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了十一層,張超敲了敲門,一個老頭兒開了門:“小超來了。”


    張超說:“來了,”轉頭指著我和周庸,“這就是剛才電話裏和您說的兩個記者。”


    剛才張超吃飯時和我們說,他女友的父母老來得女,現在已經六十多歲了——但看起來,老頭兒分明得七八十歲,可能是最近家裏的事太多,加速了他的蒼老。老頭兒過來和我握手:“麻煩您二位了。”


    我問了老頭兒一些他閨女出事時的問題。他說的和張超告訴我的大同小異,但有一個問題——他們都不是第一當事人,老頭兒的妻子才是。所以我問他妻子在哪兒,說想要聊聊,看能不能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他們家是兩室一廳,老頭帶著我和周庸來到其中一個臥室的門口,打開了門。裏麵一個老太太正坐在床上抹眼淚。臥室裏除了床以外,其他地方都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這些箱子大都是口服的保健品,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按摩儀和我沒見過的器材。


    我說:“阿姨,我想問問您閨女吃的那個藥,您能給我看看嗎?”


    老太太找了找,拿出一盒仙草極致美肌丸遞給我。我看了一下,這盒美肌丸上沒有食品生產批號、沒有廠址,也沒有保健品的小藍帽。我又登錄了食品藥品監督局的官網,查詢這個產品——發現完全沒有相關信息。


    這肯定是款“三無”產品。我問老太太購買時是否有發票,她搖搖頭,說:“他們說這是進口保健品,沒發票。”


    我又問她女兒出事那天,是否還服用了什麽別的保健品,或者吃了什麽不該吃的。


    老太太說:“沒吃,她從小就是過敏體質,對花生啊什麽的好幾種食物都過敏。我們不敢給她亂吃東西。這個仙草極致美肌丸我也是問了很多遍,配方裏沒什麽會讓她過敏的,才給她吃的。”


    基本可以確定,張超女友的昏迷和這個“三無”保健品確實有關。但現在的問題是——這家公司已經消失了。


    我點點頭:“阿姨,您還買過這家仙草公司的其他產品嗎?”


    老太太又拿出了一盒黑的、一盒紅的口服液,還有一瓶藍色的護手霜:“這三個也是他家的產品。”


    拿相機拍下這幾盒保健品後,我們和張超一起出了小區,他要去醫院看看女友的情況。我和周庸目送他離開後,靠在車旁抽煙。周庸說:“徐哥,怎麽查啊?這幫人肯定早跑路了。”


    我搖搖頭:“不一定,很可能是換了個名字,換了幾個推銷員,繼續在這兒騙人。”


    老金給我講過一些保健品行業的行為準則——對保健品銷售公司來說,他們選擇行騙的老人是有標準的。並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會成為行騙對象。他們會根據兩點,找到最有“潛質”的老人客戶。


    第一是身體不好。身體健康的老人不是他們的目標人群,他們的主要目標是六十五歲以上,身體有問題的老人——年齡越大,對事物的判斷力越弱,也越容易相信別人,八十歲的老人肯定比六十歲的要容易上當。


    第二點是老人是否獨居。獨居老人都比較孤單,防備心不強,手裏都有些積蓄。加上沒有孩子的阻攔,更容易上鉤——那些和孩子同住的老人很少被騙。


    對大多數保健品銷售公司來說,符合這兩點標準的老人數量有限。所以他們往往會反複壓榨這些老人的價值,每隔一段時間就上門或者打電話推銷保健品,定期循環——直到把老人的退休金和積蓄,甚至房子都壓榨幹淨。


    我給周庸講完後,他點點頭:“怪不得新聞上都說老人幾年間買了多少多少保健品。但這和他們跑不跑有什麽關係啊?”


