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跟在岑柏鶴身後的梁峰,岑秋生歎了口氣,“外麵天氣不太好,你回去休息。”


    岑柏鶴伸手就要拉車門:“這麽熱鬧的事情,我怎麽能錯過。”


    “柏鶴,車裏沒空位了,鄉下路又不好走,你就別去了吧。”岑老大伸手攔住弟弟,笑容有些尷尬。


    看風水時有不少講究,特別忌諱不信風水的人說出不敬的話,今天是個大日子,他怕弟弟把事情弄糟糕了。


    岑老大是個性格憨厚的人,平時對幾個弟弟妹妹都非常照顧。在他看來,如果重新修建祖宅對小弟的身體有好處,他肯定二話不說就願意的。


    就因為這樣,他也就更加害怕小弟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不過小弟從小因為身體的原因,情緒很少外露,他說完這句話後,也沒從弟弟臉上看出什麽想法。


    “這輛車沒有空座沒關係。”岑柏鶴往後看了一眼,選了一輛離他比較近,並且還沒有坐人的車,低頭沉默地坐了進去。


    站在車門外的祁晏還沒有弄清怎麽一回事,就見一個渾身紅得發紫的人,搶在他前麵坐進為他安排的車裏。


    他扭頭看為他開車門的保鏢,保鏢一臉無辜又尷尬的看著他。


    祁晏想了想,跟著這個紫氣罩頂的男人坐進車裏,能蹭蹭紫氣就好。


    車門關上後,祁晏又看了眼身邊這個被紫氣環繞,卻顯得不太健康的男人,發現對方有一張令人驚豔的臉,墨色的頭發貼在耳後,有幾分病態的美。放在膝蓋上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如果再多長點肉,就更加完美了。


    岑柏鶴注意到身邊的年輕人在看他,他扭頭看了眼對方,對方咧著嘴笑了,還露出不深不淺的小酒窩。


    他愣了愣,向這個年輕人點了點頭,然後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祁晏也不在意他有些冷淡的態度,收回自己的目光,掏出手機低頭玩了起來。


    車內一時無話,等車子開始發動後,祁晏收起了手機,仰頭靠著車後座,開始閉目養神。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後,就顛簸起來,祁晏發現車子已經開出了郊區,進入鄉村小道。


    帝都經濟發達,即便是鄉村也十分熱鬧,時不時有豪車從車隊旁開過,在陽光下發出璀璨的光芒。


    “你怎麽了?我看你臉色好像有些不對勁。”祁晏回頭見身邊同行的人,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暈車嗎?”


    開車的保鏢聽到五少可能坐車了,連忙把車停到路邊,轉頭緊張地問道:“五少,你沒事吧!”


    “我沒事,繼續開。”岑柏鶴用手帕捂著嘴,悶咳了兩聲。


    祁晏聽到司機稱呼身邊的男人為五少,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岑秋生的老來子,那個傳說中有可能命不久矣的岑五少。


    他以為岑五爺應該渾身病氣,負麵情緒纏身的病人,沒有想到對方的形象竟然大大超出他的預料。


    這是一個心性堅定的人,所以在病魔纏身的時候才能如此沉穩,雖然對人的態度有些冷淡,但是對對於一個從小就身患疾病的人來說,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在他看來,岑五爺的命格極貴,是他所見過的人中,命格最好的人。不過或許就是因為命格過旺,導致貴極不昌,讓他的身體承受不了,所以才會經常身體虛弱。


    常常聽人說,誰誰命格貴不可言,實際上哪有那麽多貴不可言的命格,一般真正擁有這種命格的人,不是身體承受不了這麽大的福氣而早夭,就是曆經挫折站於高位。


    岑五爺從小受盡家人寵愛,個人能力又出眾,這樣的人能經曆的挫折實在有限,又怎麽能讓多得快爆炸的福氣,找一個口子傾斜出來與身體保持平衡?


    可惜了,第一次見到“貴不可言”的人,隻可惜命不久矣,這樣的命格,哪裏是重建祖宅就能輕易改變的?


