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要與異端審判局相愛相殺的前提是——他們得有命活著離開凱姆特帝國。


    凱姆特帝國會輕鬆的放任他們這些知道真相的倒黴蛋平安離開嗎?


    用腳指甲蓋想也清楚答案是“否”。


    名字太長懶得寫的少年對這個答案很抓狂,他覺得死神已經躺在床頭對自己招手,偏偏能夠與死神抗爭的關鍵人物卻一點緊張感也沒有!


    ……不對,沒有緊張感好像才是好事。


    慢條斯理的做完晚禱的巴勒特看了一眼思維陷入混亂的少年,他這位新內侍幹活麻利、心思也簡單,令他十分滿意,唯一的不足就是腦子不夠用。


    不動聲色的歎了口氣,他合上手裏的聖典,抬手整理了一下因為久坐而出現褶皺的教袍,對著焦躁不安的少年說道︰“門外現在守著的是誰?”


    突然被問到的少年楞了一下,呆呆的回答︰“還是宰相貝爾蘭格斯……”


    “哦,那就好辦了。”巴勒特笑眯眯的說道,其實答案換成了另外兩個人他也會是這副反應。


    將聖典拿在手裏,蒙著眼楮的日精靈大步向門口走去,在內侍驚駭欲絕的目光下一把拉開了緊閉的房門,迎著守衛立起的矛尖冷靜的說道︰“我要見你們的宰相。”


    負責看守的衛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派出一個前去通知宰相。


    貝爾蘭格斯的效率很快,不出一會兒就穿著寬大的外袍出現在了巴勒特的麵前。


    “就像我那位曾經的同袍所說的,黎明前第一縷陽光已經穿透黑暗而來,日安,貝爾蘭格斯宰相。”


    “就算想跟我打招呼也不必這麽早吧,巴勒特主教,”貝爾蘭格斯推了推眼鏡,“趁著天還沒亮睡個回籠覺不是很好嗎?”


    “聽起來確實不錯,”巴勒特讚同的點了點頭,話鋒卻是一轉,“可惜,我現在就要趕回聖城,不得不遺憾的回絕您的好意了。”


    “別呀,盟約大會還沒有順利舉行,您應該多留幾天才是,這麽急著離開,難道是我們照顧不周嗎?”


    嘴上說著客氣話,貝爾蘭格斯身後卻悄然出現了一隊全副武裝的皇宮衛兵,正將鋒利的長矛對準了站在門口的巴勒特和在他身後受驚不輕的年輕內侍。


    “看樣子你們是不打算讓我們走了。”巴勒特用無奈的語氣說道。


    宰相的話依然冠冕堂皇,“阿列克謝那位異端對吾王的汙蔑還沒有洗清,為了吾王的名譽,還要煩請主教在這裏屈就幾年了。”


    巴勒特倒是不再繞圈子了,“阿列克謝的聲音隻有覆蓋了整個加貝利城,出了這座城,外人依然對今晚的事一無所知,屈就幾天的意思是等你們殺光了倒黴的聖殿騎士團再來收拾我嗎?”


    “……我倒是沒想到您的消息這麽靈通,明明聖殿騎士團今天才到的。”


    這就是變相默認了。


    內侍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


    麵對嚴陣以待的衛兵和驚恐不安的內侍,本該同樣陷入恐懼的巴勒特卻笑了,“你們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我好歹也是日精靈啊。”


    貝爾蘭格斯聞言悚然一驚,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力砸到了牆上,隱藏在外袍下的佩劍被抽出,透過自額頭留下的鮮血,他看到穿著白色教袍的男人向前邁出一步揮動屬於他的雙刃劍,槍劍一齊折斷,血花在衛兵的胸前綻放。


    當重物墜地聲和斷槍砸在地上的“乒乒乓乓”聲混雜著一起傳來,凱姆特帝國的宰相大人才剛剛順著牆壁滑坐在地。


    “真是一把好劍,”巴勒特端詳著手中的寬刃劍不由讚歎,鮮紅的血液飛濺到白袍上留下了豔麗的痕跡,“明明近衛軍用的都是裝飾用的細劍,你這個歸屬於文職的宰相卻有一把用於戰鬥的利器,我真是搞不太懂你們凱姆特人。”


    “……你……你……”貝爾蘭格斯想要說話,隻是一張口就會有鮮血和內髒碎片從口中湧出,讓他話不成聲。


    好在巴勒特最大的優點就是善解人意,他回到這名被他按到牆上的凱姆特人身前,眼神仿佛已經看透了他的所有想法,“傻孩子,我看東西用的可不是眼楮。”


    沒有給眼前受傷的敵人致命一擊,日精靈反而抬手招呼起楞楞的站在門口的內侍,後者在被呼喚名字後回過了神,看著滿地的血跡與屍體,頓時嚇得腿都軟了,隻能扶著牆慢慢挪了過來。


