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笑道:“這一評價你妹妹早就在三年前已經預料到了,她早說過,輔佐小皇帝的基本上沒一個有好下場。那譽的一方麵,就一定是說我文才武略,為我大清坐穩江山之第一有功之人了。”


    逸豪道:“不錯,後人都說你高瞻遠矚,既是個傑出的政治家,而同時又是名傑出的軍事家。但是都又替你可惜,一個如此文韜武略的人會在不惑之年前一年早早暴病去世。記載中,你去世的時間將是順治七年十二月。”


    多爾袞一聽,人足足怔了半天,看著安道:“安,所以你這麽急地要與我談話?”


    安點頭道:“我們又不是神仙,非要神神密密地說什麽天機不可泄露。我和哥哥早上沒見到你,回房後一直在商量該怎麽做。我們想出兩個辦法,一個是先給你做個全身檢查,看看身體有沒有潛伏的危險,另一個是準備在那個大限時間之前一直守著你,最好是把你接到盤絲穀去,嚴密關注著你。”


    多爾袞想了想,道:“順治七年十二月,多麽巧的時間,簡直象是我故意退出,以便讓小皇帝在十四歲順利即位,正式把持朝政。安,你又沒有這種感覺?”


    安也一拍手掌道:“對啊,小皇帝本就應該十四歲即位,你這時候暴病,要麽是給小皇帝安排的人殺了然後對外那麽宣稱的,要麽就是自己退出,有人李代桃僵的,否則斷無這麽巧合的事。不過為放心起見,我們還是要給你做個身體檢查,最好王爺到我那兒去。”


    多爾袞帶著滿腹疑問跟去安那裏給他們用各種閃閃發光的小東西冷冷地擺布半天,怕幹擾逸豪的檢查,也不便多說話,但是心裏想到自己才隻有幾年可活了,又覺得人生真是無常得很。想到多鐸,忙問道:“那多鐸如何?”


    安道:“記載上他要比你早死一年,這個我覺得可信,因為我們這次給他治好這病,已知道這隻是暫時的,他的病很容易複發,估計年限大概就是三四年光景。不過王爺你應該想寬點啦,豫親王的病要不是湊巧我哥哥來,那是一定不治的,他得回這幾年命已是非常機緣巧合了。”


    多爾袞心裏一抽,既為多鐸難受,又為自己憂心,難道他也真的隻有那麽幾年可活?如果是這樣,那就得趁早想明白,還談什麽壯誌,談什麽信念,還不如及時把這幾年享受足了,到時閉上眼睛也沒什麽怨悔。心裏就這樣起了自暴自棄的念頭。正胡亂想著,卻聽逸豪道:“好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血壓可能以前高過,現在也恢複了,隻是偏臨界,平時還要注意鍛煉和飲食,其他我真沒看出有問題,要不,安,你看我們給王爺注射一些必要的疫苗怎麽樣?”


    安放心道:“王爺,這麽仔細查過,一般來說,近幾年不會出現太大問題。所謂疫苗是防止你得天花等什麽什麽傳來傳去的疾病的,對身體隻好不壞。我建議你用。”看見多爾袞略有失神的臉色,猜知他心裏在想什麽,又安慰道:“王爺,你放心,我和哥哥兩個雖然算把不上是神仙,但是做個神醫還是沒問題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們時期的水平,我們的年代裏,人活到七十是很平常的事,疾病基本是可以得到診治的。比如豫親王的病,我們還是發現晚了點,他要不是自己太要強,早點叫出來,不要等到堅持不住才看大夫,這病早就斬草除根了。以後隻要每年給你做個檢查,我可以保證絕對不出問題。所以我懷疑曆史記載你順治七年十二月那麽巧的暴病,一定是因為你自己掛冠而去了。另一種可能嘛,我想這個可能性太低,就別去想了。”


    多爾袞仔細聽完,釋然笑道:“好,我相信你們。至於那年的事,事到臨頭了再說。不過這一來我就更不想做皇帝了,反正是要走的,還是在外麵自由自在的好,一樣的特權,不一樣的自由,我就不做皇帝了。哈哈,這一想明白,我人也輕鬆不少,再沒那方麵的壓力。”


