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你難道不想見他?已經……嗤,已經這麽多年了。”


    黎敬學彈了彈手腕間的紅鈴鐺:“這麽多年了,這枚鈴鐺,我早就想湊一對了。”


    “你——”


    “想說我殺不了他?可既然地點在那裏,就未必需要我動手啊。”


    那可是特意為公會準備的大禮——以那黴運垃圾的運氣,想必可以正正好好地撞在槍|口上。


    ……啊。


    不行。


    光是設想一下那個場景……


    “我就說吧。”


    黎敬學忍不住咧開嘴,似哭似笑的古怪表情仿佛把他的臉扭在一起:“我就說吧,姐姐,那個惡心玩意兒早已墮落成了最低等的獵人——來吧,我們這就去接他。”


    他想找到他。


    他想報複他。


    他想殺死他。


    然後……


    【兩串糖葫蘆。來,你們一人一根?拿好。】


    記憶裏那層亮晶晶的糖衣,那個年紀明明不算大卻總是長輩般穩重的剪影。


    ——惡心。


    【與此同時】


    “嘖。惡心。”


    竟然夢到了那麽久遠的事情。


    用淩晨代艾倫班好不容易換來的休息時間,做個夢竟然還是不知多少年前的破事。


    按照自己奇妙運勢的規律也……等等。


    他稍稍坐起身,把胳膊從被子裏抬了出來。


    兩隻前爪抱在他睡衣衣袖上,兩條後腿耷拉在床單上,一條睡得死沉死沉的金漸層呈15度角從被窩裏被拖了出來,圓圓的臉和粉粉的鼻子都埋在他的手腕上。


    薛先生:哦。


    他默默甩了甩袖子,把死沉的這一條抖下來,重新癱在枕頭上癱好。


    後者翻了個身,砸吧砸吧嘴,傻乎乎地露出了毛肚皮,重歸四仰八叉的豪放睡姿。


    ……不,這條貓一點都不傻,昨晚主動跑過來撩火差點沒把他神經撩炸,回家的路上持之以恒地掛在他脖子上亂啃,大有把他帶兜帽的工作服當作那一件件可憐襯衫撕毀的架勢——


    扮演忍耐者角色的丈夫功力深厚,耐性超絕,在迅速洗澡清潔確認血跡消失傷疤遮掩完畢後,才允許自己放鬆了某根弦。


    他走出浴室,正打算認真教導妻子“胡亂啃人非常危險”,就見對方半趴在床上,腦袋歪在一邊。


    “阿謹。”


    聽到他的腳步聲後,對方睡眼惺忪地哼哼:“好困啊。現在已經是淩晨了哎。”


    薛先生:“……”


    “但是我還想做……”


    薛先生:“……”


    “哎,你來摸摸我吧。摸幾下就睡……哈欠……”


    薛先生:“……”


    直接握過這姑娘的腳踝把她從床上拖下來教訓“什麽要求最過分”不符合他(清醒時)的規則,直接捏住她的後頸肉把她翻過來打屁|股什麽的也隻能存在幻想中。


    正當薛先生打算暫時放過這隻,讓她好好睡覺,床上昏昏沉沉的姑娘就滾了幾圈,又滾到他懷裏亂蹭。


    “但我要和這個樣子的阿謹做。”


    她用“我要點兒童套餐拿裏麵塑料玩具”的口氣宣布,“不管了不管了,哈欠……我不困了!我精神了!做吧做吧!”


    ——然後果然在快開始的時候睡著了。


    睡得很死很死。


    睡之前還露出了很滿意的笑容,咬著他的發尾哼哼唧唧,用鼻音誇獎“好舒服哦”。


    所以果然是來嫖|我的對吧.jpg


    而且還是個心不在焉嫖|了一半就睡昏的嫖|客.jpg


    在沉默中被氣到爆發的薛先生頓了頓,便秉承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等價規則,決定履行之前在腦子裏幻想的事。


    他直接拽過她的腳踝,把她拖下了床。


    可幸運的祭司睜開沉重的眼皮,隻咕噥了一句“阿謹你看上去好嚇人”,就“喵”地一聲打了個滾,直接變成了巴掌大的小貓,爬回了床上。


    ……於是薛謹不得不繼續回去洗澡,這次開的是冷水。


    想到睡前悲慘的種種,薛先生揉揉太陽穴,看了眼掛鍾。


    早晨六點整,他才睡了不到三小時。


    但是睡意已經消散,之前那個夢帶給他的惡心感和被老婆撩炸還硬生生憋回去的抑鬱感,都如鯁在喉。


    做點什麽打發時間吧。


    社畜愣了一會兒,捧出了筆記本電腦和獵魔地圖,拽過資料冊。


    ——三十秒後幡然醒悟給了社畜成性的自己一巴掌,把工作文件丟到一邊,拿過手機。


    娛樂娛樂。


    這可是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幾小時休假。


    如同每個閑下來就不知道做什麽的老齡社畜,他在手機上瞎點了一會兒,首先打開了聊天軟件。


    好友頭像全是灰暗,這個點打擾他們也不好。


    於是薛爺爺又點開了獵魔公會的app,刷新新聞,瀏覽最新公告,關注教團動向……


    ——三十秒後他又給了社畜成性的自己一巴掌。


    正在薛爺爺抑鬱地打算重新躺下合眼時,通知欄裏彈出了一個推送消息。


    是他關注的視頻合集更新了。


    ……還是年更的視頻合集,這個合集似乎是他結婚之前收藏的。


    薛謹找到耳機戴好,點進去。


    畫麵振動一會兒,很快,就出現了視頻的主角。


    一隊姿色各異的漂亮女孩,腰後不約而同綁著白色的蝴蝶結,穿著黑白相間的女仆裝蹦蹦跳跳過來,裹在白絲襪裏的——


    “啪。”


    ↑這是手機被扔到地上的聲音。


    屑魔人摘下耳機,重新躺好,合上雙眼。


    齷齪。


    齷齪。


    不好。


    不好。


    平心。


    靜氣。


    半晌,他陡然睜開雙眼。


    【半小時後】


    沈淩是被輕笑聲吵醒的。


    她抻開爪子,伸了個長長的懶腰,便滾了一圈,重新回到人形的姿態。


    確認有手有腳後,沈淩便又滾了一圈回來,拱進聲音的源頭。


    “阿謹阿謹……哈欠,早上好……什麽聲音?”


    薛謹還沒答複,她閉著眼睛的亂拱就拱落了他的耳機線。


    “汪汪嗚!”


    ……幼年期犬科動物的叫聲從他的手機裏傳出來,回蕩在房間裏。


    看狗狗視頻解壓的薛先生:“……”


    他懷裏的貓科動物:“……”


    沈淩瞬間清醒了。


    堪比臉上糊來十級大風的清醒。


    她死死瞪向這貨的手機屏幕,果然看見了一團追逐在一起,顛顛吐著舌頭的犬科動物。


    薛先生默默按了暫停鍵,並在沈淩的瞪視下默默把輸入框裏鍵入一半的“好可愛啊啊啊啊我死了”評論逐字刪除。


    氣氛格外膠著。


    堪比捉|奸現場。


    半晌,過錯方沉痛表示:


    “我保證沒有看比這個更過分的視頻了,淩淩。”


    沈淩拔高聲音:“還有比這個更過分的視頻嗎?!”


    ……有啊,譬如一隊穿著白色女仆裝的漂亮女孩子活動著裹在白絲襪裏的漂亮雙腿展示特價洗潔精。


    薛·屑·謹:“對不起。我隻是壓力有點大,淩淩,我這就刪除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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