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很大,地上鋪著無比奢華的毯子。萬梅環慌張得厲害,不知該怎麽麵對她的夫君,也不知這個夫君會怎樣對待她。


    她被他牽著在榻邊坐下。透過蓋頭,她看見一雙穿著長靴的腳在她跟前踱來踱去,她的心也跟著撲通撲通地跳。倏爾他停下了腳步,一伸手挑了她的蓋頭。一個神采飛揚的少年衝她露出個大大的笑,可那微顫的嘴角卻暴露了他的緊張。


    萬梅環覺得他看起來並不像司寇璋那樣混賬,剛放下些許心來,卻見他忽地撲了上來。受了驚嚇的她將人一推,順勢起身往後躲。司寇琮也嚇了一跳,忙追著她喊道:“等等,我……朕沒想傷害你……”


    可萬梅環被嚇壞了,他方才的動作實在太過迅猛,怎麽看都是要傷害她的樣子。她退到了牆角,想著自己這一生也就這樣了,登時起了個極不詳的念頭,抄起一個花瓶便磕在了櫃子上,拿起個碎瓷片對準了司寇琮。


    司寇琮想奪走碎片,可看見她握著瓷片哭泣,他也嚇得站住不動了。不是因為那碎片對著他,而是因為看見她眼中的絕望與不甘。


    她就是不想活了。


    司寇琮慢慢離她遠了些,眼中歡喜的神色褪了下去。


    “朕沒別的意思,隻是見你雲肩被鳳冠勾住了,想幫你解開。”


    他悶悶地合衣躺下,半晌憋出一句:“你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早起去見太後呢。”


    萬梅環慢慢止住淚水,顫著手放下了碎瓷片。她想,這個司寇琮看起來真不像壞人,要是不折磨她,那她就先暫時活著吧。


    畢竟,哪怕是她這樣的棋子,其實也還是期望著能有重獲自由的那一天呢。


    她便戰戰兢兢走到榻邊,見她的夫君似乎是睡著了,才小心翼翼爬到裏頭也和衣睡了。而這廂,司寇琮等她睡熟了以後又起來,撿了個碎瓷片往手心上一劃,再將血抹在了錦被下。


    第二日,進來服侍的宮人發現了碎掉的花瓶,驚詫不已。司寇琮身邊大太監四喜瞧見了他手心上傷痕,卻很聰明地一言不發,隻悄悄給他抹了些藥。嬤嬤們來問時,司寇琮便說自己昨夜太過激動,把花瓶給撞碎了。


    嬤嬤們又看見榻上一抹紅,滿意地點點頭。


    而這些,萬梅環直到很久以後才偶然知曉。


    萬太後對這樁婚事非常滿意,開始催著要她生個小皇子。可萬梅環不想生,司寇琮也不想讓她生。原因無他:萬太後明明為他納了滿宮嬪妃,卻都各宮都悄悄送了湯藥,絕不許她們懷上身孕。她是在等流淌著萬家骨血的小皇子出生以繼大業呢,又怎肯讓旁的家族占了先機?


    司寇琮看得明明白白,萬梅環也不傻,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兒將來也成為萬太後的傀儡。但始終與司寇琮同床異夢也不是個辦法,她也不知道司寇琮的耐性還能維持多久。


    憂心忡忡的她始終冷著臉。明明什麽也沒做,可除了蘭茹雪茶,其他宮人們都怕極了她。這日她摒退了萬壽宮所有在跟前兒的宮女,竟連嬤嬤們也不敢吭聲,都乖乖下去了。


    好容易隻剩下她一人了。萬梅環吩咐道:“蘭茹,本宮交給你的塤呢?”


    蘭茹從衣袖裏掏出來遞給她。為著夜間司寇琮常過來裝作同睡,嬤嬤們也時常盯著她,萬梅環從不敢將此物放在自己屋子裏,都是叫細心的蘭茹保管著。


    蘭茹笑道:“娘娘從前在家可是對這塤著了迷,想盡法子也要雪茶從坊間找到教吹塤的書冊。娘娘可是又想吹著解悶了?”


