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毛茸茸睡衣的祝韶然看上去像個小動物成精,可愛到讓人想rua。


    祝餘對他並無惡感,讓開門:“怎麽了?”


    至於叫祝韶然“哥”,實在是開不了口。


    三分鍾後,祝餘默默收回了自己對祝韶然“可愛到讓人想rua”的評價。


    因為祝韶然來,是想讓他換個杯子。


    話也聽明白了,原來周銘的杯子是祝韶然送的。


    那杯子原本是某家新出的限量款,一對兒,祝父拿回家當小禮物給兄弟兩個。


    所以……


    被祝餘黑白分明的眼看著,祝韶然不自覺咬了下唇。


    明明祝餘看上去也不惱怒,但他就是無端有些發怯,就好像,是他做錯了什麽一樣。


    可是,祝餘的確太過分了!


    祝韶然攥了攥拳,因為身高的緣故,微仰著的臉能窺見掩飾的不大好的厭煩:“你不能總是這樣,銘哥不想和你做朋友,你拿一樣的杯子也證明不了什麽。”


    所以,能不能做個正常人?


    還有一句他沒有說,那是藏在心底的私心:他不喜歡祝餘和周銘扯上關係,哪怕是用一樣的東西,因而在別人的談論中被牽扯在一起。


    祝餘:“……”


    就很煩。


    一個杯子,怎麽就能惹出這麽多事,難道這就是狗血小甜文的威力,連一個杯子的羊毛都薅個沒完?


    第4章 算了


    兄弟兩個站在門口,像是在對峙。


    然而即使祝韶然年長幾月,卻比祝餘矮半個頭,看上去倒像是受欺負的那個。


    這就很操蛋,對祝餘來說。


    好像他欺負人一樣,尤其是對方眼圈兒不知怎地就紅了。


    祝餘禁不住左右看看,沒有攝像頭,沒有狗仔,不會隔天就出現什麽亂七八糟的新聞。


    這就是重生的好處了。


    一手搭在門上,俊俏的臉溫和到毫無波瀾:“杯子我很喜歡,不換,其他的,無可奉告。”


    道理要解釋給能聽得懂的人聽,很顯然,祝韶然不在此列。


    原著中提到過,祝韶然雖然脾氣軟但性格卻極其執拗,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是那種我都是為你好,那你就該接受我的好意的人。


    當然,反之亦然。


    這麽著,祝餘就不想浪費時間。


    本來麽,祝韶讓的要求挺不合適,他也沒必要慣著。


    心裏還帶著點不耐煩,剛才那道大題將將有些頭緒,再折騰一會兒又入不了門了。


    少年穿著簡單的白色睡衣,皮膚白皙卻似乎比衣服更勝一籌,因為不耐微抿的唇比普通人要更紅一些,眼睛又黑漆漆的,是書中寫的那種唇紅齒白神采飛揚的長相。


    在不甘和怒氣中,祝韶然禁不住又想:他真好看。


    轉念又想起母親的話,人要自愛、自重,像祝餘這樣的也就長相能看,要出身沒出身,要教養沒教養,學習也不好,將來不過靠著祝家勉強混口飯吃。


    當時他覺得母親滿是厭惡的樣子很陌生,現在卻覺得那些話也很有道理。


    祝餘隻是長的比別人好一些,可其他的,都很差勁。


    這樣一個人,遠遠比不上自己。


    心思幾轉,祝韶然漸漸平靜下來:“杯子,我可以買,用三倍……不,十倍的價格。”


    他討價還價,帶著天然的居高臨下。


    零花錢大家都是一樣的,可是他花沒了可以問母親要,祝餘在來祝家以前,可連別墅都沒住過,穿的普通學校的校服,很醜。


    祝·影帝·餘:……這就很過分了。


    他從兜裏拿出手機,修長漂亮的眉快樂的挑起一邊:“一百倍,不二價,微.信還是支.付.寶?”


    其實十倍的價格,挺能做一筆生意了,祝餘對那杯子也沒什麽執念。


    可祝韶然的態度就很招人厭,家裏千嬌百寵了不起麽,要在這裏當大爺。


    這種理所當然又居高臨下的態度,挺讓人膈應。


    他最不耐煩伺候這種人。


    祝影帝前世什麽都缺過,但骨氣從來都是滿格,若不然那許多橄欖枝隨便勾搭一條,也不用被雪藏和全網黑。


    祝韶然氣到眼淚差點掉下來:“你……”


    那個杯子將近五位數,一百倍他攢的零花錢都用上也不是出不起,可是那不是冤大頭?


    祝餘越來越壞了!


