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社諸先生:


    十三日信收到。前一函大約也收到的,因為久病,擱下了。


    所問的事,隻能寫幾句空話塞責,因為實在沒法子。我的病其實是不會全愈的,這幾天正在吐血,醫生連話也不準講,想一點事就頭暈,但大約也未必死。


    此複,即請


    暑安。


    魯迅十五日。


    答問


    我自己確信,我是讚成世界語〔2〕的。讚成的時候也早得很,怕有二十來年了罷〔3〕,但理由卻很簡單,現在回想起來:一,是因為可以由此聯合世界上的一切人——尤其是被壓迫的人們;二,是為了自己的本行,以為它可以互相紹介文學;三,是因為見了幾個世界語家,都超乎口是心非的利己主義者之上。


    後來沒有深想下去了,所以現在的意見也不過這一點。我是常常如此的:我說這好,但說不出一大篇它所以好的道理來。然而確然如此,它究竟會證明我的判斷並不錯。八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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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三六年十月上海《世界》月刊第四卷第九、十期合刊。魯迅複信以手跡製版刊出;答問載同期“中國作者對於世界語的意見”專欄。均無標題。


    世界社,上海世界語者協會所屬《世界》月刊社的簡稱。該刊一九三二年十二月創刊於上海,葉籟士、胡繩編輯。一九三六年,國際革命世界語作家協會寫信給上海世界語者協會,要求就世界語問題征詢中國作家的意見。世界社為此寫信給魯迅和其他作家,本篇即魯迅所作的答複。


    〔2〕世界語指波蘭柴門霍夫(l.zamenhof,1859—1917)所創造的一種國際輔助語(esperanto),一八八七年公布。〔3〕魯迅最早讚成世界語的文章,參看一九一八年十一月《新青年》第五卷第五號發表的《渡河與引路》(後收入《集外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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