    “小弟,你怎麽了?”岑二姐看到弟弟乘坐的車停了下來,擔心他的身體狀況,連忙下車過來看。


    第15章 貴極必折


    “二姐,我沒事,”岑柏鶴微微抿著嘴,露出一個小得不易差距的微笑。但是這樣的表情已經足以讓岑二姐高興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再三確認弟弟身體真的沒有出現什麽問題後,她才放心的離開。


    等岑二姐離開以後,岑柏鶴低咳幾聲,對司機道:“跟上車,不要隨便停在路邊。”


    五少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司機還是聽出了對方語氣裏的不悅,“好的,五少。”


    岑柏鶴沒有再說話,他向來沉默寡言,司機心裏雖然有一些忐忑,不過還算適應良好。


    車子進入鄉間小路後,就有些顛簸,司機開得非常小心,可是架不住路況實在太差,祁晏還是時不時的享受坐搖搖車的感覺。


    他身邊的這個岑五爺一路沉默著,他坐在一堆紫氣的,默默地蹭著對方的好運。不過他與岑五爺之間沒有什麽私交,所以這些紫氣隻是在他身邊飄來飄去,很少有真正沾到他身上的。


    雖然粘上的隻有九牛一毛,但是想想自己竟然能坐在一大團紫色裏,這麽豪氣的事情,說給老頭子聽,老頭子說不定能羨慕得活過來。


    車子在鄉間路上開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後,終於聽了下來。岑秋生沒有立刻帶他們去看房子,而是找了農家樂安排他們吃飯。


    午餐準備得很豐盛,不過祁晏看得出,與自己同桌的四位大師臉色都不太好看,似乎遇到了什麽大難題。


    他們當然得愁,這次來給岑家看風水,本來就是為了增加岑五爺的壽運,可是當他們看到岑五爺本人的麵相後,就知道這事他們沒法辦。


    他們在京城也算得上赫赫有名的大師,雖然比不上那些很少露麵的天師級大人物,但是跟他們接觸過的名人也不少。如果這次的事情辦不成,傳出去以後,就要影響他們名聲了。


    靠風水無法解決的事情,就隻有利用偏門,可他們都是走正道的術士,又怎麽可能用害人的法子幫人續命?


    前者損害他們的名聲,後者要害人,他們四個心裏都有數,才會如此糾結。


    岑五爺的命太貴,貴極則損,這種旺極的命格,就算他們用偏門去化解壽命的問題,也不一定能夠成功。有時候當命數太過強大的時候,就是天注定了,旁人就算費盡精力去改變,也隻能是徒勞。


    他們四個愁得毫無胃口時,大口朵頤的祁晏就有些顯眼了。


    趙天師推了推眼鏡,微笑道:“祁大師的胃口不錯。”年輕人就是不知道輕重,這種場合還能吃得下?


    “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頓飯吃少了肚子就餓得慌。”祁晏吃飯速度很快,但是吃相卻一點也不粗魯,所以別人看他吃飯,隻會恨他胃口這麽好,不會讓人覺得他吃飯惡心。


    趙天師聽完祁晏這有理有據的回答,頓時無言以對。以祁晏這個年齡,確實是飯量大的時候,可是什麽時候都能胃口這麽好,讓他們這些沒有心情吃飯的人怎麽想?


    頂著光頭的劉大師是四位大師中最胖的,他看著祁晏吃飯,自己也忍不住跟著吃了小半碗,聽到趙大師開口問祁晏後,才想起放下筷子,“祁大師,你覺得今天這件事,有什麽好的處理方法嗎?”


    他們看不清祁晏的路子,所以要提前打聽打聽,如果是個喜歡用旁門左道的人,他們也能記得以後離他遠一點。


    世上沒有誰不愛惜自己的羽毛,他們也一樣。像他們這樣的,如果用了偏門手段幫人改命,就算國家不知情,不會清算他們,他們內部的其他人也饒不了他。


    祁晏放下筷子,用紙巾擦去嘴角的油漬,輕微的搖了搖頭:“貴極必折,暫時無解。”


