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來耳聰目明,做一件事又喜歡專心致誌,把東西放在鼻尖邊分辯邊解釋,“玉髓是在牛膝、大戟、芫花、水銀和斑蝥粉裏熬煮過的,雖然分量不是很重,但都是峻烈利水通淤之藥。這點劑量對正常人沒什麽關係,但對有孕之人就不一樣了……”


    張老太太眼睛利,早就看見端王的麵色黑沉如水,就笑著打哈哈,“這丫頭哪裏看見過什麽玉髓,不過讀了她祖父留下的幾本醫書,就跑到大人麵前顯擺來了。快點跟我回去,今晚罰你把《針灸節要聚英經》抄寫十遍!”


    呂大夫也查知不小心窺破了人家的內帷之事,一時間也覺得頗為尷尬。聽到張老太太的話後就故作驚喜道:“顧老大人竟然還有醫書留下來,可容我前去一觀?正巧我要回城,不如請老太太和顧姑娘和我一路?”


    兩個老辣成精的人帶頭往外走,顧瑛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欠妥。忙把碎玉髓倒在王府總管魏大智的手裏,轉身小跑跟在祖母身後。


    魏大智象捧著一個燙手山芋一樣,頭低得不能再低。良久才聽到端王從牙齒縫裏擠出幾個字,“查,使勁兒給我查,看到底是誰在裏頭做的手腳?”


    當天晚上,服了舉元散恢複大半精氣神的俞王妃舒適地靠在軟枕上,端著一盞熬得恰恰好的血燕粥徐徐啜飲。良久才淺笑道:“沒想到都躲在這個窮鄉僻壤了,竟然還用人費盡心力地的朝我們伸手。”


    鄭嬤嬤回到府裏就像有了主心骨,把一對緞麵繡五彩蜀葵的枕頭拍鬆,小心塞到俞王妃的腰上。這才後怕道:“娘娘以後千萬要保重這個,再不能不聽勸一聲不吭地跑到佛寺裏躲清靜。這回要不是遇到那張老太太和她孫女,奴婢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俞王妃和這個奶娘素來親厚,拍了拍她的手道:“這些日子我心中煩悶,總覺得這處別莊像座牢房。是我自個兒想差了,這處別莊其實是座堡壘。有王爺在我身邊護著,別人想動手都要思量一番。是我自個不當心,給了小人可乘之機。”


    鄭嬤嬤知道自小帶大的姑娘看似溫馴,其實性子最為扏拗。就欣慰地歎氣道:“如今你最大的指望就是肚子裏的這塊肉,其他的一切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兒。張老太太說過,讓你凡事不要再要強,有些事兒看開了看透了,也就想得開了。”


    俞王妃看著炕榻上奪目而不落俗麗的霽紅小碗,忽地一笑道:“這些年我也累了倦了,趁著剛剛顯懷好生歇息一段時間也好。以後莊上的事,還有那邊什錦胡同王府裏的事,一並報到李側妃那裏去。若是有慣例,就按照慣例辦。若是沒有慣例,就讓李側妃思忖著裁度。”


    鄭嬤嬤沒有想到俞王妃說撒手就撒手,不由有些遲疑,“那軟轎上的玉墜角還不知是誰做的手腳,你就這麽放下不管,隻怕有些不妥……”


    俞王妃懶洋洋地靠在枕上,沒了往日的端莊卻顯得無比安閑,“我和王爺做了十來年的夫妻,最是知道他的性子。雖然不怎麽管事,但卻是個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的人。這件事他不知道便罷,若是知道肯定會追查到底。任誰伸了這個手,就別想討得了好去。”


    她緩緩撫著肚子,眸色暗沉,“畢竟那些人傷的不但是我的兒子,還是王爺頭一個嫡子。這孩子身份貴重,其實那些庶孽可以攀比?”


    鄭嬤嬤心中一動,壓低聲氣道:“朝堂上的事兒,我們這些當奴婢的也不懂。不過這府上最不願娘娘你生下嫡子的,就是那邊府上的範庶妃。若是你有個意外,她生的謖哥兒還是府裏的頭一份!”


    俞玉妃眼底閃過一絲譏諷,眉毛蹙緊又鬆開,“這範庶妃就是個腦子笨的,她生了謖哥兒又能怎麽樣?王爺是不愛重女色,才容得她在那邊一日一日坐大。這些年,我在一旁冷眼看著她野了心腸,漸漸張狂得沒邊!”


    仿佛感到有些無趣,俞王妃厭煩道:“若是等王爺哪天想通了,這府裏除了李側妃,還有張側妃,王側妃。即便我生不了兒子,還有無數顏色鮮妍的女人可以幫王爺生。這件事要真是有她的手腳,我隻能說她實在是蠢到家了!”