    我解釋這個小區的老人多,手裏有錢,兒女不在身邊。對於推銷保健品的人來說,簡直就是遍地黃金客戶的天堂,不太可能輕易放棄。所以很有可能,幕後做這件事的人,會重新招一批人,繼續行騙。


    周庸說:“我懂了,挺靠譜,但他們換了名,咱怎麽找啊?”


    我拿出手機晃了晃:“順著剛才拍的保健品照片找。雖然美肌丸出了事,但其他產品沒出事。他們這種保健品都是找代工廠生產的,一訂就得是一大批貨。壓手裏肯定賠,很可能會接著賣。順著這些產品,說不定就能找到換了名的保健品銷售公司。”


    給周庸解釋完後,我們開車去了田靜家附近的燒烤店——調查死亡名單,找出換名的保健品公司這件事可能很花精力,我需要田靜確定是否可以賺到錢。


    晚上6點,我和周庸、田靜坐在飯館的角落。點了烤串和啤酒後,我把調查的情況和她說了一下,她想了想:“我覺得可以。即使你最後沒查出這死亡名單的事,一個揭露行業內幕的專題新聞,賣給大媒體也能保本。”


    周庸:“徐哥,我也覺得可以。但咱就直接去找這些東西會不會太顯眼了?咱又不是老人。像我這麽年輕又帥,那幫賣保健品的肯定躲著我走。”


    我讓他滾:“當然不能直接去,得先變成他們信任的人。”周庸想了想:“沒聽懂。”


    田靜聽懂了,在旁邊插了一句:“他的意思是你們要偽裝成老人。”接著她轉頭問我:“這次要用人皮麵具嗎?”


    人皮麵具,聽著像個笑話,但卻真實存在於我們的生活中——事實上網上就有賣的。在網上,很多東西用常規關鍵詞是搜索不到的,比如輸入“人皮麵具”“矽膠麵具”,搜索到的都是一些萬聖節裝扮品之類的東西。但轉換一下關鍵詞——“易容臉”,就可以找到很多定製麵具的店鋪。價格在幾百元到幾千元不等,而且,還可以定製——完全照著某個人的臉做。


    除了網上,我知道燕市有一家店,價格奇高,但要精致得多。他們家的人皮麵具讓我相信,可能真的有犯罪分子,通過使用人皮麵具,而逃過了法律的製裁。


    田靜的提議很好,但這次行動不適用。


    我說:“這次不用人皮麵具了,我手頭沒有現成的,老人的人皮麵具,從定製個新的到做出來最快也得一周。而且這次可能有大量的近距離接觸,被識破的概率也有點高。再說了,人皮麵具太貴了,萬一最後這次調查賣不上錢怎麽辦?”


    田靜點點頭:“那你想怎麽弄?”


    我說化裝。想要化裝成老年人,有三種方法:1.乳膠吹皺法;2.繪畫化妝法;3.零件粘貼法。


    特效化裝通常被用於舞台表演,步驟很多,技術複雜,需要經過專業培訓


    其中最常用的是乳膠吹皺法。影視劇裏,青年演員需要化裝成老年人時,一般都會用這個方法。這種方法其實就是用天然乳膠或共聚物吹成皺紋,然後粘在臉上,是三種方法裏最好的一種。


    第二天上午,我和周庸找到一個專業的影視特效化裝工作室,花了三個小時的時間,化裝成了兩位老人。化好裝之後,我和周庸站在鏡子前,花了兩個小時練習符合“老人”這個身份的一舉一動。


    然後我們開車又來到了那個小區,這時已經是下午2點了。我們下車進了小區,裝成兩個在小區裏溜達的老人。


    從下午2:30到5點多,我們總共收到了七個人的邀請——有的說免費送生活用品,讓我們去領,還有幫我們免費檢查身體的——總之一切都是免費的。我和周庸記下了這幾個推銷員的聯係方式,承諾第二天去看看。


    接下來的三天,我和周庸總共去了十一個保健品推銷的現場。之所以說是現場,是因為所有的保健品基本都是由一種“會銷”推銷。會銷,就是把老人湊到一塊,用專家開會的形式,向他們推銷保健品。


