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姓武師冷嘿一聲道:“老太婆好大的口氣,是不是剛才在飯館裏大蒜吃多了,收拾你這樣的老家夥,還用得著咱們弟兄一起上!”


    老太婆冷笑道:“閣下的口氣也不小,既然你兩位不願攜手共赴黃泉,那就讓我老太婆先送閣下上路!”


    話聲一落,短劍毫無聲息地滑出劍鞘,一指陸姓武師,笑吟吟地說道:“乖乖地過來,老太婆保證閣下旅途愉快!”


    陸姓武師一擺手道:“慢來慢來!大爺從來不跟無名之人動手,你老太婆叫甚名字?是否江湖上有名之輩,說出來讓我陸某人斟酌斟酌!”


    老太婆嘿嘿笑道:“不打緊,我老太婆最喜歡跟無名小卒動手,宰起來要痛快得多!閣下就不用客氣了!”


    陸姓武師連連搖頭道:“那怎麽成?我陸大爺怎能夠破例……”


    老太婆冷笑一聲,喝道:“對不起,我老太婆來替你破這個例……”


    聲落招發,短劍宛似一渝秋水,劃起一道寒虹,朝陸姓武師胸腹之間射去!


    陸姓武師慌忙揮劍一封,“錚”的一聲,封是封住了,但人卻被震得“蹬蹬蹬”退了三大步!


    糟了!他腳步剛剛站穩,那一道寒虹又到了麵前,森森劍氣,直迫眉睫,令他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這一下,可把他嚇得魂飛魄散,慌忙依樣葫蘆,揮劍一封。


    “嘎”一聲,他的劍被那一道寒虹錯開一邊,當中空門大開,老太婆的短劍已直抵他的胸膛!


    伍姓武師在旁邊一看要糟,人急智生,抖開嗓門大喝一聲:“接暗器!”


    老太婆聞聲一愣,不知打來的是什麽暗器,哪敢隨便去接,也顧不得傷害陸姓武師,身形一晃,斜飄七尺,倏然轉身,短劍依然遙遙指著陸姓武師。


    奇怪!怎地絲毫不聞暗器破空之聲?


    老太婆眼珠一轉,冷笑一聲,斜睨著伍姓武師,冷冷地喝道:“什麽暗器?掏出來給我老太婆瞧瞧!”


    伍姓武師雙眼一瞪,道:“大爺的獨門暗器,豈是隨便給人看的!”


    老太婆“嘿嘿”一笑,道:“小氣鬼!喏,這是我老太婆的大眾暗器,人人都可以看的,給你!”


    話聲一落,左手倏揚,一點金星,疾如電光石火地一閃,伍姓武師連看也不曾看清楚是什麽暗器,頓覺右“肩井”穴一麻,渾身動彈不得!


    老太婆瞧也不瞧伍姓武師一眼,巍巍然逼向陸姓武師,冷冷說道:“這一下閣下是寡婦死了兒,沒有指望了,有什麽本事趕快掏出來吧!”


    陸姓武師眼珠一轉,大喝道:“老太婆休要欺人太甚,大爺絕招一出,你就後悔莫及!”


    老太婆笑道:“不要緊,閣下有什麽絕招,使出來讓我老太婆開開眼界也好。”一麵說著,短劍劍尖已將近點到對方的胸膛……


    陸姓武師連連搖頭道:“你的劍這樣逼著我,教我怎樣施展得開?”


    老太婆笑笑道:“有道理,老身就讓你一些!”說完,身形微微一撤,退後兩步。


    陸姓武師大喝一聲,雙臂一振,身形騰空而起,淩空一個翻身,竟然反往後倒掠而去……


    他這一手以進為退的絕招,一掠三丈方始落在地上,滿心以為隻要再來兩三個起落,就可脫離老太婆的掌握。


    誰知


    他腳剛沾地,眼前人影一晃,寒虹一閃,老太婆那一柄短劍的劍尖,第三次指著他的胸膛!


    陸姓武師死瞪著停在胸膛上的劍尖,額頭上汗如雨下,哪裏還敢再動!


    老太婆嘿嘿笑道:“閣下這一手絕招真絕,錯非是我老太婆,旁人就得栽在你的手裏……”笑語之聲微頓,倏地臉色一沉,冷冷喝道:“你還有什麽絕招沒有?”


    在這種情形之下,就算陸姓武師有一千種絕招也無法施展,何況他方才使出的一千零一招的救命絕招都已不靈,其他的絕招又有何用處?


    老太婆見他不做聲,遂把臉一板,峻聲道:“閣下既然沒有什麽絕招了,那就得聽我老太婆的,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準拖泥帶水,不準有半句謊言,否則有你苦頭吃的,懂不懂?”


    陸姓武師這時除了拚命點頭以外,實在也沒有旁的動作好做了。


    老太婆略一沉吟,開口問道:“尚文烈那廝叫你兩個跟蹤我是什麽意思?”


    陸姓武師囁嚅地道:“沒有什麽,因為你老中了楊管事的‘化血針’,大公子吩咐咱們跟來看看你老……你老……”


    老太婆冷笑道:“來看看我老太婆死了沒有,是嗎?”


    陸姓武師點點頭,道:“還是你老人家聖明……”


    老太婆“哼”了一聲,道:“少給我老人家戴高帽子,我可不吃這一套!”話聲微頓,又道:“尚文烈是否知道我老人家是誰?”


    陸姓武師搖頭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


    老太婆道:“你們的目的地是什麽?”


    陸姓武師遲疑了一下,道:“在下隻知聽命前進,要到哪裏卻是不大清楚。”


    老太婆冷笑一聲,短劍上加了一分力,一點陸姓武師的胸膛,冷冷道:“這是你頭一次說謊話,老身饒了你,說!你們要到什麽地方去!快說!”