    “……主教大人……”少年不安的叫了一聲。


    “恩。”


    巴勒特蹲下身將劍柄塞到貝爾蘭格斯垂下的手裏,示意少年再靠近一點。少年不清楚他的用意,但聽從吩咐的慣性還是讓他聽話的又往前走了幾步。


    “噗哧。”


    輕微的聲響從左胸處傳來,少年聞聲低頭,隻見寬刃劍穿透了他的心髒,而劍柄,握在貝爾蘭格斯手裏,而握著貝爾蘭格斯手的則是巴勒特。


    “主、主教大人……”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楮。


    “你太膽小了,我帶不走你,”巴勒特冷靜的說道,用貝爾蘭格斯擋住了內侍噴出的鮮血,“現在,由於凱姆特帝國的丞相殺害了我的內侍,為了反擊,我不得不用逃離這裏。”


    “……哈哈哈,”微弱的笑聲從貝爾蘭格斯被血浸染的胸膛中發出,“這種自私自利的話從被譽為聖徒在世的巴勒特主教嘴裏說出來,我越發覺得拋棄虛偽的聖光教無比正確了,這就是聖光的教導……”


    “你錯了,”巴勒特把重傷的青年宰相放回了牆根處,他在這種時刻依然非常淡定,“聖光從未教導過我們任何東西,所謂的教義隻不過是初代教皇統一大陸的手段而已,他用信仰征服了這片土地,但你也不得不承認,是聖光教讓所有種族戮力同心才有了今天。”


    鋒利的佩劍從少年的身體裏拔出,失去了支撐力的內侍頹然倒地,眼看是沒救了。


    “我隻用了七分力,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你還是能活下去的,”對貝爾蘭格斯說完,巴勒特拿著寬刃劍站起身,“曆史就要重演了,上一次出現了聖光教,不知道這一次會是怎麽樣的結果。”


    貝爾蘭格斯沒有回答,地上的內侍合上了眼楮。


    有人在皇宮裏閉上了眼,就有人在皇宮裏的張開了眼。


    奧古斯都是在一陣頭疼欲裂中蘇醒的,他依然躺在冰冷的地磚上,而王太後則緊張的握著他的手,顯然並不敢隨便移動他。


    “奧古斯都,你怎麽樣了?”她急切的問。


    抽出被緊握的手,青年按了按作痛的額角,“我是無意識了多久?”


    “不到二十分鍾。”王太後立即回答。


    “……不到二十分鍾啊。”奧古斯都頗為感慨的重複道,隻有他自己清楚,二十分鍾前的奧古斯都和現在的他截然不同……哦不,還有一個人也知道,隻不過這位始作俑者已經去見死神了。


    在今天之前,奧古斯都從來沒有過自己會落得如此狼狽的境地,就像是回到了已經開始模糊的童年,重新變回了那個任人欺淩的小可憐。


    在阿列克謝出現之前,備受冷遇的奧古斯都並不像現在這般自信強大,正相反的是,他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能力,不是做過了頭就是沒做到位,也因此惹出了無數麻煩。


    而幫助奧古斯都解決了這一難題的,就是以導師身份出現的阿列克謝。


    就像萊因哈特使用極端手段把自己的弟子送上了“天命之子”的名單,同樣身為長老會成員之一的阿列克謝,也同樣有給自己選定的對象開小灶的權力。


    奧古斯都完全記不清阿列克謝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麽,在情緒崩潰前他甚至都不記得曾經有過這段過往,或者這正是對方想要達到的結果,他隻能從現在的狀態去逆推自己這位“親生父親”的所作所為。


    阿列克謝解決小奧古斯都的煩惱的辦法簡單粗暴卻有效,他並沒有花費漫長的時間去訓練和培養一名無懈可擊的戰士,而是和老夥計萊因哈特一樣選擇了速成的邪道——直接封閉奧古斯都作為一名健全人類的部分感情。


    被封閉了感情之後,奧古斯都將再也感受不到挫敗、恐懼、痛苦等負麵情緒,在此基礎上得到的是能力控製日新月異的提升,由一名普通的“人”變為了無法被打敗的“神”,被欣喜若狂的錫安會推上了名為“天選者”的神壇。


    然而,感受不到負麵情緒並代表著負麵情緒的消失,也不代表負麵情緒不會產生,隻是這些情緒日複一日的堆積在心靈的角落裏,契機一到就會傾瀉而出,在瞬間讓奧古斯都的理智和自我全麵崩盤。


    這就是阿列克謝留下的後手,他的死亡就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錫安會不會製造出一個自己都無法控製的怪物,能夠成就你,自然也能夠毀滅你。