    我之前對這種推銷方式不太了解,但參加了十一場會銷後,我發現,這和傳銷並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都是一種洗腦的行為——隻不過會銷專門針對老年人罷了。


    一進入他們的會銷場所,所有的東西都在影響你。一般牆上會貼一些假的名人語錄,灌輸應該養生保健的觀念。然後再通過專家講座,告訴你他們的產品有多好。


    當然,和傳銷一樣,這些“專家”都來曆很大——不是某某醫院的曹大夫,就是某某大學的李教授,最後為了中西合璧,還會有一個海歸張先生。這些都是傳銷玩過的手段,並沒有什麽新穎之處。


    特別的是,他們在傳銷的基礎上,進行了一些改變,融入了一些類似邪教騙人的把戲。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把戲,是在我們化裝成老人的第二天上午。


    我和周庸在地鐵站附近,參加了一個免費檢查身體的活動,一位“負責中央首長保健養生”的王教授,給台下的老人們做了一個實驗。他們賣的是一種包治百病的口服液。王教授先是拿出兩塊豬肝,一塊是健康的,外表紅亮;一塊是病變的,呈紫黑色。然後將“病變”的豬肝泡進保健藥水裏,神奇的一幕出現了:豬肝慢慢變色,最後顏色接近健康豬肝的顏色。台下的老人嘖嘖稱奇,很多人都購買了這款口服液。


    我拿出手機查了一下關鍵詞:豬肝變色。發現這是一個已經流傳了許多年的騙局——“病變”的豬肝是用碘伏泡出來的,變色隻是一種化學反應;藥水裏麵添加了維生素c,碘伏遇到維生素c就會褪色。


    維生素c遇碘伏會發生化學反應


    當天下午,在小區邊上的一個底商,我們又見識到了一場“牛蛙實驗”。在斯坦福大學搞科研的張女士在出售一種叫酶法多肽的藥時,將兩隻牛蛙解剖,拿出心髒,一個放在清水中,十分鍾後心髒停止了跳動;另一個心髒放在他們所謂的溶有酶法多肽的藥水中,過了五十幾分鍾,心髒仍在跳動。


    一個促銷員端著心髒到台下給老人們觀看。帶我和周庸進來的保健品推銷員不時地發出驚歎:“叔叔,你們看啊,太神奇了,快看快看!還在跳!”


    兩個小時後,我和周庸去卸妝時,他用手機查完給我讀搜索結果:“牛蛙心髒離開活體放入清水本來就會很快死掉,若放入生理鹽水中,可以跳動至少三個小時。徐哥,你說這幫孫子是不是把人都當傻子了。”


    我說:“不能這麽說,人進入老年後會對死亡產生恐懼,兒女也不在身邊,孤獨感和從眾心理都能讓他們輕信別人。現在保健品宣傳都是針對性地抓他們這種心理,還經常弄一些專家以及國外學者什麽的彰顯權威性,再虛擬一些人現身說法,他們被虛假信息洗腦也正常。”


    周庸點頭:“我看著那幫老頭老太太,就想起張超女友她媽,覺得他們可悲又可恨。還有上午來鬧事的那個兒子,得多傷心。”


    周庸說的是上午會銷時的一個小插曲。一位老人的兒子來到了現場,指責保健品公司讓自己父親購買了幾萬元沒用的東西。老頭很生氣,給了兒子一個耳光,說他再不走就脫離父子關係,兒子無奈隻好走了。


    我說:“是,心中毒比身中毒更可怕。但出事之前多關心下老人,預防一下,可能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參加了三天的會銷,我和周庸都毫無收獲。直到第四天下午,我和周庸參加的第十四場會銷,事情才終於有了點眉目。


    之前所有的流程都很正常。像前三天一樣,我和周庸來到某間免費體檢的會議室內,專家在台上不停地宣傳保健品。我拿著手機看新聞,基本上什麽都沒聽進去,周庸忽然問我:“徐哥,你說他怎麽老提馬雲呢?”