    四人聽了這話,就知道這位祁大師是有真本事的人,一般火候不到家的術士,隻能看出岑柏鶴的貴,卻看不出此人貴極即折。


    他們四人並不敢因為祁晏的年齡就對他有所輕視,術士一道,有後天努力而大成者,也有先天能力出眾,天生就擅長這行者,他們四人屬於兩者之間,而祁晏或許是屬於後者。


    想到這,他們又覺得有些可惜,如果他們能早點遇到這個年輕人,說不定還能收一個讓無數人豔羨的好徒弟。


    也不知道誰的運氣這麽好,竟然能有這麽好的徒弟,難怪他們之前一直沒有聽說過祁晏大名,恐怕是他的師傅有意藏著寶貝徒弟,不讓人知道,等到他成年以後,才放他出來。


    “祁大師年輕有為,不知師承何人?”劉天師聲音有些沙啞,他雖然缺了一隻眼睛,但是麵相十分的溫和,像是看透世事的道人,讓人心生好感。


    祁晏笑道:“師傅隻是無名術士,不值一提。”


    四人知道規矩,對方不談師門,他們再問就是冒犯,所以都做出一副了然狀,把這事揭過了。


    “二妹,我看那幾個大師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岑老大拉了拉二妹的袖子,小聲示意她去看大師們坐的那一桌。


    岑二姐頭也不回道:“幹這行的不都這樣,不把事情說得嚴重些,又怎麽顯得出他們的本事?”


    岑老大知道二妹是個堅定地無神論者,聽她這麽說話,一點都不意外,“萬一人家真有厲害本事呢?”


    岑二姐看著他沒有說話,她又何嚐不想這些人真的有這麽厲害。


    兩人偏頭去看坐在爸爸身邊,坐姿優雅,吃相好看的弟弟,心裏隱隱有些難受。


    眾人吃過飯以後,繼續坐上車趕路。不過這一次,祁晏坐的車裏,就隻有他一個人了,那位岑五爺大概去了岑家人自己坐的車裏。


    開了大概有大半個小時候,車子再度停下。外麵的保鏢替祁晏打開車門,他走下車以後,看到的就是一座青瓦紅磚木梁房,這房子依山而建,四周綠樹成蔭,讓人一眼就覺得很有舒適感。


    在帝都的鄉村裏擁有這麽大一棟民居,其價值有多高,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不知道多少創業者,為了能在帝都買一套房子,拚死拚活攢首付,結果走進家門後,手機就會收到信息平台的短信,x省歡迎您。


    “祁大師,”岑老大見祁晏還站在原地沒動,走到他身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您要往裏麵看看嗎?”


    祁晏搖了搖頭,指了指岑家老房子後麵那座小山,“我去上麵看看。”


    “行,我陪你一塊去。” 岑老大見其他人已經陪著四位大師進了老宅子,便決定自己帶著兩個保鏢陪祁晏爬山,反正這座山也不高,爬不了多久。


    四人隨著石階往上,山上沒有種莊稼,四周全是茂盛的樹木,蟬鳴與鳥鳴聲此起彼伏,有種格外的寧靜。


    看起來不太高的山,四個人卻花了二十多分鍾才爬上去,祁晏站在山頭看向腳下,就發現岑家的老宅選位於臥虎地上。


    藏龍臥虎,非富即貴,從選址上來看,這是一塊旺地,可見岑家當年修這棟宅子的時候,也花了不少的精力。


    “好地方,岑先生家祖上一定是富貴之家。”祁晏把手背在身後,看著岑老大道,“您祖上的人很有眼光。”


    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岑老大覺得這個祁大師從爬山到現在,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幾句話,但是說出的話,句句讓人心生愉悅,“據說這是我曾曾祖父請人選的住址,我們岑家後人隻是在這基礎上翻修,並沒有挪動過地基的位置 。”


    祁晏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等他看夠了,準備下山的時候,山道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隱隱約約還有咳嗽聲傳來。


    他定睛一看,認出了來者是誰。


    岑家五爺。


    第16章 天道


    霧裏看花花更美,遠處看人人更帥,站在山間的岑柏鶴長身玉立,顏如星辰,站在那裏幾乎就成了一幅畫。


    “五少。”跟在岑老大身後的兩個保鏢見到岑柏鶴後,臉上的表情變得肅穆幾分,匆匆迎了上去。


    祁晏看了眼跟在岑柏鶴身後的四個人,又看了眼匆忙迎接上去的兩個保鏢,這一家人對岑五爺的態度,壓根就像是在對待珍稀物品。在他看來,這個岑五爺除了身體不太好意外,周身氣勢挺足的,站在那不說話,都會讓人不敢忽略了他。


