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楞在一旁。直到聖兵哥看看我說:”怎麽樣,剛才不是說這樣已經明確犯罪嫌疑人的案件,法醫工作、屍檢工作就不重要了麽?“


    我才回過神。說:”真的沒有想到。原來鐵板釘釘的案件,也會出現問題,這些問題還是需要我們來解決。看來我是輕看了法醫學了。“


    澤勝法醫說:“是啊,這樣一推斷,就明確了多名參與毆鬥的行為人中導致死者死亡的直接關係人。這可是案件定罪量刑的關鍵證據。屍體是不會說假話的。“


    回去的路上,雖然我還因為同學的被殺而感到無限悲傷,但是悲傷之餘,我感覺到了一絲自豪。我第一次真正的認識了法醫學,真正的領略到了法醫學的關鍵作用。我們不僅僅是為偵查提供線索、為審判提供證據那麽簡單。犯罪分子也有人權,犯罪分子的定罪量刑,有很大程度上寄托在我們的手上,今天,我們就無形中在一定意義上為另外兩名犯罪嫌疑人洗脫了冤情。


    那是非同凡響的一天。從那一天起,我立誌成為一名好法醫。


    【第二案】恩愛夫妻(1)


    對於法醫學生來說,大二大三就是噩夢。因為醫學四年理論課程,作為法醫學生必須三年就全部修完。雖然我學習還算刻苦,但是大二那年的生理、生化、病理、病生、寄生蟲等變態的課程接踵而至,我還是沒有能夠招架得住,生化和寄生蟲雙雙掛紅。雖然大二的暑假在家複習功課沒能再去參與實習,但是我對法醫專業的牽掛卻無時不在的。直到大三的暑假,我又興高采烈的來到久違的法醫門診。


    基層法醫的工作並不是想象中那麽刺激,除了要在命案偵破中打頭陣,更多的精力要花在怎麽做都做不完的傷情鑒定,和時不時就出現的非正常死亡案(事)件上。所謂的非正常死亡,是指非衰老、疾病死亡的案(事)件。這些現場都是要法醫處置的,一般情況下隻需做一些屍表檢驗和現場勘查。但越是這類現場,越是責任重大。之所以用“非正常死亡案(事)件”這種形式來表達,是因為法醫在對這類案件做完前期工作後,結合簡單的調查情況和現場勘查情況,要在第一時間確定是不是命案,如果是命案則稱之為案件,需要進一步的解剖檢驗、參與偵破;但如果確定不是命案,則稱之為事件,屍體則交家屬處理。如果把事件錯看成了案件,則會浪費大量的警力、精力,偵查工作走不下去重新審視的時候發現錯誤,則會被千夫所指;而把案件錯看成了事件,那麽,就是冤案。非正常死亡案(事)件的處置,我們省每年有10000起,每個案件需要兩名法醫處置,所以平均每個法醫每年就得看70多起,當然,這還不包括交通事故的相關檢驗鑒定。


    重新回歸法醫門診的第一天就不消停,剛踏進門診大門不到五分鍾,電話就響起了。


    “新綠小區的一家住戶,昨天夜裏突然死亡,請求你們過來看看。”是派出所打來的電話。


    “前期調查有什麽情況麽?”聖兵哥問道。


    “沒情況,封閉的現場,應該是猝死。”派出所民警打了個哈哈,顯然對於這樣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沒有引起多大的重視。


    這個小區離法醫門診很近,很快我們便趕到了現場。


    現場位於一棟樓房的五樓,是一個兩居室,家裏住著一家三口,丈夫體弱多病,是個下崗工人,隔三差五的到附近的一個小作坊打工;妻子,也就是死者,長的五大三粗,沒有什麽工作,靠撿廢品賺些外快,兩個人的收入都少的可憐,勉強維持生計。家裏還有個7歲的小男孩,長的十分可愛。


    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發現現場並沒有采取嚴格的保護措施,痕檢員小郭正在檢查門鎖。客廳裏坐著兩名派出所民警以及死者的丈夫和兒子。丈夫還在不停的抹著眼淚,嘴裏還在念叨:“你怎麽就這麽走了?你走了我們怎麽辦?”兒子站在一旁,臉色煞白,仿佛多了一些驚恐,少了一些悲傷。可能是他這個年齡,還體會不到失去親人的傷痛吧。


    聖兵哥不急於勘查現場,將派出所民警拉到門外,開始詢問前期的調查情況。


    “前期調查怎麽樣?”


