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告狀技術哪家強


    “之前我看陳大當家的意思,還當要先拿下大化,你們父子才會有空來我們山寨,尋思著怎麽也得初七以後。哈哈,看來陳大當家全未將馬康才那廝放在眼裏,取大化猶如探囊取物,我這裏就等著聽好消息了。”


    陳佐芝年前自封大義氣王,隋鳳同他隻是盟友,並未奉陳佐芝為主,自不肯稱他作“王爺”,依舊以大當家稱呼。


    “哈哈,承隋兄吉言,等把朝廷的人馬趕出去,以後這鄴州就是咱們三家的了。”


    陳信芝這兩年親自上陣的機會少了,身體有些發福,圓圓的臉上滿是笑容,看上去頗為誠摯。


    三當家於澤坐在下首,同四當家嚴英壽、七當家簡經文陪著陳信芝帶來的兩個親信。


    隋鳳打算呆會兒直接開宴,偌大的聚事廳裏人不少,但凡過年期間還留在金湯寨做客的,稍具頭臉,都占有一席之地。


    宋家也有人在,是宋安如的一個堂叔,名叫宋溪,宋家商隊真正的管事。


    宋溪不是第一次帶隊來鄴州,同陳信芝的兩個親信都曾打過交道,此時大廳裏氣氛十分輕鬆,他們幾人也在低聲交談。


    陳信芝突將目光落到宋溪身上,笑問:“宋老板這還是第一次跟咱們這些土匪在一起過年吧?”


    宋溪連忙欠了身賠笑道:“陳爺說笑了,諸位都是義薄雲天的好漢,個個名聲響當當,在下這等的平時想高攀都沒有機會。旁的不說,若是這會兒密州在您幾位手裏,我們宋家可就背靠大樹好乘涼,不用像現在這般擔驚受怕了。”


    陳信芝沒理會他這番討好,輕嗤一聲:“那也簡單,你們搬來鄴州不就好了?”


    宋溪笑容一僵,他又不是家主,說了不算,再說想也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宋家不會舍棄百年根基,一旦押錯寶還不叫這群土匪生吞活剝了?


    他擔心得罪陳信芝,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三當家於澤。


    於澤最近收了他不少孝敬,見狀解圍道:“宋老板是金湯寨的老朋友了,陳爺可不要同我們大當家的搶人啊!”


    眾人齊笑。


    陳信芝此來是為了促成兩家聯姻,交好隋鳳,聽於澤這麽講,自以為風趣地道:“宋老板又不是女人,我和隋兄有什麽好搶的?”


    隋鳳正喝茶呢,聞言“噗”地一口茶水噴了出去。


    陳信芝覺著於澤幾個笑得有些古怪,不曉得自己說錯了什麽,心中一動,問道:“剛才進寨的時候,我看你們的寨丁個個衣甲鮮光,於三當家,別光顧著笑啊,我知道這些都是你在操持的,快說說,現在還有什麽門路能搞到盔甲兵器?”


    於澤笑著裝傻,偷眼去瞥大哥隋鳳。


    隋鳳仿佛未發覺眾人的小心思,漫不經心地道:“那些就是宋老板幫我搞來的了,你也別想著分杯羹,隻有三百多件皮甲,我一處寨子還不夠分。”


    於澤見大哥已經說破了,也不再隱瞞,笑著補充:“是三百一十七件,加上我們原來的,也剛把主寨這邊的勉強配齊。”


    陳信芝嗬嗬一笑,目光自宋溪和於澤臉上掃過。


    宋溪登時額上冒汗,暗暗埋怨宋安如:怎麽搞的,不是說能得到隋大當家的庇護麽,隋鳳此舉分明是把宋家放在火上烤啊。


    聚事廳裏無人說話,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微妙。


    這時候把門的寨丁進來,附耳低聲向隋鳳稟報,陳信芝離著近,隱約聽到大小姐如何,笑道:“可是隋兄的千金到了,快叫進來,大過年的,我這可是早就準備好了見麵禮。”


    山寨裏沒那麽多講究,隋鳳雖覺明月來得有些突兀,沒有往深處想,點頭叫進。


    明月緊趕慢趕過來,生怕到得晚了姓陳的小子惡人先告狀,叫山柱幾個吃虧,剛才在外頭已經跟把門的確認過了,知道那混賬還未到,暗暗鬆了口氣。


    她進了聚事廳,先給父親和諸位叔伯拜年問好,在座的統共沒有幾個生麵孔,目光一掃,就注意到了坐在上首的陳信芝。


    隋鳳笑道:“這就是小女。”