    陸姓武師但覺一縷冷氣直透心肺,幾乎連五髒六腑都要凍結起來,慌忙說道:“是是是!


    咱們公子說要回總宮去!”


    老太婆聽了,口中喃喃道:“他要回總宮去!去幹什麽?難道……”


    陸姓武師慌忙接口道:“不!不!在下不知道大公子要回去幹什麽。”


    老太婆叱道:“不是問你,你少多嘴!”略微一頓,忽地目射寒光,沉聲道:“那輛馬車裏麵藏著什麽東西?快從實招來!”


    陸姓武師忙亂地道:“沒有!沒有!裏麵藏的不是東西!”


    “不是東西?”老太婆眼神一亮,喝道:“那就是人了,是什麽人?快說!”


    陸姓武師才知忙中有錯,沒有答對題,忙應道:“不……不……不……沒有……沒有……”


    老太婆右手微一用力,劍尖登時刺入陸姓武師胸膛的皮膚裏去,順勢抖了一抖手腕,峻聲喝道:“是不知道,還是沒有人?快說。”


    陸姓武師隻痛得臉色發青,渾身顫抖,硬著頭皮道:“不!不!在下真的不知道。”


    老太婆哼了一聲,右手又加一分力,將劍尖再刺了兩分,口中冷冷說道:“你既然不知道,怎曉得車裏藏的不是東西?嗯!”


    話聲甫住,突聽身後有人接道:“你逼死他也沒有用,有話盡管問我尚某人!”


    老太婆悚然一驚,右手往前一送,頭也不回,身形一閃,電也似疾轉到陸姓武師身後……


    “啊!”陸姓武師一聲慘叫,胸膛被短劍橫著割裂了一條大縫,半邊肺葉“呼”地往外冒將出來,鮮血如泉水般湧出……


    老太婆也真狠,她人轉到陸姓武師身後,就在他慘叫聲中,左掌一抬,“叭”的一掌,把陸姓武師整個人擊得朝前飛撲,直向方才在她身後接話之人撞去……


    那接話之人正是跟蹤而來的尚文烈,他滿以為這老太婆聞聲必會轉身答話,卻沒料到她這般狠辣,不由為之一凜,慌忙一晃身,斜飄五尺……


    “砰”然一聲,那陸姓武師沒撞中尚文烈,直朝前飛出去八尺之遙才仆倒地上,略一抽搐便寂然不動!


    老太婆一掌把陸姓武師推出,人卻借勢往後倒掠而起,淩空雙臂一掄,身子像風車般一個翻騰,旋風般又向前掠出三丈,方飄身落地。


    尚文烈冷笑道:“在尚某人麵前,你還想逃得了麽?”


    身隨聲動,疾逾離弦勁弩,朝老太婆飛射過去。


    老太婆輕功身法卻也相當了得,她腳尖一觸地麵,身形立即騰起,待尚文烈撲到時,她又已縱出六七丈之遙。


    尚文烈一撲之下,未將老太婆追上,不由怒火衝天,雙臂一振,電掠而去,朝著老太婆的背影冷笑喝道:“就算你會飛,尚某人也要上天抓你下來。”


    他這一全力施展,身形當真去勢如電,話聲未歇,人已飛抵老太婆背後不足一丈距離了!


    老太婆人雖老,耳朵可相當靈光,從尚文烈的語音就聽出危機已近,不由心中大為驚凜,忙猛提一口丹田真氣,也是雙臂一振,全力朝前飛掠……


    尚文烈身在空中,已然右手一抬,中指一扣一彈,一縷洞金穿石的指風,劃空生嘯地射向老太婆的“命門”大穴!


    可是,由於老太婆的突然加足力量朝前飛掠的緣故,雙方距離登時又拉開了丈多遠,使尚文烈彈出的一縷指風勁力隻在老太婆的衣衫上麵輕輕點了一下而已。


    這指風一點之力雖輕,但在老太婆來說,影響卻也不小,隻見她身形略略一震,前飛之勢頓時現出慢緩下來……


    雙方就這幾個起落之間,已然離開了山道甚遠,一片黑壓壓的樹林橫亙在山腳下麵,老太婆不由精神陡長,奮勇鼓起餘力,朝那樹林飛縱過去……


    尚文烈一見老太婆要逃入樹林,心中不由一急,大喝道:“你若再不停步,休怪尚某人要用暗器招呼了!”


    他不發出這警告猶可,老太婆一聽之下,前縱之勢更急,眼看就要鑽入樹林……


    尚文烈又急又怒,猛然一揚右手,一縷金虹電射而出,品字形向三丈外的老太婆背上左右“肩井”及“縮筋”穴射去……


    他是存心要將老太婆廢了,故此暗器出手,口中方始大喝一聲:“打!”


    喝聲進入老太婆耳中,三縷金虹已距她身後不足三尺,眼看一命難逃……


    “叮叮叮!”三聲金鐵互擊脆響,不知從何處射來三點白光,正好撞在那三縷金虹上麵,空中登時爆起三蓬火花,金虹、白光分別斜斜墜落地上。


    三縷金虹是三棲三寸長的龍形小金劍,三點白光是三隻茶杯大小,形如飛鳳的亮銀鏢。


    老太婆乍聽喝聲,身形已然硬行扭轉,立劍護住當麵,忽然沉身落地,目睹斯情,心知自己這條老命,幸運地被人從鬼門關口拉了回來,當下,也顧不得揩拭額上的冷汗,擰身一躍,就要縱入樹林,誰知


    她這一耽擱之下,尚文烈也就追了上來,身形一落,正好將她攔住!


    尚文烈“嗆”地掣出長劍,一指老太婆,冷笑道:“看你還朝哪裏逃?”


