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睡不著閑逛的。你有事嗎?”


    “沒有沒有,我正準備回去的,剛剛和村裏人一聊誤了時辰,天都黑了,明早還要當差,不能耽擱了。”


    “那你早些回去吧!”紅蓼不想和他多聊,今天嫦嫣忽然到訪,讓她的心裏很亂。


    “我聽趙大娘說你兄長病了?”


    “嗯。”


    “要不來溪山縣吧!這邊也有好大夫,需要的話我能幫你引薦一下。”


    聽徐禹這一說,紅蓼道了聲謝:“確實有這個想法,可是家兄最近身子太弱,隻能先暫居於此,過幾日才能動身。”


    徐禹聽後,點頭道:“正是正是,可也不能耽擱太久啊!畢竟身上的病疾拖久了,更糟糕!準備住哪兒?需要我幫你尋個住處嗎?”


    紅蓼心想,這徐禹可能就是個熱心人,她帶著兩分感激的笑,接受了。


    “我在溪山縣衙當差,我明日抽點空子幫你去打聽打聽,你們來了就在縣衙門口和當差的提我就好”他交代的很仔細。


    “那就麻煩徐大哥了。”


    “客氣啥!”他笑起來一排潔白的牙看得清楚,“不多說了,妹子別忘了。”


    和徐禹說了幾句,紅蓼也覺得這人不差,向他道別。


    目送他離去,紅蓼進了屋子,連玨還是休息,繩子將他捆得很緊,他有些不適,眉頭一直緊皺著。紅蓼看他已經沒了剛剛的那種暴躁的戾氣,呼吸聲也平穩的多,就將他身上的繩子解開了。


    施展輕功時,她感覺自己身上的毒好像也消得差不得了,他們的行李盤纏大多丟在了京城的客棧裏麵,現在他們二人好像又回到了一開始了。


    坐在地上靠在牆上合目休憩,嫦嫣的話一直縈繞在她腦裏,睜開眼,昏暗的屋內,連玨本就蒼白的容顏在夜色裏顯得極為鬼魅,紅蓼看著他,總有種不真實感。


    “你救了我一命,我還了你一命,咱們倆兩清了。”看著連玨紅蓼輕聲說。


    她再次合上眼眸,不停告訴自己,這是唯一一次袒護他,以後,不會再有了。


    睜開眼,連玨盤腿坐在她身邊。


    “連玨……你醒了……怎樣了?”紅蓼揉著眼睛,轉動了下脖子。


    “喊我祖宗。”


    紅蓼瞪了他一眼,“我和趙大娘說咱們是兄妹倆,我等會頂多喊你一聲大哥。”


    看他合目打坐,紅蓼問道:“怎樣?身子還難受嗎?”


    “好多了,咱們準備今日動身吧!”連玨沒有睜眼,輕輕合上的雙眸,羽睫安穩的貼在眼瞼。


    紅蓼出了木屋,清晨,林子裏蒙了一層霧氣。紅蓼牽來了馬,架上了馬車,做臨行前的準備。


    坐在屋裏運氣的連玨還沒將氣息貫穿全身,就隻覺一股灼烈痛意直穿胸口,喉頭壓抑著一股血腥,一口血嘔了出來。


    紅蓼進屋看到他嘴邊血跡,跑上前去。


    “怎地?還是不好嗎?”


    連玨用手指擦過唇邊,一道殷紅染在了他纖長的指尖。


    “不礙事。就是咱們可能要在下個地方待一段時間了。”連玨撐著地站了起來。


    “不要勉強,要不然咱們在這裏再留幾日便是,身子好點再走也不遲啊!”紅蓼扶著他,滿麵愁容。


    “今夕何日?”


    “二月初二。”


    一聽日子,連玨身子一僵,他惶恐的看向紅蓼,“昨日……昨日晚上發生了什麽?”


    紅蓼搖了搖頭,“你昨日在塌上躺了一夜,可能身子太差,並沒有發生什麽。”


    連玨有些懷疑,就在這時遇到了出去砍柴回來的趙氏夫婦。


    “怎麽?要走了?”趙大娘笑著迎了過來,看她親切熱情的樣子,連玨才相信紅蓼剛剛說的話。


    “嗯,不便多叨擾了。”連玨聲音多半是氣聲,臉上憔悴的如同縞素。


    “再多休息兩日,再走也不遲啊!你現在的樣子,憔悴的嚇人。”趙大娘也開口挽留,可是連玨去意已決。


    看他這樣堅持,也不再多說,“你等等。”說著趙大娘放下了刀,跑回了屋裏,不一會就折了回來。


    “這個給你。”是幾身衣服,送到了紅蓼手上。


    “你別嫌棄,都是我閨女穿過的。”


    紅蓼接下衣服感激道:“多謝趙大娘。”


    “你們要去溪山縣嗎?能幫我捎樣東西嗎?我給我閨女做了些醃肉,老是忘,你們幫我帶給徐禹吧!讓他得空的時候捎給我閨女。”


    紅蓼爽快的應了下來,


    東西不多很快就裝點好了,搖動韁繩紅蓼和他們告別,慢慢駛向了溪山縣。


    溪山縣是五省通衢,水陸交通交接與此,所以極為熱鬧。


    繁華街巷,嬌女攜友,俊郎牽馬,垂髫黃口追逐嬉戲,一片和平安樂之景。


    紅蓼駕著馬車,詢問了幾位當地人後,來到了縣衙門口。


    “你來這裏作甚?”看到縣衙門匾高掛,幾個衙役站在門口,連玨有些不解。


    “昨日遇到了一個趙大娘的舊識,在這裏當差,能幫咱們找個住處。”


    “別是住在縣衙的牢裏。”連玨嗤笑了一聲。


    “混賬話。”紅蓼嗔了他一句,送了一記白眼。


    沒過多久,徐禹就從縣衙裏跑了出來,看到了紅蓼他臉上笑容極為燦爛。


    “紅蓼妹子,等久了嗎?”


