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搖搖頭:“陛下,我聞自己的手都夠膩了。”


    劉徹歎了口氣,拎著竹竿去鞭策自己的後代們:“你們過來給祖宗幹活!”


    皇帝們紛紛表示:屏障外有平民百姓!我們一定要端正而高貴的坐著,不能自貶身份。


    唯有劉莊站了起來:“好!早就該收拾了!”


    你們實在是太懶了!不要把懶惰說成高貴,文帝還親自耕種呢!


    劉秀說:“你自己也不幹活。”


    劉徹怒道:“等搬到我這裏時,我會動手收拾!”


    扶蘇和劉驁現在在進行一項挺麻煩的工作,把他陪葬的那些金子哐哐哐的敲成更大片的金餅,金子的延展性非常好,能拉成細絲,又能打成金箔。手工敲製也可以做的很薄。


    劉盈現在不用刻花磚,扶蘇突然想起來,隻要把敲薄的金片擱在他刻好的一麵牆那麽多的木雕上再敲一敲,就能印出淺淺的花紋。


    搬運帝鎮的肉山用光了衛青和劉據劉弗陵的假期,但這讓整個地府的鬼都能買到一碟肉,讓劉徹站在錢山前麵嘖嘖稱歎,告誡衛子夫:“多買良田,儲蓄健仆,讓他們耕種!”


    皇帝就善於統籌指揮。


    在貫校尉把明德皇後馬氏送到地府時,呂雉也抱著丈夫緩緩落在帝鎮外,兩人都穿著黑衣,不易被人發現,挽著手走回帝鎮。


    地府裏兩棟金牆玉璧的房子遙相對立,後蓋的這座位置更好,房前罷園(把種植的農作物全部拔光)的空地上有一座赫赫生輝的金台。


    金台是用一片片的金子貼出來的,直徑約有八尺,高有四尺。


    扶蘇把平時幹活穿的粗布短褐一脫,換上一套雪白的軟袍,頭上戴了秦風的高高小冠,腰橫絲絛,用嫣紅的瑪瑙玉帶扣勾著絲絛,拎著劍輕盈的跳上高台。笑道:“我先試試結實與否。”


    長劍在胸前一豎,做了個起式,隨即舞開來。


    劍光淩雲,衣袂飄飄若仙。


    扶蘇的相貌上佳,有一雙又大又圓又溫柔的眼睛,氣質又華貴溫柔,雖然身材健壯,卻更讓人覺得可靠。良好的家教和父親嚴格的約束讓他的攻擊性全然內斂,幾近於無。


    寶劍在他手中變得溫柔靈動,又顯示出無限的馴服。


    劉盈(???):啊,我是他手裏的寶劍。


    劉邦看了片刻,忍不住大聲唱歌:“大風起兮雲飛揚。”


    趙合德開始吹口哨,口哨的旋律融入其中。


    劉邦繼續高唱:“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這可以是皇帝們共同的心聲。


    嬴政聽的非常感慨,又想揍他。


    扶蘇舞劍畢,跳下金台:“趙飛燕,請。”


    趙飛燕早就換好了舞衣,抱了一把短短胖胖拴著紅綢的的玉劍,繞著台子走了一圈,匪夷所思的問:“你們就不給我修個台階嗎??”你是能蹦上去,我也能,可是女孩子蹦上去不好看啊。


    劉驁趕忙走上前把她抱上去:“我疏忽了,你別生氣。”


    “我才不生氣呢,陛下(づ ̄ 3 ̄)づ~”趙飛燕和他親了一口,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皇帝們,爽的無以複加~~


    居然能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我也會舞劍呢。”嬌豔又柔弱的美人興奮的滿麵微紅:“嘻嘻嘻你們可要看好了。”


    她朱唇微啟,噙住玉劍,猛地向後一仰,在金台上原地翻了個後手翻,衣裙飄飄洋洋。


    拿下咬著的短劍,扭動腰肢。


    趙合德繼續唱歌,嬌滴滴甜絲絲的聲音唱到:“大風起兮~雲飛揚~我的姐姐~真好看~~”


    劉邦&劉驁:“真好看!!!”