    這時候,雙方麵麵相對,距離已不足八尺,除了動手一拚之外,的確已無法再逃了,老太婆深深吸了口氣,短劍斜斜外指,冷然道:“尚文烈!你以為我老太婆怕你?呸!你那兩手‘金龍劍法’還不在我老婆子的眼下!”


    尚文烈嘿嘿冷笑道:“我早就看出你是……”


    他話剛出口,忽地一聲斷喝,身形疾轉,手中長劍一振,一道電虹盤空一閃……


    “叮叮叮”!又是三聲金鐵交鳴!三隻形如飛鳳的亮銀鏢隨著火花四濺之下,斷頭折翅地墜落在地上!


    尚文烈厲聲喝道:“林中見不得人的鼠輩聽著,剛才你擊落本公子的金龍劍也不跟你計較,哼哼!你膽子倒真不小,人更是不知趣,竟然再度出手暗算,還不快滾出來讓本公子瞧瞧!”


    話聲一落,林中一聲嬌顫!眼前白影一晃,樹林邊沿已現出一位身穿白綾勁裝,風姿綽約的半老徐娘!


    她右手纖纖玉指輕輕理著肩後劍把上垂下來的紅絲穗子,嫋娜行出樹林,口中冷冷說道:


    “姓尚的!在天門山逍遙穀中,你無恥地使用群毆戰術,倚仗人多勢眾屠殺八大門派之人,哼哼!今天你落了單,本姑娘倒要瞧瞧你的金龍劍法,有什麽了不起!”


    這位白衣徐娘乍一現身,尚文烈跟那位老太婆俱是心頭一震,目光一凝,臉上神色連連變動……


    尚文烈“哦”了一聲,脫口道:“白鳳艾雲萍!”


    這位白衣徐娘正是在天門山逍遙穀中幸免於難的白鳳艾雲萍,她目光四下一掃,冷笑道:


    “怎麽,你沒想到姑奶奶我還沒死是吧?”


    尚文烈定過神來,嘿然哂道:“漏網之魚,不自覓地偷生,竟敢重蹈羅網,真是可憐亦複可笑!”話聲一頓,沉聲喝道:“還有一位黑鳳想必也在附近,何不一齊現身,好讓尚某人一並打發!”


    “哈哈哈哈!”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從左側三丈外一株參天大樹的濃密枝葉裏迸發出來,一條纖細的黑色人影,正自五六丈高的樹梢上飛掠而出,恍似鳳舞鴛翔般兩三個盤旋,悄然落在白鳳艾雲萍身旁!


    這是個身穿黑緞勁裝,背插烏鞘長劍,姿色尤勝白鳳一籌的半老徐娘,不用介紹,便知是黑鳳艾素珍了!


    黑鳳艾素珍看起來要比白鳳艾雲萍年輕一些,是以神態上也較為活潑,她一飛落地上,隨即抬手一指尚文烈,嬌喝道:“姓尚的,你遭報之期已經不遠,姑奶奶我不打算在此地取你的狗命,知趣的趕快夾起尾巴滾回金龍宮去等死,否則的話,管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尚文烈笑道:“多承艾二姑娘指點,尚某人甚為感激,尚某人正是要返回金龍總宮,就煩二位艾姑娘伴送尚某人回去如何?”


    艾素珍“呸”了一聲!皓腕一翻!“嗆”地掣出背上長劍,一指尚文烈,嬌喝道:“少做你的清秋夢,姑奶奶要送你的魂回去!”


    尚文烈笑道:“艾二姑娘怪不得現在還找不到婆家,原來是這樣凶的原故,這脾氣真得要改一改,否則的話……”


    黑鳳艾素珍鳳目圓睜,氣得臉色發青,一聲嬌叱:“否則姑奶奶就要你的狗命!”


    叱喝聲中,身化一朵烏雲,劍化耀目長虹,電也似地直取尚文烈!


    白鳳艾雲萍一見乃妹被人激怒出手,也就不再客氣,“嗆”地掣出長劍,快似電閃雲飄,一下繞到尚文烈身後,一振皓腕,一挺寶劍,劍光點點,遍灑尚文烈背上七大要穴……


    尚文烈朗聲一笑!右腕一抬,長劍一絞,“嘎”地一聲錯劍銳響,立將黑鳳艾素珍攻來的長劍錯開,跟著腳下微微一滑,身形忽然斜飄五尺,恰好避讓過白鳳艾雲萍疾刺而來的淩厲一劍!


    雙鳳姐妹劍勢落空,二人恰好麵麵相對,不由得齊聲嬌喝,左右劍訣互相一點,嬌軀雙雙疾轉,恰正並肩而立,兩柄長劍,動也不動地指著尚文烈。


    尚文烈含笑頷首道:“好身法!好劍法!尚某人得好好領教一番!”話聲微頓,抬手一指靜立一旁的老太婆,悠然道:“但在下與這位老太婆還有一些小事未了,可否請二位稍待片刻?”


    白鳳艾雲萍冷然道:“姑奶奶們就是見不得你這廝欺淩老弱才出手阻擋,閣下與這位老婆婆有什麽過節,盡管衝著我姐妹來好了……”


    尚文烈笑道:“大姑娘說得好輕鬆,難道我尚某人想要她的命,大姑娘也可以代她把命送過來給我不成?”


    白鳳艾雲萍冷冷地點頭道:“正是如此,隻要你姓尚的有這個本事!”


    尚文烈“嘖嘖”搖頭道:“大姑娘的命送了也是白送,尚某人照樣會要她的老命,所以嘛,賢姐妹還是站遠一些的好。”


    黑鳳艾素珍鳳目一瞪,嬌喝道:“少廢話,動手就過來,否則就夾起尾巴滾回去!”