    逸豪在一邊插話道:“王爺即使依現在的功績來看,你也應該算是壯誌已酬了,一個人老是在頂峰打轉也沒意思,成就感也會越來越淺,不如換個口胃,與我們一起到未來看看,看看我們是怎麽過生活的,吃吃我們的美食,也可以到過去的朝代看看,與你喜歡的曆史人物有個接觸,那是多愉快的事啊。我和安就準備這麽做了。”


    多爾袞眼睛一亮,朗聲道:“說實話,我總感覺你們兄妹兩個的思維與我們相比似乎更少了點約束,我想這一定是與你們所處的年代有關。我有時很羨慕你們,可以有如此匪夷所思的經曆。逸豪你的話提醒我了,我為什麽就不能跟著你們去經曆?好,我這就定下歸隱的決心。”


    安聽了異常欣慰,道:“這下我的盤絲穀就不算是白經營了。”


    第六十四章


    住了幾天,安帶著逸豪走遍京城上下,就是連皇宮都進去了,還見了小皇帝福臨。福臨終究是還有點小孩子的好奇,對這麽個頭發隻有一寸長,穿著奇裝異服的人特感興趣,再說這人是他心目中內定皇後人選的哥哥,因此對逸豪特別垂青,親自領著他去看尋常進不去的殿堂。可是逸豪出來卻悄聲對安道:“都是黑呼呼的,一點都沒歐洲皇宮金壁輝煌的感覺。以前還以為故宮是因為老舊,才沒什麽亮色,現在才知道純粹是與房子結構導致的采光缺失有關。”


    不過大家子的新年還是過得逸豪興趣萬分,從來沒有過家庭的人忽然穿上希奇古怪的新衣服,跟著安跑來跑去湊熱鬧,而麵對層出不窮的美食,他也放棄了對半熟牛排的愛好,這讓阿弟當然是頗為失望。但是元宵鬧過花燈後,兩人還是決定開走。


    安一早就去多爾袞那裏辭行,門外的丫頭見了她,忙笑眯眯地擺擺手,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安本想退出先到師傅那裏去,卻聽裏麵傳來聲音,“你起來啦,不早啦。”說話的正是任意。安以前聽過任意使出的魅惑魔音,隻覺得她現在的聲音比魔音還要溫柔婉轉,不用加入內功就可以迷死一大幫,想想多爾袞也是好福氣,身邊有這麽個死心塌地的解語花。


    隻聽裏麵多爾袞嘟噥道:“再給我一會兒,我再眯一會兒嘛。”這口氣也渾不似平常糾糾男子的口吻。


    任意又在裏麵道:“你兩隻眼睛睜得溜圓的,還眯什麽嘛,起來。”


    安見那丫頭小心地看著她,知道這麽聽下去不大好,反正已經知道任意和多爾袞的幸福生活,那不告辭也可以,她可以放心走了。便笑笑轉身出去,找師傅告別。


    大喇嘛還是不適應安的擁抱儀式,很僵硬地接受一抱,又掏出一張羊皮畫給安,道:“這是我的寺院,以後你來的時候如果找不到我,就到這兒找去。你四個徒弟我生點好心也帶了去,不反對吧?”


    安笑道:“可不行,我知道我四個徒弟已經有相好的了,師傅如果方便,把我的兩個丫頭許配給小瘦子和雙胞胎,再幫沒飯吃和又一個定下媳婦兒,以後就讓他們媳婦去管他們吧,師傅你別操心他們。而且我又不是去了不回的,來年春節還是回來過。”


    大喇嘛詫異道:“怎麽我反而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安得意地笑道:“都好久了,再不讓他們結婚恐怕會闖出禍來。師傅你不知道這種事是正常的,要換了我也想不出這四個傻蛋兒還有美人緣。我是偷偷聽到才知道的。”


    大喇嘛笑嘻嘻答應了,送安和逸豪上路,不知為什麽,安居然會流下別離的眼淚,這是以前所沒有的。


    果然,這以後她與哥哥遊曆曆史長河,遭遇各種風雪雷暴,也遇到各類精彩人物,樂不思蜀,忘記歸期,直到一個專用計時器的時間指向1450,兩人這才想起,還有個地方,有一群人,有一大堆關聯。


    回到老地方,安不是不感慨的,與逸豪兩人騎了馬直奔睿親王府,路上經過多鐸的府邸,外麵冷冷清清的,門可羅雀,看來他是真的死了。安不由道:“其實我本來是想一離開王府就直接到1450年的,但一個是我自己的心理調整不過來,另一個是我沒長大,就這麽去見若幹年後的他們,他們看見我也一定接受不了,所以才拖到今天。”


    逸豪笑道:“自己玩瘋了差點忘記回來,也就別找理由了。”


    安不好意思地道:“那是,那是,從小到大一直沒好好玩過,這幾年算是補足了。不過也別總是說我,你還不一樣?”