    鄭嬤嬤聽出俞王妃話中的狠厲,伸手替她撣了撣衣襟上的折皺,終究無奈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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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雖然擅長針灸,但是沒有靠這個吃飯,隻是關鍵時候用一回。其實朝這個方向寫的話,多半會寫成《明妃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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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六章 交底


    顧衡得知這件事的前前後後時, 已經是第二天。


    他習慣性地敲擊著身旁的鑲瓷心櫸木方案幾, 微眯狹長鳳眼斟酌了一會兒道:“在懷孕婦人所用器物上動手腳, 粗看起來像是內宅之間的爭鬥。這裏頭的水深的很,不是東風壓倒西風, 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咱們還是不要摻雜進去。”


    張老太太拍著胸口連連搖頭,“本來以為那夫人體質羸弱,受不了寺裏檀香的味道才不小心見了紅。偏偏瑛姑心細, 臨出門時看出那鮫紗簾子的不妥。當時那什麽爺的臉上色兒都變了,我見機不對趕緊拉著瑛姑跑了!”


    老太太的言語樸實性子直來直去,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身份比那些王孫朝臣低賤。到現在為止, 雖然隱隱約約知道西郊別莊那家人的身份貴重無比,卻也沒有十分往心裏去。


    顧衡自然不會上趕著說破這點,但心頭也覺得有些奇怪。


    昨日若非遇到張老太太和顧瑛, 那端王正妃俞氏妥妥地就是一屍兩命。且那做手腳的人假若快些把餘下的痕跡打掃幹淨, 例如將那掛鮫紗簾子上的玉墜角悄悄換回來, 那俞氏的死就是一筆再糊塗不過的糊塗賬。


    在當今皇帝三個成年皇子當中, 端王在眾朝臣的心目裏幾乎已成廢子。不僅是因為端王的母親穆皇後牽涉厭勝大案,還因為皇帝對著端王時從不掩飾他的厭棄之情。


    這樣一個可說奪嫡全然無望的皇子,誰會費盡心思針對他的正妃布下這樣一個天仙局?


    顧衡心中略有不安,越琢磨這件事越覺得蹊蹺。


    大皇子肅王性情爽直自視甚高, 向來不屑這種見不得人的小手段。三皇子敬王尊崇聖人之道, 且宮中朝野助力多多, 即便要對付端王多半也不會搶先拿他的後宅下手。更何況現在的端王就是一個毫無威懾力的閑散之人, 根本毋需如此大費周章。


    難不成真的隻是後宅婦人之間的爭鬥?


    端王正妃俞氏入府十年,膝下隻得一女。聽說府內有一範庶妃早年生有一子,算下來那孩子如今已經有六七歲了。範庶妃因這個兒子在端王麵前很有幾分體麵,吃穿用度和俞王妃也差不了多少。別人便罷了,這世上最這不願俞王妃生下嫡子的,隻怕就是這個範庶妃。


    在諸位皇子當中端王向來不注重女色,身邊也隻有廖廖數人。若是讓外人知道,他的妾室因為爭寵鬧出命案,將上了金牒玉冊的二品正妃害得一屍兩命,隻怕立刻就會變成天下奇聞,一向低調行事的端王也會成為眾人眼中的笑柄……


    張老太太腦子裏根本就沒有這些彎彎繞。


    從前在萊州時,老太太見到最多的就是誰家的婆婆厲害,誰家的兒媳婦精明,根本就沒想過這世上還真有人拿肚子裏的孩子說事兒,將那些齷齪的主意打到了孕婦的身上。


    她想了一下推過來一個小小的紫檀匣子,努嘴道:“這是咱家祖傳的蒲醋丸,跟你進京的時候我和瑛姑特地做了一些放在行李裏。裏麵有上好蒲黃,用山西黑陳醋膏炒了能澀血止血。用米湯調下,能使汙血去盡新血自生,你拿過去給那位夫人用。”


    顧衡知道這位老太太心善,連忙伸手接過。卻不知道怎麽跟老人家解釋,俞王妃如今的進口貼身之物隻怕會查了又查驗了又驗,這匣子裏的藥隻怕到不了她的跟前!