    尚文烈赫然變色,說道:“本公子一再忍讓,為的是不想你們在此地喪命,難道本公子是害怕了不成?”


    那半天沒有開口的老太婆突然顫巍巍上前兩步,對雙鳳姐妹道:“多承賢姐妹仗義援手,老身感激莫名,隻是老身行將就木,根本不值得賢姐妹跟這狗賊一般見識,所以請二位不必介意,讓老身獨自和他解決便了。”


    黑鳳艾素珍神色一整,道:“老婆婆說哪裏話來,有道是路見不平,旁人來鏟,愚姐妹身為俠義道中人,拔刀相助,更是分內所應為,老婆婆請站在一邊,看這惡賊遭報就是。”


    老太婆聽了,感動得一頭白發顫抖,啞聲說道:“老身根本不值得賢姐妹拔刀相助,還是由老身跟他……”


    尚文烈大不耐煩地連連搖手道:“好了好了!你們這樣推來推去,推到什麽時候?本公子倒有個好辦法,可以同時解決。”


    黑鳳艾素珍冷笑道:“閣下又有什麽好辦法?”


    尚文烈含笑道:“很簡單,你們三人一齊出手,讓我尚某人一次把你們收拾了,豈不是就沒有什麽好推的了?”


    白鳳艾雲萍冷冷道:“咱們三人聯手,你就死得更快些!”


    尚文烈笑道:“沒有關係,三位盡管一齊動手!”


    雙鳳姐妹互相看了一眼,齊聲嬌叱:“惡賊接劍!”


    雙劍合壁,恍似閃電,一上一下,疾攻而出。


    那老太婆也當仁不讓,沙聲一喝,短劍幻起千重劍影,猛襲尚文烈側背。


    尚文烈朗朗笑道:“這才像話,三位小心了!”


    劍隨聲發,身形電旋,一道金虹繞身而起,上下盤旋一匝,然後往外暴漲,灑出萬朵金花!


    “錚錚錚錚……”一連串賽似連珠的劍鋒交擊之聲爆響之下,雙鳳姐妹與老太婆疾躍退後,各自低頭朝手中劍注目一看……


    雙鳳姐妹的長劍上,各有一粒米大的缺口!而老太婆的一柄短劍,依然像一泓秋水,絲毫無損!


    尚文烈一揚手中長劍,哂然笑道:“如何?這隻是尚某人隨便一招,三位就吃不消,倘若我尚某人再加兩分力道,保證三位之中最少也有兩位要躺在地上!”


    黑鳳艾素珍冷冷地道:“閣下隻不過憑了一柄好劍而已,真功夫不見得就強到哪裏去,你吹什麽大氣!”


    尚文烈悠然道:“好!就算我尚某人武藝平常,賢姐妹的功夫高明,那你們還等什麽?


    還不趕快一起上!”


    雙鳳姐妹被這幾句話一激,登時把心中的一絲怯意消去,齊聲嬌喝一聲:“狗東西!姑奶奶跟你拚了!”喝聲中,身形左右一包,雙劍齊出,“鳳翔劍法”絕學出手,兩柄長劍盤空而起,朝尚文烈當頭下擊!


    那老太婆也同聲叱喝,身形一伏,短劍宛似靈蛇,貼地攻出,閃電般襲向尚文烈的一雙腳踝……


    三柄劍三個方向同時攻到,尚文烈身形上下左右全被劍光罩滿,他傲然一聲長嘯,身形直拔而起,金劍抖開,“金龍劍法”中的一式“龍飛九天”絕招衝霄直上!


    金光有若匹練,在空中恍似神龍探爪般左右分張,恰與雙鳳姐妹攻到的兩棲長劍相接!


    “錚錚”!兩下清脆的劍尖相觸之聲響處,文家雙鳳的兩條嬌小身軀頓被震得淩空一個倒翻!左右倒飛尋丈!


    老太婆手中短劍攻出,對方身形已騰空拔起,她一聲清叱!猛地長身,一探臂,身形也自疾掠而起,短劍幻化一縷電光,平地直衝霄漢,緊躡尚文烈的足底射去!


    尚文烈一劍擊退了雙鳳姐妹,身形正往下落,足心正好對準老太婆的劍鋒上落去,不由他心頭一凜,趕忙吸一口真氣,雙足猛地一屈,雙臂一抖一搶,“呼”的一聲,身子也如雙鳳姐妹一般,淩空一個倒翻,頭下腳上,手中長劍金虹暴漲,“金龍吸水”般直向老太婆當頭罩下……


    老太婆眼看尚文烈的雙腳已在自己劍鋒以內,隻要他再下落半寸,那兩隻大腳便可應手削落,卻沒料到這廝輕功身法竟然已達爐火純青之境,身子可以在空中任意變化,一劍落空之下,對方金虹已挾雷霆之勢襲到,不由大驚失色!


    失色盡管失色,老命卻不能不顧,老太婆也是猛吸一口真氣,身形暴縮,驟似隕星般直往下墜……


    她的身形暴縮下墜,尚文烈的金龍劍也未停頓,依然緊跟著她的身子追蹤下擊,劍尖與她的頂門卻愈來愈近……


    老太婆這時已不止是失色,而是心膽俱寒,她腳尖剛一觸及地麵,忙不迭猛然使勁一蹬,身形往側後方一倒,嗖的一聲,直似離弦勁矢,貼地飛出!


    她應變撤身得夠快,尚文烈可也絲毫不慢,他朗笑一聲,雙臂一抖,金虹劃起一道光弧,身形已借勢改下落為斜飄,飄的方向,恰正緊躡老太婆的一雙天然大腳!


    老太婆貼地飛出兩三丈,方自振臂挺身而起,眼前金虹耀目,森森劍氣已直逼眉睫,始知攪了半天仍然沒有逃出敵人的掌握。不由怒吼一聲,一抬右腕,短劍猛然刺出!


