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說,你說的那些梁某確實心動,但是要我梁寨出兵助你亦是是出師無名,我梁某人不好對兄弟們交代。”梁貴勇目光閃了閃,站在白斐麵前,道,“我給你兩條路,一是今日之言權當笑語,你仍是我梁寨貴客,要走要留隨意,在我梁寨一日,我便護你一日,算是我報你當日救命之恩。”


    “第二條呢?”白斐問他。


    “第二條,我出兵助你奪回兵符,可以。但你要與我梁寨結親,娶我女兒英華為妻,做我梁某人的女婿,便算是梁家半子,我助你一臂之力,自然無人敢有怨言。”梁貴勇微微垂頭,和顏悅色。


    此要求不僅僅是為著他的獨女梁英華。梁寨為草寇,多少年來皆盤踞於此,難圖發展,白斐便不同,他有玉璽在手,其人又威名在外,若是真揭竿而起白氏餘部自要一呼百應,比起梁寨,白斐的前途更加不可限量。而他已經老了,膝下無兒,僅得英華一女,日後自然要扶持女兒女婿,隻有白斐與他梁家結了這門親,他才能放手再搏這一把。


    也許日後,能替女兒掙個母儀天下。


    “梁寨主,我已有妻室。英華是個好姑娘,亦不能予人為妾。”白斐愕然。


    “英華自然不能為妾,所以白斐,隻能你……休妻再娶!”


    第96章 二娶(蟲)


    休妻再娶?


    白斐雙手垂立, 沉默站在原地,耳邊隻有梁貴勇滔滔不絕的勸說——


    “這樁婚事百利而無一害。你雖才華出眾, 手下無兵也難成大業,與我梁寨結親, 我梁寨同雲麓七崗日後就是你最可靠的倚仗,不隻助你取回兵符,亦能追隨你成就大業,而你隻要娶我兒為妻, 保證她正室元配之位便可。再者,我女兒有何不好?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上得戰場,有哪一點配不上你?樣貌人品俱全, 又對你死心塌地……你可知, 這些年我替她安排了多少樁婚事, 多少的青年才俊, 家世背景身份地位哪一個不強過你?可她通通推拒。若非她這般頑固癡情, 我又何必需豁出這張老臉逼你娶她?你白斐才華再出眾, 這世間卻並非獨一無二, 比你好的大有人在,更何況如今你還一無所有。你能站在這裏與我談條件, 仗得不過是我女兒鍾情於你, 你可要想清楚……”


    白斐麵無表情, 雙拳緊握。梁貴勇說得每一句話都對, 這樁婚事百利而無一害,是他配不上梁英華。即便有玉璽在手, 他也仍舊是昔年混跡街的小無賴,一無所有。


    無權無勢無富無貴,護不住妻室,救不了主帥,信錯了兄弟,毀掉了白龍會,連婚事……都成為他人逼迫折辱的工具。


    “想清楚了嗎?”梁貴勇問他。


    白斐盯著窗外雲麓雪山,滿目蒼白,隻道:“休妻再娶,恕難從命。”本來就一無所有,也沒什麽能失去的,左右不過一條性命。


    此語才出,他便聽到梁貴勇呼吸頓沉,正要再說,小樓的雕花門卻被人撞開,一股冷風衝進室內,凍得人精神一清。


    “爹!你別逼他!”一直躲在屋外偷聽的梁英華情急之下撞入門內,雙眸發紅道,“白斐重情義,你逼他休妻再娶就等於是要他去死。即便他點頭,為了權勢拋棄糟糠的男人,又怎會是女兒良配?我也不會嫁他!爹……”


    “你住嘴!”向來寵愛女兒的梁貴勇這回卻不再聽梁英華之言,“你懂什麽?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你給我出去!”


    “爹……”梁英華跪到地上,“你就幫幫他吧。”


    “夠了,英華!”梁貴勇看到女兒這般模樣,惱火更勝,猛拍桌案,“從前你任性妄為,我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罷了,如今為了這個男人,幾次三番涉險,連命也不要,可人家又如何待你?這次我絕不會再任你胡鬧。要麽他娶了你大家歡喜,要麽你就嫁給洪旭,不準再和這小子往來!”


