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不夠刺激,不如我們換個地方?”


    女人撇嘴,心說不管什麽男人,看著再道貌岸然,果真都是一個樣子。


    她用手指緩緩扶上徐觀寬闊的背,彈鋼琴般點弄著,“好啊,隨你選。”


    鋼琴彈到一半,手下熱度消失,男人已經往更深處去了。


    她踏著高跟鞋跟上去,正想再多挑逗幾句,男人拐了幾圈,停在了一道門前。


    門裏傳來毫不掩飾的嬌-喘呻-吟,間或夾雜著男人的低吼。


    女人像是早就習以為常,伸手再次扶上男人的肩,“這裏?你喜歡二重奏啊,這可是要加錢……”


    徐觀反手捏住她的手腕,回過身說:“裏麵是誰?”


    他用的力道很大,女人嬌柔地痛呼:“哎呀!這種也是要加錢的!”


    徐觀沉著眸子笑起來,空閑的手忽然一動,女人隻覺胸前一涼,先前塞好的煙盒已經回到男人的手裏。


    女人下意識想伸手搶回來,徐觀手下一轉,她瞬間彎腰,這回的痛呼聲便真實許多。


    徐觀指尖隨意擺弄著煙盒,聲音淡淡:“我問你,裏麵是誰?”


    *


    度假村的泳池已經被清掃過,服務生來換過水,泛起新鮮的消毒水味。


    楊果皺著鼻子,坐在房間陽台的椅子上,光腳搭上欄杆,不斷看著手機上的時間。


    過了會兒,她發出一聲長歎,點上一根煙。


    月色清涼,微風吹起她肩頭碎發,卸過妝的白淨臉龐被手機屏幕照亮。


    小小的屏幕上,是一個問答網站,楊果手指快速滑動著,到一篇帖子時停下,點了進去。


    帖子邏輯清晰,比喻簡單易懂,文字配合圖片,輔以ppt式的流程圖。


    提問人的標題在屏幕上方被遮住一半,剩下那一半,分明普通尋常的字體,卻有些觸目驚心——洗黑錢的具體流程。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鍵盤還沒到,滿懷欣喜漸漸變成暴躁……


    第60章


    地下酒吧的盡頭角落, 隔著一道門的曖昧聲息仍在繼續,徐觀手下用力, 將女人豐腴的身體捏得不斷往下彎, 又苦於手腕受製,掙脫不能。


    “草!裏麵是坤!媽的!放手啊!”女人不斷嘶聲痛呼,想用另一隻手去扒男人鐵鉗似的手。


    還未碰到他,男人已經鬆開, 淡道:“謝了。”


    女人揉著手腕,低聲咒罵,腳下丟來煙盒,等她撿起來再抬頭,男人已經不見了。


    她恨恨往地上啐了口, 掏出煙盒裏的錢數了數,甩著頭發離開。


    算了,沒吃到肉, 也總之有點進項。


    回到吵嚷不休的大廳,舞台上的脫衣舞娘已經隻剩一條丁字褲, 繞著鋼管上下滑動, 腳邊堆滿零散的小費。


    瞪紅眼睛的男人們舉著啤酒向她狂吼,青筋暴突的額頭就像一顆顆被欲望纏繞的橄欖球。胡亂旋轉的燈柱照亮身邊一桌人向她屁股伸來的手, 右邊紗幔印出糾纏的人影。


    夜愈深, 這群人就愈瘋狂。


    她扭著腰坐到這桌人裏看起來最富有的男人腿上,餘光看見剛才中國男人的那桌還是隻有兩個當地人,撇嘴心說“神經病”, 而後嬌笑著接受了他們往胸口塞來的小費。


    徐觀沒有回到卡座,隻是隨意找了個包間,讓紗幔遮住自己。


    身後兩人正如火如荼地運動著,狹小空間裏氣味難聞,他皺著眉,往正待破口大罵的兩人那邊扔了一疊錢,“繼續。”


    女人輕笑一聲,以為他是那種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撿起錢安撫好身前的男人,一邊還有空朝徐觀拋去媚眼。


    但徐觀隻是站在那裏,眼睛盯著紗幔外走廊的方向。


    走廊裏走出來兩個人,頭發蓬亂的男人一手拉著褲腰帶,取下眼鏡的雙眼眼袋浮腫,滿臉饜足,身邊跟著金發碧眼身材火辣的歐洲大妞。


    徐觀靜靜看著坤走去吧台,握著啤酒開始跟著起哄,讓脫衣舞娘繼續。


    他又等了一會兒,見跟著坤的女人離開,也掀起紗幔,插著兜往走廊去了。


    起初特意帶了個女人進去,出來的時候也沒人注意,這會兒從盡頭的包間往裏一拐,便神不知鬼不覺又回到了那道門前。


    一道很普通的木門,隻是隨意掛了個牌子寫著“閑人免進”。


    是這間酒吧的辦公室。


    徐觀握上門鎖扭了兩圈,打不開。


    褲兜裏的另一隻手伸出來,指尖捏著剛才從酒侍身上順來的兩根發夾。


    他把一支發夾掰歪,兩支插-進去,微微彎下腰,側耳聽了兩秒。


    哢噠,門開了。


    他閃身進去,輕輕關上門,震耳欲聾的電音被隔絕大半。


    屋裏陳設普通,有些亂,兩側是高大破舊的書櫃,中間一張寬長的木桌,空了一大塊,原本應該擺在上頭的文件散落在周圍地麵。沒有窗戶,方才兩人遺留的氣味悶悶裹著煙味撲麵而來,徐觀點上一根煙,徑直往木桌後麵去了。