    “錚嘎”一聲錯劍銳響!老太婆的一柄短劍被蕩在一邊,當中空門大開,冷森森的劍尖靜靜地停在她的咽喉上麵,一縷寒氣,直透心脾,令她汗毛倒豎,渾身一個冷顫,手足發僵,動也不敢再動!


    “不準動!”尚文烈似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一聲暴喝,喝住了正待出手搶救老太婆的艾家雙鳳。


    尚文烈冷冷喝道:“賢姐妹如再妄動,休怪尚某人手狠,先宰了這個老太婆……”


    黑鳳艾素珍哼了一聲,道:“這老太婆……”


    她話剛出口一半,突然一陣急遽的蹄聲和隆隆的車輪聲疾送過來,打斷了她的話語,她愕然掉頭望去……


    隻見山路上,塵土漫天,一輛雙馬輕車疾駛而來……


    眨眼之間,這輛馬車已馳下山來,駕車的一抖韁繩,馬車突然一個轉彎,竟然離開了山路,直朝樹林這邊疾馳過來!


    這時,雙鳳姐妹已然看得清楚,這馬車的車轅上坐了兩個人,一個是貌相清秀的勁裝少年,一個是身穿藍色勁裝的大漢。


    尚文烈仍自緊盯著老太婆,口中卻沉聲道:“楊聰,你不在上麵等候,追下來幹什麽?”


    那駕車的勁裝少年正是尚文烈的心腹楊聰,此時,他已一刹車輪,將馬車停在數丈外的草地上,縱下車來快步走近尚文烈,雙手呈上一物,躬身道:“公子追趕這老太婆走了之後,小的立即下去解開伍師父受製的穴道,發現穴道上是被這種暗器所傷,所以趕緊送來請公子過目。”


    尚文烈將那支暗器拈近眼前一看,原來是一根寸許長短,形如蛇信的刺狀暗器,不由冷笑了一聲,右腕突然一揚,長劍疾似閃電,左右一點,立將老太婆左右“肩井”穴製住!


    老太婆直恨得咬牙切齒,目中噴火,隻以技不如人,徒自憤急,卻是無可奈何!


    尚文烈製住了老太婆之後,對楊聰道:“你過去把她的頭臉看一下,如果是易了容的就幫她洗掉,如是戴了人皮麵具的就給她取下來,把她的廬山真麵讓艾家兩位姑娘瞧瞧!”


    楊聰應聲上前,在老太婆的頭臉上仔細觀察了一下,微微一笑,右手倏然伸出,撥開她後腦勺下麵的白發,指頭用力一掀,“嘶沙”一聲,一張製作得精巧萬分的老婦人麵具應手揭下!


    艾家雙鳳姐妹自聽了尚文烈說的那兩句話,便已將四道眼神緊盯在老太婆的臉上,這時,眼見楊聰果然揭下一張人皮麵具,兩姐妹心頭就已一震,及至仔細一看這老太婆的真麵目時,二人更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地齊聲脫口叫道:“辛大娘!是你!”


    原來,這老太婆竟然是“玉屏魔女”的心腹爪牙辛大娘,自從“玉屏女魔”被人毒斃之後,魔宮的大權落在趙三姐手裏,跟著“玉屏女魔”唯一愛徒上官瓊突然失蹤,頓使她辛大娘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世間上,江湖盡管與一般社會組成的形態不同,但狗眼看人低的勢利觀念則是一樣,“玉屏女魔”在生之時,她辛大娘到處都受人另眼看待,但如今,不但沒有人來奉承她,而且,往日曾得罪過的人,恐怕都會向她算一點舊賬,所以,這是她不願再以本來麵目活動的主要原因。


    其次她為了要找尋上官瓊的下落以及偵察“玉屏女魔”中毒的真正內幕,也必須隱起真正的身份,始能方便行動。


    今天,她剛好狹路相逢,盯上了趙三姐的行蹤,又偷聽了尚文烈和趙三姐的一番對話,關於“玉屏女魔”之死因,幾乎就等於宣布全部破案,還有一件令她興奮的消息,那就是上官瓊已經逃出魔宮,目前雖然不知去向,但總比音訊全無好得多。


    她懷著興奮的心情打算跟蹤趙三姐之際,卻被尚文烈硬給留了下來,如今真麵目一露,更是凶多吉少!


    因為尚文烈已決定與趙三姐聯手,那麽她辛大娘當然就是眼中之釘,豈有不拔去之理!


    還有艾家雙鳳姐妹,她倆這一看清了援助的對象,竟是昔日在天門山逍遙穀下令屠殺八派五門之人的辛大娘,姐妹倆的心中,登時就像是倒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是什麽味道!


    兩姐妹一愣神之下,掠空而起,往樹林中掠去……


    尚文烈大喝道:“賢姐妹休走,尚某人留駕!”


    喝聲中,左手一揚,兩道金芒電射而出,分取黑白雙鳳!


    雙鳳姐妹身在空中,隻聽暗器破空之聲,忙不迭雙臂一振,嬌軀一擰,在空中硬將身形橫移三尺!


    饒是她兩人身形變換移動得夠快,但尚文烈的金龍小飛劍的速度卻更快,隻見她倆的嬌軀在空中剛一移動,“哧哧”兩聲,兩道金芒全部中的!


    白鳳艾雲萍的左臂挨了一小飛劍,痛得她“哎”地叫了一聲,幾乎就從空中落下,但她一咬牙,猛提一口真氣,竟然斜竄出數丈,鑽入了樹林!


    可是,那黑鳳艾素珍卻沒有逃脫,尚文烈的那隻小飛劍正好射入她的右“肩井”穴上,她隻哼得半聲,嬌軀發軟,“砰”地摔落地上,動彈不得!