    “很正常。上午接到報案說女的死了,我們就立馬趕來。把男的和小孩分開問的。男的說是昨晚他在小房間帶小孩睡的覺,早上洗刷完畢準備送孩子去上學,喊女的起床,可是左喊右喊沒有反應,過去一看,沒氣兒了。”民警擦了擦汗,接著說,“小孩也證實是他爸爸帶他睡的覺。”


    “屋裏正常麽?肯定沒有人進來過?”聖兵哥看著小郭說。


    痕檢員小郭直起身子,說:“肯定沒有。門是從裏麵銷住的,沒有撬門和技術開鎖的痕跡。窗子我也看了,都是關著的,完好無損。可以確定是個封閉現場。”


    “這夫妻兩,平時感情怎麽樣?”聖兵哥還是不太放心。


    “他兩可是我轄區內的模範夫妻,感情好的沒話說。”轄區民警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這男的身體不好,前不久住在工人醫院,治療了幾周,經濟上支撐不住,就主動要求出院。因為醫院離家有六、七公裏,他們又不舍得花錢打車,是這女的一路背著這男的走回來的。多麽賢惠的女人啊。”


    “你的意思是說,可以排除這男的殺妻的可能?”聖兵哥問道。


    “我覺得沒可能。鄰居都知道的,從來沒聽他們拌過嘴。而且也沒有發現他們雙方誰有婚外戀的跡象。更何況,你看看這男的身板,再看看那女的身板,不是一個重量級啊。”派出所民警信心滿滿。


    看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一起吃苦的幸福這種境界啊。可惜閻王不識相,這麽早就收去了妻子,生生破壞了一個貧窮卻美滿的家庭。


    聖兵哥的表情輕鬆了許多,戴上了手套,徑直走進了中心現場--大房間。


    因為現場的窗簾自然的拉著,房間采光也不好,光線暗淡,隻能通過模糊的線條判斷房間裏家具的擺設。家具雖然破舊,但是很整潔,物品擺放都井井有條,看來死者生前是個很愛幹淨的人。現場沒有任何翻動的痕跡,顯得很平靜。房間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大床,床上的草席很整齊,屍體仰麵躺在草席上,蓋著一條毛巾毯,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很安詳。聖兵哥輕輕掀起窗簾,檢查了窗戶,發現窗戶果真都是關死了的。“大熱天的,關窗戶睡覺不嫌熱麽?”我嘟噥了一句。聖兵哥回頭看看我,笑了笑:“很好!我們就是要帶著問題去看現場、去屍檢。”


    屍表檢驗的程序是從上到下,從外到內。聖兵哥開始了仔細的屍表檢驗。


    “死者眼瞼內有明顯的出血點,口唇青紫,指甲青紫。看來窒息征象明顯啊。”聖兵哥說,我在奮筆疾書的記錄。


    “窒息?”站在一旁的民警聽見這個詞明顯出現了緊張的表情。


    “很多疾病導致猝死的屍體上也可以看到窒息征象,因為如果疾病導致呼吸、循環功能的衰竭,其死亡也通常是因為缺氧窒息。”在此之前,我已經看過幾個猝死的非正常死亡現場,所以雖然沒有進行專業課的學習,也基本掌握了猝死的一般征象。


    “口鼻腔未見損傷,頸部皮膚未見損傷、淤血。”聖兵哥繼續檢查屍體。


    “看到了吧,口鼻和頸部都沒損傷,哪裏來的窒息呢?說明這種窒息征象來自疾病啊。看來你們前期的調查沒有錯哦,又是個猝死。”我得意的和民警說道。


    聖兵哥朝我擺擺手,意思讓我多記少說。我很不好意思的閉了嘴。


    聖兵哥隨即掀起了死者的衣服:“胸腹腔未見致命性損傷。。。”說到一半,他突然怔了一下,盯著死者許久,又用手指按壓了幾下死者的胸骨,陷入了沉思。


    我仿佛也看出了聖兵哥的一絲反常,探頭過去看。死者胸骨部位赫然有一大塊明顯的蒼白區。雖然看到了這一塊不太正常的皮膚顏色改變,依舊不能明白這能說明什麽。我茫然的看著聖兵哥。


    沒有想到,聖兵哥已經開始在收拾他的檢驗器械了。我這才長籲一口氣,暗想:“就是嘛,這能說明什麽,學校老師和我們都說過的,要學會抓大放小。屍體征象都是因人而異的,不盡相同,所以法醫不能因為一些小的問題影響整體的判斷。死者頸部和口鼻腔都沒有損傷,基本可以排除機械性窒息,那麽就隻有可能是猝死嘍。”想到這裏,我為我自己的推斷感到十分的自豪。


    這是聖兵哥已經收拾好了器械,脫下了手套,拎著法醫勘察箱走到了客廳。死者的丈夫抬起紅腫的眼睛看了一眼我們,又低下頭去哭訴。


    “結束啦?通知殯儀館來拉人?”民警問道。


    聖兵哥盯著死者的丈夫,冷冷的說了一句:“拉去殯儀館,我們要進一步解剖檢驗。”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愣住了。


    “不是。。。猝死麽?還需要解剖?”派出所民警也有些意外,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地,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行!我不同意解剖!我不忍心看著她死了以後還被千刀萬剮!”死者丈夫突然暴跳如雷,把旁邊的孩子嚇了一跳。


    “這個,家屬不同意的話,我們好像還不能解剖吧?”派出所民警把聖兵哥拉到一旁悄悄的說,“有什麽問題麽?要我們做家屬的工作麽?”


