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如青喝了那麽久摻雜了他血的鹿血酒,暖身效果已經絕佳,她卻從未嚐過這般甘醇鮮美,甚至還溫熱的活鹿血,腥甜入喉,她便毫無預兆地燒了起來。


    如同跌入熔岩之上,那猩紅滾燙的,冒著令人膽寒的泡泡的沸騰熔岩,看上去跌入其中,定然會被燙化皮肉,焚盡白骨。


    可當鳳如青真的跌入其中,卻並不如想的那般,因為還未等她感覺到焦糊疼痛,她便已經融化其中。


    她跌落在床榻之上,看著同她鬼王殿中一般無二的擺設,心中升騰起難以言喻的安心,淩吉青澀,卻並不羞澀。


    他告訴鳳如青他的傳承之中,便有許許多多的關於男女如何共赴歡愉的記憶,他說,“我生來便是這般,大人隻管享受。”


    可鳳如青卻不喜歡他說這樣的話,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注定了生來是該做什麽的,尤其是生來任人宰割這種事情。


    大紅的床幔散落下來,遮蓋住鳳如青被鹿血燒得同樣透紅的臉,淩吉傷痕密布的白皙脊背,還有鳳如青迷醉的眼神,她覺得自己真的醉了,為淩吉的血,也為他。


    魔尊寢殿的門甚至一直是開著的,整個魔界卻都一片死寂,這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他們兩個,鳳如青的驚呼和嬌吟都激不起除淩吉之外任何活物的反應。


    鳳如青並非是個初嚐青澀的,可她卻也不知這人間還有這般多她不知道的玩法。


    無疑,每一種都帶著屈辱和臣服,每一種都能讓享受者感覺到居高臨下,操縱掌控一個人的絕頂快樂。


    最後是鳳如青不忍叫了停,回神之時,已經是日暮黃昏。


    鳳如青微微撐起手臂,懶洋洋地抬手掀開了紅紗床幔,夕陽自窗扇映得屋子昏黃一片,淩吉閉著眼睛枕在她身側的枕頭上,眉目安寧,呼吸清淺。


    她輕輕地籲出口氣,鹿血帶來的溫暖還未消散,她朝前挪了一點,將下巴擱在淩吉帶著些許紅痕的肩頭,輕輕點了下。


    “你還好吧?”鳳如青將手從被子裏麵伸出,按著他的肩頭,讓他趴在枕頭上,手指在他後背上慢慢劃過,實在有些慘不忍睹。


    “我幫你治療。”鳳如青心中暗自歎息,她是被鹿血衝昏了頭,才會聽任淩吉玩什麽好玩的,她神力悄悄地順著手掌覆蓋在傷處,淩吉卻睜開眼,回手抓住了她的手。


    “大人,”淩吉翻過身,阻止她的行為,“不要治療。”


    鳳如青皺眉,淩吉卻抿了下唇,說道,“我喜歡你帶給我的傷。”


    鳳如青心中不受控製地一跳,淩吉起身環住了她的脖頸,兩個人親密地相擁。


    “我有很多傷,都是怎麽落下的,我已經不記得了。”淩吉說,“但我想記住大人給我的,我還想要更多些,最後多得能覆蓋住那些舊傷,大人……”


    “別說了。”鳳如青打斷了他,聽不下去。


    怎麽會有人喜歡旁人傷害他呢?真是個瘋子。


    “我餓了,”鳳如青說,“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


    淩吉閉著眼,下顎擱在鳳如青肩頭,“已經命人準備飯食,大人稍待。”


    鳳如青試圖起身,淩吉卻沒有放開,她頓了頓,伸手在他細軟得不太正常的發中揉搓了幾下,說道,“別叫大人了。”


    “那叫什麽?”淩吉放開她的背,貼著鳳如青的側臉,一路啄吻至她唇邊,鹿角紮在鳳如青的眼睛之前,被她伸手抓住。


    “叫……”鳳如青遲疑了一下,她也不知該叫什麽。


    淩吉卻先開口,“如青。”


    鳳如青頓了頓,點頭應好,淩吉卻還是不讓鳳如青起身。


    “你做什麽?”鳳如青抓著他的鹿角,好笑地問他。“不是說等會有人送吃的來嗎。”


    淩吉抓著她引向自己,對她道,“大人行行好,先將大人的發帶解開吧……”


    他語調並不是尋常說話的語調,而是方才兩人親近之時的語調,帶著哀求和脆弱,仿佛你若不憐惜,他便會死在你手上一般。


    鳳如青觸及自己的發帶,頓時臉色騰的燒起來。趕緊將發帶一圈圈地拆開,看著淩吉隱忍地咬唇,卻還一臉無辜的模樣,她身體裏所有的隱藏在骨子裏麵的暴虐都要被勾起來,這簡直要命。