    尚文烈一見白鳳艾雲萍逃進了樹林,不由心中一急,忙吩咐楊聰道:“你和老伍看住這兩個,我去追那賤人!”


    話聲出口,人已騰空而起,疾逾閃電地穿入樹林裏去!


    這時,艾雲萍雖已瞥見妹妹中劍墜地,但自己也受了輕傷,孤掌難嗚,隻好忍住心中的悲憤,咬牙朝林中拚命狂竄……


    尚文烈的輕功雖較艾雲萍高明得多,但在這濃密的樹林中,不但視線大受影響,而且也無法作直線奔行,因此,始終差了三數丈無法追上。


    他急怒之下,連發了兩次金龍小飛劍,卻被艾雲萍巧妙地利用林木躲過了。


    眨眼之間,已然追入林中數十丈之遙,濃蔭愈密,枝柯交叉,藤蔓牽纏,行動更是大受阻礙。


    尚文烈眼看艾雲萍的身影愈來愈淡,不由怒火直衝腦門,大喝一聲,雙臂一振,盡展一身奇學,身形斜掠而起,金龍劍幻起一團形如風車的寒光,在身前疾絞猛削……


    “哢嚓……”一陣暴響,那綿密的枝葉頓時絞開了一條四五尺圓徑的通道,尚文烈的身形就順著這條開辟出來的通道直飛而去……


    這樣一來,他等於是直線行進,速度自然快捷得多,眨眼間就飛臨白鳳艾雲萍身後,隻要再來一次便可超越到她的前麵……


    尚文烈大感興奮,在空中朗聲笑喝道:“艾大姑娘再不留步,休怪尚某人失禮,要從你頭上飛過去了!”


    笑語聲中,腳尖已觸地麵,他暴提真氣,猛然一點地麵,身形如離弦之箭,再度破空而起……


    白鳳艾雲萍耳聽尚文烈在空中說話的距離,情知他並非空言恫嚇,但她怎肯乖乖聽話停下來任人宰割,當下,一咬牙,拚力往前一縱,嬌軀一擰,就在竄出丈多遠之際,突然轉向右側一株大樹的後麵掠去……


    尚文烈哈哈一笑道:“大姑娘這樣就達得了麽?”


    身形在空中也是一扭,跟蹤轉向左方,化作飛鷹攫兔之勢,頭下腳上,直撲下去!


    誰知


    他身形剛一變動,林中突然暴出一聲斷喝:“姓尚的接暗器!”


    斷喝聲中,三點金星破空飛來,成品字形直射他的頭胸要害,銳嘯之聲刺耳,顯見飛行力道甚為勁急!


    尚文烈心中一凜,不敢用手去接,身在空中也來不及變換身形位置,隻好振腕一揮金龍寶劍,在身前展布一堵光牆,護住了當前要害……


    “叮叮叮”,三聲脆響過處,那三點金星與金龍寶劍一觸之下,頓時化作三蓬芒雨,四散下落。


    尚文烈的身形也就此一頓而忽然飄落地上。


    白鳳艾雲萍卻在這一瞬的空間,左閃右飄地跑出六七丈之遙。


    尚文烈腳一沾地,竟然大反常情地不開口喝叫暗襲之人現身,而一聲不響地掉頭朝來路疾掠回去,並且速度較追趕艾雲萍之時還迅快得多!


    密林中仿佛有人“咦”了一聲,脫口道:“這小子真聰明!”


    尚文烈隻聽見了前麵的三個字,人已飛掠出十多丈遠;竟也毫不計較,竟頭也不回,一個勁往前飛撲……


    數十丈的樹林,眨眼便已穿過,望見林外,楊聰、老伍、馬車、辛大娘、艾素珍,一樣不缺,一個不少地仍在原地,尚文烈這才鬆了一口氣,飛掠出樹林!


    楊聰乍見主人匆匆忙忙地空手返回,不由詫道:“那個女的呢?公子沒追上?”


    尚文烈揮手道:“你們快將這兩個弄進車去,馬上到‘三山堡’去,愈快愈好!”


    楊聰和伍姓武師莫名其妙地應聲將辛大娘和艾素珍抱進車廂跟賈天紳、勝夷光擠在一起。


    尚文烈卻一躍上了車轅和楊聰坐了並排,吩咐伍姓武師攀在車後,道:“老伍你留心後麵的情況,最要注意有沒有人跟蹤,一有發現,就立刻告訴我!”


    伍姓武師連聲答應,緊緊攀在車後的行李架上麵。


    尚文烈低喝一聲:“走!”


    楊聰一抖韁繩,馬車迅快地掉了個方向,朝山路上疾駛而去……


    ※※※※※


    白鳳艾雲萍往前竄出了六七丈,掉頭一望,見尚文烈匆忙轉身向林外飛去,這才鬆了口大氣,抬頭高聲道:“是何方高人仗義援手,請現身受奴家一拜!”


    話聲甫歇,隻聽枝葉“沙沙”一響,右側不遠一株大樹上飄落三條人影!


    一個是麵容清瘦,腰背微弓,雙目炯炯的長衫老者。他身後一個是精瘦的中年人,另一個則是皮膚黝黑的精瘦小夥子。


    白鳳艾雲萍方待開口,那長衫老者已搖手止住道:“艾女俠先將傷口上藥包紮好了再說,在下錢一博,這位是君方義老弟,咱們都是‘無名堡’之人……”說著,一指黑瘦、小夥子,道:“這位是尚天玉小老弟,是他帶領咱們弟兄來追蹤尚文烈的。”


    白鳳艾雲萍一麵聽,口中一麵連聲道謝,手卻沒有閑著,就這幾句話的工夫,已將插在左臂上的金龍小飛劍拔出來,在傷口上敷藥包紮妥當。


    她伸屈了一下左臂,這才抱拳行禮道:“原來是‘無名堡’錢大總管和君師父,久仰久仰!這位尚少俠英氣逼人,身手自必不凡,不知是哪一門派的高弟?”