    萬梅環撫摸著那缺了一角的地方,整日冰冷的麵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她舉起塤說道:“成日裏悶在這兒實在難受,好在還有這個可以解悶。”


    她閉上眼睛,坐在玉座上細細吹奏起一曲《長相思》。


    恍若嗚咽的樂聲從月影紗窗中飛出,落在了駐足在萬壽宮門外的司寇琮耳裏。他一轉頭,望向塤聲傳來的方向,露出個非常孩子氣的笑容。


    “四喜你聽,這塤聲是不是非常熟悉?”


    他指著萬壽宮問四喜。四喜跟著他也向來皮慣了,轉動著滴溜溜的大黑眼睛裝模作樣聽了一陣,愁眉道:“奴不認得,真不認得。”


    其實他怎會不認得。那塤還是他當年看著司寇琮自己捏泥巴做成的呢!


    司寇琮不想理他了,自個兒邁著大長腿衝進了萬壽宮。悄悄地命人開了門,卻見她正閉目吹得入神呢。司寇琮抬手製止了蘭茹雪茶的行禮,靜靜站到她身前去聽,耳朵都快豎起來了。


    可萬梅環吹著吹著,突然覺得有一道黑影投在了她眼皮上。她一睜眼,正看見司寇琮貓似的衝她側著耳朵。逆光中她一恍惚,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騎在她家牆頭的少年剪影。


    司寇琮聽塤聲忽聽,他也一愣,正碰見她恍惚疑惑的眼神。不知該如何應對的司寇琮這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麽,他紅著臉辯解道:“這個塤是朕的。”


    萬梅環一怔,那塤眼看要從手中落地,司寇琮手疾眼快給撈了起來。萬梅環慌忙下座行禮道:“陛下,臣妾不知……不知是您。”


    司寇琮怪不好意思的,他實在沒想到她還留著這個土物。尬笑一聲,他打哈哈道:“現在可知道了?”


    “嗯……嗯,臣妾現在知道了。”


    萬梅環細聲細氣地答,司寇琮痞裏痞氣地笑,來掩飾自己的害羞與歡喜。5316


    萬梅環心中歡喜。那日一別,她始終對那個爬牆少年念念不忘。開始是為好奇,後來是為他沒把偷窺自己之事講出去,可見還不算壞;再後來她琢磨那土塤,發現上頭許多坑痕,倘若是向人買的,也未免太寒酸了些,除非是自己做的,才能不嫌醜日日帶在身上,摸得那塤麵都光滑無比。這樣的心愛之物被扔去給了她,她想這是表達情意的一種方式吧。


    隻是沒想到,那少年竟是她新嫁的天子司寇琮。


    心結解開了,這日司寇琮又縮在床榻外沿快要睡著時,萬梅環搖醒了他。


    “陛下,天冷,你抱抱臣妾吧。”


    司寇琮還在做夢呢:“什麽?”


    萬梅環臊得不行,百般執拗才又說了第二遍。司寇琮這回終於聽清楚了,他一骨碌坐了起來,卻看見身邊人兒隻穿著件肚兜,裹在被子裏露出點香肩來,用一雙盈盈水目偷看他呢。


    司寇琮感覺到臉上開始發燙,人也變得結巴了:“你你你做什麽?”


    萬梅環直咬牙,這個人怎麽不解風情!一狠心,她將司寇琮強行拉了過去,摁在了軟枕上。


    司寇琮先是驚恐,可聞著她芬芳氣息逐漸接近,突然就不怕了,一個翻身把自己拱在了上麵……


    夜半時分,他已經全沒了先前的假矜持,而是抱著萬梅環一個勁問東問西:“你比朕大一歲?那朕叫你姐姐好不好?姐姐,你不是說要朕抱你麽,你又躲什麽?是不是害羞了?你看朕……你看看嘛,看看嘛!”