    嬴政和呂雉在遠處看著,他滿意的眯起眼睛,欣賞著眼前的一切。意誌消磨,自甘墮落的速度真快!好極了。


    新來的劉莊的妻子、嚴肅正經、不好玩樂的馬皇後皺著眉頭,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的丈夫。


    小聲嘀咕“這是什麽地方,斯文掃地。”


    第69章 辟雍+考試+追蹤(捉蟲


    趙飛燕跳完之後,愉快的回去換衣服。


    劉邦忍不住摳了摳這金台:“嘖嘖, 你們這些不肖子孫, 有時間給老婆修造高台, 就沒時間給祖宗蓋房子嗎?”


    劉驁跟在趙飛燕身後走了,雖然平時很愛趙合德, 但是每次看完飛燕跳舞就更喜歡飛燕一點。


    劉盈戳了戳趙合德的肩膀:“你吹口哨吹的好聽。”


    趙合德點頭:“當然啦,哎,進宮之後非說吹口哨不雅, 嘖, 有什麽不雅的, 瞎矯情。”


    劉盈也吹了個口哨:“那個,嗯, 聲音的變化和曲調怎麽吹出來?”


    其實他也有叛逆的一麵, 譬如說親娘不放權給他, 他就天天喝酒。


    呂雉就看著劉盈硬生生的從一個內斂的清秀男子通過吹口哨變得流裏流氣的, 不能忍。上前揪住他的胳膊:“你給我過來。”


    “唉?哎哎哎?娘?”


    呂雉一路把他揪到屋裏去,嚴厲的板著臉:“你不許吹口哨!”


    劉盈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麽嚇人的母親了:“為, 為什麽?”


    因為你本是個幹幹淨淨老老實實的好孩子, 看著就招人喜歡, 看起來稍微有點弱氣, 但很聰明, 可是一開始吹口哨,那神態就有點像劉邦了,眼神再稍微一亂飄, 更像!呂


    雉一看那個神態就恨得慌!尤其是當年宴會上,劉邦抱著戚姬快樂的吹口哨,呂後在旁邊孤零零的給陛下敬酒。


    她不想提起自己的傷心事,憤怒又無能為力等同於恥辱。


    嬴政倒沒什麽忌諱:“你吹口哨的神情像劉邦。”還是隻有其形沒有其神,沒劉邦那樣無恥又機警敏銳能屈能伸,就別學他的表情,你娘容易揍你。


    劉盈輕輕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再也不了。娘,您別生氣了。”


    呂雉怒意稍歇:“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要記得注意儀態,現在沒有老師和大臣提醒你,你自己也要警醒。將來政哥和我不在家,你算是離籠狡兔,可不要鬆散懈怠,讀書寫字射箭和劍術都不要偷懶。”


    這孩子還是不行啊,不算太懶但也不算自覺主動的好學,看看政哥和我,都熱愛學習和工作,即使沒有用武之地,也應該好好積攢才華培養自己。


    劉盈唯唯諾諾的答應又有些鬱悶,我依然讀書練字,依然練劍,還練習射箭,什麽都沒偷懶。偶爾懈怠一會,您就這麽凶。


    呂雉還是對兒子不放心,自己在旁邊呆著他是一個狀態,不在旁邊監視他又成了另一種狀態。看得出來他不服,就恐嚇道:“你想想,扶蘇願意讓你吹著口哨跟他親近麽?”


    劉盈當時一震!不能啊!仁弱正直委屈的阿盈讓他同情我、安慰我,在我難過的時候摸摸頭拍拍背抱一抱,我要是高高興興的嘚瑟起來,就不需要安慰的抱抱了!


    他不需要被人保護,但樂於享受安慰。


    呂雉心說你這次倒是聽進去了,哼!


    嬴政:我還是不了解你們這種男男關係。我兒子太優秀了。


    優秀的扶蘇正在屏風後麵換衣服,劉莊則在外屋坐著,嚴肅靜默的等著。


    扶蘇脫下白衣,疊好了收在衣箱裏,把玉佩掛在牆上,換上日常不幹活時穿的淺褐色的回紋鑲邊直裾,脫下靴子,穿著襪子走了出來,坐好了才問:“你急著來找我,有什麽事麽?”