    尚天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還了一禮,道:“在下無門無派,不敢當艾女俠過譽。”


    白鳳艾雲萍一笑,轉對錢一博道:“大總管怎會來得這樣巧,免了奴家一劫!”


    錢一博指著尚天玉道:“尚文烈那廝在前麵雙槐集指使爪牙欺負尚老弟,在下弟兄路見不平伸手擋了下來,在下弟兄原是奉命追搜尚文烈那廝的蹤跡,這一下恰好撞上,所以就迫躡下來,沒料到替艾女俠……”話聲微頓,忽然“哦”了一聲,道:“賢姐妹素來形影不離,如今怎不見令妹一道?”


    白鳳艾雲萍黯然一歎道:“舍妹不幸已落尚賊手中,此時……”


    尚天玉截口道:“賢姐妹怎會在此地與姓尚的碰上了頭,難道還不曾跟敝堡主連絡上麽?”


    白鳳艾雲萍搖了搖頭,道:“愚姐妹本是打算去探一探‘金龍總宮’虛實,不想在此地遇上那廝,本來愚姐妹是不準備和他朝相的,但又不忍見那老太婆落在他手中,故而……”


    尚天玉忽然插口道:“對了!那老太婆呢?”


    白鳳艾雲萍“哼”了一聲,道:“愚姐妹一生所做的錯事,再也沒有像這次錯得厲害的了!”話聲一頓,凝目問道:“你可知那老太婆是誰?”


    尚天玉搖搖頭道:“在下不知!”


    白鳳艾雲萍恨恨地道:“她竟然是死鬼‘玉屏女魔’的心腹狗黨辛大娘所化裝的改扮,唉!愚姐妹竟會蠢得為她……”


    此言一出,錢、君二人倒不覺得怎樣,而尚天玉卻似乎渾身一震,忙截口問道:“艾女俠怎知她就是辛大娘?”


    白鳳艾雲萍冷哼一聲道:“她被尚文烈那廝製了穴道,揭下了頭上的人皮麵具,現出本來麵目,愚姐妹昔日在天門山逍遙穀中曾見過她,怎麽能忘得了!”


    錢一博歎息一聲!道:“這樣說來,尚文烈那廝此行的收獲就不小了。”


    白鳳艾雲萍訝道:“大總管此話怎講?”


    錢一博道:“在下奉命在這山區附近活動,目的是偵察那廝的行蹤,因為據各方麵傳來的消息,都認為那第三位‘金龍劍法’的傳人賈天紳已落在尚文烈手中,十有九成是藏在馬車裏麵,準備運……”


    話猶未了,那尚天玉突然驚叫了一聲:“糟!”


    身形疾掠而起,快逾閃電,穿枝透葉“嘩啦啦”地一陣暴響,人已遠去無蹤!


    他這一突然之舉,頓使錢一博等人為之一愕!


    白鳳艾雲萍笑著搖搖頭道:“這位尚少俠到底年紀輕,沉不住氣,大總管可要快些追上去才好,否則讓他追上了尚文烈就糟了。”


    錢一博笑道:“不要緊,在下剛才在來路上就已把發現馬車的消息傳了出去,尚文烈那廝是逃不了的,至於艾女俠說要在下追上去助那尚老弟一臂的話,坦白說,在下頗有自知之明,如是真的跟姓尚的麵對了麵,也照樣凶多吉少!”


    白鳳艾雲萍惑然道:“剛才那三枚金鏢不是把姓尚的……”


    錢一博連連搖頭笑道:“那廝並非是害怕君老弟的絕招,而是他突然警覺,恐怕停在樹林外的馬車和辛大娘會發生意外,才急急轉回去的!”


    白鳳艾雲萍略顯失望地“哦”了一聲,道:“這樣說來,二位是不打算跟上去瞧瞧了!”


    錢一博搖頭道:“去是一定要去的,不過要隔遠一點,以免被那廝發現而另打主意,那就糟了。”話聲一頓,望了白鳳艾雲萍的左臂一眼,道:“艾女俠臂上的創傷妨不妨事?”


    白鳳艾雲萍搖頭道:“這點皮肉之傷算不了什麽,二位如不嫌奴家累贅的話,奴家極願追隨一道前去看看。”


    錢-博笑道:“艾女俠說哪裏話來,在下弟兄是求之不得,哪有見嫌之理,咱們這就走吧!”


    ※※※※※


    楊聰一麵猛揮長鞭,驅策著兩匹拉車的健馬,拖著馬車在山路上隆隆疾駛,車後卷起漫天黃塵,一麵大聲道:“公子!樹林裏是不是有大批敵人,咱們……”


    尚文烈一擺手,低聲喝道:“少廢話,小心把車子弄翻了!”


    這時,馬車已“轟隆隆”地馳過了“雙槐集”,直向集子的另一端駛出去……


    在漫天塵土的後麵,那黝黑精瘦小夥子尚天玉健步如飛,躡尾狂追,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滴……


    在小夥子的後麵一兩裏地,錢一博等三人正以不疾不徐的速度,遙遙跟著飄浮在空中的黃塵而行。


    楊聰趕著馬車又奔了三五裏路,尚文烈回頭道:“老伍,那小子是否還在後麵?”


    伍姓武師答道:“還在,不過好像已有些乏力的樣子,大約再來個半裏地,準可把他甩脫。”


    尚文烈略一沉吟,揮手道:“小楊,把車子慢下來,我要等他。”


    楊聰詫道:“公子不是要快趕到‘三山堡’的麽,怎地又要慢下來呢?”