    “刑訴法有規定,我們懷疑是刑事案件,對於死因不明的屍體,我們公安機關有權決定解剖。”聖兵哥斬釘截鐵。


    “那這男的怎麽辦?”民警追問道。


    “先控製吧。”


    我們轉身離去,背後還傳來死者丈夫的咆哮:“我看看誰敢解剖!我要告你們!”


    去殯儀館的路上,我戰戰兢兢的問:“是不是我說錯了?不是猝死?”


    “當一個法醫,最忌諱的就是先入為主。”聖兵哥緩緩的說,“這樣,會很大程度的影響我們的判斷。先入為主會蒙住我們的眼睛、”


    我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知道自己就是犯了先入為主的錯。不管我對死者死因的判斷對不對,我承認自己確實先入為主了。沒有任何人敢說夫妻感情好的,就一定不會出現殺親案。


    “另外,在我們沒有做完屍檢的情況下,不能輕易的表態。”聖兵哥繼續說道,“如果我們說了,別人就會認為那是我們的結論。沒有充分依據的支持,那結論就會很容易出錯。所以,在以後的工作中,我們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


    “可是,她確實是符合猝死的征象啊,難道就是因為胸口的那一片蒼白區麽?”我仍然不太服氣。


    “一會就知道了,別著急。”


    我們回法醫門診拿了解剖器械,接著驅車趕往殯儀館。到達解剖室的時候,屍體也運到了。“男的已經帶到所裏去問話了,小孩交給他們一個親戚照看。”派出所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


    聖兵哥遞給我一套解剖服和手套:“按照計劃,今天你該出手了。”


    心裏十分的緊張,但是我還是故作鎮靜的接過那青綠色的解剖服。我笨拙的穿上了解剖服,在戴上手套的那一刻感到無比的神聖。這種神聖感到現在依舊存在,我也會經常在宴席上戴上塑料手套吃醬排骨的時候說:“一戴上手套就有種神聖感。”然後就被一桌人群毆。


    我是助手,拿著手術刀和止血鉗的手一直微微的顫抖。


    我們仔細的檢查了死者的口腔、牙齒,甚至用手術刀劃開有可疑顏色的牙齦,但是都沒有發現出血的痕跡。又仔細的檢查了死者的頸部皮膚,完全沒有外傷的痕跡。“這,實在不應該是機械性窒息。”我搖搖頭。


    “今天我們先看頭吧。”聖兵哥決定改變解剖的順序,“你來。”聖兵哥讓後欠了一下身,意思是讓我動刀。


    刮頭發實在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我刮了半天才將死者的頭發剔除幹淨。隨即我學著上次解剖的術式,從死者左側耳後開始下刀,用顫抖的刀一刀劃至右側耳後。刀子劃開頭皮嗤嗤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刺耳。將頭皮上下翻開暴露顱骨後,聖兵哥用新買進的電動開顱鋸輕鬆的取下了顱蓋骨。和想象的一樣,死者的腦組織並沒有損傷。取下大腦、清除了顱底的硬腦膜後,暴露出了完整的顱底。


    聖兵哥仔細的檢查了顱底:“是這樣了。你來看看,顱底有什麽異常麽?”聽聖兵哥這麽說,我探頭去看:“沒。。。沒異常啊,沒有骨折。”


    “顱底這兩側突起叫顳骨岩部。”聖兵哥用止血鉗指著顳骨岩部說,“這裏顱骨的下麵對應著內耳。如果是捂死或者溺死的時候,內耳的氣壓發生改變,會導致顳骨岩部的出血。如果是疾病導致猝死,內耳氣壓不會有改變,顳骨岩部也不會出血。”


    我點點頭,局部解剖學我可是全班第一,這個顳骨岩部出血的理論我也很好去理解。看著死者發黑的顳骨岩部,我說:“是了,這人的顳骨岩部有明顯的出血,不然這裏應該是白色的,而不是黑色的。”


    聖兵哥讚許的點點頭:“對,她是被捂死的。”


    “可是她的口腔沒有損傷啊。”我也知道,用手捂壓口鼻腔,勢必會造成牙齦附近口腔黏膜的損傷。


    “如果有軟物襯墊呢?”聖兵哥說,“床上,可是有很多軟東西的。”


    我恍然大悟:“枕頭!但是,這樣就判斷是被捂死的,是不是武斷了點?”