    祝餘態度平淡一如往昔,解釋:“前幾天我病了,沒去學校,並不知道周銘用什麽杯子,碰巧而已,信不信由你。”


    這是實話。


    而他換杯子,也不過是因為原來的杯子原主喜歡,就收起來了,連帶原主喜歡的一些小東西。


    裝在箱子裏放床底下。


    說不上是紀念還是別的什麽,就是總讓一些東西有個平穩的安置。


    祝韶然怔住,很快滿麵通紅。


    好像是這麽回事,是他錯怪……


    祝餘卻不再理會他,關上了門。


    第二天課間,祝餘被攔在了洗手間。


    晉勝池一手踹兜,歪在門框上看洗手台前的祝餘:“喂,皮就那麽癢麽,不是警告過你,不要招惹祝韶然?”


    早上祝韶然眼睛腫著,問什麽都不說。


    他還是一直偷偷觀察,才發現祝韶然有事沒事就看向祝餘的位置,還是躲躲閃閃的看,可不是被欺負了!


    祝餘:“……”


    以前廁所堵他的,不是粉絲就是想包養他的金主,還頭一次是個清清爽爽的少年。


    完全沒什麽慌的,就覺得有些滑稽。


    這些孩子一點都不知道能上學的珍貴,不過晉家是一流世家豪門,倒也可以理解。


    “滾蛋!”晉勝池趕走兩個想上廁所的男生,踹一腳門,陰著臉看祝餘:“說話!還有,別他媽用這種眼神看我!”


    以前祝餘總低著頭走路,倒沒想到腰板挺直了人模狗樣的,眼珠子瞪那麽亮,怎麽,想憑這張臉勾引他?


    祝餘其實是有些犯困,昨晚複習太晚了,所以想洗把臉。


    想了,也就說:“晉少,能稍等一下嗎,十秒鍾。”


    晉勝池沒說話,眉頭皺的更緊,想著倒要看看祝餘還想作什麽怪。


    再然後,就見洗手池邊的少年隻是擰開水龍頭,往臉上撲了好幾把涼水,水珠順著氳濕的睫毛往下滴,隻側顏也梨花帶雨的挺好看。


    涼水激的人瞬間清醒了許多。


    祝餘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看過去,晉勝池好像在走神,很快又凶巴巴的瞪他:“趕緊的,要麽去道歉,要麽別怪老子不客氣!”


    祝餘講道理:“事情是這樣的。”


    他將昨晚和祝韶然之間的事說的一清二楚,甚至提醒晉勝池道:“你可以錄音,我說的句句屬實,要是差一個字,我會對祝韶然道歉,可是這件事,真的是我的錯?”


    晉勝池:“一百倍,你搶劫啊?”


    祝·影帝·餘無縫切換三分傷神七分委屈:“我沒有,我隻是……那個杯子是爸爸送我的禮物,我舍不得,才說了一百倍的價格。”


    晉勝池:“……”


    他當然知道祝餘在祝家和透明人沒什麽兩樣,以前隻覺得活該,可是祝叔叔隨手一個杯子都讓祝餘這麽珍惜,還是驚到他了。


    這種感情他並不能深刻的理解,畢竟從小到大家裏有什麽好的都是他先挑,可眼前人漆黑微翹的睫毛濕漉漉蔫噠噠的耷拉著,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動物。


    欺負這麽一個一無所有,得到點零碎就如獲至寶的人,好像太跌份了。


    心頭沒來由的煩躁。


    晉勝池丟下一句:“這次就算了!”離開。


    走遠了才嘀咕:“杯子而已,至於麽,小家子氣!”


    祝餘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又掏出紙巾仔細擦幹淨,慢條斯理的回了教室。


    昨天周銘的道歉提醒了他,這雖然是個狗血甜文的世界,但也是個講道理的世界,晉勝池作為將來的男配,脾氣雖然暴躁,但是非觀應該不差。


    現在看,判斷沒錯。


    午飯祝餘在食堂吃,和樊有端一起。


    沒像以前一樣硬要坐在祝韶然三人組旁邊。


    樊有滿筷子尖在糖醋裏脊上點來點去:“祝餘,下周末你有事嗎?”


    祝餘正在專心致誌啃排骨,眉梢微抬了下:“怎麽?”


    上輩子要控製飲食,現在就沒那個顧慮,再加上少年人代謝也快,他最近就一直挺盼著吃飯的點兒,不像是個成年人,返老還童了似的。


    樊有滿有些不好意思,怕自己太唐突,畢竟才熟悉起來兩天。


    但又想祝餘這個人其實外冷內熱,熟悉了就會發現脾氣很好,厚著臉皮道:“下周末是我的生日,我想請你……我在家過生日,還請了以前學校的兩個好朋友,也希望你能來。”


    下周末?


    排骨從筷子上滑落,吧嗒掉在盤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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