    岑柏鶴沒有看跟在自己四周的幾個保鏢,他目光掠過大哥身邊站著的年輕人,對方雙手背在身後,高深莫地姿態與他的娃娃臉完全不相符。


    “祁大師?”岑柏鶴走近,站到祁晏旁邊,俯首看著山腳處的風景,不遠處還有一條蜿蜒而過的河流,寧靜而又美好。


    聽到對方叫自己,祁晏回了對方一個微笑。


    “大師今年多大了?”岑柏鶴語氣很平靜,雖然這個問題顯得有些突兀,但是他的表情很認真,讓人覺得這個問題對他很重要。


    “二十二,”祁晏反問,“岑五爺呢?”


    岑柏鶴似乎沒有想到祁晏會反問他這個問題,眼瞼微顫,“我比你年長七歲。”


    岑老大聽到弟弟與這位祁大師的交談,心裏有種難言的感受,想到好幾位算命大師都曾說弟弟能活過三十五,已經是上蒼厚愛,他就覺得弟弟每年長一歲,都是對他們的無言折磨。


    岑柏鶴說完自己的年齡,微微翹起嘴角:“年輕真好。”


    岑老大差點沒有淚崩。


    “岑先生年輕有為,”祁晏笑了笑,“何必誇我。”


    岑柏鶴輕笑出聲,半晌後突然道:“祁大師這個玩笑話說得真不錯。”


    山風吹過,祁晏眯了眯眼,睜眼再看岑柏鶴,他臉上掛著看透世事的淡漠,眼中猶如一潭死水。


    他移開視線,輕笑出聲:“岑先生,我從不跟陌生人開玩笑。”


    岑柏鶴定定看著他,良久後道:“我以為我跟祁大師同坐過一輛車,算是熟人了。”


    祁晏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在空中抓了抓,攤開手掌遞到岑柏鶴麵前:“時間就像風,怎麽都抓不住,可是你攤開手的時候,怎麽沒有想過,風就在你的手裏?”


    岑柏鶴看著祁晏的手沒有說話。


    祁晏笑了,“岑先生,請伸手。”


    岑柏鶴看了他一眼,緩緩攤開手掌,他的掌心白皙偏瘦,掌紋清晰,唯有生命線斷斷續續,後麵就變得模糊起來。


    他八歲那年,老頭子曾經跟他說過,遇見貴極不昌命格的人,順手幫一把也是功德。


    就在岑老大以為祁晏會說什麽的時候,祁晏卻什麽都沒有說。他的手指在岑柏鶴的生命線上劃過,就感覺到一股阻力把他的手推開。


    半晌後,他收回手,把輕輕顫抖的食指蜷了起來,轉頭對岑老大道:“岑先生,山上風大,我們去室內看看吧。”


    擔心弟弟被風吹感冒的岑老大早就想說這句話了,聽到祁晏說下山,便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岑柏鶴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剛才在這個姓祁的年輕人伸手碰他掌心的瞬間,他的掌心仿佛被一絲涼意穿透了。


    岑家老宅是最傳統的那種老式四合院,不過因為岑家一直小心維護著房屋主體,所以盡管這座房子已經上百年的曆史,但是隻會讓人感受到曆史帶來的古韻,而不是破舊。


    祁晏走進岑家大宅,首先看到的就是院子裏一棵有些年頭的桂花樹,桂花樹長得十分茂盛,蒼翠的葉子顯得生機勃勃。


    在院子裏種桂花,是很好的選擇,很多小區甚至公園,都會載重桂花樹,一是因為它的香味悠遠卻不甜膩,二是因為它有吉祥富貴平安的寓意,不會犯什麽忌諱。


    整個院子呈回字聚福型,整體有聚貴為氣,造福四方之意。窗欞上雕刻的花紋皆以葡萄、並蒂蓮、石榴為主。不知道房屋主人有意還是無意,這裏沒有見到任何與龍紋有關的東西,就連與鯉魚躍龍門的相關暗示都沒有出現。