    “你……別做那樣子。”鳳如青假作嚴肅道。


    淩吉微微垂頭,哦了一聲,這才在鳳如青的視線中慢慢並上腿,抱著膝蓋,看向鳳如青手中發帶。


    鳳如青將沾染濕漉的發帶甩在地上,懸空的手一時間不知道是掐自己的額頭好,還是捂住臉好,她有些自暴自棄地歎息了一聲,轉身準備穿衣服,淩吉又爬過來伺候她穿衣。


    等到兩個人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在後殿洗了澡,又施了清潔術,魔侍這才送來了飯食,將床上狼藉也很快悄無聲息地收拾好。


    鳳如青與淩吉對桌而坐,慢慢吃著東西,已經入夜,她索性也不著急了。胡鬧荒廢了一天,她又開始想起關於天裂和金晶石能夠令熔岩熄滅的事情。


    淩吉很安靜,不會故意找話,也不會在下床之後,再不知輕重地用那種難言的眼神看她。


    好似這一天當真是一場交易,他傾盡全力,她無恥地享受,他們便又恢複到陌生,甚至有些生疏的境地。


    鳳如青見淩吉穿好衣服之後,便又成了那個淡然甚至涼薄的魔尊,與鳳如青說話,也是一副十分端正嚴肅的模樣。


    “幼鹿暫時還不能離開我,”淩吉說,“待到它再長大一些,大人再來帶走它吧。”


    鳳如青點頭,兩個人安靜地吃完了東西,對坐無話,鳳如青撓了撓散落的沒有束起的長發,有些尷尬道,“那我便告辭了。”


    她說著起身,暗笑自己真是不灑脫,確實隻是春風一度,她倒不必心中過多去牽扯。


    想通之後,她大步走向殿外,淩吉跟在她身後道,“我送大人。”


    鳳如青嗯了一聲,但待到她走出殿門,已經乘風向上之時,淩吉突然伸手拉住了鳳如青,將她從半空中生生拽下來,拉進懷裏,緊緊抱住。


    “如青,”他氣息很亂,“今夜不走行嗎?”


    鳳如青也很亂,不過是心亂,這人抱著她死緊,一會大人一會如青,一驚一乍一會一變,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就沒遇見過這樣的人。


    淩吉緊緊扣著鳳如青的腰身,“我反悔了,我不想隻是同大人春風一度……”


    鳳如青抬頭看向淩吉,他便傾身吻下來,這吻很凶狠,沒有他白日的半點克製。


    “別走,”他幾乎是撕咬著鳳如青,帶著她快步朝著身後大殿之中走,鳳如青被他甩得懸空,倒也沒有掙紮,她不得不承認她好奇,好奇淩吉又要搞什麽花招。


    她被淩吉拖抱著,一路親昵到才收拾好不久的床邊,淩吉傾身將她按進柔軟的被褥,壓著她肩頭的手臂在發抖。


    “對不住,大人,”淩吉說,“我又騙你了,我不想像白天那樣,我不想克製。”


    鳳如青舔了舔似乎破了的嘴唇,啞著聲音問,“那不克製,是什麽樣?”


    第152章 雜魚鍋·中


    淩吉沒有回答, 身體力行地告訴了鳳如青,白天他是裝的,裝的軟弱可欺。


    裝的一副可憐樣子, 裝的自己天生便是伺候人的, 或許那些傳承是真, 但淩吉的骨子裏, 卻絕不是甘願做那樣的人的人, 否則他如何會成為魔尊, 如何又會在淩遲般的罡風之下麵不改色,悍不畏死。


    鳳如青再度燒起來, 不過這一次燒得更徹底一些,淩吉並不像鹿, 他像被壓抑了太久, 拖著鎖鏈衝出牢籠的凶獸,恨不能將他懷中這一塊肉啃食殆盡。


    月上中天, 鳳如青抓住淩吉的兩隻鹿角,眯著眼貼著他汗津津的鼻子說,“下去, 累了,睡覺。”


    “這次結束。”淩吉說。


    “不行,你根本沒完。”鳳如青抬頭磕了下他的頭。


    淩吉倒是聽話, 鳳如青懶得洗漱,施了清潔術之後, 便側身裹在被子裏麵昏昏欲睡。


    淩吉帶著一身水汽回來,在鳳如青的側臉親了親, 鑽進被子, 擁著她一起陷入夢境。


    夢境當中是不斷重複出現的人間煙火, 鳳如青從很小長大,這一次淩吉參與其中,於是昨夜夢境中的那小鹿,便時常化身為孩童,頂著軟軟的鹿角尖尖,跟在夢境中的鳳如青身後。


    直到他們一起長大十幾歲,夢境中的那十一二歲小少年模樣的淩吉,問鳳如青,“主人,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鳳如青在夢境中還是個沒有長開的小姑娘,很瘦,比淩吉矮一些。