    我說老年人特別喜歡喝這些“雞湯”,馬雲已經成了“雞湯”的頂端人物了,讓馬雲和自己有關係,會讓人信服:都和這麽大的老板有關係了,總不可能是騙子吧?


    周庸:“那他也不用一直說馬雲吧?”


    我點點頭,台上的專家忽然說了聲:“有請馬雲,馬總來到我們的現場!”台下的老人們頓時都激動了,周庸:“不可能吧!”


    這時一個戴著麵具,手裏還提著一款保健產品的人走上了台。他揭開了自己臉上的麵具,下麵的老人們掌聲不斷。


    周庸蒙了,說:“徐哥,馬雲真來了。”


    我說:“你傻嗎?你仔細看,隻是長得像而已。咱倆現在都變老頭兒了,他們找個長得像點的人化裝成老馬怎麽了?”


    周庸仔細看了一會兒:“你說得對,這就是長得像,我感覺他比馬雲帥一點兒。”


    看了一會兒,周庸又“啊”了一聲,我說:“怎麽了?哪個富豪又來了?”


    周庸搖搖頭,讓我看“馬雲”手裏拎的東西。我抬起頭看,“馬雲”正從盒子裏拿出一個黑瓶的口服液,向大家吹噓功效。關鍵是,這個小黑瓶我見過——正是仙草公司的口服液。


    把手機放回口袋後,我告訴周庸盡可能地,從後排開始,搜集這家公司所有人的電話號碼。


    在會議開始的時候,這些銷售人員分散在了各個地方,充當現場烘托氣氛的托兒,所以完全沒發現我和周庸管每個人都要了電話。我和周庸分別行動,我從前排往後,他從後排往前,借著買東西的名義,將出現在會場裏的銷售人員的電話都記了下來——包括專家和現身說法的人。


    出了門上車後,周庸抱怨壓著嗓子裝老人說話太累。我告訴他以後不用裝了:“咱倆去卸妝吧,裝老人的行動已經結束了。”


    在保健品推銷這行裏,永遠都缺人。人越多拉到的客戶也就越多——所以背後的組織者會一直招聘推銷人員。


    我和周庸回到家,立即用每一個推銷員的電話號碼對著招聘、推銷、保健品等關鍵詞檢索。二十幾分鍾後,我們找到了一條招聘推銷員的信息。聯係電話對應的是假馬雲。


    為了套出和張超昏迷的女友以及死亡名單的相關信息,我和周庸打電話過去應聘,對方讓我們第二天去應聘。


    周庸問我應聘用不用準備什麽。我想了想:“今晚去農貿市場買兩個破包,再去夜市地攤上買點衣服。再把你燕市口音收一收。他們招新人肯定喜歡招年輕、小城鎮來的,什麽都不懂的,好騙,沒什麽心眼,危險性低,幹起活兒來死心塌地。明天你和我一樣是個黑市人。”


    第二天上午,我和周庸背著淘來的帆布包,裝成剛來燕市的樣子,來到麵試地點。


    在對著市場的一棟門市房裏,我和周庸又一次見到了“馬雲”——由於卸了妝的原因,他現在看起來沒那麽像馬雲了。


    他把我們帶到一個房間,裏麵還坐著另一個人。他介紹說:“這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我是總經理。下麵我們想問你們倆點兒問題。”


    “馬雲”問了問我們的家庭、年齡,以及一些工作情況。


    當我和周庸騙他說,我們都來自北方一個偏僻的小城市,剛到燕市沒多久時,董事長挺高興:“我就喜歡招北方人,嘴皮子都利索。”


    “馬雲”又問我們有沒有住的地方。周庸看著我,我搖了搖頭說沒有。他爽快地說:“沒有沒關係,公司提供員工宿舍,就在附近小區裏。”


    在告訴我和周庸麵試通過了後,“馬雲”問我們:“知道這行賺錢嗎?”