    萬梅環真是後悔極了主動招惹他。誰能想到進宮近兩年,都沒發現這個少年郎竟是個這樣的小狼狗!不過細想想,司寇琮當年既做得出強爬萬家牆頭扔禮物的事兒,早已說明他不是個乖寶寶了。


    可這日開始,她又有了新的擔憂:每日清晨,但凡司寇琮留宿過,她都悄悄讓蘭茹從買通的太醫那裏拿一碗避子湯過來。這事司寇琮也知道,卻不怪她,隻假作不知。


    司寇琮不僅在萬梅環這裏不乖,在萬太後那裏更是不乖。與萬梅環解開心結不過一年後,他便帶了幾個心腹侍衛殺進了慈寧宮,要求萬太後還回皇權。


    那天下了一場雷雨。平常這樣的天氣,司寇琮是定會到萬壽宮來的。可這日萬梅環咬著被子等啊等啊,等到炸雷將她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司寇琮也沒來。


    第71章 番外(二)時光之憶


    司寇琮手握重劍指向慈寧宮, 禦林侍衛們將宮院團團圍起,可站在墀階上的萬太後卻毫不動容。


    “皇帝, 你是真長大了,敢忤逆哀家了!”


    萬太後冷冷看著站在跟前的司寇琮, 十七歲的少年帝王,還略顯瘦削的肩膀也已經高過了她的鳳冠,可那股孩子氣仍深深刻印在他眼中。她暗自搖頭,還不是她該放手的時候。


    司寇琮哪裏管得了她想這些,他將劍尖又向太後逼近了一分:“到底是朕忤逆你, 還是你忤逆朕?朕才是皇帝, 今日朕來拿回屬於自己的皇權。太後, 您老了, 該安歇了。”


    萬太後輕蔑道:“皇帝,你這麽毛躁地逼宮奪權,就不怕哀家在你身後打埋伏嗎?”


    司寇琮一愣,不知何時萬太後的人馬已將他的禦林軍給包圍了起來。整個慈寧宮被困得裏三層外三層,可謂一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好戲。


    萬太後笑道:“皇帝,你還是太年輕,年輕到不足以理解什麽叫做帝王之心。你不會謀略,隻會橫衝直撞, 哀家不會將大燕交給這樣的你。”


    司寇琮想張口辯解, 額上卻冒出了虛汗。萬太後說的沒錯, 他今日聽說萬太後借萬貴妃之手, 給懷孕的薛嬪送去了一碗落子湯, 他便氣惱衝衝闖進了慈寧宮。可皇宮不是僅憑衝動就能解決問題的地方,他反將自己困進了陷阱裏。


    執劍的手有些微顫,司寇琮卻不肯收回長劍。萬太後看他執著,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既然皇帝來了,哀家不會叫你空手回去的。即日起,哀家可以從朝堂退下,你來親政。”


    司寇琮麵露一絲喜色,卻聽萬太後又說道:“哀家會垂簾聽政,直到有一天皇帝能夠獨當一麵。”


    說罷,她挽著章嬤嬤的手回身進了屋子,再不理會外麵的劍拔弩張。


    司寇琮愣在原地,一股被請看的憤怒湧上心頭。這算什麽,這是施舍嗎?他堂堂大燕皇帝,竟要一個攝政太後來施舍權力嗎?


    怒火中燒的司寇琮正要控製不住自己時候,從慈寧宮的窗子裏又悠悠傳出一句話來:“皇帝,你的喜怒哀恨不要輕易在人前露出,你要學會控製它們,把它們轉變為實實在在的行動,懂嗎?