    陳信芝連忙道:“哎呀,真是……”他一時想不出什麽詞來形容,嘖嘖兩聲,“難怪隋兄如珠似寶,不舍得帶出來,有個這麽俊的閨女,真正叫人羨慕。”


    這到不是胡亂奉承,若說之前陳信芝帶著兒子趕來金湯寨,全是因為陳佐芝的叮囑,心裏未必沒有怕娶個母老虎回去打不得罵不得的擔憂,見到明月的第一眼,他就把心放回到肚子裏了。


    這小姑娘長得是真不錯,眼睛大大的,膚白如雪,一笑還隱約露出兩個酒窩,就是年紀小了點,想他陳信芝跟著兄長縱橫鄴州,身邊搜羅的美人也不少了,看著環肥燕瘦,等過兩年,恐怕沒一個趕得上這小姑娘的。


    閨女長成這樣,隋鳳的老婆肯定也是個美人,難怪隋鳳一直藏著掖著,不肯叫她拋頭露麵。


    陳信芝這一晃神的工夫,隋鳳已經叫明月近前來,單獨又給他行了禮,口稱“陳叔”。


    雖然陳信芝見麵第一句話說得有些不著調,若叫江氏或者賀翰德聽到必定大大不喜,但明月卻並沒怎麽往心裏去。


    反正是在誇她嘛,往常比這更粗俗離譜的明月都聽過不少,習以為常了都。


    陳信芝趕緊取出早就準備好的見麵禮,一塊羊脂玉的平安牌,驅邪避凶,送給晚輩再合適不過。


    明月望向父親,眼睛眨呀眨的。


    隋鳳笑了:“收著吧,依你陳叔叔的身家,等閑的東西他也拿不出手。”


    明月道過謝,大大方方接了,隻覺觸手微溫,沒太當一回事,她還不知道陳氏父子此次來金湯寨的目的,心裏琢磨著怎麽告狀。


    陳信芝借著遞禮物的工夫又好好打量了一番明月,越看越是滿意,心道這樁親事要是成了,兒子到是好福氣,滿懷善意地問道:“隋兄,不是說還有位小公子麽,我這禮物都準備了,怎麽沒見人?”


    隋鳳正覺著女兒突然跑來透著古怪,問明月道:“有事?你弟弟呢?”


    明月登時看遞梯子的陳信芝順眼了許多,道:“明城剛才險些被奔馬踢到,受了驚嚇,我叫幾個寨丁陪著他先去演武場玩會兒。”


    此言一出,大廳裏不管是不是金湯寨的都大吃一驚,連隋鳳也變了臉色。


    他就算再不看重隋明城,畢竟年近不惑隻有這麽一個兒子,萬一有個好歹,連個傳宗接代的都沒有了。


    到底是哪個混賬玩意兒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他的地盤上撒野?


    不但隋鳳,連陳信芝都是這麽想的,再一想兒子獨自一個人騎馬去了,不禁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就聽明月又道:“爹您不用太擔心,剛好那幾個寨丁路過,出手及時,明城和女兒都沒有受傷。我來是想跟您討幾個人使使,女兒和明城不會武藝,容易吃虧,不如把那幾個寨丁……”


    明月特地跑這一趟,真正的目的便是要護著那幾個幫她打架的寨丁,可她這話還未說完,就聽著聚事廳門口有人接茬:“不錯,你倆是沒受傷,傷的是本少爺,那幾個小崽子是出手及時,哼,及時偷襲了本少爺……”


    眾人一齊循聲望去,就見之前獨自騎馬去了的陳豐羽憤憤然站在門口,不過一會兒沒見,不但換了身衣裳,連束發的帶子都換了。


    明月微張著嘴,怪不得這小子這麽晚才趕來,原來是先梳妝打扮去了。


    呸,油頭粉麵,惡不惡心!


    這情形令眾人一齊傻了眼。


    明月很快反應過來,站到了隋鳳身側,道:“真是不打自招,爹,就是他,騎著馬來撞我和明城,非但不覺愧疚,還這般跋扈自得!”


    陳豐羽哪肯吃虧,立即反駁:“胡說八道,我撞著你們了沒有?哼,本少爺騎術之精,整個鄴州地界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隋鳳的臉色一時變得有些古怪,問明月道:“適才在外頭,你難道沒有問問他是何許人?”


    陳豐羽更加來氣:“隋伯父,小侄便是報名之後才挨了頓打。”


    在座的嚴英壽、簡經文等人看這位少爺咬牙切齒的模樣,莫名有些想笑,紛紛低下頭去遮掩。


    明月此時若是知道陳氏父子此來的目的,定會罵聲活該,後悔打得輕了,但因為沒人告訴她這件大事,她不想在長輩麵前鬧得太僵,輕哼了一聲,問陳豐羽:“你既然這麽厲害,那幾個寨丁打得過你麽?”


