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淑妃所說的皇帝被人控製是真的!


    他寧願死也絕不能被她所控製!


    可是,他失敗了。


    再醒來,一切錯誤已然造成,因為他,京城駐軍與三路大軍拚死相搏,死傷慘重,京城城頭的血到現在都還沒有洗幹淨!


    而這些全都是因為他不信世上真有妖孽!


    全因他的自大和狂妄!


    第147章 緣由


    他醒來之後便應該以死謝罪的,可大皇子阻止了他,給了他戴罪立功的機會,哪怕這個機會是用不見天日換來的。


    聶榮不是不清楚以前的大皇子,如今的新帝留著他並不是真的想讓他戴罪立功之類,隻不過是他仍有用,或者可以更加明白地說,新帝無人可以用,而他,一個罪人,一個被京城百姓永遠記住的罪人,是最好的刀!


    還有他的家人。


    新帝開恩,讓他們留下,便是為了讓他不得不聽令。


    哪怕這個命令……


    “孩兒不孝!”聶榮俯首磕頭,最終仍是沒有進去。


    他“死”了,聶家人才能更加安全!


    ……


    一個時辰之後,聶榮悄然回到了皇宮,太廟內早已無人聲,皇帝已然離去,他直奔佛堂的密室,進去之後,見到的便是渾身血跡斑斑的安氏,顯然是動過了刑,隻是卻也仍舊是皮外傷,死不了的那種傷。


    而他除了看守之外,還有另一個任務,那便是給她療傷,讓她不管如何都死不了!


    聶榮便是萬般不願,亦不能違背君令,在沙場上尚且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可如今,他不過是新帝手裏的一把刀一條狗罷了。


    “咳咳……”安氏似乎從暈厥中醒來,慢慢抬起了垂下去的頭。


    聶榮頓時警覺,手上的刀隨即架在了安氏的頸脖上,隻要她一旦有任何的異動便立即了結她的性命,雖然還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樣的妖孽,而且自從上一次被大皇子擒住之後便失去了使用妖術的能力,可也不得不不防!


    “嗬……”安氏發出了一聲嗤笑,似乎急速衰敗的容顏滿是不屑之色,“我都落得如此下場了,將軍還怕什麽?”


    聶榮冷著臉,並未應她的話,還能譏笑他便是死不了。


    “這麽怕……怎麽就放心……讓小皇帝……一個人見我……”安氏繼續說道,“就不怕……我讓他……讓他也成了老皇帝那樣……”


    “都已經落得這個地步了,還想妖言惑眾?!”聶榮冷笑,“陛下乃天命之子,豈是你一個妖孽可以蠱惑的!”


    “那你就是說老皇帝不是……”


    “閉嘴!”聶榮喝止了她的話,“你若是想多活幾日就好就安分點!”


    “那將軍就……就不想知道小皇帝為什麽讓我活著?”安氏繼續說道,“他啊……”


    聶榮直接封住了她的嘴。


    安氏依舊盯著他笑,那笑容就像是在說你不聽一定會後悔的。


    聶榮重新確定了她死不了之後,便轉身走出了密室,在密道中盤腿坐下,閉目養神,皇帝為何留下她的命?為了泄恨?每一次皇帝來,總是會動刑的,可真的隻是泄恨嗎?已經位居九五之尊的當今陛下,用得著以這樣的方式泄恨?不!一定不隻是這樣的!可到底是為了什麽?這個妖孽身上還有什麽是皇帝想要得到的,讓他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都要留下她?!


    太廟內的秘密並未阻擾永樂元年的到來,也沒有擋住動亂過後的京城重新煥發生機,萬象更新,仿佛晦氣濁氣一掃而空。


    永樂元年開朝之後,皇帝下恩旨開恩科,向南邊叛軍實施招安之策,同時,大赦天下,除十惡死罪之外,全部赦免其罪。


    除此之外,對於在安氏一案中或被冤或有功之人再次降至恩賞。


    有罪之人,叩首感激,有功之人,亦是欣喜,可謂是皆大歡喜了。


    追封恩賞的旨意送至錦東閭州崔府,將崔家繼續架在了火上烤,至於守孝丁憂之類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的了,傳追封恩賞旨意的禮部官員特意傳了皇帝的口諭,讓崔家二位公子盡快就任。


