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孕婦是不好去的,一來免得衝撞主家的喜事,二來到時人多口雜的,主家也怕孕婦有個好歹。


    誰知賢王府的帖子上特意請了薑叢鳳,賢王世子私下給英親王寫了封信,說是想請薑叢鳳上門,讓童氏跟著沾沾喜氣。


    賢王世子妃成親多年不孕,的確叫人同情,不過英親王看過後卻回絕了,以薑叢鳳目前的身體來說,實在不放心叫她出門,隻說若童氏覺得有用,到時請她上門來也是一樣的,如此,賢王世子也不好再勉強。


    到了那日,英親王帶著屈鳴鳴和管長樂去了賢王府,薑叢鳳在家安心養胎。


    然而後來回來時,屈鳴鳴卻沒有一起。


    英親王告訴她;“今日鳴鳴遇到了她祖母,看著臉色不是很好,後來兩人說了幾句話,鳴鳴便來告訴本王要回屈家住幾日。”


    薑叢鳳有些驚訝:“可是屈家出了什麽事?”


    她倒不是關心屈家,而是如果屈家當真出了什麽事,她擔心鳴鳴一個孩子恐怕也無能為力,反而叫她跟著操心。


    英親王道:“你放心,長樂送鳴鳴過去的,他先去看看,若真有事,到時會回來告訴我們。”


    薑叢鳳點點頭,多少放心了些。


    管長樂送屈鳴鳴回屈家後,見他們府上也沒什麽事,這才告辭走了。


    誰知他剛走,屈老夫人就拉著屈鳴鳴的手痛哭出聲,屈鳴鳴愕然,忙問道:“祖母您哭什麽?這是怎麽了?”


    屈老太爺也在一旁唉聲歎氣,見屈老夫人哭得說不出話來,忍不住老眼一紅,哽咽道:“鳴鳴,你父親……怕是不行了。”


    “什麽?”屈鳴鳴不敢相信:“前些日子不是還說他的腿已經好了,怎麽突然又不行了?他腿上的傷惡化了?”


    “不,不是!”屈老夫人邊哭邊露出憤恨之色:“你父親原本都好了,是長公主,她虐打你父親,快把你父親打死了!!!”


    屈鳴鳴眉頭深皺:“怎麽會?她為什麽要打父親?您去看過了嗎?”


    “是你父親身邊的小廝偷偷跑回來求救我們才知道的!”屈老夫人痛心疾首:“說原本你父親被長公主攆到偏院裏好好養病,前些日子突然就拿著鞭子上門狠狠打了你父親一頓。那之後但凡不順,便打你父親一回,如今你父親身上連塊好皮膚都沒了……那長公主簡直是個瘋子!”


    的確是個瘋子,還是個殺人不犯法的瘋子。


    屈鳴鳴心裏也湧起憤怒,卻也覺得有些棘手:“那現在怎麽辦?您二老可想到法子了?”


    屈老太爺看了她一眼又移開目光,屈老夫人卻沒那麽多忌諱,她隻想救回她兒子。於是緊緊握住屈鳴鳴的手,說道:“鳴鳴,祖父祖母現在也沒辦法了,現在隻有你了,你去求求王妃吧,求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讓英親王出麵救救你父親……”


    屈鳴鳴險些給氣笑了:“祖母,您是怎麽說出這樣的話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往日什麽情分?您和父親聯合起來欺騙母親傷害母親的情分?”


    屈老夫人氣短,可畢竟兒子要緊,英親王府是她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哪裏會放棄,哀求道:“鳴鳴,往日是我們不對,可你父親如今也付出代價了呀!他沒了一條腿,如今又要被人打死了!可你娘呢?她現在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娘娘,她還有了孩子,這說明當初那藥沒起作用,我們沒害到她啊……”


    若這人不是她血緣上的親人,過去對她也還算不錯,她當真想甩手就走。


    人怎麽可以自私到這種程度?


    她搖頭:“祖母,這樣的話我在母親麵前是說不出口的,若您說得出口,我可以帶您去王府。”


    屈老夫人愣住,轉而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顫抖地手指著她:“你,你怎麽這麽冷血無情?那是你父親,生你養你的父親!為了他你連這點事都不願做,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嗎?你怎麽這麽不孝?”


    屈鳴鳴神色清冷:“祖母,我沒說不救父親,但是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母親的確是王妃,但她也是別人的妻子,您讓她如何向王爺開口求他救自己的前夫?將心比心,您替她想過嗎?”


    “我怎麽沒替她想過?她不是懷了孩子嗎?她揣著塊寶貝難道不會用嗎?英親王十幾年才有了第二個嫡子,就憑這難道他不會順著你母親嗎?”屈老夫人急紅了眼。


    “我娘為什麽要拿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去威脅王爺來救曾經害了她的人,換做您自己,您會願意嗎?”屈鳴鳴的聲音愈發冷淡。


    “啪!”