    “別急,我們來看看她胸口的這塊蒼白區。”


    按照解剖的正規術式,我們打開了死者的胸腹腔。刀口橫斷了那一塊蒼白區。從橫斷麵上看,這一塊皮膚蒼白,皮下的毛細血管內也沒有一點血跡,甚至皮下的肌肉都表現出缺血的顏色。


    “這樣的蒼白區,說明了什麽?”聖兵哥問道。


    我茫然的搖搖頭。


    “人活著的時候,血液充斥毛細血管,並不斷的流動。”聖兵哥緩緩的說,“如果身體的一部分軟組織被重物壓迫,皮膚和皮下組織的毛細血管中的血液就會被擠壓到旁邊,受壓的這一塊就會缺血。如果人在這種受壓的情況下死去,血液不再流動,那麽即使釋放了這種壓力,血液也不再會流回這一塊組織的毛細血管中,對吧?”


    我點點頭:“血液流不回來,這裏的顏色就是蒼白的,和周圍自然不一樣了。”


    “是的。這樣的情況,提示死者死亡的過程當中,一直有重物壓迫在胸口。大夏天的,會有什麽能壓住胸口呢?隻有人。”聖兵哥用手指沿著蒼白區的周圍遊走了一圈,說:“看看,像不像人的膝蓋?”不說不像,一說越看越像。我問:“你說的是,她是被人用膝蓋頂住胸口,然後用枕頭作為襯墊捂死的?”


    “是的,用膝蓋頂住胸部,可以很好的控製住被害人,而且可以騰出雙手捂壓口鼻。”


    我們繼續解剖工作。死者的內髒淤血情況非常嚴重,更加印證了她不是猝死,而是機械性外力導致窒息的判斷。


    “既然肯定是個封閉現場,那麽犯罪嫌疑人隻有可能是她丈夫了。”聖兵哥對轄區民警說道,“你也不會相信7歲的小男孩有這個能力殺人吧?”


    轄區民警應聲道:“看來要移交刑警隊去審訊了。”


    回來的路上,我依舊在思索案件的來龍去脈,可是腦中一片亂麻,怎麽也理不清楚。


    聖兵哥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什麽問題要問麽?”


    “其實沒什麽問題,通過解剖,死因應該是鐵板釘釘了。但是,結合案情,我卻有很多疑惑。”


    “法醫辦案當然要結合案情,但是不能依靠調查。我還是那句話,屍體是不會說謊的。”


    “可是既然他們夫妻關係這麽好,又沒有什麽奸情。那男的為什麽要殺自己的妻子?”


    “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看,犯罪分子作案,不一定就必須要具備什麽特定的犯罪動機。雖然大部分的命案都無外乎與情仇財,但也有少數的命案,犯罪分子根本就沒有動機,或者說隻是一時的衝動。這種衝動,我們稱之為激情殺人。”


    “你是說,這個案子就是個激情殺人?”


    “目前看,應該是這樣。”


    “可是我們沒有依據啊。”


    “在現場的時候,你也注意到了,現場是封閉的,門窗緊閉,窗簾都是拉好的。現場沒有空調,我也注意看了一下,電風扇也沒有開。這麽炎熱的天氣,不開電風扇就罷了,為什麽要緊關窗戶呢?難道住在五樓的他們是為了防盜?他們條件這麽差,有什麽東西擔心被偷呢?而且小房間和客廳的窗戶都是開著的,僅僅關上大房間的窗戶能起到防盜的效果麽?”


    我一時沒了主意:“難道是那個男人偽裝?也不對啊,他如果偽裝也應該大開窗戶,說是別人從窗戶進來捂死了他老婆啊。”


    “再想想。”


    “難道是這個女的怕冷?有關節炎?”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越來越不靠譜了。


    “夏天關窗拉窗簾,小兩口,會不會是想過夫妻生活呢?”聖兵哥自言自語道。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方麵?性生活不和諧,於是男的一怒之下捂死了女的。”我開始臆想猜測了。


    “年紀輕輕,懂的挺多啊。”聖兵哥一臉壞笑的說。


    僅僅靠猜測是不行的,目前的證據還不能定案,解剖的時候我們提取了死者的十指指甲,又重新去現場提取了大房間所有能夠捂壓口鼻的軟物,立即送往省公安廳進行了相關的dna檢驗。忙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家,我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上午,省廳就有消息反饋回來:死者的指甲內發現了新鮮的皮屑,送去的物證中,在一個毛絨玩具上發現了死者的口腔上皮細胞。


    “看來這個男的受了傷啊。”聖兵哥聽到這些消息,精神大振,“走,我們旁聽審訊去。”


    來到刑警隊的審訊室,原來和電視上的差不多,挺陰森的,不過少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八個我們從小看刑偵片看慣了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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