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白全身一僵。


    她聽得出江左的聲音,哪怕隻有三個字。


    她按下暫停鍵,嘴裏還有肉,“還好。”


    江左:“我拿了個暖手袋。”


    溫書白趕忙放下兔頭擦嘴,咽下肉後喝水漱了漱口,這才慌裏忙張地把帳篷拉鏈拉開。


    一股香味彌漫出去,嘴角上還有點油脂沒擦掉。


    “好吃嗎?”江左倒沒先把暖手袋給她。


    “什麽好吃嗎?”


    “兔頭。”


    溫書白:“……”


    “好吃。”


    江左隱晦一笑,將暖手袋放進她手中,不知怎麽稀裏糊塗地就進了帳篷。溫書白歪頭看他,他已經自己坐到平板前,毫不生疏。


    有江左在身邊,她看視頻變成了走馬觀花,就像考試時監考老師突然站到旁邊看,從那一刻開始,大腦變為一片空白,什麽公式全想不起來。


    奇奇怪怪的生理反應。


    她看不下去了,便切回視頻軟件,隨便找了部電影。


    “比賽什麽時候?”江左問。


    “明年3月份,之前在倫敦的一個同學也入圍了,我跟她一起去。”溫書白伸了伸腰,她穿的上衣貼身,一挺胸線條便更分明。


    溫書白身材勻稱,凹凸有致,不是瘦得像竹竿。該有肉的地方有肉,不該有肉的地方絕對不多。可這算是這樣,在看見其他舞者的身材後也會有些小焦慮。


    “恭喜。”


    江左抿唇,鏡片上反映有電影畫麵,“你在倫敦,朋友多嗎?”


    “叫得上‘朋友’二字的有幾個,基本都是中國人。當時異國他鄉,看見中國人心裏會舒坦些,相互也有照應。”


    “的確會這樣。”江左沒聽到想聽到的答案,繼續閑聊,“倫敦的生活怎麽樣?”


    溫書白下巴抵到彎曲的膝蓋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影,沒察覺江左的意圖,“挺好的,認識了好多外國人,不過也有糟心事。”


    她想到一直騷擾她的彭懷玉,心有餘悸,不願再去想歪七糟八的事情。


    希望這次罵過之後彭懷玉能不再執著於她,雖然可能性很小。但隻要彭懷玉不回國,她的正常生活就不會有太大變化。


    電影畫麵進入黑夜,屏幕暗下去,溫書白能在平板上看到江左的倒映。


    電影講的什麽她也沒心思看,隻知道是部喜劇片,有幾處笑點。


    屏幕裏江左的身影模糊,被平板壓縮。


    溫書白氣息淺淡,手中的暖水袋暖了她大半個身子。這麽和江左的繾綣在一個小空間中,心情倒是舒暢。


    “王娜還在聯係你嗎?”


    江左看電影看得認真,仿佛他做任何事都無比認真。


    他回道:“沒有。”


    溫書白點點頭。她本想向江左取取經,糾結半天開不了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沒跟江左說過彭懷玉的事情,該不該說一回事,該怎麽說又是一回事。


    況且就這麽幹巴巴地給江左講,未免太過突兀。


    江左雙手往後撐,上半身就自然向後倒了幾十度,變成坐在了溫書白的側後方,明著看溫書白。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


    她總能被江左看穿。


    “也不是什麽特別的事情。”溫書白別扭道:“之前留學的時候認識一個男生,這些年每隔幾個月就會給我打電話。”


    “前男友?”江左打趣地問。


    溫書白一口否認,她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前男友。


    在倫敦的那一年,同期的幾個中國學生時常會聚一聚,哪怕不同係,能幫則幫,而她認識彭懷玉就是在因為幫他追跟她同係的一名舞蹈生,可彭懷玉沒追到那女生,失敗後反而想起溫書白的好。


    “我沒想到他後來給我表白。”


    她當場就給拒絕了。後來回了國,以為這件小插曲會跟著消失,結果卻被彭懷玉賴上。


    令人吃驚的是彭懷玉追女生沒追到三個月,倒賴了她這麽多年。


    而從彭懷玉斷斷續續給她發的消息來看,彭懷玉在倫敦的生活過得不錯,這也是為何他畢業後不回國的原因。


    江左靜靜聽完溫書白的吐槽,電影已經過半,他也沒看。


    他和彭懷玉通過電話,對麵的談吐句句像正人君子,卻把自己吹捧得高人一等,字裏行間對溫書白滿是控製欲。


    彭懷玉不知曉他和溫書白結了婚,想必溫書白最近就沒理過他。


    心底多了幾層愁苦,江左有些煩悶,但自製得令人看不出來,語氣還算緩和地提醒:“你確定他一開始想追另外一個女生?”