    屈老夫人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屈鳴鳴臉上。


    屈鳴鳴頭被打偏了過去,屈老夫人怨恨地瞪著她:“你這個不孝女!攀了高枝兒就數典忘祖的東西!你父親現在危在旦夕,你心裏卻隻想著那個女人!我屈家,怎麽會生出你這麽個自私自利的貨色!”


    屈鳴鳴摸了摸很快就腫痛起來的臉頰,緩緩轉頭看向臉色猙獰的屈老夫人,目光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屈老夫人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頭一個激靈,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心裏卻愈發厭惡。


    屈老爺被驚得這時才反應過來,怒瞪屈老夫人:“你說話就說話,打孩子做什麽?再說她一個孩子又能做什麽!”


    看著屈鳴鳴腫起來的一張臉,心疼壞了:“你看你把人都打成什麽樣了!”又對屈鳴鳴道:“鳴鳴呀,別生你祖母的氣,她也是擔心你父親,這才沒了分寸。你這臉都腫起來了,趕緊先去上藥,其他的事我們等會兒再說啊。”


    “什麽等會兒再說!再等會兒你兒子的命都沒了!”屈老夫人卻向來不懼屈老太爺,聞言就差指著他的鼻子罵上了。


    屈鳴鳴卻突然笑了,輕輕的笑聲,卻驚得兩個老人禁了聲。


    她看著屈老夫人:“您這一巴掌打得真是好極了。”


    “我原本還在想著怎麽還屈家養育我十二年的恩情,如今您這一巴掌就當是利息。我會想辦法將父親帶回來,但從此後,我屈鳴鳴和你們屈家,再無關係,往後有事,也再不要找上我。”


    她說完,轉身就走。


    “鳴鳴……”屈老太爺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忙跟了兩步,卻被屈老夫人一把拽住,隻聽她惡狠狠道:“像你這種不孝不悌的野丫頭,我屈家也不屑要!你最好把我兒給帶回來,否則,老身會叫天下人知道你是個什麽自私不義的東西!”


    “你!你……”屈老太爺氣得渾身顫抖,瞪著屈老夫人一口氣上不來險些撅了過去,而屈鳴鳴,則毫無阻礙地出了屈家大門。


    上了馬車,白霜看著她臉頰上紅腫的五根手指印氣了個好歹:“老夫人怎麽能這樣對您呢,把您打成這樣,叫您如何見人啊!”


    好在車上隨時帶著些常用的膏藥,忙翻找出消腫的藥,打算給她上藥。


    屈鳴鳴卻抬手製止了她,垂眸想了片刻,道:“去武安侯府。”


    “小姐?您都這樣了不回王府告訴王妃嗎?去武安侯府能做什麽?”白霜急道。


    秋雨卻馬上和車夫說了聲,車子便向武安侯府而去。


    白霜見她一意孤行,也知道她家小姐有時候做了決定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說不聽,隻好無奈跺腳,又道:“那您至少上了藥,把臉上的傷遮一遮吧?”


    屈鳴鳴平靜道:“遮了,還怎麽利用?”


    白霜聽不懂,不由看向秋雨,卻隻見她搖搖頭,也不敢再多勸。


    喬玉淩剛從賢王府回來,聽說英親王府的屈小姐找,頓時驚喜地跳了起來,也顧不得換衣裳又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


    到了門口一見,當真停著英親王府的馬車,裂開嘴跑到馬車邊笑道:“屈姐姐,你今兒怎麽上我們府上來了?真的是特意來找我的麽?”


    車簾掀開,露臉的卻是一個壯實的丫鬟,她道:“喬世子,我們小姐有事想請您幫忙,不知可方便上馬車一敘?”


    “找我幫忙?”喬玉淩有些好奇,但想到自己也能幫助屈姐姐,便挺起了小胸膛,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能幫屈姐姐自然是我的榮幸,這有什麽不方便的。”


    說著便手腳麻利的爬上馬車,他身後小廝著急喊他,他卻理也不理。


    秋雨對那小廝笑了笑:“小哥別擔心,您看看馬車的徽記還有侍衛大哥們的標幟,便知咱們確是英親王府的車架。您放心,我們隻出去一會兒,馬上就送你家世子回來。”


    說著便駕著馬車走了,那小廝眼見跟不上,隻好趕緊跑回去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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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意外


    喬玉淩上了馬車正要說話, 就看見屈鳴鳴腫著半張臉眼眶泛紅,卻還對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多謝世子願意幫忙。”


    喬玉淩急了:“屈姐姐你這是怎麽了?誰打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打回來!”


    屈鳴鳴側頭擋住腫起來的半張臉, 似是不願被他看見,更轉移了話題:“這次來請世子幫忙,恐怕會有得罪你的地方,也不知你願不願意?”