    崔懷領著全家領受了旨意。


    元宵之後,一品鎮國夫人崔夫人定下了下葬的日子,崔家並未對外公布消息,但消息靈通的還是得到了消息,出殯下葬這一日,紛紛而來,送了鎮國夫人最後一程。


    這一日,殷承祉也來了。


    比起先前心有鬱鬱的情況,如今的精神麵貌卻是很好。


    “喪禮已然結束,還望節哀。”


    崔懷拱手謝過,“謝殿下。”


    “陛下已然下了口諭,寧州那邊也在等著主將到位。”殷承祉也沒在客套上麵浪費太多時間,“三表兄還是早日就任吧。”


    崔鈺抿著唇看著他,欲言又止。


    崔懷說道:“殿下,阿鈺怕是難以……”


    “幽州主將劉群山給本王上了奏報,說舊傷複發,難以繼續擔任幽州駐軍主將,希望能辭去主將一職。”殷承祉打斷了他的話,“本王已然準了他的請求,不過劉將軍是難得將才,雖說舊傷在身,但若就此解甲歸田便是錦東的損失,因而,便請他前去寧州協助三表兄,他也欣然應允了。”


    崔懷眼底倏然一驚,但很快便散去,拱手謝道:“謝殿下為阿鈺考慮。”說完,側身向崔鈺說道:“阿鈺,還不快謝過燕王殿下!”


    崔鈺亦是震驚,但更多的還是憤怒,劉群山舊傷複發?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即便真的複發了,養著便是,“燕王殿下,劉將軍尚在盛年……”


    “阿鈺!”崔懷喝止了他的話。


    崔鈺仍是不忿,但卻並未繼續下去,而是咬著牙忍著氣躬身謝道:“末將謝過燕王殿下!”


    “崔將軍不必多禮。”殷承祉像是完全沒看到崔鈺的不忿似得,頷首笑道,“有劉將軍在,大表兄應該放心了吧。”


    崔懷也笑了,“殿下能如此安排,下官自然放心。”


    “那便好。”殷承祉也笑道。


    大家都笑容和煦,一團和氣,像是所有的摩擦和齷齪都不存在一般。


    殷承祉再客套了兩句便離開了。


    崔鈺看著遠去的一行人,不知是該氣憤還是該心驚了,“大哥,他到底……”


    “阿鈺。”崔懷打斷了他的話,“你隻需記住,你是崔家的子孫,而崔家的子孫唯一的使命便是守護錦東,這樣便足夠了。”


    “可是……”


    “燕王殿下自然也會有他要走的路。”崔懷語氣幽深,“不管我們是否幹涉或者是否與他一道,最終的結果都會是一樣。”


    崔鈺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崔懷笑了笑,“隻要記住自己該做什麽就行了。”


    崔鈺哪裏就這麽行了?“大哥,劉將軍是被他……”


    “劉將軍豈是輕易便能被脅迫之人?”崔懷歎了口氣,“阿鈺,他是為了我們,為了崔家。”


    崔鈺臉色一變,“大哥的意思是劉將軍是自願辭去幽州主將之位?”


    “唯有如此,你方才能順利地在寧州立足。”崔懷說道,“劉叔……”話頓了頓,又道:“這是在報父親的知遇之恩。”


    “那還不是因為……”


    “阿鈺。”崔懷再次打斷了他的話,神色極為的嚴肅,“你要記住,崔家若是想找回失去的榮譽,想要在錦東屹立不倒,就必須和燕王同心同德!”