    “再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幼稚,哀家既然可以立你,自然也就可以廢你!拿出你的本事來,向哀家證明,你是有稱帝的能耐的。”


    ……


    司寇琮不知自己是怎樣從慈寧宮狼狽收了兵。


    他失魂落魄在皇宮內走著。今日發生之事將他頭腦衝擊得一通混亂,他在想自己到底做錯了。萬太後的話不斷在腦中回想著,他很不情願地承認那些不中聽的話其實都是對的。


    “陛下,陛下!”


    遠處有提著燈的宮人跑來,見他神色不好,也不敢多言:“萬壽宮貴妃娘娘出來找您呐!”


    萬貴妃雖礙於萬太後改變了心思沒能直接做成皇後,但她是萬太後的侄女,而萬家勢大,昭帝不過一個被萬家扶植上位的傀儡。對某些宮人來說,萬貴妃的舉動可比皇帝還要重要些。


    “她?她在哪呢?”


    司寇琮追隨著宮人匆匆而去,正看見萬梅環薄衣赤腳站在一處廊下,迎著冷風瑟瑟發抖。他心疼地過去將披風給她:“怎麽穿成這樣?”


    萬梅環哭著伏在他肩頭:“我又夢到薛嬪……她流了好多血……”


    司寇琮咬牙擁住她。他想,他一定要盡快長大,才能守住想要守住的江山和美人。


    夜空一道炸雷過,剛剛停下的雨又下了起來。恍惚間,司寇琮仿佛又看到院子裏站了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淋雨,那正是幼時的自己。


    ……


    時年七歲的司寇琮,是個剛剛喪母的孩子。


    他的生母麗貴人,出身卑賤,乃是雜事局出身。那晚正逢她在院內除草,醉酒發性的武帝見她容色姝麗,便將她強行拽到了龍榻上,次日即封為麗才人。那時,距她出宮的日子本隻有一月不到了,她就這樣被禁錮了一生。


    麗才人姿色姝麗,但因為出身常被其他嬪妃恥笑,因而性格總是畏畏縮縮。為這個,武帝不久便厭倦了她。知道次年她生下了司寇琮,才重得武帝青眼。


    彼時武帝剛剛失去德妃所出長子司寇瑾,因此對新生子司寇琮格外寵愛些,連帶著也常來麗才人宮中。不久她又生下一子司寇瑉,被封為麗貴人。然麗貴人的連生二子終於招致了諸妃嫉恨,武帝到底遭不住以萬皇後為首吹來的枕邊風,聽信了麗貴人與侍衛私通的傳言,將她給杖殺了。


    方才七歲的司寇琮,帶著四歲的弟弟司寇瑉,開始了一段極為艱難的生活。武帝的厭惡與拋棄、皇子們的侮辱與嘲諷、宮人們的白眼與輕視,將小小的司寇琮磨煉得無比倔強。他不像別的皇子什麽都有,隻能憑一腔野性去搶去奪——與其說是個皇子,不如說是個皇宮內的小乞兒。


    而司寇瑉,從四歲起便過上了缺衣少食的生活,導致他身體極其虛弱,好幾回生了大病,若非司寇琮拚了命去請太醫,他隻怕早已熬不過去。


    那晚大雨滂沱,發了高燒的司寇瑉輾轉在涼薄的榻上,在生死之間徘徊。可偏巧值守的太醫們都去了萬皇後宮中為她診脈,司寇琮在太醫院門外絕望呐喊,一腔怨恨被雨水澆得冰涼。正當此時,端妃路過,動了惻隱之心,去到武帝那裏,說服了他派太醫為兒子診治。


    端妃善良,不忍再看兩個孩子受苦,於是不顧萬皇後施壓,以自己無法生育為由,向昭帝請旨將兩個孩子給收養了。萬皇後大怒,在宮中散播傳言,說端妃一下子收養兩個皇兒,這兩個皇兒有了身份如此高貴的養母,將來必成大器。