    他蹲下身,餘光看見桌下的垃圾桶裏扔著一隻用過的避孕套,將老板椅往前拖了點,擋在自己和垃圾桶之間。


    木桌是中間中空,兩側實心的樣式,他屈指在左邊敲了敲,悶響,轉向右邊,卻是彤彤帶有回音。


    他伸出手,慢慢在右邊從上到下仔細摸索,摳到一處凸起,再往後一拉,裏頭現出一個精致的保險箱。


    這種樣式的保險箱……徐觀叼著煙,微笑起來。


    單高揚曾說他高傲。


    蠢貨。


    耳邊朦朧的電音突然湧入一瞬,又變得遙遠起來。


    徐觀嘴角的笑意凝滯,垂著眼,慢慢從桌下站起身。


    門口站著的肥頭大耳的男人,重又戴上眼鏡,一雙眼在鏡片後碎發下透出市儈精明。


    他手裏握著一把槍,槍口正對著徐觀。


    徐觀緩緩舉起雙手,脊背挺直,桌下的大腿肌肉崩起,暗藏爆發,嘴角卻還勾著,聲音漫不經心,“坤,真巧。”


    “這可不是巧。”坤的手指撬開保險,死死扣住扳機,“看看我抓住了誰?一個小偷。”


    “等等,”徐觀慢慢說:“別急。”


    他的手緩緩往下,夠到自己的脖頸。


    坤提高聲音:“別動!”


    麵前這個男人,明明在潛入時被抓住,但隻是站在那裏,挺直背笑著,就莫名讓他覺得兩人所處的境況掉了個兒。


    他不怕他,更不怕他手裏的槍。


    難道是因為他有什麽後手?


    坤緊緊抿著唇,手臂肌肉緊張到僵硬,眼睛不受控製地在房間裏到處瞟。


    房間太過淩亂,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什麽。


    但他不敢掉以輕心,這男人不可能膽子這麽大的,這是他們的場子,背後是中國大陸的單家,以前有鬧事者,下場都極慘,更別說這樣觸及到他們真正利益的行為。


    他原先隻是一個地接社的小老板,生活雖還算過得去,但要支持現在這種隨手給外圍幾千美刀的奢侈,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高揚旅行社的經理找上門來的時候,他正被老婆發現前一晚的韻事,吵著鬧著要控製他的經濟來源,說家裏幾個孩子要去留學才有出路。


    經理給他提供了一條路。


    身在這樣的國家,他原也不甘心隻是經營著一個破落的地接社,一輩子被日光灼曬皮膚,最後被海風吹爛屍骨,也不需要考慮什麽,那條路上,隻遠遠超過他原本收入的這一點,就足夠讓他毫不在意地違反法律了。


    而他需要做的其實很簡單,隻是守著這家地下脫衣舞酒吧,等著每個月定期有人來篡改賬務。


    原本他們地接社的每一個單子都需要通知經理,但他貪財,進入這一行以後胃口越發大,自己也漸漸摸清洗錢的路子,本就起了小心思,遇上這兩人送上門來,就決定瞞著高揚那邊,自己接下了這個單子。


    隻是沒想到今天遇上的這個男人,突然出現在這間辦公室,桌下保險櫃裏,就有著至關重要的東西。


    他既然敢來,且現在被槍指著也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那必定是身後有所保障。


    坤越想越覺得眼前的男人不簡單,正猶豫著,對方已經掏出了脖間掛著的一串天珠。


    他也賭石,了解珠寶行業,一看就知道,這玩意兒值不少錢,甚至在合適的情況下,達到有市無價的程度。


    徐觀手裏掛著天珠,叼著煙笑道:“坤,有沒有興趣談談生意?”


    *


    楊果在陽台上吹風。


    已經是淩晨五點過了,徐觀還沒回來。


    她垂著眼睛抽煙,手機在指尖轉來轉去,心情早就從焦躁的等待轉為平靜。


    他會回來的。


    樓下花園裏走進來一個人,頎長的身形掩映在盛放的沙漠玫瑰下,踩著人字拖,步子慢悠悠的。


    楊果從凳子上猛地起身,衝進房間拉開門,也來不及關,一步兩三階地跨下樓梯,跑進泳池花園。


    天邊已經透出一點亮,深藍幕布盡頭掛著一彎月牙,將盡的月色清輝和微熹的晨光交纏著,她一頭撞進男人懷裏。


    徐觀穩穩接住衝過來的女人,托著她的屁股往上抬了抬,“怎麽不穿鞋?”


    楊果這時才感覺到腳下地磚冰涼,額頭頂著他略硬的胸膛,被撞得有點痛。


    “不想穿。”她抬起頭,鼻尖在他脖頸處嗅了嗅,故意冷著臉道:“解釋一下?”


    徐觀低低笑起來,手上用力,直接將人托起來,抱著走回去,一邊說:“談好一門生意,身體還是幹淨的。”


    “嗤,”楊果笑起來,長腿勾住他精瘦的腰,纏得死緊,“我不信。”


    “去了什麽地方?”她用手指摸著徐觀的耳垂,將觸未觸,慢慢道出自己在手機裏看到過字眼:“不是換場子,三個大男人,深更半夜的……賭場?有性感荷官在線發牌的那種?還是馬殺雞店,有比基尼美女貼身按摩的那種,哦對了,還有什麽脫衣舞酒吧……”


    徐觀輕拍她的屁股,哄孩子似的說:“我錯了。”


    “所以是真去了?”楊果挑著眉,雙手捧著他的頭直起上半身,這回的生氣倒不是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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