    但是就像王太後之前說的那樣,奧古斯都挺了過來,他並沒有被負麵情緒的洪流打垮,但如今的他再也不是“隻有神才能殺死的天選者”,情緒的完整代表著這個男人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無懈可擊。


    他將微微顫抖的手蓋在了王太後的手背上,對這個惶恐不安的女人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母親,有我在呢。”


    這是句謊言,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


    第122章 征服世界的第一百二十二步


    就在皇宮內部亂成一團的時候,被克裏斯多夫腹誹為“迷路”的異端審判局四人組悄然在皇宮門口出現,姍姍來遲的他們當然不會是找不到通向皇宮的道路,而是在等待一個適合的潛入時機。


    瓦倫丁的目的是潛入皇宮救人,講究的就是一個悄無聲息,自然不會帶著人殺進皇宮。


    實際上,在他眼裏,這三名屬下都算得上是拖油瓶,帶著他們隻是為了防止在衝出加貝利城時受到阻礙,畢竟他可不是瘟疫醫生,做不到一個人等於一支軍隊。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既然巴勒特那邊兒已經發難,他這邊兒再磨磨蹭蹭就沒有了意義,隻能速戰速決,以最快的速度將對方接出來。瓦倫丁對自己的實力很了解,這種短兵相接的事,他一個人去做就足夠了。


    在心裏打定主意要大開殺戒之後,謹慎隱秘地翻牆、躲避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加上天色將亮,他們也實在沒有時間可以耽擱了,瓦倫丁徑直走出藏身的陰影,來到驚慌不安的守衛身前。


    “日安,兩位,”美貌的青年輕輕說道,他的嘴角微翹,蒙蒙亮的光線打在他身上,營造出一種,朦朧的美麗,“我有一個冒昧的請求。”


    這幅晨曦美人圖實在是太過奪目,哪怕明知道情況有異,守門的兩個大老粗也是看得眼珠發直,一時間竟楞住了。


    像是不知道自己外貌的殺傷力,瓦倫丁侃侃而談,“我聽聞凱姆特帝國鑄造技術一絕,鑄造出的兵器均以質量優良而聞名大陸,特別是騎士劍,更是足以和矮人一族的傑作媲美。”


    “正巧,我正苦於沒有一把趁手的武器,想要借兩位的配劍用一用。”


    最後一個“用”字話音未落,兩顆臉上還殘留著驚愕的頭顱就飛了起來,兩蓬血花在無頭屍體上炸開,手中的長矛也隨著身體的頹倒而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瓦倫丁向前一步避開了飛濺的血液,雙手揮舞了一下分別從兩名守衛腰間抽出的佩劍,他的兩把槍在入獄的時候被巴勒特搜走了,赤手空拳的闖入凱姆特皇宮可不是一個好選擇,別人的武器到底不太順手,但也夠用了。


    平心而論,他其實不太想去管巴勒特這個令人糟心的混蛋老頭子,哪怕對方是他血緣上的親生父親,想想他和瑪麗女王的惡劣關係就知道,血緣對於瓦倫丁來說不比仇人關係更親密。


    可以的話,他實在很想讓對方自生自滅,反正巴勒特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這位瞎子主教比人們想象中的要危險太多,區區一個凱姆特帝國皇宮還逼他不到絕境。


    但瓦倫丁不能,局勢已經容不得他泡上一壺好茶,再慢慢品味樞機主教領袖難得一見的狼狽和窘態。


    想要平安離開凱姆特的國境就必須拉攏聖殿騎士團,雖然他已經說動了考斯特,但也不得不承認,紅衣主教巴勒特才是能在聖光教無往不利的通行證。


    辛西婭此刻已經進入了聖殿騎士團的營地,她不能等,也等不了。


    先是辛西婭炸城和阿列克謝的全城廣播,再有巴勒特攻擊宰相貝爾蘭格斯,整個凱姆特皇宮得防守都繃成了一條線,哪怕大部分兵力被調走,巡邏隊還是很快就發現了門口的異狀,他們對著手持雙劍的瓦倫丁衝了過去。


    然而,金發修士更快,他把雙劍在身前交錯,腳下用力向前竄出,一劍刺穿了小隊長的喉嚨,反身一劍削掉了另一名衛兵的腦袋,再矮身躲過刺來的長矛,格擋住意圖偷襲的長劍,緊接著一腳踹開了拔出匕首的敵人,他將右手的長劍扔出,貫穿了離自己最遠的衛兵身體,腳下發力竄出,用空著的手抓住這個五人小隊最後一名成員,單手掰斷了他的胳膊,將其整個人背在了身後。


    “嗖!”


