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卿疑惑:“左眼皮跳,就怎麽了?”


    白挽瓷跟著他,一同往外走:“你不知道?左眼跳災,右眼跳財啊。我這左眼老跳個沒完,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我鐵定要倒黴了。”


    顧少卿好笑道:“你這是自己嚇自己。”


    白挽瓷搖了搖頭,沒再和他繼續聊眼皮的話題:“對了,那日|你在寶物坊挑了什麽禮物?一直藏著掖著,也不給我看,到底是什麽啊。”


    顧少卿拒絕談論禮物的事情,並且表示,禮物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白挽瓷纏著問了他一路,他也沒有說。


    直到金枝玉苑,白挽瓷抬腳剛進去,就見暖衣朝她走了過來。


    “你怎麽才回啊。”


    白挽瓷楞道:“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嗎?這三日都去刺人穀修煉了,才三日不見,你們就想我想得不行了啦?”


    暖衣怔了怔,回頭看了一眼青荇,欲言又止。


    青荇開口在了:“安全回來就行,你剛走,流媚就去金源國探親,今兒還沒趕回來,你晚上就睡她的房吧。”


    白挽瓷啊了一聲:“不會吧,今兒是我生日,她都不回,太過分了,什麽時候探親不好啊,非要這幾日去。”


    青荇沒說話,轉頭上樓了。


    氣氛不太對。


    白挽瓷楞了下:“我說錯什麽了嗎?”


    暖衣拉著她,往廚房裏拽:“沒你的事情,青荇她就是心情不太好,你不用管她,今兒你愛吃的,我都做了,一大桌子呢。”


    果然是一大桌子好飯好菜。


    十一個姐姐和知墨,外加顧少卿,還有清雅也來了,做了一桌。


    有白挽瓷最愛吃的肉沫蒸蛋,要不是顧少卿在,她還收斂點,那一大盆,早就被她給吃光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今天這桌上的氣氛不太熱鬧。


    十一個姐姐和知墨的興致都不怎麽高,不像以前,這會兒早就上圓台,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彈琴的彈琴。


    白挽瓷琢磨了下,可能是流媚姐姐和青荇姐姐吵架了,所以才氣的離家出走了吧。


    沒準過幾日就回了呢。


    飯吃到一半,穆川還沒有來。


    奇怪了。


    天色都已經黑了,總不能石祭酒還在找穆川談話吧。


    真是的,一個老夫子,總是讓學生留堂,聽說總是讓學生幫著搬書簡幹活。


    也就穆川這種好學生,次次都乖乖聽石祭酒的話。


    換做是她,肯定就幹一半,偷偷跑路了。


    這批的女兒酒,釀製的時間長,後勁極其大,不到子時,桌上的人都已經醉得七七八八了。


    白挽瓷倒是沒喝多少,也就微醺的程度。


    白挽瓷見顧少卿也醉了,推了推白知墨:“你快送他去客房休息。”


    白知墨背著顧少卿就上了樓。


    白挽瓷望著一個個姐姐都醉醺醺的回了房,連帶清雅,也醉得不行,送去客房休息。


    她一個人,坐在一樓,心想顧少卿怎麽還不拿出禮物來,他不會是醉得忘了這回事吧?


    這吃著飯,她也不好意思提啊。


    這時,二樓流媚的房間,傳來一聲瓷器砸碎到地上的聲音。


    白挽瓷晃悠悠的站起來,往二樓走:“真是的,肯定是藏月,老是亂動流媚姐姐的東西,這碎了她心愛的杯子,等她回來,還不打死你啊,藏月!”


    她推開門,喊了一聲藏月,卻見一個男人,背對著她,站在床沿,惡狠狠的掐著藏月的脖子。


    情急之下,白挽瓷抄起一個牆角的瓷瓶,撲了上去,一個瓶子,用力的砸在了那男人的頭上。


    男人應聲倒了下去,白挽瓷震驚道:“徐盡歡?他怎麽在這裏?”


    “藏月姐姐!”


    她喊了一聲,想要問清到底怎麽回事。


    往床角縮去的藏月,見到了她,結巴道:“啊啊啊啊啊……”


    藏月本來就是個結巴,在金枝玉苑也是彈彈琵琶,並不接待客人,她從來沒有和徐盡歡接觸過,為什麽這兩個人會出現在流媚的房間裏?


    “別緊張,藏月姐姐,到底出什麽事了?”


    藏月蒼白著臉,驚恐的指著徐盡歡道:“都是他,害死了流媚!”


    白挽瓷心裏咯噔一下:“你說什麽?流媚姐姐死了?”


    第80章 殺人   月黑風高夜,宜殺人。


    藏月是金枝玉苑年紀最小的一個, 青荇交代給她的一切,在此跟前,忘了個幹淨, 嗚哇的一聲就哭了。


    “在你去刺人穀修煉的那日晚上,流媚姐就在這根橫梁, 用平日係著的圍巾上吊死了, 脖子後仰著, 還留了一封遺書,說是久病無良醫,不如早早去了幹淨。”


    藏月伸手指著廂房最中間的那根橫梁, 底下一張圓木梨花桌。


    白挽瓷的大腦空了好一會兒,才正常運轉,喃喃道:“不可能,臨走前,她還跟我說,等我回來,一起過生日,怎麽會……”


    藏月爬起來,又指著躺在地上的徐盡歡:“我剛進來, 就看到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找什麽東西, 他就掐著我的脖子,要我交出流媚姐的日記。”


    日記……什麽日記?