    這塊地呈臥虎大吉之勢,若是在出現與龍有關的東西,就成了龍虎相爭,不僅不能求平安富貴,甚至有可能引起加家宅不寧,與他人爭鬥不斷的困局。


    不過更有意思的是,臥虎之地如果引入弱禽小動物之類的圖陣,就會讓這個風水寶地變得更加更旺,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這有可能會影響附近其他人的運勢。


    以岑家先祖的本事,請的風水先生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是祁晏在這棟宅子裏,也沒有看到這些。


    他站在岑家堂屋大門前,看著正上方牌匾上寫著“厚德載物”四個字,心裏對岑家人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祁大師。”趙大師與劉大師從裏麵出來,見祁晏站在岑家正堂大門外,兩人示意徒弟在旁邊等著,然後走到祁晏身邊,與他一起看著岑家“厚德載物”那個牌匾。


    沉默半晌後,劉大師摸了摸自己的腦門,“祁大師可有什麽好辦法?”


    他這麽問,就表示他與趙大師都沒有特別合適的辦法,偏偏岑家人的行事做人又讓人敬佩。


    祁晏見兩位大師麵露難色,知道他們一邊對岑家現狀無可奈何,一邊又覺得應該幫岑家一把。他回頭往後看了一眼,桂花樹下,岑柏鶴靜靜地站在那,仰頭看著翠綠的桂花樹,側臉完美得有些不真實。


    他能夠理解這兩位大師的心情,就像有時候他明明看出某地有可能發生自然災害,卻不能開口時的心情。因為天道有常卻無情,如果他開口說了出來,那麽等待他的就是天譴,還有接下來更嚴重的自然災害。


    千年前的李淳風、袁天罡那麽厲害的天師,在天道麵前,也隻能謹言慎行,不敢多言。


    以前的百姓信任天師,就有信仰回饋,天師功能無數,尚不能與天道作對,更別提現在這個信仰缺失,天師沒有任何地位的時代。


    隨著科技的發展,人類早已經把自己當做了地球的主人,卻不知道,科技再發達,人類再厲害,這一切東西都來源於自然與大地。日新月異,海變成山,高山變作平地,可是自然還是那個自然,天地仍舊是那個天地,可是人類卻不一定還是大地上的主人。


    沒有誰能夠反抗天地,他們這些所謂的大師也同樣如此。


    所以越清楚這個道理,他們在遇到很多明明知道結果,但是卻無能無力的事件時,才會覺得無奈。他從記事開始,就沒怎麽見過老頭子出手為人斷命運,可能就是因為經曆得太多,就再也不想經曆那種無能為力的痛苦。


    “祁大師?”劉大師見祁晏沒有開口說話,又小聲叫了他。


    祁晏收回自己的視線,低頭歎息搖了搖頭。他今天費了那麽大的力氣,也隻是幫岑柏鶴延壽兩年不到的時間,其它解決的辦法,他暫時還沒有想到。


    見祁晏也搖頭,劉大師與趙大師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沒一會兒,另外兩位大師也出來了,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岑秋生看到五個人沉默不言的表情後,心頓時沉了下去,他知道修改祖宅這個方法,可能行不通了。但是在五人還沒有明確開口的時候,他猶不死心,堅持問道:“五位大師不知有什麽想法?”


    五人中現在最有名望的魏大師開口道:“這裏是一處臥虎藏寶之地,是個難得的好地方。”


    岑秋生沉默幾秒:“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嗎?”


    魏大師知道岑秋生在期待什麽,但是他仍舊緩緩地搖了搖頭。


    岑秋生聞言整個人靠向椅背,仿佛瞬間老了幾歲,整個人都頹然下來。他閉了閉眼,掩飾住眼底的情緒,半晌才睜開眼,“可有緩解之法?”


    四位有名望的天師再度沉默,低著頭不去看岑秋生充滿期待的眼神。他們實在不忍心再打擊這個老人,可是在事實麵前,他們也無能為力。


    “岑老先生,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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