    隨即“咦”了聲,道:“怎麽門口那麽多人,全是大大小小的官轎?今天什麽日子?啊,對了,可能王爺現在全不上朝,想明白了,就不去受那個苦了。我們進去吧。”不想兩人才剛靠近大門,立刻有門人大喝一聲:“什麽人,也不看看這兒是什麽地方,是你們兩個白丁來的嗎?”


    安看看四周,確實全是穿著官服的,逸豪忍不住道:“怎麽全換人了?難道連一個認識的都沒了?你好生與他們說說,可能有知道你的人。”


    安沒好氣地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對付那些看門的,你越客氣,他們的豬頭越仰得高,別看他們地位不高,但用起權來比王爺們還狠呢,要是回王府我還要與他們客套塞錢,那也太丟麵子了,你看我的。”


    說著又大搖大擺地上前去,冷冷地道:“瞎了你們狗眼了,安姑娘都不認識了嗎?進去立刻通報王爺,說我回來了,王爺不在,告訴任姐姐也可以,還有我師傅大喇嘛,再不行把勞親和多爾博叫出來,快,我沒耐心等著。”


    門人見她口氣老大,兩個小王爺的名字就那麽隨口叫出,也不知道她什麽來頭,早有人怕出事進去報了。可是過了很久,人是回來了,但誰都沒叫安進去,但那些門人對安的態度卻沒那麽強硬,隻是敢軟軟地請她別急,再等等雲雲。安不解,問逸豪是怎麽回事。逸豪想了想道:“可能是因為你久不歸家,對你略施薄懲。”


    安疑惑地道:“王爺不是那麽小氣的人,一定是我的院子又給誰占了,他怕我回去生氣砸東西,先慌慌忙忙布置起來。”


    逸豪不屑道:“別給自己戴高帽,你們相處才幾年,這一分別比相處時間還長,人家忘了你是正常的。”


    安不答,心裏很難受,暗暗責怪自己不應該跟李白學那麽多時間作詩,不應該拿從李白那裏學來的一手資料與蘇東坡鬥詩,更不應該上下五千年地見識最出名的美女,玩得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朋友,受點小罰是很應該的。正懊惱間,忽聽大門轟然大開,周圍官員立刻議論紛紛,不知道王府要迎接什麽貴賓,門開處出來一個英氣勃發的青年,安拿眼一瞥就知道是勞親,雖然人長得高了壯了,但輪廓還是一點沒變。見是勞親迎出來,安知道一定接的是她,才要上前去招呼,卻聽勞親道:“安妹妹別來無恙?你先別忙,阿瑪說了,一定要你先聽完他的口訓才可以放你進去。你稍安勿躁,我立刻就讀給你聽。”神色賊忒兮兮的,似乎有抑製不住的好笑。但又輕咳一下,一本正經地甩開那卷紙開讀:“你這小東西,才放你出門,就不知道回來,我早就知道外麵有好吃的好玩的綁著你,但”安才聽到“小東西”三字,立刻就知道不妙,頓時明白勞親暗笑的原因,知道再聽下去被周圍人笑話,忙一步飛出,逾牆而進,先自逃了。勞親見聽的人都跑了,便住口不讀,也不想再出她洋相,收起紙條請逸豪進門。


    安熟門熟路就摸到多爾袞那裏,見多爾袞早摒退眾人,一個人笑嘻嘻背手站在外麵的石板明堂中,安見麵就道:“本來我還是有點內疚的,被你這麽一笑話,我生氣都來不及,不理你了,我找任姐姐說話去。”


    多爾袞忙一把拉住道:“不要去了,不久前我剛送她回盤絲穀,我想你前幾年沒來,今年一定會到,所以叫她先去那裏打個前哨,否則我們如果有什麽打算,人多總是不方便。”


    安驚喜道:“你決定了?這就退出江湖?”