    崔鈺握著拳頭,“大哥,你不也認為我們不可能……”


    “不。”崔懷搖頭,“我從來不認為燕王是敵人,從來沒有。”


    崔鈺不解,兄長的確處處避開與殷承祉衝突,甚至為了能夠維持表明的和平而不惜退避三舍,可不管是之前的迫不得已,還是如今有能力與之抗衡,都從不是心甘情願地拜服的,“大哥,我不明白。”


    “等時候到了,你就會明白的。”崔懷也沒有解釋,有些事不能說出口,而且,即便說了,隻要那一日還未到來,終究不過是一家之妄想罷了,“回家吧,好好收拾,明日便啟程去寧州,在寧州好好跟劉叔學,將來一定能承繼父親的衣缽,擔起崔家重擔的。”


    崔鈺聽了這話,不知為何而來的不祥預感讓他的心裏咯噔一下,“大哥……”


    “走吧。”崔懷不等他說完,便道,“我也得好好準備赴任了。”


    崔鈺見狀,隻好將那沒來由的不安壓下,“好。”


    ……


    在劉群山卸任幽州主將這一事上,殷承祉也不是真的什麽都沒做,但若是逼迫便也的確是有些過嘞,最多也隻能說是各取所需罷了。


    “劉群山心裏很清楚在我這裏他是絕不可能得到信任的,正如他從未信過我一樣。”燕王殿下一邊煮著茶一邊絮絮叨叨,難得的清閑時光自是賴在師父身邊了,從除夕到元宵,也便除夕那晚上算是有個清閑的時光,其餘的日子都在四處奔波,慰問將士、人情往來……那些他先前很不願意去做的如今都熟的很,做出來也一絲也沒讓人覺得不情不願或者敷衍什麽的,總而言之便是他這個燕王殿下當的比牛還累,“比起幽州的軍權,他更看重崔家的未來,當然,他之所以願意退這麽一大步,關鍵還是在於崔家的態度,崔家……是不願與我相爭。”


    “這是好事。”馮殃說道。


    殷承祉將香茗奉上,“的確是好事,所以接下來幾年,錦東都能相安無事。”


    “時機未到。”馮殃淡淡地說道,潑了他冷水,“欲速則不達。”


    殷承祉笑了笑,“徒兒明白,哪怕徒兒多恨不得立即發兵,但不管是錦東的軍事實力還是局勢,都不是發兵的好時候,陛下也不會希望見到錦東這時候發兵!”他吸了口氣,繼續道:“師父放心,我不會著急的。”


    “嗯。”馮殃頷首,望著他端詳了起來。


    殷承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徒兒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馮殃說道,“隻是覺得我徒兒真的長大了。”


    殷承祉聽了這話心裏高興的很,同時又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師父放心,徒兒會更努力,絕不會讓師父丟臉的!”


    這些算什麽?


    若是換做別人有他這般得天獨厚的條件,早便將蠻族給滅了。


    “阿承。”馮殃端著茶盞,正色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成長的規矩和節奏,隻要順著自己的走便好,無需過於的著急。”


    殷承祉頷首:“我會的!”


    所以,接下來的兩天他都賴著不走了,忙活了大半個月,崔家的事情也定下來了,他現在就想呆在師父身邊,當然,若是沒有葉晨曦這個礙眼的在,那就更好了。


    葉晨曦在元宵之前便回了閭州城。


    雖然沒有了先前的戾氣以及仇恨,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哪怕是曾經感情好的也未必能回到當初,更何況是兩人原本便不算感情好。


    殷承祉忙裏偷閑地在閭州城內置辦了一個宅子,掛上了燕王府的牌匾,隻是因為準備創促,而且手頭上其實也沒多少私家銀子,這燕王府便是連崔家都及不上,不過到底算是有了一個家了。


    就是這個家裏麵多了個不怎麽順眼的。


    燕王殿下知道自己小氣了,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的,別說葉晨曦身世可憐,便是好好的,這自小一塊長大的情分,怎麽也得好好照顧才是,可偏偏他就是覺得礙眼,尤其是在師父麵前,明明他可以好好地陪師父喝茶,或者和小球鬥嘴讓師父高興,又或者陪師父下棋……就他和師父就好了,多了一個葉晨曦就十分的不好,她在,便是連小球都不好出來了……總之總之,燕王殿下就是覺得葉姑娘礙眼。


    “你就這麽不喜歡她?”馮殃若是沒瞧出來那就真的瞎眼了。


    殷承祉自然不會承認,“師父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從小便不對付的……”自然不是不喜歡什麽的,就是不對付,不合緣!


    馮殃也沒說什麽,人和人的相處原本就奇妙,“不喜歡便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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