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鶴遠勉強接受這個理由。


    他說:“你明天去醫院檢查,體檢結果交給鄭姨,她擅長做補身體的膳食。”


    梁雪然:“謝謝鶴遠哥。”


    她高估了自己在魏鶴遠心中的地位。


    這還真的打算把她給榨幹啊啊啊啊!


    貓咪撿回來的第二天。


    變本加厲加大需求量之時,魏鶴遠嗅覺敏銳,問她:“你身上最近怎麽帶著股奶香味?”


    梁雪然當然不能說是因為喂小貓咪喝奶粉,敷衍:“可能是這兩天喝牛奶喝多了吧。”


    魏鶴遠不輕不重拍了拍,示意她摟住自己脖子;這個時候,他仍舊能夠冷靜反駁:“你以為自己是什麽?吃什麽就散發什麽氣味?香囊?”


    梁雪然想把他踢出去。


    但最終隻是抱緊他。


    小奶貓接回家的第三天,魏鶴遠後知後覺。


    梁雪然最近似乎對他沒那麽熱情了。


    往常回到公館,小姑娘永遠都是笑盈盈的,幾乎或者很少流露出糟糕情緒。


    魏鶴遠對她這樣的乖巧十分滿意。


    畢竟他不喜歡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太多的精力。


    但近期梁雪然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交談時也沒有以前用心,像是在敷衍。


    過去長達兩年的合約期限中,從未出現過這種事。


    這種疑惑一直持續到他在自己書房中發現梁雪然藏著的秘密——


    一隻雪白的小奶貓,蜷縮著身體,小爪子踏在被打翻的硯台上,正在拿他珍藏的一本古籍磨牙。


    對視三秒,小奶貓鬆開啃出個邊邊的書籍,聲音細微:“眯~”


    梁雪然得知小奶貓惹禍之後,心頭一緊,難得翹了節課,火速趕往公館。


    一路心裏惴惴不安,祈禱魏鶴遠可千萬要有點人性,不要把她的小咪給丟出啊啊啊啊!


    戴伯說先生在書房中等她。


    魏鶴遠的書房向來不允許她踏足,梁雪然確認再三,小心翼翼地邁步進去。


    同她一開始設想並不同,書房裝潢陳設並不奢華,書房中東西並不多,整齊幹淨到沒有絲毫生活痕跡;架子上的書整齊排一,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冷杉木氣息,而中央闊大的書桌上,小咪橫行霸道地坐著,毫無顧忌地舔自己粉粉的小肉墊。


    魏鶴遠看小咪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一個深水炸彈。


    瞧見她進來,他不悅:“誰允許你把它帶過來的?我記得和你說過,公館中不能養寵物。”


    梁雪然小聲說:“這貓是我撿來的……特別可憐,要是你不肯養,它就凍死了。”


    魏鶴遠無動於衷。


    梁雪然走過去,仰臉看他,拽住他的一角衣服,輕輕搖晃:“鶴遠哥。”


    魏鶴遠往下睨著她,冷峻的臉上並未因為她的示好而有所改變,拇指摩挲著她的臉頰,隔著瑩白的膚,捏住下頜。


    四目相對,梁雪然很快改了主意:“那再收留它一天好不好?我們專業有個男同學挺喜歡貓的,我晚上問問他想不想再養一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梁雪然總感覺在自己說出“男同學”三個字的時候,魏鶴遠皺了下眉。


    但不過一瞬,他又恢複成冷冰冰的模樣,孤傲:“算了,貓可以繼續養。”


    還打算繼續求情的梁雪然錯愕。


    ……今天怎麽這樣好說話?


    魏鶴遠下了禁令:“以後看好它,不許再讓它進我的書房——臥室,餐廳,還有這個房間,都不許放它進來。”


    梁雪然喜出望外,點頭同意。


    隻要能留下來這個小家夥,說什麽都可以。


    “鶴遠哥,它還沒有名字,”梁雪然試圖喚起這男人的一點愛心,“你給它起個名字好不好?”


    魏鶴遠看她,沉沉笑了一下:“就叫‘小雪球’吧。”


    不知是不是不滿意自己的新名字,小雪球“啊嗚”一聲,在梁雪然緊張的視線中,敏銳地抓住魏鶴遠的領帶。


    魏鶴遠沉下臉來。


    小雪球不知道天高地厚,仍舊在同魏鶴遠的領帶鬥爭,瞧那架勢,像是找到什麽好玩的東西,全然不顧女主人越來越驚恐的眼神,一爪子打傷魏鶴遠試圖阻止它的手腕上,凶巴巴地“喵嗚”一聲。


    梁雪然真擔心魏鶴遠那個機器人會一怒之下把小雪球給丟出去。


    她飛快地走過去,抱著小雪球,揉著粉呼呼的小爪子,小聲哄它,成功把魏鶴遠的領帶解救出來:“乖雪球,鬆手好不好?再鬧……再鬧魏先生就生氣啦。他一生氣,就把你趕走啦!”