    “我確定!我又不傻,我看得出來。”


    彭懷玉追女生之前,她和彭懷玉不認識,是經朋友介紹想求她幫忙,兩人才見的第一麵。況且彭懷玉在追女生的時候花了不少錢,本來是快成了,女生突然多出來的男朋友給他當頭一棒。


    江左輕嗤一聲,不爭論這個小問題,慰籍道:“說不定這次之後,他就不會來找你。”


    溫書白無奈歎氣,“真像你所說這樣,那我肯定去寺廟裏燒高香。”


    江左推了下眼鏡,“也許呢。”


    “最好吧。”


    -


    把心事說出來,溫書白心裏好受許多。


    她以前向齊韻良吐槽過,齊韻良那個性子一聽,直接打電話過去罵人,但是根本不起作用,次數一多,齊韻良隻要一聽到“彭懷玉”這三個字,頭都要大,所以最近一兩年溫書白接到騷擾電話也就不說了。


    江左倒沒給她什麽實質性建議,隻說這種人得溫水煮青蛙,像以往一樣不回應即可。


    “要不我給他發消息說我結婚了。”溫書白靈機一動,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江左冷不丁地潑涼水:“你覺得他會信?”


    “……”


    “試一試吧。”


    她編輯了段長篇大論,滿屏仿佛都在說“我結婚了”,發過去後那邊很快回複。


    【書白你不要這種方法騙我,我回國了,我想當麵和你談談。】


    【這次能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嗎?】


    溫書白的身體驟然一縮,“回國”二字觸目驚心,像染了血。


    江左替她刪掉信息,附上她瞬間發涼的手指,溫和地安慰:“沒事,至少你結婚這事是事實。他回來找你,你大可拿我當擋箭牌。”


    她感激涕零地看向江左,大有以身相許的意味。


    以前仗著彭懷玉沒在國內,她都是冷處理。現在彭懷玉回國了,還知道她所在的舞團,她怕彭懷玉會在舞團門口攔她。


    江左能護她一時,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她身邊。她自己也得想個法子應付。


    她關了手機繼續看電影。


    男主穿著高中校服,站在講台上當眾對女主表白,卻陰差陽錯被班上同學當做玩笑話。無論他怎麽辯解,沒一個人相信他是真心的,著急又委屈的樣子討人發笑。


    溫書白笑點低,就這一個場景便笑了好幾次,暫時忘卻彭懷玉的事。


    屏幕一暗,她又看到屏幕上江左的臉,在亮起時電影已經切入到下一個劇情。


    她忽然聯想到上次在天文館時江左問她的問題,她想知道答案。


    當時慫得直搖頭,現在倒追悔莫及,可她依然很慫,做了半個小時的心理建設,在電影快結尾時在心裏默數三個數,終是開了口。


    “你以前回答說你有喜歡的人,問我怎麽不問是誰,你還記得嗎?”


    江左驀然勾起一抹壞笑,轉瞬即逝,唇瓣一張一合,說:“有點忘了。”


    “啊?”


    “你一提好像是有點印象。”


    溫書白心一沉,心跳“咚咚”不止。


    江左的一句無心之提,她竟記到現在,而且還猶豫了那麽久。她隱隱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蜷縮成一個團子,彎而翹的睫毛顫顫。


    前些日她曾撩到江左耳紅,高興得翻來覆去睡不著,幾個小時前也覺著暗戀的滋味並不是別人口中的難受無比,可那都是基於她以為江左喜歡她。


    現在被江左的一句話打擊,她的心情一下跌入涯底,翻不了身。暗戀的酸楚真的成了酸楚。


    她想知道江左這一陣子對她的照顧,他們之間的相處,是否僅是因為江左對於“丈夫”這一身份的負責。


    可若是如此,為什麽要逾矩,時不時兩三句話的撩撥,還是為了還她最先尬聊他的債。


    溫書白越發沒底氣,一分鍾的時間胡思亂想到天南地北。


    “我想接著原先的問題問,那個女生是誰?”


    第33章 眼鏡   寵溺的男朋友


    齊韻良一行人遊戲沒玩完, 聽到一個阿姨哭喊,著急地跑過來問她們有沒有看見她孫子,說她孫子出去解手, 至今未歸。她在帳篷群找了一圈都沒見人。


    安撫好阿姨, 幾十個男男女女開始結伴去找小孩兒。


    齊韻良快走到溫書白帳篷外,“書白,有個小孩兒不見了, 一起去找找吧。”


    溫書白尚未聽到江左的回答, 聽見齊韻良說有小孩兒失蹤後應了一聲, 起身出門。


    江左跟著站起來, 一起往外麵走。


    阿姨哭坐在篝火旁, 旁邊剩一個年輕女生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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