    尚文烈“哼”了一聲,道:“老柴和老苟兩個不見人影,八成已被這小子收拾了,我倒要瞧瞧他是個什麽東西變的?”


    就這兩句話工夫,楊聰已將車行速度減慢下來,揚起的塵土登時大減,視線也隨著清晰了一些,已可清楚地看見那小夥子氣喘籲籲的狼狽模樣……


    尚文烈冷冷一笑,正待吩咐楊聰停車,卻見前麵山路上塵頭大起,蹄聲如雷,撼地而來,不由得令他一愣!


    那尚天玉更是精靈得很,他也發現了前麵有大批人馬趕來,一時摸不清是什麽來頭,隻見他身形一頓,擰腰一個疾掠,一頭鑽入山坡上的雜樹林裏去,一閃而沒。


    尚文烈氣得一跺腳,低罵了聲:“好個狡猾的小雜種!”


    就這眨眼工夫,那一彪人馬已馳到臨近兩三丈遠,馬上的騎士一齊勒住韁繩,在山路上停立一旁。


    尚文烈一眼就看見林明帶頭,領著一名背插標槍,腰懸長劍的大漢跳下馬背,匆匆迎了過來……


    他眉頭一皺道:“小林,你帶了這多人馬來幹什麽?”


    林明躬身行禮道:“小的在離開‘雙槐集’時,已發現了趙三姐那潑婦,恐怕公子需要人手使喚,因此帶了‘毒劍神槍’孫老大和他的手下趕來聽候差遣!”


    那背插標槍,腰懸長劍的大漢上前躬身行禮道:“屬下孫驥拜見公子,聽候差遣。”


    尚文烈一擺手道:“也罷,老孫可領了人馬為本公子殿後,如發現有跟蹤之人,不論男女,一概活捉,不準殺害!”


    孫驥躬身應了聲:“屬下遵命!”


    尚文烈掉頭對林明道:“你仍舊在前麵先行,到了‘三山堡’據點,吩咐他們立即多準備燈籠及孔明燈等等夜間應用的東西,要愈多愈好,快去!”


    林明領命轉身上馬,疾馳而去。


    尚文烈這才命楊聰驅動馬車,繼續前進。


    孫驥候馬車駛過去以後,才騰身上馬,領著手下嘍-,遠遠跟著馬車而行。


    這樣一來,那精瘦小夥子尚天玉自更不敢跟得太緊,他隻好挨著路旁的山坡,藉著野草掩護身形,遠遠地跟蹤下去。


    尚文烈的這一措施,又使得楊聰想不明白了,他一麵控韁驅車,一麵惑然問道:“大公子,咱們現在實力空前雄厚,收拾後麵跟來的那些小輩是綽綽有餘,咱們為何不立刻動手?”


    尚文烈笑道:“你們都是犯了一個通病,動不動就想動手,我問你,在我們後麵最少有幾撥人跟來,你知不知道?”


    楊聰想了想,道:“以小的看來,如今在咱們後麵的大概有三撥人之多,不知道對不對?”


    尚文烈搖了搖頭,笑道:“不對,依我的估計,應該有五撥甚至還多才對。”


    楊聰一愣道:“怎會有這許多?”


    尚文烈含笑道:“你試數一數是哪幾撥人馬?”


    楊聰說道:“跟得最近的該是那精瘦小夥子,第二撥可能是黑鳳艾素珍的姐姐白鳳艾雲萍,第三撥嘛,大概就是公子在樹林中遇上的人了,至於還有什麽其他的人馬,小的就不知道了。”


    尚文烈悠悠道:“趙三姐那潑婦你是見過的,怎不算在裏麵?”


    楊聰一怔道:“她不是走了麽,怎會倒過來跟上咱們呢?”


    尚文烈冷笑道:“這個潑婦你以為是好東西,其實她早就懷疑咱們車裏藏得有人了,你相不相信,咱們在樹林那邊抓住了辛大娘,她一定就在附近窺探,你想一想,她是不是會跟來看個究竟?”


    楊聰連連點頭道:“對!對!大公子分析得當真有理,那……第五撥又是些什麽人呢?”


    尚文烈搖頭道:“是什麽人物目前還不能斷定,隻知道必然是隱伏樹林裏麵截擊我的人所招來的,以我的推斷,十之八九就是公孫彥那廝的嘍。”語聲微頓,悠然接道:“你試想想看,有這麽五撥人馬跟在咱們後麵,隻要咱們跟任何一撥動上了手,不但浪費時間,同時也給旁人造成機會,你這下該懂了吧?”


    楊聰又是連連點頭道:“原來如此,小的頓開茅塞!”說至此處,眼珠一轉,回頭望了車廂一眼,道:“剛才抓到的這個辛大娘,她既已成了孤家寡人,留著也沒有多大用處,公子為何不宰了她,反而帶著多一累贅?”


    尚文烈笑道:“這個你又不夠聰明了,這個潑婦對我來說當然是發揮不了什麽作用,但用來對外就大有好處了。”


    楊聰仍然不解地說道:“對外還有什麽用處?難道她還有什麽號召力不成?”


    尚文烈搖頭道:“她是寡人一個,當然沒有什麽號召力了。”說至此處,嘴角浮上一絲詭笑,得意地道:“我隻是把她往‘血魂堡’一送,就說上官瓊那賤婢大鬧貴堡之事,完全是這個潑婦教唆的,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將上官瓊這個丫頭送給趙三姐,豈不是把問題都解決了?”


    楊聰恍然地又連連點頭道:“大公子當真是算無遺策,雖諸葛亮複生,恐怕也不及公子萬一哩!”


    尚文烈笑道:“你少給我戴高帽子,小心點趕路吧,前麵大概是‘三山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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