    “爹,我不嫁洪旭!”梁英華急得攥住梁貴勇的衣袍,美眸蓄淚,“若真要我嫁,我便絞了頭發做姑子去。”


    “梁英華!你這是在威脅你爹?”梁貴勇大怒,甩開她的手,“好,好!我真是生了個烈性的好閨女!來人!把小姐關到房中,不得我令,不準放她出來!”


    “爹!”梁英華眼見屋外下人進來,她情急之下將心一橫,向白斐道,“白斐!我,梁英華,願意與鈴草共侍一夫,你不用休妻再娶!”


    白斐冰涼的目光落到梁英華身上,她滿麵淚痕卻還向他使著眼色,毫無疑問她了解她的父親,知道她父親的底線在何處。他有些失神,這麽驕傲優秀的姑娘,大抵做了她一生中最大的讓步和成全。


    “你!”梁貴勇聽到女兒說出這番話,氣得肝疼,揮手讓人退下,看了屋中兩人數眼,方道,“好,一夫二女。白斐你給老子聽著,英華嫁你也需為正妻,你若應下便罷,若不應,便帶著你女人滾出我梁寨!幹脆點給個答案,別像婆娘那般磨嘰。”


    這已是他最後的底線。


    白斐早已雙拳緊握,聞言斜抬了頭,眼中有幾分不同往日的冷漠,唇邊卻是淺淺的笑,帶著說不清的邪美。


    師父說過,也許有一天,他終為形勢所迫,不得不作出妥協。


    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好,我答應。”


    他聲音低啞地開口。


    妥協隻這一回,權勢富貴,所有一切,他必將牢牢攥於掌心。


    沒有人能再逼他作出選擇,他要做給出選擇的那個人。


    他發誓。


    ————


    紫虛峰,長嵐宗。


    薛湛將袁牧青抱入淩霄閣後就不再出來,季遙歌與花眠被長嵐宗的弟子引到玉引軒暫候。紫虛峰雲霧縹緲,長嵐宗仙氣氤氳,倒是處人間仙境。宗門內弟子不少,都是外室弟子,真正的修仙者季遙歌一路走來並沒遇上。


    因著袁牧青一事,二人心情沉重,誰也沒說話。


    “遙歌。”花眠沉默很久,才朝她開口。


    季遙歌站在窗前轉頭,見他連酒也不喝,神色怏怏,便道:“這不是你的錯。”


    “可惜了,那個孩子。”花眠一想自己還曾認那孩子為義子,心裏更加自責。若非他請來於海和孫不離二人,也不會讓薛袁夫妻遭此劫數。


    “別想了。”季遙歌撫上他肩頭,輕輕一按。


    花眠歎口氣,正要再說,卻聽軒外傳來腳步聲,薛湛帶著兩個小修士出現在門外,拱手行禮:“花道友,季道友,二位久等了,宗主有請。”舉止有禮,話中親切不再。


    季遙歌與花眠一前一後踏出玉引軒,跟在薛湛身後往淩霄閣走去。沒走幾步,季遙歌忽然開口:“薛兄可是在氣我隱瞞修為來曆之事?”


    薛湛腳步未停,並不回身,隻聽季遙歌繼續道:“此事確是我處理不妥,有負薛兄與牧青姐的信任,我向你道歉。”


    他這才止步,回頭深看二人一眼,隻道:“季道友言重了。萬華貴客,薛某怎敢怪罪。”話中仍舊一片疏離,眉間顏色倒是稍緩,又指著前方三層觀星台道,“我師父就在上麵等二位,請。”


    季遙歌不再多言,該道歉的她已經道歉,旁的她也無意伏低。


    偽裝已去,她目似寒潭,麵容清肅,卻又鬥篷似火,風采綽約,叫人注目流連,不再是進方都時平凡無奇的低修,一身氣勢如同紫虛峰頂終年不散的紫氣,仙家風範神秘清貴,難以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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