    “沒有沒有。”紅蓼笑著擺手。


    “你們來的也真是巧了!我有個舊友,去源州做買賣了,家裏的房子空了出來,他今日早晨已經乘船南下,要不,你與兄長就先住在他的住處吧!”


    “我可不是他兄長。”馬車裏悠悠傳來了連玨的聲音。


    紅蓼斥了他一句,連忙對徐禹說:“若是這樣甚好,麻煩徐大哥了!”


    徐禹借來的住處是一個兩進兩出的房子,雖然不算大戶,可是兩人住綽綽有餘,東西廂房暖閣,都寬敞明亮,四處裏收拾的都極為整潔。


    紅蓼四處裏轉了轉,對這裏極為滿意。


    “多謝徐大哥了!”


    “妹子別客氣,我這朋友每次一走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你們就好生在這休息。不急著趕路。”


    看著門口停的馬車,徐禹問道:“妹子,咱哥哥怎麽不下車?”


    紅蓼一聽這話,愣在原地,傻笑兩聲:“我家大哥……有病,見不得人的怪病。”


    第20章 束發


    “你才有病。”門應聲推開。連玨伸手按住紅蓼的肩膀從馬車上下來,肩上的重量壓得她難受,紅蓼剛想開口責難,看到站在地上的連玨腳步仍有些發飄,及時出手扶住了他。


    紅蓼看著連玨,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多了幾分窘迫,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詢問:“你怎麽出來了?”


    “大……大哥……真是貌比天人啊!”徐禹站在原地半晌,才擠出了這句話。他自認為也算是見了世麵的了,可怎麽也沒想到還有人長這副模樣。


    “舍妹承蒙徐公子照顧了。”連玨沒有理會紅蓼,拱手作揖感謝徐禹。


    “大哥客氣了,江湖兒女自是一家。”徐禹很快回了神,雙手抱拳。


    連玨沒再多說,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旁邊的紅蓼。


    “妹妹,咱們該進去了,徐公子還有公事在身呢。”


    紅蓼聽了這話,悶不吭聲的點了幾下頭。


    “不遠送了。”連玨攬過紅蓼的肩膀,二人一起進了宅子。


    剛踏進屋,紅蓼就把抬手將連玨扶在肩上的手打開了。


    “你說說你這個時候出來幹甚?打腫臉充胖子,明明身子還沒好徹,幹嘛勉強下車。”


    “你好端端的惱什麽?”看著忽然惱怒的紅蓼,連玨有些莫名其妙。


    “我……”紅蓼停了嘴,沒過一會繼續說:“我沒惱,就是你一直悶在裏麵不出來,那就索性別出來了啊!我以為你身子欠佳,所以什麽都沒說,誰知你這個時候冒了出來,害我難辦。”紅蓼白了他一眼。


    連玨哼笑一聲,“怎地?嫌我出來影響你們‘徐大哥’長‘紅蓼妹子’短的親切交談了?”


    “你胡說什麽!”紅蓼橫眉而對,直言否認,“人家好心給咱們找住處,忙了這麽久,說些感謝的話,還有什麽不對嗎?”紅蓼不再理他,跑進了東邊的廂房。


    連玨站在原地好半晌後,向著東廂房走了過去,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轉身出了宅子。


    紅蓼也不知與他置什麽氣,就是被他這樣擠兌心裏極不痛快,也隻連玨隻是嘴巴壞,沒什麽壞心思,可是……他這樣的妄加猜測讓她……


    生氣!很生氣!!


    “哎呀!”躺在床上的紅蓼一下子坐起來身子,腦子裏亂的要命。看著外麵大好的天光,紅蓼在這裏帶著也索然無趣,於是推開了門,出了宅子。


    街上人流如潮,紅蓼順著人流四處閑逛,繁華的南街上商販們擺出了攤子,小商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一身綺羅衣的曼妙少女,三五成群的偎在一起,說說笑笑從她的身邊走過。


    “怎了?看什麽呢?”一個聲音響起她全身顫了一下,抬頭看去,這張妖媚的臉,她可能這輩子都忘不了了。


    “沒什麽。”紅蓼隨口回著,想起剛剛與他拌嘴,她這口氣可消不了這麽快。


    “羨慕嗎?”順著她的目光,看到幾個衣著華美,模樣嬌俏的女子,連玨輕問。


    “不羨慕。”


    “還真是看那幾個姑娘的啊!別羨慕,這些姑娘,不是好人家。”說著他拉上她的手腕。紅蓼這才注意到,他拿了不少東西。


    “你怎麽來了?”連玨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有些搖晃。


    “我……”連玨咽下了後麵半句,少停片刻繼續道:“找了個錢莊,取了些錢財,王掌櫃放在錢莊裏的錢還不少呢,夠咱們用很長一段日子的了。”


    聽到了這話,紅蓼心裏也安定了不少。


    “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我身子尚未完全康複,你若是想四處轉著玩,等明日我身子再好些,陪你一起。”


    聽了連玨這話,紅蓼的心裏不知怎地居然漾起了一絲甜蜜,剛剛與他拌嘴置氣的那些怒火,也都被這個甜蜜衝的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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