    張老太太看出他眼中的歉然和遲疑,就毫不在意地大度笑道:“你空閑時盡管送過去,讓他們使得用的人看看。要是用得上就用,用不上也費不了幾個銀子,我在菩薩麵前隻求個心安理得……”


    顧衡前後加起來活了幾十年,卻都沒有張老太太活得灑脫。


    自己把端王看成了日後的君主,說話做事先揣了敬畏之心。可那位眼下的實際境況卻是如履薄冰動輒得咎,恐怕活得連自己這個七品工部堂主事都不如。自己實在是想岔了,要知道過分小心翼翼落在別人的眼中,豈非就是非奸即盜。


    他哂笑一聲後把紫檀匣子利落收好,下午就坐了家中騾車到了西郊別莊。


    寒暄幾句後將匣中丸藥奉上,大大方方地道:“祖母本來想親自走一遭,又怕粗手粗腳驚擾到貴人安歇,就讓我把這東西帶過來。顧家有幾味祖傳之藥,其效用還算可以。您差信得過的人仔細辨辨,能用就用一些……”


    端王坐在紅木扶手椅子,接過匣子時雙眼陡現利光。這一刻再不是脾性儒雅溫和的不受寵皇子,而是睥睨天下氣勢駭人的鐵血皇族。


    顧衡隻覺那眼光落在自己的臉上身上,像鋼刀一樣一層一層的撕開自己的皮和肉,似乎極力想要挖出胸腔下包裹著的究竟是一團什麽物事。


    並不寬大的書房裏靜寂良久,廊橋下有細小的蛙鳴蟲叫,還有夏日裏蜻蜓在水麵上偶爾掠過時驚起的涼風,聽在顧衡的耳裏卻如同鬧市喧囂。他背上生了一層密密的冷汗,連眼珠子都不敢亂轉,就怕神色匆忙間露出些許惶懼之色。


    這些皇子生下來就是皇子,不管麵兒上如何裏子都是天性涼薄多疑,還沒有學會走路就學會了心機權衡。若是把這等虎豹當成無害綿羊,隻怕落到最後連死字都不知怎麽寫!


    顧衡在心中萬分慶幸,自己與這位爺相識時還根本無從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若非有那場大夢提醒,誰能知道這位不聲不響的爺到後來竟然逆轉一切頹勢,把一切至高權柄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也在萬分後悔,自己實在不該心存僥幸,再次不死心地牽扯進皇子之間的事兒。


    這些人……沒有一個好相與的,從前跟隨的那位主子事敗後為保自己的性命,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反手就將一幹王府屬官賣了個幹幹淨淨,那時候的自己後悔得拿頭撞牆卻與事無補。


    如今世事再度重演,怎麽就會覺得這位端王稟性剛直凜冽不阿,骨子裏與那些人有所不同呢?


    ——還沒有將那個傻丫頭風風光光的娶進門,還沒來得及好生孝順操勞半輩子的祖母,還沒有以德報德以怨抱怨,將那些心肝兒比墨汁還黑的人收拾幹淨,真是心有不甘呐!


    落到如此境地也怪不得別人,誰叫自己窺得先機卻還是放不下心中執念。難怪別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上了那麽多回當都學不乖,竟然忘記所有未來的前提是要先保有性命。


    就是不知道這時候抽身還來不來得及?


    顧衡看著麵無表情的端王,嘴巴發苦心頭犯涼,隻得故作懵然不知地慢慢站起,“我大概來的唐突,實在是叨擾。即是這樣我就先回城去,等您有空了再過來陪您下棋……”


    端王見他老老實實地抬腳要走,終於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沮喪輕籲道:“府裏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岔子,我心裏糟亂得很,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跟別人說,就把這份怒氣撒在了你的身上。看在你我知交一場的份上,能否……幫我出個主意?”


    顧衡的一隻腳正踏在門檻上,耳朵邊猛聽得端王還算溫和的問話,一顆心頓時跳得如同擂動的戰鼓一般。知道這小一年循序漸進的水磨功夫,終於得到這位心防甚重之人的真正認同。


    他的雙手在袖子底下無人得見處緊握成拳,緩緩轉身道:“……事情我雖然已經聽祖母大致說過,但有些細節地方還不明白。若是您能派個人跟我詳細說一遍,興許就能幫您查出這件事的究竟!”


    這卻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端王見他沒有揣著明白裝糊塗,也沒有裝矯情拿腔拿調推三辭四,反而幹脆利落的接下自己遞過去的話頭,臉上的神色比起剛才來就又緩和許多。


    “俞氏的情形已經穩定下來,雖然當時看著凶險無比,但回春堂的呂大夫說幸好你祖母和妹子救治及時。日後隻要靜心調養一段時日,母體和胎兒應該沒什麽大礙。現在至為關鍵的是,這件事我不知道是誰出的手……”