    這下不用萬皇後親自動手,那些生育了皇子的妃嬪們個個兒都盯上了端妃。可偏偏司寇琮感激端妃,在她的調。教下出落得日益優秀,文武品格在諸多皇子中皆是一流,武帝對他又喜愛起來。端妃也因此再得盛寵。


    有人便想向司寇琮下手。可他警惕心極強,不好糊弄。便有更惡毒的嬪妃,想到了向他的司寇瑉下手——誰都知道這個病弱的幼弟是司寇琮自幼便拿命護著的,幾乎等同逆鱗,他若不好了,司寇琮自然也要崩潰。況且,對一個病弱孩童下手,可比對一個高位寵妃、或是一個受寵皇子下手要容易多了。


    萬皇後指使一個嬪妃買通太醫,在司寇瑉日日服用的湯藥裏下了毒。不久,司寇瑉再次病入膏肓。太醫們都直搖頭,說真的救不了了,隻能慢慢等死。多則半年,少則三個月,司寇瑉必是活不成了。


    司寇琮差點拔劍斬了那位說話的太醫。此事被告到武帝那裏,武帝卻哈哈大笑,說司寇琮頗有他的風範,是個繼承大業的好苗子。


    心驚的嬪妃們本欲要排除萬難殺掉司寇琮為自己的兒子鋪路,卻不料此時嫡長子司寇璋闖了禍事,將武帝一名懷孕寵妃給勾搭流產了。無奈之下,為了保住兒子的命,萬皇後不得不親手廢了他太子之位,以庶人身份趕出了皇宮。


    武帝也被氣倒了,成了個暴戾的病秧子,宮中人人自危,生怕被他一個不高興便斬了腦袋。


    如此一來,朝中另立太子的呼聲漸高。萬皇後在諸多皇子中挑選一番,最後決定扶植司寇琮上位——這孩子性子雖野了些,但野性尚可打磨,其才能卻是大燕此時最為需要的。


    更何況武帝暴戾多年,多少政事都是為著有她吹枕邊風,才不致失控的。她雖貪戀權力,但絕不會拿整個大燕開玩笑。毫不猶豫廢掉司寇璋,不僅是為了保他的命,更是為了保大燕的命。再說,倘若大燕毀在了她兒子手裏,萬家才算是真完了。


    如此決定後,為除掉司寇琮最後一絲後顧之憂,萬皇後下令太醫盡快毒。殺司寇瑉。隻要沒了司寇瑉,司寇琮就再沒了軟肋。他這一生就隻剩下“稱帝”一件事了。


    豈料司寇琮比她觀察到的更有心思。他早猜到司寇瑉的病不太尋常——弟弟的身子他再清楚不過了,絕無可能一夕之間惡化至此的。司寇琮猜想是宮內有看不慣他的,將他弟弟當成了報複鏟除的對象。


    而自從司寇璋被廢後,司寇琮就看明白了,這滿宮裏一群皇子,最有可能繼承大業的就是他自己了——二皇子司寇珙賭錢酗酒,三皇子司寇琅為保命自請出宮,五皇子司寇瑉病入膏肓,六皇子司寇瑾尚在繈褓。明眼人都看得出,隻有他這個四皇子是最合適的帝業人選。


    司寇璋看出了周圍人對他態度的變化。他以此要挾、買通了一部分老宮人,從他們那裏得來了一張皇宮密道圖,策劃了一出好戲。


    那晚,萬皇後派來的太醫給躺在病榻上的司寇瑉喂下了一碗□□。半個時辰後,司寇瑉便吐了血,斷了氣。屋內的人假哭成一團,卻沒人看見司寇琮的身影。他身邊小太監四喜說他傷心過渡,接受不了弟弟的死,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太醫們信以為真,又怕旁人看出司寇瑉被毒殺的端倪來,便提議將司寇瑉趕緊裝殮了抬出去,免得將病氣過給了司寇琮。四喜假哭著答應了,司寇瑉很快被抬了出去,即刻封進了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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