    劉莊的態度總是彬彬有禮又非常踏實堅定,他說:“我剛剛蓋好自己的房舍,想要一塊地,修建辟雍。”


    辟雍是周天子所設大學,舉行典禮和盛大的講學的地方。可以簡略的稱之為‘皇家學院大禮堂’。


    有些人打發時間的方式是賭博和打架,有些人打發時間的方式是修個文化講堂,和打架一起探討《春秋》《尚書》。


    扶蘇沉吟了一會:“辟雍巨大無比,征調民夫修建也要修造一年,在帝鎮中如何做的?”


    那是一個圓形的大殿,還要引水環繞,還要修橋,有一套標準的尺寸要求不能輕易更改,哪怕你們把辟雍削減一下,那也很難弄。鎮長雖然對建築業非常熟悉,但不想幹這件事。


    “愚公可以移山。”


    “說的好!”


    劉莊問:“閻君不尊奉儒家麽?”


    扶蘇沉吟了一會:“閻君更加務實。”


    劉莊當時就不開心了!


    “扶蘇公子認為儒家不務實?我父親曾是太學生,學習尚書,最終光複漢室。”


    劉秀當年一邊做糧食生意一邊去長安求學,是太學生,一同起兵的文臣武將有很多也是太學生,繼位之後當然尊奉儒家。皇子們也是從小和大儒們學習,也尊奉儒家。劉秀修造辟雍之後還沒來得及親臨觀禮就駕崩了,劉莊想要修造辟雍一麵是希望祖先們不要沉迷於聲色享樂,多做做學問,二來也是希望滿足父親的遺憾。


    扶蘇一針見血的指出:“《尚書》被儒家封為典籍,卻不屬於儒家。”這是曆史書!


    兩人險些就法家與儒家的優劣展開爭論。


    劉莊萬分失望:“我一直以為扶蘇公子是儒家!”


    扶蘇一手按在桌子上,微怒:“諸子百家為我所用,何必拘泥於一家?”


    法家雖然好,可是‘唯有耕戰’這一條我想改一改,儒家的一些思想可用,墨家的機關術我也會一點的!在軍隊裏學過!兵家的論著爛熟於心。


    劉莊嚴肅的吹了一通儒家。


    扶蘇指出:第一,孔子不會兵法,你爹打仗的時候用的是兵家,用完了就不提了?他打仗靠的是禮樂教化嗎?


    第二,天子豈能為他人門生?


    第三,宅地不是我批給的,自己找閻君要去!


    劉莊並沒有說什麽‘你又沒當過皇帝你懂什麽’之類的話,隻是例舉了孔子講用兵的話,以及儒家不隻有一個孔子!我們還有荀子孟子!


    扶蘇無意和他人爭論:“漢家皇帝有人會幫你麽?”


    劉莊沉默下來,開始捋一捋,唔,高祖肯定不幹,文帝和景帝、武帝愛學習,然後就是宣帝,宣帝當年雖然有石渠閣論(皇家圖書館討論會),但他認為‘漢家自有製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後麵的劉驁好色不好德,劉欣更別提了。


    我父親和我的子孫後代都好學:“有!”


    扶蘇拿了出入的竹符,啪一下蓋了印:“拿去找閻君申請。”


    劉莊的心髒砰砰跳:“古聖先賢以逝,不知道能不能請他們前來講學。”過去惜不能見聖人,現在可以見啊!


    扶蘇麵無表情,他對商鞅不感興趣,看到他們的著作,就懂得他們的思想,何須見麵。如果看了書不懂,那見了麵也隻會說些蠢話。


    馬皇後在人群中找了半天,卻始終沒有見到自己的丈夫,看到那些男人一個比一個傲慢,氣勢也都很凶,有些緊張。轉頭問:“你們說先帝在這裏,我沒有看到他。”


    貫高也很疑惑:“他必然在這裏,或許剛剛出門去了。我去問問。”


    馬皇後沒有心思觀察這鎮子,但聚了一群人的金玉華屋太顯眼,即便是瞎子來到這個鎮子,也會看到一團刺眼的金光,呃,鬼不會瞎的。


    這地方太不正經了!男男女女在一起跳舞唱歌,草屋旁邊就是如此奢靡的金屋,先帝們怎麽能這樣?既然說這鎮子裏隻有皇帝和皇後,哪有善舞的皇後……呃?趙飛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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