    顧衡來之前也是如此預料的。


    一個不受皇帝恩寵的皇子,一個在宮中和朝野完全沒有半點助力的皇子,是誰籌謀許久要下這個黑手?細細想來,這完全是多此一舉的事情。


    一旁默然侍立的王府大總管魏大智見端王微微點頭,就上前一步將昨日的後續簡單說了一遍。


    昨日顧瑛當場揭破俞王妃所坐軟轎有問題後,王爺就下令將別莊所有門戶全部關閉,所有人都不許進不許出,接著就開始清查府裏能接觸到這掛鮫紗簾子的人。


    西郊的別莊麵積不大人口自然簡單,婆子丫頭小廝帶看守門戶的總共才四十餘人。不過半個時辰,就找出四個有嫌疑的人。這四個人都是在府裏待了多年的,因為不能說清楚俞王妃出事前一天各自的行蹤,所以被分開關押了起來。


    端王有些頭疼得摁了摁額角,“我還沒怎麽使手段呢,他們個個就開始叫起冤來。府裏奴仆親連著親,我也不可能把這幾個人全殺了。更不可能跑到順天府衙報案,所以事情就僵在了這裏。”


    顧衡見這位主子為了這種內宅之事頭疼不已,心頭卻莫名感到有些爽快。當然麵上不敢露出分毫,也憂心忡忡地道:“這件事不但不能公開還要盡快解決,風聲要是傳到外麵,不但讓那些禦使風聞而動,宮中聖人隻怕會找由頭嚴加斥責!”


    端王的臉色微變,幾乎可以想見皇帝眼含譏諷,當著眾朝臣的麵兒不屑道:“內帷不修,何以修德?”


    他滿心喪氣地吐露真言,“也許就是因為有人看不慣我過安寧日子,想讓我府裏生亂子,才倒騰出這麽一出大戲!”


    他是說者無心,顧衡卻是聽者有意,聽了這話後心中不由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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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不想抱金大腿,奈何那是日後的皇帝,所以演技再度夯實!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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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七章 抽絲


    別莊左路有一處極偏僻的小院子, 府裏有嫌疑的幾個人就暫時被看押在這裏。


    王府大總管魏大智一邊走一邊抓緊時間細細解說, “這些奴才都是成了精的, 加上相互之間大都連著姻親,動一個就是老大一窩子。王爺本就不耐煩這些事兒, 現在王妃娘娘又病著,一時半會兒竟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查……”


    顧衡麵上不顯,卻是心知肚明。


    哪裏是找不到合適的人手,這隻是表象上的說辭罷了。端王實是怕查案的和被查之人相互勾結, 到時候別說是查案,現有的人證和物證隻怕會消失得更快。堂堂二品王妃意外中毒一事到最後就會成為一個無頭公案,最好的結果就是不了了之。


    顧衡沒有料到端王對府中之人已經忌憚猜疑至此, 竟寧願借助他一個毫不相幹的外姓人來插手,也不願先從內部使人查起。


    一路順著遊廊石徑拐了八~九個彎兒,魏大智親自從腋下取出一把銅鑰匙, 低聲道:“王爺對這件事惱火的很, 把人關在這裏後不準任何人探視, 就是我過來送過一回茶飯, 可以保證裏外沒有通過任何消息。”


    房門被打開,不大的屋子裏或坐或站著幾個穿著體麵的婦人。見著魏大智這個王府總管齊齊欠身行禮,然後老老實實束手站著並不多話。


    魏大智滿意地點了點頭,一一做了介紹。


    穿茄紫色褙子的婦人姓董, 是府裏繡房上人, 一手繡活極拿得出手。俞王妃出事那天坐的軟轎中, 所鋪陳的迎枕褥子坐墊, 甚至懸掛的鮫紗車簾都是出自她的手。


    站在左邊滿臉笑容的是府裏的庫房管事,娘家姓田。俞王妃出門上香的決定很倉促,其乘坐的軟橋就是這回田媽媽親自到繡房取了董繡娘剛剛完成的繡品,又一一收拾妥當。


    眉角有顆黑痣唇角下垂表情嚴肅的是孟嬤嬤。


    孟嬤嬤是王妃身邊服侍的人,按理來說不是懷疑的對象。但據說軟轎收拾好之後放在垂花門旁邊的廂房裏,臨出發前她一個人以查看的名義進去了半盞茶的時辰,當時身邊沒有任何人跟著。


    魏大智微微挺了胸,側身介紹道:“這是王爺特地請來的顧先生,此次由他來主理這件事兒。你們有什麽先前沒有交代的,盡可以給他交待。若是還死咬牙關庇護指使之人,隻怕日後王爺那裏不會輕饒。”


    幾個婦人麵麵相覷,卻俱是抿緊了唇什麽也沒有說。


    顧衡漠漠然望過來一眼,撣了撣群青色長衫上的折痕印子,皺著眉頭道:“我不是府裏的人,但得王爺信重推脫不得,隻能奉王爺命過來看看。你們要是想說的話就盡管說,我就在外頭等著。若是不想說的話,天黑了我就自回去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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