    多爾袞見外麵勞親與逸豪遠遠走來,便引安進房,笑道:“我還有其它選擇嗎?難道非得在這兒等死?當然是走為上策了。”


    安想想也是,自己當初考慮的就是這麽做。但心裏還是有點忐忑不安,怕冥冥中真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操縱著這一切,不知道多爾袞是不是真的能逃過這一劫。又問:“師傅呢?還有我的徒弟們呢?對了,王爺,你又瘦了。”多爾袞接住進來施禮的逸豪,笑道:“幾年沒見,你現在是真正的大小夥了,安應該說是大美女,但是總少點女孩子氣,怎麽頭發弄得那麽短,象個野小子。”見安不服地衝他做鬼臉,笑道:“你別不服氣,你師傅要在也一定那麽說你。你師傅說你知道他在哪裏的,如果有空你過去看看他。還有你那四個徒弟太混,你師傅說放在這兒他還是不放心,給他們各自成了家,一起跟著他走了。鬆陽大師留了下來,鶴齡嘛,你師傅說他可能與以前通知勇和逃走有關,他不在,也不便留著鶴齡坐大,找個借口也打發走了,這麽多人一走,我這兒人都換了,連我都不認識,不用說你那麽多年不回了。”


    安點頭道:“師傅可能知道鶴齡先生的問題不是很嚴重,他控製得了,怕說給我聽了,我沉不住氣找他算帳,影響大局,那幾年亂,還真少他不行。但是王爺,你還沒說你為什麽又瘦了。”


    勞親在旁邊謹慎地插話道:“豫親王過世時,阿瑪大病了一場,才好不久。”


    安大吃一驚,道:“是我不好,我應該早就回來的,真的是該罵,勞親,你把口訓掏出來再念給我聽一遍吧,當著我麵王爺一定不好意思開口說我,還是你代勞吧。”


    多爾袞忙道:“你啊,我這是尋你開心的,你還當真了。我沒什麽大事,我記著你和逸豪的話呢,知道自己那時候不會有事的。不過話說回來,那時候還真的是想見你,可是哪裏找得到你,還是有點生氣。不過見你回來,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麽還會生氣?隻是想著久未捉弄你了,怎麽也得尋你一次開心,才寫了這段話叫勞親取笑你去,要真想罵你,我就不會叫別人聽著了,關上門狠罵,一點都不客氣。”安還是很內疚,捉著多爾袞的手臉色通紅,過會才道:“王爺的脈息好得很,沒什麽大礙。”


    多爾袞微笑道:“我就說過沒事了。不過小皇帝卻是為了你與我鬧得更僵,我和莊太後做主為他訂了個親,是科爾沁卓禮克圖親王吳克善之女,莊太後的親侄女,博爾濟吉特氏,但皇上堅持要等你回來,說是答應過你要娶你做皇後的,態度非常強硬,我當然是不答應,莊太後當然是更不答應,硬逼著他同意這門婚事,這一來,他現在看見我兩眼更會噴火了。也不想想我這是為他好,你這人滑不溜秋,誰抓得住你?”說著,眼睛卻意味深長地瞟了逸豪一眼。


    安看得出多爾袞的意思,知道他已經懷疑到她和逸豪的關係,但不欲點明,卻問道:“呀,要這麽早結婚嗎?我們那裏可都要到二十四歲才可以的,整整要晚十年。那麽說來,勞親也一定已經結婚了吧?”


    勞親臉上一陣不自在,尷尬地答道:“是,你走後一年阿瑪做主的。安妹妹有沒人家了?”


    安笑道:“沒那麽早的,不過忘了恭喜你,你也得補請我吃喜糖。”


    四人說說笑笑,勞親一直沒離開,可見多爾袞現在對他的重視,和他地位的提高。直到飯後才被多爾袞遣走,三人關上門說話。


    逸豪最初一直看著他們說話插不上嘴,早憋得慌,見終於有自己的機會,忙道:“王爺,我們的安排是找個與你相象的人代替你,你與我們出城乘上我的寶貝飛船到盤絲穀,然後我們一步不離地盯你過出那一個月,隻要過了那段日子,那就沒什麽可以操心了,你愛留在盤絲穀也可以,願意去我們那裏看看也可以,願意與我們一起到處玩也可以。你說怎麽樣?”