    徐盡歡為什麽要找日記?


    白挽瓷大腦猶如一團亂麻。


    “流媚姐喜歡把東西放在梨花木櫃, 裏麵隔層裏有個小箱子, 裝著她最喜歡的首飾,想必徐盡歡說的日記,就在那個裏頭。”


    藏月從床上跳下來, 越過地上的徐盡歡,不小心踩了一下他的手,絆了下,踉踉蹌蹌的到櫃子前,打開隔層。


    果然裏麵有一本藍花皮的日記本。


    藏月沒讀過書,看不懂字,把日記本給了白挽瓷。


    白挽瓷在桌邊坐了下來,翻看起日記。


    流媚雖說沒有青荇那樣好的家庭,也就孩提時跟著徐盡歡玩,徐盡歡也教了她一些字。


    起初的日記,上麵也就寫了些日常。


    流媚識字不多,寫的也很簡單。


    直到寫到跟徐盡歡有關的內容,日記的內容才稍稍有了顏色。


    七月初七,天晴。


    也許是天上神仙有眼,讓我重新與徐郎君相逢。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十幾年沒見了,竟一點也沒老,容貌如初,反倒是我,多了一些皺紋,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見他,可他好像也不在意,說來天都,就是為了我,還說以前是他不對,沒有和家族勇敢的抗爭,現在要補償我。


    八月初三,小雨。


    可能是我的錯覺,我覺得眼前的徐郎君,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徐郎君,雖說聲音容貌相同,可是性格脾氣,大抵有些不一樣。我問他,他卻說,人總是會變的,你要學會習慣現在的我。我想也是,難得相逢,不如珍惜。


    九月初十,中雨。


    人真的會變得麵目全非嗎?我記憶裏的徐郎君,待人溫和,謙謙君子。可是昨晚徐郎君很粗暴的對待了我,他說要玩一些新鮮花樣,叫什麽兩頭起,讓我跪著,他從後麵進來,用絲帶勒住我的脖子,逼迫我頭往後仰,感覺要窒息,身體不由自主的收縮,他卻說很舒服。這一次完事後,我脖子上青紫了一圈,身子也出血。他安慰我說,養養就好了,女人沒那麽脆弱。我很愛他,可是我不想玩這種東西。


    十月初一,大雨。


    我和徐郎君說,那樣不舒服,不要了。徐郎君說我太嬌氣,再說都做了這營生,還怕玩新鮮花樣?我第一次開始討厭徐郎君,便讓他以後不要來了。徐郎君哭了,道歉說,他是個男人,身體有控製不住的欲|望,讓我可憐可憐他。他在我麵前跪著,說發誓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我心軟了,他寫了保證書,就原諒了他。


    這是最後一篇日記。


    白挽瓷盯著日記本,問藏月:“你剛才說,流媚姐姐上吊死的時候,是什麽樣子?是不是用一根絲帶?而且脖子是後仰著的?”


    藏月點了點頭。


    白挽瓷心涼了半截。


    這哪裏是自殺?


    日記裏說的那種新鮮玩法,不正和姐姐的死狀,一模一樣嗎?


    這不是自殺,是一樁偽裝成自殺的他殺。


    嫌犯,很可能就是徐盡歡。


    她正想著,日記本上忽然落下一片陰影,白挽瓷猛地回頭,就見徐盡歡陰冷冷的看著她。


    他揉了揉後腦勺:“小娘們兒手還挺狠,昏了我半個鍾頭。”


    白挽瓷盯著他:“是你殺了流媚姐姐。”


    “是她太脆弱,不經玩,沒想到弄兩下就死了,”徐盡歡冷笑一聲,“剛才在樓下聽你們說,流媚有寫日記的習慣,果然是真的,把日記本給我。”


    白挽瓷將日記放到身後:“不可能,這是你殺人的證據。”


    徐盡歡猛的就朝她撲了過去。


    白挽瓷提起腳下的凳子,反手就用凳子將他往後推。


    徐盡歡看起來瘦瘦的,手臂的力量卻很厲害,兩手抓著凳子,就把她往桌麵上壓。


    “砰——”


    一聲鈍器碰撞響起。


    隻見藏月哆哆嗦嗦的拿著一把椅子,往他頭上掄了過去。


    藏月的手勁兒不大,徐盡歡痛叫了一聲,回頭就一把拽住了藏月的胳膊。


    他紅著眼:“你敢打我?”


    白挽瓷放聲喊:“來人啊,殺人了!救命!”


    徐盡歡冷笑:“女兒酒裏我下了迷魂香,他們現在都睡得很熟呢,我看誰來救你們,也是奇怪了,你喝了女兒酒,怎麽還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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