    她伸手摸了摸淩吉長了許多,卻依舊柔軟的鹿角,說道,“喜歡,你這樣很軟。”


    她說的是鹿角,也是淩吉十一二的模樣,白嫩得比剛出鍋饅頭還要可愛的小不點,頂著細軟的淺棕色長發,還有一對柔軟的鹿角,滿眼的無辜無害,誰見了不喜歡。


    淩吉竟然笑了笑,很自然的笑,漂亮極了。


    後麵的夢境戛然而止,鳳如青睜開眼的時候,淩吉的鹿角戳在她的腦門上,鳳如青哼哼著後退了一些,外麵天光大亮,她腰上箍著手臂,半邊身子都麻了。


    她掙紮起身,淩吉也跟著起來,兩個人很快吃過了東西,鳳如青和他胡混了一天一夜,確實不能再混下去,她得去給施子真輸送神力,助他早日恢複。


    還需要設法取到天池之水,再去印證天裂。


    這一次鳳如青再度要走,淩吉又說,“我送你。”


    鳳如青隻以為他是送到魔界入口,誰知他竟幻化為巨鹿,示意鳳如青到他背上。


    鳳如青遲疑了一下,笑了笑便上了巨鹿的脊背,待到坐穩,鳳如青第一次體會到了赤日鹿的真正速度。


    不過幾息的功夫,她便已經到了懸雲山腳下,若鳳如青不是真神之身,換做是一個高境修士,怕是都承受不來如此速度的疾行。


    她下了淩吉的脊背,淩吉幻化成人,伸手為她理順了下散落的發,“我知道你很忙,但若得空便去魔界尋我,看看幼鹿。”


    他不再張口閉口的大人,鳳如青少了些許別扭,笑了笑,彈了下他的鹿角,“不是要跟我春風一度,這都好幾度了,怎麽開始準備纏著我?”


    她看到淩吉垂頭羞澀的神情,正要再取笑一句,淩吉卻又抬頭坦然道,“是,我要纏著你。”能纏多久纏多久。


    鳳如青麵對他的善變總是無奈,淩吉又抓住她的手,問,“怕嗎?”


    “怕什麽?”鳳如青挑眉看他,淩吉卻垂眼湊近,突然低聲用可憐兮兮的隱忍調子說,“若大人久久不來,我便隻能……”


    鳳如青以為他要說去天界找自己,卻聽淩吉說,“用大人遺落下的發帶自瀆了。”


    他說完便走了,鳳如青想到她那發帶都做了什麽用,頓時耳根有些燒。


    她明明扔了!


    她今天頭頂是暗紅色發帶,是淩吉的,鳳如青看著他很快消失在原地,半晌才歎了口氣,帶著點笑意上了懸雲山。


    她不知自己一天一夜的胡混饜足,如今眉目滿是春情,上山之後尋了荊豐沒有尋到,便徑直去了焚心崖。


    她每隔幾日便來給施子真輸送神力,上次吃了粥就走了,也不知道施子真消氣沒有……


    鳳如青在石室外麵敲門,“師尊,我來了。”


    裏麵沒有聲音,鳳如青又敲了幾下,始終也沒有人應。


    鳳如青在外待了好半晌,叫了好半晌,還以為施子真出了什麽事,也顧不得他生氣不生氣了,徑直推開了石門。


    結果石門很輕易地被推開,裏麵並沒有人,施子真不在。


    石室當中光線不好,平時便冷冷清清,施子真在的時候,還好些,多少有些人氣,他一身雪色長袍,無論坐在多麽昏暗的地方,都能一眼看見。他不在,這裏便十分的壓抑昏暗。


    鳳如青以為他隻是出去了,結果在懸雲山等了他整整一天,他也沒有回來。


    傍晚荊豐從其他門派議事回來,鳳如青詢問他施子真的去處,荊豐也說不知。


    “熔岩的彌漫因為妖獸減緩了不少,”荊豐說,“或許師尊又去了人間驅邪,他經常去的。”


    “你能以三元符文印聯係到師尊嗎?”鳳如青忘了給自己也弄一個符文印的事情,便隻好要荊豐聯係,“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與師尊說。”


    隻有她知道施子真因為給她塑身受傷的事情,仙骨開裂非同小可,他如今這狀態,連驅趕妖獸入熔岩那天,都沒怎麽見他動手,一直是泰安神君在他身側出手,可見施子真確實是不宜動用靈力。


    突然間帶傷去人間驅邪除祟?不太可能,他現在需要大量的靈力補充和借助外力來修複,還有充足的休息,他雖然心係天下,卻不是不自量力之人,這時候若非極其重要的事情,怎麽可能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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