    多爾袞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這麽個人我也已經找下,是個死囚,為了與我長得更象,我還特意餓了他幾頓。我叫鬆陽管著他,需要時候就可以用上,雖然他是死囚,因為我死,我還是會接濟他家一些錢的。我們現在就隻要定個日子,先傳出去我生病的消息,然後一兩天後暴病而死。我不在福臨與莊太後隻會拍手稱快的,是不是正身他們不會太追究,何況他們也未必看得出是假的。”


    安忙道:“那是最好,王爺,沒事也別呆這兒了,幹脆就明天傳生病,大後天晚上我們就卷包走吧,不過得用上任姐姐的迷藥,叫盍府全睡上一覺才好,否則人多眼雜,總有看見的,傳出去就糟了。”


    多爾袞愣了愣,道:“沒想到,這日子已經近在眼前,想起來,還有大量後事沒有安排,不過我上回生病時候已經吩咐他們,如果我死的話,隻要他們夾著尾巴做人,有我大量功績在,人家未必敢動他們,何況英親王阿濟格和多爾博勞親手裏握著正藍旗和兩白旗的兵力,皇上也不敢輕易打他們主意。哎,罷,我走都走了,還想那麽多幹什麽?安,就按你說的,明天發話出去吧,我們這就行動起來。”


    事情敲定,大家分頭行動,逸豪此時已經學得安的所有手段,所以提人運人的事做得幹淨利落,不落痕跡。第三天夜,三人換出多爾袞,把死囚屍體置放床上,一起回盤絲穀去了。


    曆史就在這兒輕鬆翻過,開始福臨一掌天下的一頁。


    第六十五章


    多爾袞“去世”,聽到消息的福臨先是一驚,隨後立即把自己關進房間,在裏麵悶了將近半天,出來的時候,年輕的臉上沒有什麽不一樣,隻是淡淡地吩咐下去,著濟爾哈朗立刻進宮議事,並吩咐內務府安排時間,他親自去攝政王府祭典。


    順治八年一月十二日,順治舉行親政大典,接受朝臣跪拜。


    當天下朝,順治即密招濟爾哈朗,滿達海,博洛,尼堪,命其收集多爾袞謀逆罪行。


    當晚,順治去太後寢宮問安,莊太後提出廢除滿漢聯合,大力扶持滿蒙政權,順治當麵反對,堅持多爾袞的所有政策。自此母子之間鴻溝益深。


    次日,順治命各王擬定各部尚書,固山額真缺員,由其親自選定指派,逐步收攏權力,鞏固地位。


    與此同時,勞親受英親王挑唆,以多爾博無能為由,由汪洋謀劃,欲奪兩白旗旗主之位,英親王阿濟格全方位支持,於人前人後直呼勞親為“我兒”,欲借此一統正藍旗與兩白旗,接替多爾袞“死”後朝中軍政大權。


    月底,正白旗大臣吳拜揭發阿濟格的圖謀,順治命捉拿阿濟格回京,幽禁於一戒備森嚴的小院,勞親等也相繼被抓入獄。


    二月十五日,議定多爾袞謀逆罪名十條:以皇上之繼位盡為其功;獨專威權,擅作威福,一切政事和本章自行裁處,概稱詔旨;不令鄭王預政,擅令其弟多鐸為攝政叔王;謀死肅王,逼納其妃;以朝廷自居,令諸王,貝勒,貝子等日侯府前;府第儀仗,扈衛皆僭擬至尊;親到皇宮內院;誑稱太宗即位“原係奪位”;私製帝服;逼取皇上侍臣歸己旗下等等。


    順治命追奪其母子妻之所有封典,沒收府宅,多爾袞所屬正白旗歸季統領。


    又親赴多爾袞之陵墓,掘其屍體,斬頭示眾,鞭打棍抽,焚骨揚灰。


    至此,政權已經大致收歸順治手中,而順治在多爾袞手裏所受惡氣基本得以盡吐。


    二月過後,春天已經悄悄爬上柳梢,生命的氣息開始在盤絲穀湧動。多爾袞在安和逸豪的關注下度過忐忑不安的等待,終於可以一暢胸懷迎接第一個不同尋常的春天。


    安獨自一人趕赴京城,幫放心不下的多爾袞打聽消息。


    這日,蘇克薩哈來報,說多爾袞府邸已經查抄完畢,呈上清單請順治過目。順治粗粗一看,即放於桌上,命蘇克薩哈即刻清光府中眾人,自己微服簡從來到前攝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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