    一支羽箭從他背後襲來,射進了變為擋箭牌的衛兵的胸膛。


    是長弓兵。


    駐守在皇宮皇的長弓兵是加貝利城牆上的數倍,反應速度也遠超前者,瓦倫丁沒空去看周圍有多少寒光閃閃的箭矢,他扔下了身上奄奄一息的衛兵,也不去管被扔出的長劍,看準了之前喧嘩傳來的方向全力奔跑。


    數不清的箭矢擦著身體飛過,在三組長弓兵的交替射擊之下,紛飛的箭雨似乎無窮無盡,瓦倫丁放棄了視覺判斷,完全把身體交給本能和直覺,憑借著精靈一族優秀的感知和運動神經硬生生冒著箭雨向皇宮正宮門口飛速前進。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五米、三米……向前跳!


    腳一蹬地,任由箭矢劃破衣服留下一道道血痕,瓦倫丁整個人向著全副武裝的門衛躍了過去,他一把抓住了刺過來的長矛,以此為支撐點雙臂一撐直接從衛兵的頭頂翻過,落地的同時利用長矛的木杆向後一拉,直接別住了衛兵的脖子,左腳向前一個弓步,迫使後者變為一張人肉毯子擋住了他背部的空隙,下一秒,羽箭接踵而來,把他們可憐的同僚直接變成了一隻刺蝟。


    鬆開被當做盾牌的死屍,瓦倫丁矮身躲過了另一名守衛的攻擊,機括上膛的聲音伴隨著風聲傳來,他一咬牙衝入了眼前敵人的懷中,強大的衝力讓二人撞到了皇宮正宮大門上,裝飾著一排排長方形玻璃的木質大門被直接撞碎,玻璃渣和木板灑落一地,一前一後兩具身軀重重的砸落在一地狼藉之上,被金發修士當做肉墊壓在下麵的門衛發出了一聲悶哼,頭部和地麵的猛烈接觸讓他失去了意識。


    瓦倫丁一手撐在昏迷的門衛身上跳了起來,立即閃到了門口立柱的後麵,隔絕了外麵弓箭手的視線。


    然而,進入了皇宮並不意味著危機的結束,正相反,現在還沒到可以喘息的時候。


    大門被撞破的聲音毫無意外的引來了皇宮內守衛的注意,或許是因為巴勒特那邊的騷亂牽引住了一批人的緣故,來的人比瓦倫丁原先預計的要少很多。


    “老頭子意外能幹嘛。”他舔了舔嘴唇。


    然而,哪怕巴勒特再怎麽能幹,想要在這座皇宮裏準確找到他也絕非易事。凱姆特的皇宮占地廣闊,幾乎就是一座小型森林,建築風格也是凱姆特人一向喜歡的氣勢磅礡,除了東西向的正宮之外,光是庭院就足足有一百公頃,更別說圍繞著正宮建立的小廣場、禮堂、劇院之類的附屬建築,足以讓不熟悉它的人在裏麵迷失方向。


    凱姆特一方顯然也很了解自家皇宮的天然優勢,因此他們以“不能怠慢貴賓”和“不能打擾王太後”為借口,沒有讓巴勒特一行入住附屬的教堂,而是直接讓他們搬進了足足有2000多個房間的正宮之中。


    如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從2000多個房間裏準確判斷出巴勒特的所在?這成了擺在瓦倫丁麵前最大的問題,上一次以小醜的身份夜探凱姆特皇宮的時候,他曾經在國王套房周圍尋找過,很可惜,一無所獲。


    國王套房位於主樓東側,皇後套房位於主樓西側,教堂則在主樓南側,下令建造這座皇宮的凱姆特國王出於偷情的需要,建造出了這種疑似分居一樣的奇葩布局,還在隔音上麵花了大價錢,擱在平日裏大概不過是一段幾句調笑就帶過的風流韻事,可現在,它成功的擾亂了瓦倫丁的判斷。


    從支援衛兵的屍體上摸走佩劍和匕首,瓦倫丁調整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短時間內進行如此高強度的突入,就算是他也做不到若無其事,更何況,他已經有足足三天沒有“進食”了。


    躲在房間的死角,他用手指挑開窗簾的一角,看到屋外的追兵已經整隊向正宮奔來,他脫下了已經破爛不堪的外套,露出裏麵染上血色的白襯衣,再把搜羅到的武器綁在身上。此刻門廊裏麵已經躺了足足七八具凱姆特衛兵的屍體,這些支援者來自宮殿的深處,要麽是前往圍堵巴勒特的中途調轉過來看情況,要麽是本身就在附近值守,前者可以讓他直接找到此行的目標,後者隻會把他帶入更加窘迫的境地,對此,瓦倫丁決定賭一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論征服世界的正確方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海派蠟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海派蠟燭並收藏論征服世界的正確方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