    陳豐羽哪肯失了男人的麵子,道:“自然打不過了,可是……”


    明月打斷他的話:“那就好,你可受傷了?”


    陳豐羽別說真沒傷著,就是受傷了也要打腫臉充胖子:“當然沒!”


    話一出口,就見明月下巴微揚,眼睛斜睇過來,目光猶帶著鄙夷與得意。


    陳豐羽頓時意識到今天這個虧自己是吃定了,再糾纏下去對他也沒什麽好處,悻悻然住了嘴,盯著明月,忍不住心裏又有些發癢。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都是上午九點半定時發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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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第13章 江氏的籌劃


    隋鳳不由搖頭:“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你陳叔父子頭一回來咱們山寨,不代為父招呼客人也到罷了,怎能為著一點小事便起爭執?”


    明月癟了癟嘴沒有吱聲。


    陳信芝對這門親事越看越是滿意,連忙打圓場:“哎呀,小兒女鬧點別扭吵兩句嘴,又不是什麽大事,老話說的好,不打不相識嘛。哈哈,隋兄,看著他們這樣,就不得不承認,咱們這些人確實是老了。”


    陳豐羽這才進來重新給隋鳳見禮,隋鳳擺擺手:“賢侄快坐,我這裏沒那麽多規矩,這就叫他們準備開席,等酒足飯飽之後再帶你們爺倆去另幾個寨子轉轉。”


    於澤連忙叫底下人進來忙活。


    明月見聚事廳裏變得亂糟糟的,便想要趁機開溜。


    剛彎下腰來,還未等她湊到父親耳邊說悄悄話,隋鳳先開了口:“你弟弟那裏玩夠了就叫他直接回家去。今天是大年初一,你留下來,給爹斟斟酒。”


    他自覺了解女兒的脾氣,不像陳信芝那麽看好二個年輕人。


    別看明月平時臉上常常帶著笑,似是很好說話的樣子,但其實又強又拗,一旦認準了喜惡,那是九頭牛也拉不回,連他這做爹的都有些頭疼。


    她不像旁的姑娘家,還會發發嬌嗔,給你玩些欲擒故縱的把戲。


    明月若是表現出討厭一個人,那便是真的厭惡到了極點,就像她現在對待陳豐羽的態度。


    隋鳳隻好留她下來,叫她多看看那陳氏父子。


    明月原本打算中午回家去陪江氏,計劃一再改變令她本能的有些不高興,嘟著嘴應了。


    隋鳳又道:“那幾個寨丁……你既是想要隨從,等爹抽出空來幫你掌掌眼。”


    這基本上就是答應了,不管這門親事成不成,隻看眼下的形勢,下一步他和手底下的人都需走出這蒼茫大青嶺,家人身邊自需加強保護。


    這還差不多。明月臉上這才多雲轉晴:“謝謝爹。”


    酒菜上桌,諸人入席。


    明月搬了把椅子坐在隋鳳身後,隻管一聲不響地給父親添酒,順便豎著耳朵聽他和陳信芝以及諸位當家的閑扯。


    隋鳳等人自覺消息不如陳氏兄弟靈通,尤其是鄴州之外的情況,幾杯黃湯下肚,少不了拐彎抹角地向陳信芝打聽。


    當下整個大趙最大的事就是杜昭造反了,戰場雖然不在鄴州,在座的每一個卻都清楚,這場戰事的結果與眾人的命運息息相關。


    杜昭的幾萬兵到底能不能抗住朝廷人馬?北方還會亂上多久?


    最終是會兩敗俱傷,還是鬧一陣子就被皇帝許以高官厚祿安撫住?


    既是盟友,又有心修好,陳信芝也索性打開了話匣子。


    “隋兄,諸位,你們可知那杜昭好端端的在邊關做他的大帥,為什麽突然就帶著手下反了?”


    這其中的緣由眾人還真不清楚。


    陳信芝形容杜昭造反“突然”一點都不為過,先前真是沒有半分征兆。


    這位杜將軍在大趙軍中屬於年輕有為的一員大將,剛過而立之年。


    早年間他爹和兄長都戰死在疆場上,杜昭十幾歲就上陣殺敵,杜家子嗣艱難,除了他和兩個年幼的兒子,就隻剩下幾名女眷,朝廷為了安撫人心,還曾多次下旨褒獎他的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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