    “我自然是願意的!”喬玉淩趕緊道, 見她模樣就知道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心疼壞了,不敢再多問,挺起胸膛義無反顧道:“屈姐姐你說, 你要做什麽, 我一定幫你!”


    見他答應的爽快,屈鳴鳴鬆了口氣, 笑得溫柔:“那真是感激不盡!”


    喬玉淩有些小羞澀,卻愈發有了英雄般的使命感, 問道:“姐姐想做什麽?”


    屈鳴鳴眼裏瞬間染了淚,臉上露出傷痛的神情:“是我父親……”


    長公主正好從屈文霍那裏出來,手中拿著染血的馬鞭, 臉上興奮的神色還未下去, 這時下人來報:“世子過來了。”


    長公主眼睛一亮:“玉淩來了?”把馬鞭丟給下人,自己往前麵去了。


    先駙馬病逝後,長公主就回了公主府,她原本是想把兩個孩子都帶回來,但老武安侯又怎會放心由她教養兒子唯一的繼承人, 當時還鬧到了陛下麵前,老武安侯一把年紀跪在宮門前哭得淒淒慘慘,皇帝也知道長公主的德行,最後便讓喬玉淩留在了武安侯府,但長公主可以隨時探望。


    喬玉淩是長公主唯一的兒子,她如何不愛,但因為被老武安侯從小教養著,與她之間難免就生疏了些,也不常來公主府,此番主動上門,自然是讓她驚喜的。


    可剛到前院,就見管家一臉驚惶地跑過來,急道:“公主,不好了,世子被劫持了!”


    “什麽?”長公主臉色一變,忙跑進去一看,果然,喬玉淩正被屈鳴鳴壓在身前,一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他胖乎乎的小臉上滿臉驚恐。


    見了她立時掙紮大喊:“娘,救我!”


    屈鳴鳴卻手上一壓,他白嫩的脖子上頓時就出現了一條血線,喬玉淩疼的一聲慘叫。


    “住手!”長公主恨不得活剮了屈鳴鳴,陰狠地瞪著她:“小賤人,你敢再傷我兒一根毫毛,本宮必將你千刀萬剮!”


    屈鳴鳴臉色卻很淡定:“公主大可以試試,看看是您將小女千刀萬剮快,還是小女手裏的匕首快!”


    說著又是一壓,喬玉淩頓時臉色發白,朝著長公主大喊:“娘,救我,我不要死啊娘……”


    長公主臉色一變,厲喝道:“住手!本宮叫你住手!”


    見她又恨又急以致臉色都有些扭曲,屈鳴鳴輕笑:“隻要長公主將我父親帶來,我便住手。”


    長公主不由冷笑,:“小賤人,沒想到你倒是狠毒!但就算本宮今日放了你父親,他也是本宮的駙馬,你今日把他帶走,本宮明日就把他帶回來,便是皇兄也沒理由阻止本宮!”


    屈鳴鳴卻絲毫不慌:“您說得沒錯,我能護得了父親一時,卻護不了他一世。不過……”她纖細的手指摸上喬玉淩白嫩的臉頰,隨意揉捏,喬玉淩一張臉被擠得變了形,嚇得瞪大了眼求救地看著長公主。


    “可喬世子,還有昌平郡主……您又能護得了多久?”


    “放肆!”長公主上挑的鳳眼一厲:“玉淩和昌平乃是皇家血脈,你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威脅本宮傷害他們,就不怕本宮稟報了陛下誅你九族嗎?”


    “嗬嗬~”屈鳴鳴似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小女的娘乃是英親王妃,繼父乃是英親王,說起來,就連陛下也是小女的伯父,不若長公主諸一個給小女看看?”


    長公主臉色變了變,她不想在一個小女孩兒麵前退步,可屈鳴鳴似滾刀肉一般天不怕地不怕,手中又有玉淩做人質,一時倒是有些騎虎難下。


    屈鳴鳴見此眸色一暗,手中匕首再度用力,喬玉淩又是一聲慘叫,脖子上的血霎時染紅了衣襟,他嚇得抖若篩糠,若不是屈鳴鳴在身後製著他,隻怕這會兒已經軟倒在地。


    “長公主殿下,聽說您已經把我父親淩虐得隻剩一口氣了,想必再耽擱下去,他也活不了多久,那不如小女就殺了小世子為我父親陪葬,您再殺了我,然後,等小女繼父來了……再殺了您?嗬嗬~殺來殺去的,多好玩兒,您說是不是?”


    長公主神色陰沉:“你以為管宗麟會為了你們父女殺了本宮?”


    屈鳴鳴將喬玉淩的臉掰開,滲血的脖子便清晰落入長公主眼裏,屈鳴鳴拿匕首在那傷口上來回比劃著,嘴裏卻悠悠然道:“王爺會不會殺您小女不知,您卻可以賭一賭小女敢不敢殺了小世子。小女隻數三個數——”


    說著笑得毫無溫度的眼直直盯著長公主,淡粉的唇輕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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