劇烈的疼痛感傳來,同時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焦腐味。


    “不好,這是強酸的味道,我被人偷襲了?”鍾世海腦子是清醒的,可惜此刻的他什麽也做不了,甚至連保護自己的生命都做不了。


    鍾世海火速轉過身體朝門口撤退,可惜門口站著的一個人並不想放過他,隻見那人惡狠狠地朝他腹部連續擊打了幾拳說:“快交出剛才實驗的東西,本爺饒你不死?”鍾世海麵部受強水偷襲,已失去了反抗,但對方又朝鍾世海頭部重擊幾拳,將鍾世海擊昏了過去。


    待鍾世海頑強蘇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正被大火包圍住,他強忍臉上的焦灼劇痛,身上的衣服著火,拚命摸索向門口,終於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打開房門,朝外而翻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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