    我說知道,史玉柱蓋巨人大廈欠了幾億元的債,最後就是靠這個翻身的。


    董事長誇我懂得多,說現在市場的行情比那個時候的還好——今年光是擺在明麵上的,就有一萬億元。“那些就讓那些上市公司去搶,咱不靠那一萬億都行。”


    “馬雲”也在旁邊說:“跟著董事長,保證年入百萬不是夢。”


    和我們交代完後,“馬雲”叫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一聽口音就是外地的,讓他帶我們去員工宿舍。外地小夥把我們帶到了一棟一百三十平方米的宿舍,告訴我和周庸:“休息一下吧,下了班大家就都回來了。”


    我和周庸在屋內轉了一下,房間裏掛滿了標語:“抵製負能量,堅持你的夢想!”“沒有事業的人,豬狗不如!”


    晚上所有人都回來後,算上我和周庸,總共住了十個人。其中兩個女孩兒一個房間。剩下兩個房間,每間房四個男生,我和周庸分到了一個上下鋪。八個人都很年輕,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們主動幫我和周庸夾菜,每個人都無比真誠——除了周庸,他嫌棄地把別人夾到碗裏的菜撥到了一邊。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周庸和對床的兩個人聊天,然後我們吃驚地發現——他們是真心覺得自己在做一件偉大的事。


    這其中有一部分肯定是來源於工資。在我和周庸的反複追問下,他們告訴我們倆:“一個月都賣十好幾萬,每月工資兩萬多很正常。”還有一部分原因,在第二天為迎接我和周庸開的動員會上,我們也知道了。


    董事長和總經理“馬雲”毫無架子地和我們交談。


    “有很多人說保健品公司是騙子公司,說我們騙老人錢,我不知道別人怎麽樣,但我們的目標是讓天下老人健康幸福。對這些獨居老人,你就把你自己當成他們的親兒子、親女兒!沒有菜了,我們買菜。沒吃過孩子做的菜,有我們;沒人陪伴,有我們。最後他們為什麽會買我們的保健品?因為我們讓他們高興,特別高興,如果他不買的話,就會特別痛苦,我們把他們照顧得這麽好,他要是不買會覺得對不起我們而痛苦!”


    周庸捅捅我,低聲說:“徐哥,我咋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


    我和周庸待了三天後,發現董事長說的不在乎萬億元市場的話不是吹牛。這家保健品銷售公司隻有幾十個人,但一個月能賣出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元的產品。


    最可怕的是,按照“馬雲”的說法,僅在燕市就有五百家左右和該公司一樣專賣老年保健品的銷售公司,而在全國,這樣的公司有近萬家。


    10月27日,趁著在小區抽煙時,周庸問我:“徐哥,我都花自己錢代客戶買了五萬元保健品了,現在咱倆業績也有了,‘馬雲’也表揚過咱了,是不是該套套話了?再待幾天,我容易被洗腦啊。”


    我說:“現在信任度肯定不夠,咱演場戲吧。”


    周庸問我演什麽。我問他記不記得裝老人參加會銷時,有老人的兒子來鬧事。周庸點點頭。我說就演這個。


    我和周庸在網上找了個醫鬧,讓他帶幾個壯漢,明天來假裝家裏老人被騙買了很多保健品。


    第二天上午,我們正在開一場推銷會,“馬雲”在台上激情洋溢地講著養生之道,幾個壯漢衝了進來,要求公司賠償三十萬元,說自己父親花了十幾萬元買保健品,還吃壞了,現在正在住院。


    “馬雲”很慌張,所有的推銷員都不敢動的時候,我和周庸挺身而出,和他們去外麵談了談,成功地通過勸說解決了問題。


    回來之後,“馬雲”對我們更加另眼相看了:“你們怎麽說的?把他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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