    小雪球是梁雪然撿回來的,這小家夥痛人性,乖乖地鬆開爪子,任由梁雪然把它抱走;兩隻前爪搭在梁雪然胳膊上,小東西仍不服氣看著魏鶴遠,示威一樣,又是“喵嗚”。


    魏鶴遠站起身,扯下被小雪球蹂、躪的領帶。


    梁雪然後退一步,小聲說:“對不起,鶴遠哥,我一定看好它,不叫它亂跑。”


    魏鶴遠沒有回應:“這小東西個頭小,膽子卻大,欺軟怕硬。”


    梁雪然疑惑。


    這些個詞是不是不適合用來形容同一個東西?


    魏鶴遠把被貓糟蹋過的領帶丟進垃圾桶,自旁側抽出濕巾慢慢擦拭手指,唇邊帶上薄笑:“和你一樣。”


    梁雪然:“……”


    算了算了,她就當這人是誇她像小貓咪一樣可愛了。


    拿她的名字給小貓取名,說不定在他心中,自己和這隻小貓其實差不了太多吧。


    不過一個比較擅長討他的歡心而已。


    -


    夜幕降臨,鍾深趕往病房。


    梁老先生時日已經不多,剛剛又發了脾氣,把前往探望的侄子侄女全部趕了出去。


    梁老先生終身未婚,膝下沒有兒女,倒是有兩門親戚,得知梁老先生不久於人世之後,一個個鬼機靈地就趕過來,想要分上一份家產。


    冰冷的液體一點點注入血管,護士調高床位,梁老先生精神尚好,依靠著坐,看著鍾深。


    鍾深將自己在華城的所見所聞一一稟報。


    在得知梁友已經去世十多年之後,這位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蒙上一絲苦笑:“天意弄人啊。”


    他不願便宜了那群寄生蟲,原想著把錢財全都留給她的孩子,卻不曾想——


    現在看來,隻能全部捐給慈善機構了。


    “梁友先生有一個女兒,”鍾深推了下金絲眼鏡,聲調平和,“叫做梁雪然,跟隨母親生活,快20歲了,如今在a大讀服裝設計。”


    梁老先生暗淡的雙眼中閃現出一絲亮光。


    他詢問:“你需要看看她的照片嗎?”


    梁老先生沉默半天,最終搖頭:“算了。”


    他說:“幫我重新擬一份遺囑,我名下所有資產,在我死後,全部無條件贈予梁雪然。”


    第11章 十一座冰山


    梁雪然近期在糾結另一件事。


    明明都已經到約定的時間,卻依舊遲遲未接到c&o的具體二麵通知。


    梁雪然疑心是自己手機號碼停機,或者手機出現問題,但接聽其他人電話短信倒是流暢。


    中間甚至還接了推銷房產保險五糧液的電話。


    還有深閨貴婦重金求子,沉睡多年秦始皇求錢。


    而此時,c&o的二麵已經結束了。


    設計總監黃紉一楝一連麵試五個人,沒有一個能夠令他滿意的。


    他皺眉問:“你們就招了這麽幾個過來?”


    人事無奈攤手:“黃總監,咱們都知道您要求高,但您也明白,這天才不是年年都出的。咱們公司已經收了葉總監,短時間內很難再出第二個……”


    不提葉愉心還好,一提,黃紉心頭便冒火,他和葉愉心關係並不好:“找不到人就算了,現在說這些又什麽用?”


    黃紉算的是公司裏的老人了,當年被重金挖過來的,c&o多個備受好評的係列都出自他手。


    天才設計師多多少少都有些恃才傲物,黃紉也並不例外。


    當初發起怒火來,敢拍桌子和總經理叫板。


    這些事,新入職的人事皆有耳聞,也不敢招惹他。


    將放在麵前的應聘者設計稿翻來覆去看好幾遍,麵色不見緩和,頭疼地揉揉太陽穴。


    他閉上眼睛,冷不丁瞥見旁邊紙箱子露出的一角,問:“那是什麽?”


    人事回答:“是一些初選時便被涮下去的人——”


    黃紉命令:“拿來我看看。”


    人事很快抱了紙箱子過來,放在上麵。


    黃紉一個個仔細翻開,妄圖找到一粒滄海遺珠;然而越開,越失望。


    沒有什麽珍珠,的確是被淘汰掉的沙子。


    正準備放棄,呈現在他眼前的一份設計成功吸引他的目光。


    淺豆綠的封底,寥寥幾筆線條,勾勒出一朵天堂鳥。


    黃紉頗感興趣地掀開看,剛入眼的並不是設計者個人信息,而是一幅仙女裙的設計稿,旁邊附一張照片,裸色的底,仙鶴欲展翅而飛,輕盈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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